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风 第八十八章、亲征（1）

第二日，宣王子民宣召了一些心腹来王府议事，子民道“我手中两个消息，一个好、一个坏，先听哪个？”

夏侯真道“大清早的还是先听好消息吧。”

“好，先说好消息。”子民点头道“今早南边的探子来报，姜国军队集结，鲁于为帅，朝南照进发。”

“姜国终于还是动手了，也不知道南照能撑多久？”左礼道。上官文德笑道“南照地势险要，民心归附，加上大军远征，鲁于再能打估计也得打个一年多吧。”

子民道“没错，南姜方面的威胁暂时解除，西北原族在与我大京结盟后主要把目光放在了内政和草原各部，西北边境也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夏侯冲问道“殿下刚刚说还有坏消息，是什么？”

子民道“昨日军报，洛州韩护以清君侧的名义造反了。”

夏侯冲道“这韩护算什么东西，他也敢造反。殿下，臣请带兵前去平叛。”

“孺子休得大话，那韩护是沙场老将，十多年前还参加过楚州大战，胜多负少，你一个黄毛小子现在就想跟人叫板了。”夏侯真呵斥一声随即对子民道“殿下，洛州军共有三万，臣请命率两万大军前去迎敌。”

子民没有回答，而是转过身若有所思。左礼道“殿下是有什么担忧吗？”

子民道“平定韩护不难，可有一就有二，谁知道还有没有第二个韩护。南姜将军队投入南照了，我朝是轻松了，可楚州也腾出了空手，万一陆安国也闹事怎么办？”

左礼道“原山不是有秦安的军队吗？陆安国应该不敢轻举妄动。”

子民道“可你们忘了大京的诸侯不止陆安国一个，万一其它诸侯也有样学样又当如何？一个一个打，非得把国力耗尽不可。好不容易外敌没了，决不能发生内乱。所以这次，本王要亲征，速战速决，让各方诸侯看到我们的实力，如此才能震慑四方，他们才会安分。”

夏侯真道“殿下想要速战速决，那就多带些人手去，臣等愿同殿下征讨。”

子民道“不，这一次我只带五千军。而且我打算只带上些年轻小辈，至于你们这些名将就留守京都，一来朝堂尚未安稳，有你们这些权威坐镇，可以保证朝内安定。二来这次正好可以让年轻一辈历练一下，我所带的都是些小将，韩护定然大意，轻敌者，必败。”

夏侯真道“可是殿下，五千军是不是太少了？”

子民道“兵不在多而在精，战不在勇而在谋，一直以来，咱们哪次不是以少胜多啊，你们还不相信我。”

“臣等相信殿下定大胜而归。”夏侯真对夏侯冲道“臭小子，到了战场上一定要保护好殿下，要是殿下少一根汗毛，小心老子剥了你的皮。”

子民笑道“好了好了，别吓唬他了，这事就这么定了，下去准备吧，两日后出发。”

“遵命……”当众人退下后，文德走到一半又被子民派的一名士兵给叫了回来。

“文德，自上宁宫之变后，你哥就一直没上过朝，他还在怪我吗？”子民的问题吓得文德手心冒汗，文德解释道“殿下误会了，我哥喜得贵子，他只是想在家里多陪陪嫂嫂和孩子罢了。”

“为人父的感觉我虽然没有体验过，但或多或少也可以理解，可凡事都有限度，要换做其它官员，估计早就上刑场了吧。我一直容忍他，一是因为以往情义的关系，而是看在你妹妹和你的份上，你回去好好劝劝他，但愿他早日想通，别让本王失望，本王的耐心快耗尽了。”

“殿下放心，臣一定会好好劝我哥，一定。”

“还有，桐儿还好吗？”

“这一个多月来，姐一直郁郁寡欢，很少出门，臣看得出来，她的心里一直装着殿下。”

“我会找时间去看她的，好了，下去吧。”子民不忍再听下去，在他的心里，对上官家这对兄妹始终抱有亏欠。

到了午时，子民才前往皇宫向其母请安，李氏道“你媳妇一大早就来给我请安了，你这亲儿子倒好，现在才来。”

子民道“对不起娘，政事繁忙，一直脱不开身。”

李氏笑道“好了啦，逗你玩的，知道你忙，国事为重，但也得注意身子，没吃早膳吧，那午膳就多吃点。”

说着便让宫人将一盘盘的菜端上来，看着极为丰盛，但看到这一幕，晗君心里却不是滋味，因为她不知道该不该把子民味觉的事告诉李氏。

“好了，我的好儿子、好儿媳，吃吧，这可是为娘亲自下的厨艺哦。”李氏笑道。

子民拿起筷子便大块大块的嚼了起来，“这道豆腐正好吃，麻辣至极，好吃，好……”子民一下子愣住了，他下意识地动了动舌头，然后将豆腐吐了出来，众人不解，子民又夹起了另一盘菜中的一颗辣椒，然后又夹起一块糖醋排骨舔了一舔，顿时眼眶润红，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儿，你怎么了，是这些不好吃吗？”李华关切道，晗君将子民味觉的事说了出来，李华大惊，“儿，你的舌头，原来……”

“这辣椒很辣，应该是西山进贡的吧，小时候随老和尚游历时吃过，味道好熟悉。”子民一边抽噎一边说，李氏和晗君都意识到了，子民的味觉恢复了，子民站起来蹲到李氏面前靠在其腿上哭了起来，在场众人无不感动落泪……

