世间尘 第六章 山大人

这是一个年四十左右的方脸男人，双眉平齐，一条疤痕从额头斜着划向脸颊，络腮胡子应该没怎么打理。满头浓密的长发梳了个背头，后面用一根麻布扎了，身上是常见的青色灰色相间的麻衣，一脸平静的看着王启。

此时老头带着小树儿从茅屋出来，小树儿跟在后面，小眼睛看着男人手里的兽肉。

“山大人，不知此次山大人收获如何”。老头向男人拱了拱手。看来这就是老头口中的山大人了，都是老熟人。老头说话也不客套。男人摆了摆手，将手里十多斤兽肉递给小树儿之后就坐在地上，小树儿很熟练的接过兽肉就拿回茅屋，当然悄悄偷吃一点是肯定的。

“皮大叔叫我山就行了，都不是外人就别客套。此次收获还行，就是成河兄弟受了腿伤，一时半会怕是好不利索。哎，我们的武器还是太差了，有好几次都是看着猎物眼睁睁逃掉。这位兄弟是？”

“成河那小伙身体好，想来不久又会生龙活虎了。这是昨日我在后山脚下遇到的小兄弟……”。老头将遇到王启以及发生的事告诉了山大人，这种事虽不常见，但是周围的人都是慢慢搬过来的，山大人也不会追根究底去问王启到底是谁。

“原来如此，此地本就人烟稀少，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力量，再等几年小树儿和几个小字辈长起来了，那我们也会打得更多猎物，生活会更好的。”老头在一旁连连点头，小树儿也是双眼明亮。

“启兄弟可曾有打味？”

“不曾，不过我却是对打味很向往的”。同为人族，生存艰难，这里就没有那么多道道，都是有一说一，接下来三人又聊了一些天南地北，王启虽然对这里了解不多，但对于生活也有点自己的见解，说到妙处三人就哈哈大笑，有时候小树儿也会跟着三人笑笑，接下来王启应了山大人的邀请，在两天之后就和山大人他们一起去打味，而山大人也告辞回去。

和两人的交流也让王启了解的更多，这方天地充斥各种能量，元气浓郁，物质丰富。人族普遍性格彪悍，民风淳朴，人的身体更是强壮高大，通常来说，男丁成年之后都有两米左右，如果吃的好还会更高，山大人的身量至少就有二米四五，更别说那些大部落之中的天之骄子了。而十六岁以后就标志着成年。这对于以前的王启来说简直不可想象，对于见过青蛟体型的王启也就不再感到稀奇了。

力量至上，一个人有力气就代表你能猎杀更多猎物，能让生活过得更好，而强大的力量更加让人敬畏。这是世间至理。

两大一小吃了山大人带来的兽肉。王启看向老头“：大叔，后天我们就出发了，如果顺利，那么我就多打些野味回来，以后我们也就不用靠山大人接济了，毕竟他家人口也多，这样下去始终不是办法。”小树儿已经十三岁，却这么瘦弱，看起来还不足一米四的个头。严重营养不良和缺少交流让小树儿自卑心理严重，更是害怕离开老头。虽然有山大人他们的接济，但是那点食物怎么够吃，更何况正在长身体的小树儿。

“小二，这……”老人正不知道怎么回答王启就被打断了。王启看着老头和一旁的小树儿。

“古语有言：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大叔和小树儿救我回家，免于被野兽分食，更予我衣食，王启虽孑然一身，又岂是不知恩德之人，大叔莫要多言。以后只要有王启一口吃的，就绝不让大叔和小树儿再过从前的日子，从今往后，你们就是王启的家人。”

“如今的问题是我对于打味并不熟悉，即使去了怕也帮不上忙，甚至拖山大人的后腿，大叔可有教我？”

“既然小二如此说了，小老儿再说反而显得小气。”

“以前我体力还行的时候也跟着山大人去打味的，虽然我力气和技巧都不行，但是做一些简单的杂事也能提升山大人他们的收获，比如帮忙宰割兽类，生火做饭，以及看守营地之类，事后也会分得一些兽肉野味的。你也可以与我一样，先熟悉之后再尝试猎杀野兽，那些野兽大多体型巨大，力量狂暴。非一人之力可以抵抗的。”

