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尘 第十七章 来自灵魂的呐喊

王启此时披散有些卷曲的头发，面目和全身因为高温火焰被熏的涨起手指一般大小的水泡，特别是手臂处因为抱着山大人的躯体而被烫伤的更多。这时候的皮老头，小树已经反应过来跑向王启，并看向远处的那个点。其他人也渐渐聚拢过来，而阿蒙则是像一个呆子，呆呆看着原来的山大人的尸体处，哪怕后来山大人身体已被王启抱起而移动都没有移开视线。

“呵，蝼蚁还妄想翻天？那我就先掐灭你这无知的幻想。”此刻已经离得极远的青年停了下来，拇指压在中指上屈指一弹，一个点就迅速化为一根激光一样的射想王启的心脏，皮老头离王启最近，在视野中出现一个红点的时候就赶紧歪了一下身体挡在王启身前，嘴里还发出“闪开”音节的口型，可是没用，指头一样大小的红点不仅射穿了皮老头的半边身子，也径直射穿了王启的心脏。

“闪开。”这两个字此时才从皮老头嘴里发出并被周围的人听见。

皮老头和王启都已经躺在地上，皮老头的小半边胸口的肉连带骨头都被剜去了，此时已是奄奄一息。王启嘴里不住的吐着血块，从心脏处被射穿的胸口因为高温和穿透，伤口已经变成了婴儿手臂大小，当身体里的力量在缓缓消失的时候，王启的眼睛大睁却又静静的看着天空。此时已经没有疼痛或者什么，王启只是感觉这蔚蓝的天空好美，却渐渐的模糊。

“爷爷，你起来啊，别离开我……呜呜”

“二哥，二哥，你睁开眼啊，二哥。呜呜……”

在老头和王启倒地以后，小树看着倒地的两人，在二人之中爬过来又爬过去，双手想去抱起来又怕扯到两人伤口，因为王启曾教过他千万不能让受到巨大创伤的人受到猛烈摇动，因为这样会扯到伤口而加重病情快速死亡，小树此刻两只手向两人伸去，又连忙缩回，只能抓向自己的裤子和地上的泥土，极度用力的十指渗出鲜血混合着泥土，却又在抓向裤腿时被麻布擦去然后又渗出鲜血，反复如此。

此时的小树因为极度的恐惧伤心等等复杂情绪的刺激而让身体发出蓝色的光芒，并且越来越深，当然，这种光芒青蛟部落没人看得见，能看见的只有停下来的那个青年，他只是想看到那所谓的蝼蚁毙命，却不想看到了如此耀眼的光芒。

“这天赋，简直强大的可怕。”此时的这个青年，双眼充满了惊喜和嫉妒。

“没想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居然产生了这样的强大的天赋，要是将其收为己用，那么？”这个青年又在周围青蛟族人的眼里出现，这一次他没有说话，直接就将小树从地上摄到了自己的手里。

“臣服我，我给你力量，超越你想象的强大力量。”青年的双眼兴奋的看着小树。

“你做梦。”小树哭红的双眼死死盯着这个人，双手紧紧的抠着脖子，因为他感觉到一个箍子一样的东西套在脖子上，自己就被提在空中，他要扯断这东西，然后向这个杀死爷爷和二哥的人报仇。

“呵呵……你可知道这个世界上敢这样骂我的人可不多。”青年的目光从兴奋渐渐变冷，因为他感觉忽略了一个事实，杀了别人至亲怎么还可能再收其为己用。

“呸。我恨不能生食你的血肉，你等着啊啊啊”小树啐了一口，在空中使劲挣扎。

“我等着，哈哈哈。”说话间那就放开了力量，而小树就直接从高空之中向下方坠落，下方是离青蛟部不远的一条河，就是那条有剑齿鳄盘踞的河流。青年很自信的就呵斥坐骑头也不回的走了，因为他清楚小树的身体，这么差的身体从高空极速坠落，哪怕下面是水，也会给震的稀烂而死，更别说水里的各种凶兽。亲手杀死一个天赋强大的让人只能羡慕的人，何尝不是另一种快感。比如青年，此时的他就很享受自己做的一切。

从高空低落的小树死死盯着这个仇人在眼里慢慢慢慢变小，或许，这样才是最好的结局。二哥死了，没人心脏都洞穿了还不死。爷爷只有微弱的气息，这样三人都死了也好，他们的仇自己根本无法报了，那人除了带给小树极致的仇恨也有绝望。想着小树闭上了眼睛，脑海里全是三人在一起的温馨画面。

只是，小树从高空跌入水里之际，有一道很微弱的青色光芒从青蛟山射出，然后裹着小树在波涛汹涌的水里顺着水流不知飘向何处。

青年离开后将近半个时辰，青蛟部的火已随着力量的消散而变得很小，周围剩下的族人和矮人将王启和皮老头围在一起，因为刚才那个青年杀死山大人时火线是在青蛟部落这边，虽然矮人们并没有损失，但眼前的一切和自己部族的经历却是惊人的一致。

“阿勇，濒死的族人都处理了吗？”说话的是乔，此刻的乔已是剩下族人中说话最为有用之人。他如果不打头，那这个部族将会分崩离析。他相信已经死去的族长不想看到这样的部族。

“处理了，都是出手干脆的兄弟动的手，没让族人们挣扎。”阿勇此刻红着的双眼眼泪已经干了。此刻也只剩下皮老头，阿勇看着呼吸渐无的皮老头，说实话，这里没有任何一人下的去手，因为这已经是族长一脉仅剩的人，虽然他也快要死了，或者说他们已经认定皮老头是个死人，那人给了两个时辰的时间，现在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他们还想等最后半个时辰，若是皮老头能醒自然就带走，若是不能醒，这半个时辰已是对族长一脉最后的尊重。

