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念刺青 第十二章 大别野

“你不是说这小铃木被你卖了吗？”坐在熟悉的车内，摸着熟悉的熟料内饰面板，我向远山发出了灵魂质问。

“我逗你的。这小车买菜其实挺不错的，一公里油费才两毛多。”

我们跟着那商务车在市区绕了好久的路，最后一个弯拐到了郊区。又在近郊七拐八拐好久，才看见那车开进了一个豪宅大院里头。

这里想必就是李奇山的别墅了。

墙头上全是摄像头，还拉了电网。我们把车停在远远的一堵绿化墙后面，不敢探出头去细看别墅的情况。

远山到底是比我有经验，他又抽完了一根烟，便调转车头往市区开去。

“去哪？”

“买烟。”

我们在远山家楼下的小便利店里买了好多吃的喝的，还在他的车库里翻出了多年不用的两个睡袋，据他说是刚出狱那会迷上了钓鱼，经常在野地里一住就是两三天，所以备了两个睡袋。

“这玩意儿也带上，绝对是蹲点必备神器。”他得意的扬了扬手上那沾满灰尘的夜壶。

我们在李奇山的别墅边上起码守了四天，才等来给他们家送食材的卡车。

“哥，我瞅着那些搬货的家伙，身上穿的衣服怎么那么眼熟？”

“嗨！这跟我在医院穿的那个护工服怎么一模一样啊！”

————

————

“站住！”豪宅的后门口，几个戴着耳机的安保人员正看着那些搬运工来来回回的搬运转满食材的箱子。看见我跟远山从别墅外面往这边走，就拦住了我们：“你俩怎么是从那边过来的?”

“我俩撒尿去了。”远山神色淡定至极。

问话的那个保镖扫了我俩一眼后露出不耐烦的神态，没好气的吼道：“快点干活，别想偷懒！”

我俩连声答应着，眼见其他搬运工都忙着搬东西，并没有注意到我们这边，赶紧各自抱了个箱子往屋里跑。

这一切都得感谢远山屯在后备箱的几件护工制服，给了我们这个浑水摸鱼的机会。

走在我们前面的搬运工人自顾自的聊天，谁也没注意到后面多出来的两个不速之客。

“几个看大门的，对我们还颐指气使的。”其中一个人搬着一个大蛇皮袋的大米，口里一直在骂脏话。

“呵，都是出来给人打工的，谁还看不起谁啊。”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的说着这些保镖们的坏话。

我听着还挺有味道的，就跟在他们后面不紧不慢的走着，直到远山一把把我拽过去。从另一个拐角离开了。

“东西就放在这里吧，我们到其他地方探探情况。”

往哪走呢？这大别墅里头设计的跟个迷宫似的。虽说李奇山最近几年赚了不少钱，可这房子怎么设计的就跟中世纪城堡似的？

倒不是说这屋子有多古典风格，有多豪华，还真就跟老早的古堡一样，墙壁厚的要命，门也都是金属的重型大门，墙面甚至都没有刮白，就抹平了而已，跟毛坯房似的，只有天花板上粘着的摄像头闪着红灯，给这个灰暗的空间带来一点明亮的色彩。

“啧啧，住在这比蹲监狱还压抑啊。”

“我现在可知道为什么这家伙在身上纹耗子了，这活脱脱就是一个耗子洞，见不得光。”

我们一路向下，想着这家伙可能在地下搞了个什么密室来存放一些重要的文件。

前几天看见别墅外头那么多的安保人员还有那么多的摄像头，今天到了屋里一看，才明白外面那些都是唬人的，屋里的摄像头其实很少，也很少能见到巡逻的人。我们只要躲过监控的盲区，就能轻而易举的在屋子里游荡。

你还别说，这地下室确实有点名堂。

远山用随身携带的铁丝挖耳勺撬开了好几个铁门的门锁，而后我们就大摇大摆的走进了这地下密室。

“就这？就这？”远山连问了好几句，“怎么就这么容易就把我们放进来了？”

这谁知道呢，除了几个顶天立地的大书柜以外，其他什么都没有。

我随手抽出一本书来看，基本没有我认识的字。而且书的内容基本上都是图案，确切的说，有点像是纹身的图案。

“这李奇山还是个纹身爱好者?”

“这谁知道啊，这屋子太古怪了吧。”

谁都知道，李奇山是业内出了门的贪财好色，可是我们查了这么久，除了他的车队里有几辆豪车，这别墅的外表看起来很值钱之外，基本上没有发现一点”奢靡“的痕迹。

“我们是不是被下套了，这里可能压根就不是他的住处，他知道我们在跟踪他所以故意把我们引过来的？”

“你可别乌鸦嘴了吧，就算这里不是他真正的住处，也是我们调查他的唯一突破口啊，不管怎么样都得来看看的。”远山对着我的肩膀就是一拳。

“那现在怎么办?”

“我们蹲点那么久，你也亲眼看见了，李奇山每天下班确实会回来的。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比较安全，这间房子里面压根就是空毛坯，再怎么查也不会有结果的。”

我们又随便的翻阅了几本书，无一例外都是一些压根没见过的符号和图案，只得原路返回，趁着送货的团队还没离开，又混进去演了一波，安然无恙的离开了李家大宅。

————

————

回去的路上，我脑子里突然闪出一个古怪的念头。

“你说......那些保镖看见我的脸以后怎么什么话也没说？”

“可能人家是专业的，见多识广吧。”

不对啊，再怎么见多识广也不会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好像压根没看见我似的，换个说法，就好像我的脸跟普通人一样？这能一样吗？我望着后视镜里的自己，摸着脸上的皮红乎乎皱巴巴的皮——他们莫非真的见过比我更难看的？

“晚上我请你去泡澡吧，在那守了好几天都没泡澡身上臭的难受。”

“你去吧，我身上不臭，在家随便冲冲就可以。”

“我包个池子怎么样？没关系的。”

“确实不用，你自己去还省钱。”

远山有点尴尬的扫了我一眼，确实，我的样子去公共澡堂泡澡会很为难，他为了怕我难过还想包个私密的池子。可是我也确实没有骗他，前是火灾，后是纹身，我皮肤表面的汗腺都被破坏的差不多了。蹲点的这些天里，远山晚上睡觉还有臭汗，晒晒太阳还会热的出油——这些情况在我身上都是不存在的，我热归热，不会像他那样流很多汗，所以也就没有必要让他破费，在家随便冲洗一顿就已经足够了。

“你自个儿去泡澡吧，我回去用你的电脑查点资料。”

“什么资料？”

“世界上最丑的人......的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