“爷爷，二哥，我也要去！听说阿蒙都去过几次了。我也不想一直呆在家里什么都做不了。”小树儿一脸希冀的看着王启，又用手拉了一下老头。

“这……”老头看着小树儿很是踌躇。

“大叔，让他去吧，多个人打下手也好，你放心，只要王启没死，小树儿就保证活蹦乱跳的回来。”王启看着小树儿的脸上从希冀变成坚毅再到忐忑，王启不想让他失望。

“好好的说什么晦气话，只要你俩平安回来就好。”

接下来王启和老头又商量一些在野地该注意的地方，老头和小树儿在外面呆了一会就进屋了。王启双手横在脑后就这么躺在地上，背部感受着地上传来余温，远处山峰上的日光在缓缓消失，蓝色的天空几朵云彩飘浮，月牙早已悬在头顶，看着弯弯的月亮，不远处的树林传出似蛐蛐一样的声音，原来这里也有蛐蛐。天色渐渐变暗，天空中也零星的冒出大小不一的星星，起身回到茅屋，今天的王启几乎刚躺下就进入梦乡。

翌日，睁开眼，老头和小树儿都不在，也不知道干嘛去了，王启没在意，起来喝了点水就到院子里。今天好像起的早了点，影子从脚下拉出一段距离，阳光暖暖的洒在身上。双腿分开扎起马步，挺胸，收腹，双手握拳分于两腰，王启回忆着出拳的方式，默默的数着一，二，三。大概过了个把小时，王启又开始做起俯卧撑，做了五十个还是感觉不到费力。又过了一会老头才带着小树儿回来，手里还有一把长柄大刀。

“这是我去成河家借的，毕竟你没有武器防身可不行。”说着老头将刀递给王启，王启接过刀，感觉有十几斤重，还挺趁手的。

“这次你们要去桐树原，路上小心。小树儿，你要紧跟小二。”

“是，爷爷。”

到了出发这一天，王启和小树儿早早就起床并整理好装备，其实也没什么好整理的。两人来到山大人家之时已经有几人在等着了，王启只认识乔。陆续有人来到，这些人看见王启只是带着好奇的眼光，毕竟这附近散落居住的人口不少。王启的样子看上去也就十五岁左右，一米八的身高虽然比他们还是低了点，但是身体还是很结实的。王启看见每个人身上都有长刀，匕首这类，还有两个人身上背着弓箭。山大人也全副武装的走出来，背后跟着阿蒙。山大人出来以后朝着大伙拱了拱手，然后让王启和众人互相认识了一下，毕竟以后就要一起打味了，王启也知道了那背着弓箭的两人叫阿奇和东林，再加上乔，就有三个弓箭手了。

一行人走在枝繁叶茂的森林中，桐树原，顾名思义，这里的树木以臭桐树为主。树木高大参天，两人合抱甚至几人合抱的树身比比皆是，树根宛若盘龙一般纵横交织。还有其他叫不出名字的花草，树木以及时不时从头顶飞过的禽类，有时更远处会出现正奔走的蛮牛或其他看不真切的动物，地上的树叶堆积厚厚一层，踩在上面软绵软绵的，不时叶片破碎的噗嗤声从脚底下发出。

王启背着一捆绳子，手里拿着从成河那借来的长刀，半米长短巴掌宽的刀身一边磨的很是锋利，前端很尖，一米多长的刀柄用刺铁树做的，结合处用打磨过的坚韧藤条一圈一圈的裹了，看上去就很结实，整体适合大力挥砍和刺，捅。除了乔的武器是弓箭和小匕首，山大人的武器是近三米长的大砍刀，武器刀身就占了一米多，其他人的武器也都基本是这两种，因为猎物的体型都比较巨大，选择这些更容易杀死猎物。

大概过了几个时辰，前面的山大人在一大棵树旁停了下来，其他人也是屏气凝神的等待着。乔在头上裹了一些树叶，然后悄悄的爬到附近一棵树上，应该是去查探猎物的数量和范围。过了没多久就下来了。

“前方两百米左右有两只蛮牛，一只小一些，周围还有几只云鹿，今天的运气真不错。”乔的语气有些兴奋，这些猎物都是比较容易得手的，危险也不是很大，只要小心一些别放跑了太多就是大收获。“启，你带着阿蒙和小树儿跟在我们后面。乔，你带着阿临和长河从左边摸过去，你们的任务是那几只云鹿；阿勇，你带着阿奇和东林从右边绕到猎物的后面，到位置之后先射大的那头蛮牛，你们动手以后我们再动手。其他人跟着我，注意脚下，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