“咳咳，咳。”或者是老天不想让族长一脉断绝，此刻围着的众人都赶紧看着正在咳嗽的皮老头。

“阿勇，扶我坐起来。”虽然醒了，但说话的声音却很低，皮老头看了一圈周围的人，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回光返照。

“小树儿呢？”皮老头没看到小树，

“小树，小树……”周围人不敢也不忍心直说再去打击这个马上就要死的老人。

“说吧，我撑得住，但我的时间的确不多了。“

“小树被……”说话的是乔。他并没有隐藏，一切照实而说，因为他知道，现在的老人有话要交待。

“这么说，小树儿看来已经先小老儿去了。呵呵。”皮老头的笑声很凄凉，老人看向一边躺在地上的王启，慈爱的眼神很不舍的紧紧盯着。

“将他移动到我身边。”乔和阿勇赶紧轻轻抬着王启的身体移动到老人身边。老人那满是皱纹和灰黑色斑点左手轻轻的抚摸着王启的面颊，慢慢的将他的头发理顺，仅剩的独眼闭上，然后突然看向天空。

“苍天，你何其不公啊。”独眼里流出了泪水，然后又低头看向王启。

“吾儿王启，吾儿小树儿。你们都是好样的，都是爷爷的骄傲。”老人沉默着，脑海里闪过三人在一起的一幕幕画面。

“将他的手放在我手里。”

“吾儿王启，你听着，这是来自爷爷灵魂的呐喊。若你死，咱爷孙三人黄泉有伴儿。若你生，爷爷希望有一天，你能带着大家强大起来，而不是沦为人人可践踏的蝼蚁。”

这声音是老人嘶吼出来的，老人说完之后，就将右手伸出，并伸入眼眶，将那个白色的眼球抠了出来，老人的左眼框流着猩红的鲜血。右手却将那满是血丝的眼球朝着王启胸口上发黑的洞口摁了上去，并使劲挤入王启胸腔。

“吾儿王启，还记得爷爷给你说过的故事吗？这就是爷爷一直没上交的那个宝物，他们配吗？哈哈，咳，哈哈哈。咳咳。”

“今生能有两个孙儿陪伴，阿海已无憾矣。”

老人的眼眸已经闭上了，脸上还带着看着王启时的慈爱，两只手也无力的垂下。

“送老皮头升天。”人群跪下了一片。长河大声的吼了一句。

塔古他们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也带头跪了下去。

“送老皮头升天。”

“赶紧送族长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如果我没有看错，那么族长可能还有救。快。”说话的是塔古。而此时好像正应了塔古的话，就见王启的胸口处爆发出一阵刺目的黄色光芒，而后光芒越来越弱，而王启胸口的贯穿伤口突然的生出无数肉芽，并且将焦黑的烂肉挤出胸腔，身上的水泡也一个一个的破裂并迅速结疤脱落。

王启感觉沉到了水里，意识越来越模糊，感光中的一切变得黑暗而又幽深，这时一阵声音传来。“吾儿王启，你听着，这是来自爷爷灵魂的呐喊。若你死，咱爷孙三人黄泉有伴儿。若你生，爷爷希望有一天，你能带着大家强大起来，而不是沦为人人可践踏的蝼蚁。”

“爷爷……”

这时突然黑暗中出现一阵刺目的光芒，在听到老人声音的时候他就知道老人已经走了，而王启也在此时睁开了眼睛，“逃，快走，什么都不要拿了，赶紧找地方躲起来。”因为他还记得那个人给的时间只有两个时辰，而现在已经过去不知道多久。说完话的王启晕了过去，受伤的身体虽然表面已经完好，但内心的沉痛却无法抚平，而晕厥是身体自我修复的一种调节。

王启身上发生的玄奇大家都看在眼里，为王启死而复活高兴的同时却又马上进去深深的阴霾中。看到他晕了过去，吓得乔赶紧去探了探王启的胸口，听到有力的心跳才知道这肯定是悲伤过度这样，而接下来的事必须他们解决。

“这能逃到哪？”说话的是长河，

“有了，大家除了武器，别的粮食什么的都不要留，赶紧跟我走。”阿勇边说话边往前带路，阿勇心里很清楚，若是不能渡过这一关，所有人都得死。见识了那个人的手段之后的部族中人，在失去亲人的苦痛中还得继续活下去，没人敢怀疑那个人会说假，在极度仇恨之下的内心深处更是深深的无力感。

“阿勇，你是想去那里？”追上来的乔问道。

“不错，没时间了，赶紧走。”此时的老天下起来瓢泼大雨，一众人顶着大雨默默的跟着阿勇走着，长长的人形组成长龙，慢慢消失在浓密的树林深处。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古话的意思很好理解，而此刻的众人身上带着深深的疲惫和偶尔散发出的白色雾气，这是身体的温度在与衣服上的雨水在做斗争。周围的光线很暗，这就是阿勇带大家来的地方，一个类似山洞一样的地方，出口处很小，而且被密集的杂草藤蔓覆盖，若不是以前打味时看到一只慌不择路的云鹿跑进来过，阿勇他们也不会知道这个地方，而这里距青蛟部至少也有百里，这是他们一直赶路近一天后才到达的密林深处。

山洞里的矮人此刻已经升起了好几堆熊熊的篝火，火光温暖着周围的人，并且照亮了山洞深处的黑暗，这个地方除了一些蝙蝠样的鸟，别的什么都没有，而阿勇他们几人当时也只是进来看了几眼罢了，只知道有一个这样的山洞，当然，他们也不敢深入洞穴查看什么。众人连着赶路，此刻已是饥肠辘辘，满身疲惫。

“阿勇，带几个族人整理一下周围，其他老人和孩子尽量去找一些干草，若没有就直接放火边烤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