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算预言师 第464章 抉择与苦痛

古丽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在西班牙特工组织历练两年之后，东鞑靼斯坦的武装冲突升级了，激进派和守旧派打得不可开交。师父决定把自己各地的弟子召集起来，再武装一部分追随者，组成一支足以影响战争走向的雇佣军。”

“搞战争投机吗？”

“不，师父有自己的理想，他希望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像我们这样的孤儿被抛弃。所以，他决定参与到武装斗争中去，协助激进派战胜守旧派，为自己争取筹码。”

“凭你们的本事，拿到足够的筹码倒也不难。”

“后来，出了一件谁也没有料到的事情。有一次，我们俘虏了一批敌军，其中有一名年轻人，是对方高官的儿子，师父以雇佣军领袖的身份与他谈了很久，他最终表示，可以理解师父的做法。师父也表示，很快就可以释放他，请他代师父向他父亲问好。”说到这里，古丽痛苦地皱起了眉。

寒雪知道，那个年轻人一定是恩将仇报了。

“农夫与蛇，经典的故事桥段啊，想不到你师父也会有这么天真的想法。”寒雪叹了口气说。

“师父他一直就很天真，他天真地以为他可以改变这个残酷的世界，他天真地以为可以让所有孩子幸福愉快地度过童年……他手上的棍棒皮鞭，从来都掩饰不住他的善意。他很清楚，要想让我们成为人上人，就必须让我们吃尽苦中苦。”古丽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因为痛苦而晕厥，狠狠一拳砸在自己左肩上说。

“明白了，不过看起来还好，你师父虽然很严厉，但在表达内心情感方面并没有什么缺陷。”寒雪听到这里，甚至透露出了对古丽的一丝同情。棍棒中的慈爱，是很难被理解的，古丽是格外懂事，还是天生具有抖M倾向呢？寒雪不得而知。

“守旧派节节败退，最终龟缩在了少数几座坚固的城池中。激进派和我师父的雇佣军久攻不下。这个时候，那名年轻人派人带了密信过来，声称自己知道几座坚城的防御弱点，可以帮助革命军轻易击破城池，夺得战争的胜利。师父很高兴，立刻秘密接见了他。当时，我们都很担心师父会中计，但是我们都没想到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年轻人，能威胁到师父什么。当晚，他们又聊了很久很久，年轻人提供的细节都很真实，师父很高兴。最后，按照西方流传过来的礼节，年轻人需要在师父手背上亲吻一下，然而，他却在师父手背上狠狠咬了一口，然后大声宣布，自己提供的情报都是假的，自己是坚定的守旧派，嘴里还大声叫着‘尊卑有别’‘传统万岁’之类的口号。”

“仅仅是……在你师父手背上咬了一口而已吗？”寒雪皱着眉问道。

“我们当时也感觉很不对劲，而被秘密关押的年轻人，很快便去死去了，浑身溃烂，流血不止，死相非常恐怖。同时，一向非常健康的师父，也开始感觉浑身疼痛不止。我们很多人都是特工出身，于是仔细调查了这件事，最终得知，年轻人为自己注射了一种非常罕见的生物武器，这种生物武器，是一种致死率100%的病毒，通过血液传染。那一天，年轻人咬破了自己的舌尖，又咬破了师父的手背，把病毒传染给了……师父……”古丽描述这一段往事的时候，全程紧紧握着拳头，明显实在忍受极大的苦楚。

“你不用动脑思考的时光，一去不复返了，对吗？”寒雪看着古丽的眼睛问道。

“没错，一直以来替我做决定的那个人，就这样被命运判了死刑。我们询问过最优秀的医学专家，他们都说，想要攻克这种病毒，起码需要五年时间，然而还从来没有感染者活过一个月的先例。师父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然而他严密封锁消息，知道他即将面临死亡的人，其实并不多，我就是其中一个。”

“你师父就这样选择了低调谢幕吗？”寒雪带着一丝惋惜问道。

在寒雪看来，古丽这个师父，头脑有些简单，而且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做了一场极为不明智的赌博。

但是，他毕竟是教出了古丽等一大批精英特工的逆天人物，死得如此草率，寒雪难免有些感慨。

“不，师父对这个世界太留恋了，他对他的梦太向往了，他对我们这些徒弟，也太深情了，他不可能这样静静地走，而局势，也不允许他在静谧安详中度过最后的日子。”古丽苦笑着风摇了摇头说。

寒雪点了点头，深沉地说道：“没错，我记得东鞑靼斯坦的战乱，也持续了好久。”

“那一天，师父把我们几个年长一些的弟子叫到跟前，问我们有什么打算。我说还能有什么打算，在战场上拼呗。师父说，不是问你那个，你要明白，努力必须要有方向，方向错了，只会一辈子徒劳无功。现在顽固派已经被消灭，激进派中又分裂出了妥协派，两派之间肯定还要有一战，师父已经是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的人，你们做这一个选择吧。我们商量了一下，一致决定帮助纯粹激进派打败妥协派。”古丽说着，叹了口气，望了望高空中的白云。

“看起来，你的这个决定，并没有带来什么好的结果，因为据我所知，东突厥斯坦的内战，至少打了五年，激进派和妥协派的对抗，不过是第三个年头的事情。”

“当时我们想的是得到更纯粹的平等，更迅疾的飞跃，谁知道，这却让东突厥斯坦陷入了更深的战争泥潭。听过我们的决议之后，师父说，好的，为师就送你们最后一件礼物，你们一定要好好活下去。第二天，师父就拖着病躯到了妥协派领袖那里，说要和他们进行合作。我们都明白，师父这是豁出命去，想要帮我们麻痹妥协派。当时，雷刚问我，大姐，我们真的要上吗？真的就这样把师父坑进去吗？我记得我那天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但还是背对大家，用冷冷的声音说，我们不能辜负师父的梦想，一定要把不再有孤儿寡母的和平国度拼出来给他看！”古丽带着细微的颤音，继续讲述着她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