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当时的王皓并无意如此,但既然气氛都已经烘托到了这个份上了,他再退缩也有些说不过去。
虽然他的一番解题为他赢得了一番赞叹声,不过他也是注意到了先前那公子此刻对他幽怨的眼神。
而这,也正是王皓一开始并不愿意出风头的原因。
自己本来就人生地不熟的,出了风头怕是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随后不久,王皓在一众学子的簇拥下进入了书院之中。
进入书院,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块大木匾,在木匾上用金粉提着“悠玄书院”四个大字,字体骨气洞达,气凌百代,一种不俗的气息扑面而来。
光看这字,便感觉题字之人的书法造诣必定十分深厚。
就连王皓这个不是很熟悉书法的人都是啧啧称奇,更别说其他的学子了,众人纷纷围观在木匾面前,赞不绝口。
在这其中,王皓更是发现一大奇事,那木匾竟是用交趾黄檀制成的。
要知道,这交趾黄檀在古时候可是宫廷家具用材,与那黄花梨、小叶紫檀另外两中木材并称为宫廷御用的“三大贡木”。
这东西在2019年光是一吨的价格价格就游走在十几万到二十几万不等。
相比起对于这奇绝的书法与交趾黄檀的木匾,王皓倒是更加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够拥有如此的待遇。
如此想着的王皓便是去到一旁正是在欣赏着字体的柴皓彦的身旁。
“诶,这书院是谁的啊?感觉不是一般人啊?”
“楚兄难道不知?!”
柴皓彦十分惊讶的看向王皓,甚至有点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
“不知道,难道有什么错么?”
“倒也不是。这悠玄书院乃是当世大儒——傅玄,亲自成立的。天下就此一处!能够入学的人都是要他亲自挑选的,傅玄看上不,花多少钱都进不来;只要傅玄看上,哪怕你是个乞丐他都收你。而且啊,这书院分外堂和内堂,绝大多数的学子毕生都只能留在外堂由其他先生教书,能入内堂让傅玄亲自教的,自打这书院成立之时还没有过。”
“这么夸张?”
王皓听上去似是有那么一点的不相信。
“你可别告诉我,你连傅玄是什么人都不知道?”
王皓也是有些心虚,也不说话,只是缓缓摇了摇头。
“哟,楚公子既能解得出字谜,却不知这傅玄是何人?未免也太过让人耻笑了吧?”
说话之人正是先前被王皓抢去风头的那人。
此话一出,众学子原本一片赞叹的氛围也是一下子降到了冰点,纷纷都对王皓投来了一种莫名其妙的目光,不少人还对他指指点点的。
这下子倒是把王皓给弄得有些不爽了,随即便是上前反驳。
“公子,我认为不知道并不可耻。反倒是有些明明不知道却还要装出一副知道,拒不认错的样子,才是真正的可笑。”
他的这话明显就是在暗讽方才字谜的事情,周围众学子也是一下子就听出来了,人群之中隐约有些讥笑之声音。
“还有你父母送你来是来学习的,而不是让你阴阳怪气,请你好好说话。如果你只是单纯看我不爽,那也请你像个男人一样,光明正大一点。”
王皓的语气之中尽是不符合这个时代的气质,开门见山,十分干脆。
着实是令得那人哑口无言,措手不及,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眼神更是颇为慌张地闪躲着众人的目光。
“哼!信口雌黄。我告诉你,傅玄乃是天下学子之首,当今大儒。年仅四十已做过太傅,更作注《京氏易》、《公羊春秋》、《三统历》、《九章算术》等书籍不下数百,天下学徒不下数千,实是天下学子共仰望之人。”
既然做过太傅,那交趾黄檀的木匾也就不难解释了。
说着说着,那人便是抬头挺胸,正义凛然起来,搞得好像自己是那傅玄一般。
王皓看着那人趾高气昂的样子,有些反感,反正也已经知道了自己想要知晓的,他也不打算在那人身上浪费时间,抿了抿嘴巴,转身,拉着柴皓彦一同率先进入书院。
