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尘 第十六章 只是问了一句

一行人走在路上，王启心里其实并不乐观，此次前往赤木部，王启见识了赤木部的强大。这还只是一个中型部落，那么大型部落呢？风族呢？王启不敢想象这些庞然大物，踩死自己的部落灰尘都不带飞的。塔古看着忧心忡忡的王启，他也知道王启实力并不强，投靠王启他也不知道赌的对不对，但是已经做了就不会后悔。

夜晚的森林里，一切都显得格外宁静，偶尔几声鸟鸣更加衬托了这独属于大自然的安宁。王启靠着一棵苍劲挺拔的老树，眼前几堆篝火熊熊的燃烧着，看着围坐在一起十分和谐的几群矮人，这些矮人偶尔会交头说上几句，脸上充斥着一种叫做希望的东西，而这一切开始于塔古给这些人转达了善意之后。孩子累了就趴在母亲怀里睡着了。一切都让王启觉得分外舒服，不知不觉就闭上眼睡着了。

睡梦中的王启看到了自己，自己被碰晕之后，掉入了一个黑漆漆的深渊，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直在坠落，他想呼喊，想挣扎，却一切都没用。直到后来这个深渊开始有了微弱的光芒，然后慢慢变得耀眼，身体在光芒中分化成了最小的微末，而在光芒慢慢变回黑暗之时，又看到这些微末慢慢聚合成为一个新的王启，而这个新的样子也就是被老皮头捡到之时的王启。此刻被一阵冷风吹醒了过来，醒来过了好一会才发觉不是冷风，而是因为自己不知何时早已湿透了身体，这些都是在梦境中被吓出的冷汗。王启听说过，存在身体最深处的深层次记忆，会因为人的极度放松而重拾记忆，这也解释了当初的自己为何会变得更高更壮，甚至没有衣服等等一切，都是自己被那光芒分解之后又重新组合构建了一个新的自己。

在王启发生这一切的同时，在一个漆黑的山洞里，一个满头银发的老者盘坐在地，老者肌肤宛若婴儿，此时正闭着眼睛，手里拿着一些龟甲，好似在推算什么。此时山洞突然闪出一个光斑，扩大之后就变成一个中年男人，这人看着很是儒雅，但是此人周围的空间却不断生成和破灭，好像承受不起中年的气息一样。

“正儿，你来所谓何事？”老者推算完毕以后看向中年。

“大祭司，他们的爪子过界了，我想剁了喂狗。”中年男人语气很是平淡，但是话语之中的意思却是杀气十足。

“嘿嘿，我看到了一些东西，帝无道这老儿还真是心大，啧啧，前无古人哪。”老者说完之后就沉默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祭司，难道不管吗？”中年有点疑惑，这可不像是熟悉中的老人啊。

“不用管，如今另外两域都与我们一样，而我也想看看这些年，到底有哪些人已经忘记了我的脾气。”老人的眼光看向远处，话语却让中年没来由的浑身发寒，以至于周身的气息一阵紊乱。中年赶紧向老者抱拳之后就化为一个光斑消失。

王启带着一群人回到部落用了三天，因为其中的矮人好多都是伤痕累累，所以行程自然就慢了很多。到了部落之后，王启打算第二天再召集全部的人，为这些矮人的加入做一个见证，回到部落之后就准备了一个简单的台子，第二天正午的时候，王启召集了所有人。

“族人们，听我说。”王启站在台子上，身旁是山大人站在背后。

“三年前，我们从周围一个一个的找到大家，并将大家聚集在一起，这才有了我们青蛟部落，因为我们的努力，如今的生活比起当初已好了太多，因为吃的苦够多，才更能理解如今这一切对我们是多么的珍贵，而今。在你们旁边的这一支矮人部落，即将加入我们，扩大我们的家园，我希望你们不要用别的眼光看待他们，因为他们以后也将是我们之中的一员。”台下众人有些交头接耳，他们知道异族，当然也知道人族对于异族的态度，这一切从远古之时就慢慢传下来了，想改变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矮人们当然也知道这些人看待他们的态度，一个个都被王启的话牵动了心神，王启当着所有人一起表明自己的态度。他们当然知道什么是感恩，就如塔古，若说以前是为了族人而迫不得已，那么这一刻的塔古，是觉得自己真的没有看错人。

“支持族长，”

