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杀我我就变成谁 第九章：太子的谋划

就在武王接到程羽密讯时，太子府书房直到深夜，依然灯火通明。

“北凉军四大统领八位车骑将军的家属，全被镇抚司控制住了？”

太子黎明远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这消息可确实么？”

“属下可以保证。”一个中年灰衣人立在他面前，侃侃道，

“属下亲眼所见刘阉狗的手下‘铁爪飞鹰’昨日午时亲自将人带到镇抚司，并派了一对东厂番子看守。”

太子的眸中闪动着幽幽的光：“这么说那北凉王府……”

“属下查过，王府之中有惨烈搏杀痕迹，出手的明显不止一人。”灰衣人阴阴地一笑，“北凉王世子绝无杀人的可能.”

“为什么？”

“属下去到北凉王府之时，虽然找遍全府上下找到一个活口，不过属下在死者身上发现杀手组织白鸟的暗器。”

“依属下之见，北凉王府上下更像是死于江湖人之手。传言，五年前圣上要将以武乱禁的江湖掀翻，武王伙同北凉王二人请命马踏江湖，不曾开战，便有两万名百战老卒请辞还家，更有无数出身江湖的猛将对其心生怨恨，转投其它军伍。”

太子眼睛一亮，不由大笑了三声：“真的是江湖手段？哈哈，皇叔一定会急得跳脚。”

“殿下的意思是……”

“如果是江湖中人报复，那接下来武王必焦头烂额，也就没精力与我们争夺北凉军的所属权，如果不是......”

太子凝视着窗前的灯花，唇角向上一挑，示意灰衣人靠近自己，在他耳边说了几个名字，然后道：

“你今夜辛苦些，代本宫去一一暗中问话这些江湖人物，让他们坦白交待是否参与北凉王府灭门之事，说实话的，本宫自会想办法保全，不说实话的，查出来活该。”

“是。”

灰衣人是见惯了为上位者反复无常，并不在意，答了个“是”字，便退了出去。

太子又在室内继续踱了几个来回，拧眉深思，心神似乎并不安宁。过了好半晌，才听他对着桌上银灯道：

“北凉王府刚出事，刘喜就领着东厂控制住北凉军众大将家属，这只怕不是巧合吧？”

此时室内已是空无一人，他这话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可是话音刚落没多久，房间东面整幅的厚绒帏帐便轻轻抖动了一下，有个清婉柔媚的女声轻轻道：

“殿下现在心里是不是担心覆灭北凉王府的既不是武王府也不是江湖势力，而是当今圣上？”

随着这美妙至极的声音出现的，是一条曼妙婀娜的身影。单看容貌，她也许算不上倾国倾城，但搭配着那周身的娇美气质，却是格外地摄人心魄。

太子转身面向她，虽然眸中也有些神摇意动，但还是很快就恢复了自制：

“慧语，你是不是查到了什么？”

厉慧语轻抿朱唇，停顿了片刻，方道：“殿下可知白鸟组织幕后之人是谁？”

“你的意思....”太子的脑筋转得很快，“北凉王府是父皇下的手？”

“不错。军方中立者太多，唯一死忠支持殿下的几员武臣，都是北凉王一系。如今北凉王府倒了，您手中就只有笔，没有剑了……”

太子被说得一怔，嗫嚅难言。

黎明远欲图进一步限制武将权力，力图改变武人当政的局面，确立文官政治。遭所有武官包括皇帝的不待见。

按照大离传统：文臣的晋升可以既靠考核，也靠上司或皇帝的青睐提拔，但武臣们的晋升则必须要有军功才行，不能单靠皇帝的偏宠。正是由于这个传统，使得大部分武臣对争嫡之类与军务无关的政事不太感兴趣，因为就算冒着极大的风险卷进去选对了新君，没有战场上实实在在的军功也得不到升赏，实在是不合算的买卖，还不如乖乖作壁上观呢。

当然，最终影响皇帝确定传位人选的因素中，有八分还是要看太子和武王在政务上的表现以及争夺六部实权的较量，但余下两分，皇帝还是免不了要参考军方的偏向。

纵然他有信心在那八分里占剧绝对的上风，但只要未能把差距拉得很大，那么这余下的两分，仍然有可能导致颠覆的结局。

由此也可以想见，得到一个北凉王府的公开支持，对他来说有多么难得。

这么想着，太子心中更觉不妙，竟烦躁的站起身来，“无论如何，本宫决不让八万北凉军权旁落，让武王抢得先机，”

“殿下想获得北凉军权......”

厉慧语黑水晶般的眼珠转动了两下，慢慢道：“……有一个人，殿下却应该想办法与他联手……”

“谁？”

“东厂，刘喜。”

“刘喜？”黎明远眉尖一跳，

“恐怕不行吧……东厂历来的传统，都是不涉党争的。以前我与皇叔斗得那般如火如荼，他也没有……”

“以前是以前，”厉慧语快速道，

“您与武王朝政之争他不插手，宦官不得干政，没什么好奇怪。

可今时不同往日。刘喜不是糊涂人，他很清楚武王与殿下的不同，以武王对宦官的态度，说轻了，这是政见对立，可往重了说，那就是仇怨。

殿下以为刘喜可以视若无睹地看着武王一步步地接近储位吗？他就是再忠，也要考虑考虑自己将来的下场吧？”

厉慧语分析正中太子下怀，令他不自禁地连搓了几下手，目光有些兴奋。刘喜对皇帝的影响力，东厂在各地暗黑的力量，对北凉军的控制，这些对于目前迫切需要军方势力的太子来说，这些就是雪中燃烧的火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