……
本以为傅玄如此名冠天下的名声,那所建立的书院应该也是独步天下,气派非常的。
不过当王皓看到的时候,却是令他大吃一惊,书院的构造很是简单,前左右三面就是三个大堂,一次性容纳数百个人不是问题。外面的广场中空荡荡的,陈列着数百幅字画,密密麻麻地排列着,一阵风吹,飘起地字画倒是有一种说不明白的高档意境的感觉。
广场的角落有一处破败的池塘。
除此之外,整个书院的外堂就是如此,王皓当时的感觉就只有四个字。
一览无遗。
对此王皓并没有太过失望,或许对于达到大儒境界的人来说,意境更加重要,世俗的东西往往是他们最不看重的。
当然他也并没有太过在意这些与他无关的东西,现在心里面只是在想着,自己一个毕业生,应该如何重新面对这一天的课堂。
……
很明显,王皓他高估自己了。
本来以为,自己虽然毕业,但好歹也才二十出头,学习的劲头应该还算可以。
不过他忽略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自己的学习都是建立在现代化教学的基础上的,现在突然让他在这地方一本正经的学习,别说是好好听课了,就是看到那烦闷冗长的书籍,他就已经是像吃了蒙汗药一般,头脑发昏,四肢乏力了。
迷迷糊糊之间,只听得“砰”的一声,打断了先生讲课的声音,王皓已是应声倒在了桌面上,呼呼大睡起来。
然而遇到这种情况,未来和现在的老师所做出的反应倒是空前的一致。
那先生先喊了几声,见王皓没有什么反应,就带着戒尺气势汹汹地大步走来,坐在一旁的柴皓彦见状赶忙戳了戳王皓,但当他朦朦胧胧,轻揉着眼睛挺起身板的时候,先生已至跟前。
两人刚打一个照面,王皓也吓了一跳,不过他很有经验,多年的学校生涯让他下意识地迅速站起身来,低沉着脑袋,尽量避开先生的视线。
当他的眼神落在那陌生的戒尺上的时候,他已经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毕竟打手心是古今中外都通用而且不过是的办法。
王皓伸出手心,先生倒也配合,二话不说就是打了上来。
如果要说这个时代和未来有什么差别的话,那就是这个时代的老师打手心要重上也痛上许多。
被打的过程中,王皓的手也是疯狂颤抖不止,涨红了脑袋,牙齿咬得咯咯响,甚至脑袋上面都冒出汗滴来了。
结束了肉体上的惩戒之后,就迎来了语言风暴。
什么“读书不是为了我啊,也不是为了父母啊,是为了你自己。”,“父母出钱是让你们来学习的!”等等,诸如此类的话语,听得王皓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不过这一次倒是有些创新。
因为这些话都是用这个时代的古文的方式来讲出来的,虽然他听得有些云里雾里的。
随后王皓被要求罚站,他也是无所谓的样子,漫不经心地去到门口处。
然而这并不能完全打消王皓的睡意,他轻倚在门框上,闭上双眼,尽管睡不着,但好歹能让自己稍稍休息一下。
未过多久,迷迷糊糊之间,又听到那先生令人起鸡皮疙瘩的怒斥的声音。
“我说了多少遍了,这篇文章傅先生已经从《贤论》中摘除,你为什么还要做这种无用之功?”
“可是,这篇文章已经作为《贤论》的分支数百年了,就算摘除,又怎么能算是无用之功呢?”
说话那人的声音有些小,气势上明显落了下风,显得颇为委屈。
也正是因为这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一下子将朦胧的王皓给弄醒,定睛一看,说话之人正是柴皓彦。
听得柴皓彦的反驳,先生只是轻蔑一笑,不以为然。
“噢?所以你是说傅先生错了?”
“我……没有这么说……”
“傅先生乃是当今大儒,岂是你一个初出茅庐的黄口小儿就有资格评价的?”
此话一出,那柴皓彦更是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一下子就是没了底气,引得一众学子的嘲笑。
当时的王皓心里面突然冒出了一个坏坏的念头。
既然说我有辱门风,那好。我就让楚家“威名远播!”