“族长说的没错，支持族长。”台下群情汹涌，王启伸手压了压。

“今后，就由山大叔对一切矮人兄弟的事情负责，不论是需要做什么。”王启指着身旁的山大人，这话不止是对族人说，也是对塔古对矮人说的。而在王启说这些话的时候，一只翼展二十米左右的铁爪灰隼正在快速靠近青蛟山，鸟背上最前面是一个盘膝坐着的青年，青年面孔英俊，火红色的头发搭配一身青蓝色的丝质长袍，显得很是高贵又不失优雅。身后是五个微躬身站着的赤木部战士，其中一个就是几天前王启认识的木统领。

“长庚大人，此处就是青蛟山，据闻青蛟山是一天远古时期快要化龙的蛟被人斩杀后才形成的，此山符合长庚大人所吩咐寻找的异地，应该会有长庚大人想要的东西。”此刻这木统领正手指着远处的青蛟山对青年说到，和王启认识的显得自傲的木统领不同，此刻的木统领双眼满是敬畏，深处甚至掩藏着浓浓的羡慕和渴望。

“唔，这里还有人居住？”青蛟山因为地处偏僻才没有被其他部落占有，否则也不会有山大人这类分散聚居的山民。青年拍了拍灰隼的脖子，这大鸟就猛的一个加速向青蛟部落上空飞去，“让他们滚。”这叫做长庚的青年人前一句话很是温和，后一句才出口就让木统领一个激灵，此刻的王启正准备解散族人，突然就有一只灰色大鸟飞向部落上空，部落里的众人和王启都有点蒙。

“这里被尧部落的长庚大人看上了，你们赶紧收拾东西滚吧。”此刻的木统领自然不敢显出认识王启，反正认识也没啥，不过是一面而已，他可不敢驳青年的话。而王启虽然认识木统领，对于他所说的话，王启等一众人都有点莫名其妙，等了片刻。

山大人朝前走了几步，然后抬头向斜上方头顶那几个人抱拳说到“：各位大人，能不能容许我们。”

“真是聒噪。”山大人话没说完就被青年打断，然后很不耐烦的就对着山大人一挥手，只见此人手里突然出现一点火焰，这火焰极速的飞向山大人，在飞向山大人的途中就迅速扩大变成一片火海，王启眼里的山大人在和火海接触到的一瞬间，就像被一个巨大锤子敲了一下，什么声响都没有就飞了十几米远落在台下的地上，而台上此刻从山大人站立处到整个部落都被一条火线分割开来，就像一个饼突然被人斜着一刀切成了两半。

而这一切的发生都在转瞬，王启就已经跳下台子并跑过去抱起山大人的尸体，因为山大人在飞出去的那一瞬间就已经被火线从腹部斜着切成了两半，王启此时手里抱着的只是山大人的上身，而这半截躯体已是浑身焦黑，分割出因为极度高温而导致内脏没有掉落，此时一阵阵的焦臭和浓烈的火烟味传进鼻子，王启看着山大人的半截上身双眼迅速充血，心脏因为过于频繁跳动传出的砰砰声直接响彻耳朵，肺部也因为情绪波动而产生的剧烈起伏让王启觉着快要被堵死了，嘴巴使劲撑开大口大口的呼吸，周围火光中的哭喊声此起彼伏。

“看在同为人族的份上，给你们两个时辰时间收拾东西，否则没有下一次。走。”青年看着自己一手制造的惨烈景象丝毫没有表情变化，拍了拍身下坐骑的脖子，那灰隼就通灵的在空中掉头飞走。鸟背上一旁站着的木统领几人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喘，而极度冷酷无情的话语一个字一个字的敲击在还没来得及反应的王启心里。

王启想要呐喊，却张嘴无声，想讲话却好似声带忘记了怎么发音，只有哈，哈，的粗气，双眼看着山大人的上半身，然后下半身，偏过脑袋看向周围，浓浓的火焰吞噬了整个部落小半部分，以一条黑线为分界的，许多来不及逃出的族人此刻已经成为燃烧的火焰，一些逃出的也是惨不忍睹，许多人半边身子烧的漆黑，此刻大张着嘴在痛嚎，耳朵周围到处都是这种声音，周围的所有一切混杂在一起冲击着王启，王启眼里的视野好像在王启眼里慢镜头播放，王启猛的抬头看向天空中那极速变小的黑点。

“啊啊啊……尧族，赤木族，王启今日在此立誓，若今后有成，定要灭尔等全族，鸡犬不留。啊啊啊啊……”王启的话音刚落，天空中就突然狂风骤起，乌云密布，四周也是阴风呼嚎，好似在见证王启的誓言，连王启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内心深处，一颗种子正以极速发芽，膨胀。而浇灌这颗种子的甘泉，来自内心深处那滔天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