晗君明白，子民的味觉因心病而起，而这心病又源于母亲，如今母亲自由，大愿得成，心病既消，失去的终于回来了。

夜幕降临，京都一处酒楼玉香楼今日大摆筵席，玉香楼是京都名楼，虽算不上京都第一，却也小有名气。

这日，上官府老少都来此处参加寿宴，举办寿宴的是长庭的叔公，以前上官家落寞之时，门庭冷落，而这名叔公却常常帮助，上官家能存到现在，这名长辈帮了不少，所以这次上官家全员到齐前来祝寿。

长庭身居高位，无疑是众人的焦点，好多人都前来巴结，但长庭丝毫不尊大，依旧把叔公当做长辈尊敬，完全没有逾越客大为主的界限，这名满头白发的长辈对这名懂得谦卑的后生也极为满意，在场人员皆叹服上官家懂得感恩。

文德因为公事繁忙，在快开席的时候才来，桐儿道“你这小子，连叔公寿宴都敢迟到。”

文德道“这不事情多吗，我现在升任兵部侍郎，可不得做出点政绩来。这不，过两日宣王殿下又要出征了，我有的忙。”

“什么，宣王要出征。”长庭和桐儿同时惊道。

文德吃了一口菜道“你们还不知道？洛州韩护反了，殿下下令，两日后出兵平乱，讨贼檄文都已经发出来了，你们没到街上看啊？”

桐儿道“那么多将军，他干嘛非要自己去。”

“怎么，担心了。”文德笑道。

桐儿辩解道“谁担心他了，只是没想到一个王爷竟会亲自率兵平乱。”

这时同桌的一名中年人道“这有什么稀奇的，我听说宣王殿下本就是军旅出生，打仗跟吃饭似的。”

另一名桌客道“还好离京都远，不然肯定又是血流成河。”

“可不是嘛，前几日芒山上杀得人还少？听说全是和宣王作对的，这每到改朝换代的不都是满地尸骨。”

见桌客们议论纷纷，桐儿听得很不是滋味，先行离开，长庭笑道“诸位，这朝政之事还是少议为好，今日寿宴，咱们多说点有趣的事，怎么样。”

于是众人立刻又将话题转到了玉之怀中的宝宝身上……

桐儿离开酒楼后独自走到河边，到处都是美丽的花灯和来往的男女，可此刻的她根本没有心情，因为此前子民对上官家做的事，以及现在百姓对子民冷血残暴的议论让她感到失落。

她蹲在河边台阶上看着那飘在水上的花船，不知这花船会飘到何处。这时，一艘庞大的灯船靠了过来，桐儿见状后退转身，准备离开。

“你要去哪儿？”

桐儿闻声望去，那船上站着的不正是子民吗。“今日良辰美景，这位满脸愁绪的姑娘可敢上船一游。”

桐儿仰头道“有什么不敢。”

桐儿上船后，子民和桐儿站在船头看向两岸。桐儿道“想不到堂堂宣王殿下也会闲心夜里游湖，殿下现在不应该调兵遣将准备大杀四方吗？”

子民听得出桐儿话语间有怨气，说道“你还在怪我兵围上官府吗？”

“哪里敢，我们不过是个平常人家，哪敢跟王爷这种善伪装善长谋的大人物至气。”

“对不起，我知道你还在怪我，可桐儿，我没有选择，从出生那一刻就已经注定好了，我出生时，陛下下旨，令我母子永世不得相见，被迫分离整整二十多年。明明生活在同一片土地，明明望着同一片天空，顶着同一轮明月，可是，就是看不到那个生我的母亲，那样的痛苦，没有经历过的人无法真正体会，不知何时起，我从一名无忧无虑的少年变成了一个冷血无情的权谋家，桐儿你说得对，我善伪装，可那绝非我想要的生活，我何尝不想和你们一样活的痛快、自在，想说什么说什么，想干什么干什么，可我能吗，不能，因为东方家的血脉就是架在我头上的一把刀，要么一直向上爬到最高峰，要么就落入无尽深渊，粉身碎骨。这……就是我的宿命。”

“你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些，你都可以告诉我的，你想做的事我一定会帮你，可你为什么连我也骗。”

“我要做的事是万分凶险，骗你是不想把你也拖下水，喜乐可以分享，但痛苦我一个人背就行了。子诚说过，他失去了太多，所以他不想再失去。而我，是从未拥有的，才拼命想要得到、守护。我不想让我所爱的人再受到波及。”

“我也是你爱的人吗？”

“从来都是。”

桐儿转身抱了上去，子民一把将其拥在怀中。桐儿道“你为什么现在才说，你早点说该有多好。”

“现在说也不晚，你还没离开，我还在这里。”

子民擦拭掉桐儿脸上的泪珠一把将其抱起走入那红帐船舱……

船外两岸灯红酒绿，船内亦是春色满仓。在身心交融、一番恩爱过后，桐儿躺在子民怀里笑道“一个多月不来找人家，一见面就欺负人家，难怪名声那么差。”

子民微笑道“没办法啊，这么好的姑娘，我不早点欺负，等我出征归来，那岂不便宜别人了。”

“你要出征多久？”

“这一次我打算速战速决，应该不会太久，但估计也要两三个月吧，战事多变，没准会拖得更久。”

“这么久，不行，我陪你一起出征。”

“怎么，尝到甜头了，舍不得我了。”

桐儿拍打他的胸膛道“说什么呢，没个正经，人家不是担心你吗，战场凶险，看不到你，我不得担心嘛。”

子民轻抚其脸颊安慰道“放心吧，这种小场合难不倒我，我一定会早日归来，带我归来之时，娶你入府可好。”

“你说的，早点回来，我等你。”

“好，我说的。”子民看着其腮红的脸颊忍不住再次吻了上去，巨大的船身在水面上再次晃动起来。

清明踏青快乐读书！充100赠500VIP点券！ 立即抢充(活动时间：4月4日到4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