正当柴皓彦灰头土脸地行礼,小心翼翼地接过自己的文章,准备退下的时候,门口处却传出一个十分响亮的声音。
“难道这大儒就不会错么!?”
话音未落,满堂哗然,所有的目光在一瞬间全部集中在门口的王皓身上,议论纷纷起来。
那先生也不是什么善茬,被王皓这么一质问,也是来了脾气。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嘛!”
而柴皓彦还未完全反应过来,两个眼睛盯着胸有成竹的王皓,略显呆滞。
“这!大!儒!难!道!就!不!会!错!么!”
这一次,王皓特地扯大了嗓门,一个字一个字地着重说出了口。
“你有什么资格评价?”
很明显,先生已经气急败坏,手中的戒尺也已经跃跃欲试,随时准备打在王皓的身上。
当时的王皓一听,心中第一时间想到的,这不就是2019年典型的你行你上的那种言论么?
这种话,对于逛了这么些年微博的王皓来说,回击起来可谓是易如反掌。
唯一需要注意的地方,恐怕就只有,不要口吐芬芳了。
“为什么没资格?我是人,大儒也是人。我评价一辆马车的好坏,难道我还要像马车一样给自己装上两个车轮,套上一匹马么?”
“你!你这是诡辩!”
“说不过就说不过嘛,还诡辩。再说了,只要是人,就有七情六欲,只有要七情六欲,就会犯错!不管他是多么的智慧,多么的圣贤,因为他们的本质就是人。更何况神话里的神仙都还有一念之差呢,怎么着,先生口中的凡人大儒要比神仙还厉害?”
一时间,大堂之内议论声骤停,面面相觑,就连那先生也是显得犹豫不决,不知该如何回应。
“一派胡言!你凭什么说每个人都有七情六欲?僧人呢?僧人不就没有?”
提出这番质疑的人依旧是那被王皓怼了两三回的公子。
对于他的这句话,王皓只是摇了摇头,十分的不屑,立刻给出了自己的回应。
“枉你读了这么些年的圣贤书啊,若真如你所说,和尚没有七情六欲,那还要戒律清规干什么?”
那公子一听,明显心中为之一振,他也是万万没有想到,王皓仅用一句话便将他给反驳得毫无还手之力,而他也只能羞愧地重新坐了下去。
……
结果,王皓赢了,他的一番话让在场众人哑口无言。
但他因此,被赶出了课堂。
不过王皓对此没有什么后悔的,在离开课堂之际,他还特地看向了柴皓彦,冲他Wink了一下,使了使眼色,随即脸上的笑容便是浮现。
在二人眼神相交的瞬间,柴皓彦好似也明白了什么,情不自禁地微笑起来。
既然现在上不了课,那在这里也没有必要待下去。
至少,今天是这样的。
当王皓正穿过那数百副字画想着书院门口走去,无意间发现原先无人的池塘周围,正有一人头戴斗笠,遮住了自己的样貌,手拿鱼钩,静静地在钓鱼。
对此他没有特别在意,看了一眼便走了。
然当王皓行过那人的身旁,他却主动开口了。
“修瑾……”
王皓没有立刻反应过来,在骨子里面他还不习惯别人这么喊他。
片刻之后,他的身形突然挺住,迟疑着转过身来。
“你认识我?”
“当然,你我有过一面之缘。”
“对不起啊,我不认识你。我前一段时间受伤了,什么都不记得。”
说罢,他转身再度离开。
“你当真觉得今日你赢了么?
这一番话又是勾起了王皓的好奇。
“你什么意思?”
“今日之事,表面上你力压众人,让他们哑口无言。但同时也让你成了众矢之的。”
“不好意思,我没有想过什么赢不赢,我只是想……帮我朋友说句公道话。”
“那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以后在这的日子会很不好过?”
“那又如何,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活在当下才重要。说不定……”
王皓顿住,轻蔑一笑。
“说不定,明天我就被谁杀了呢?”
钓鱼之人听完,只是微微一笑,感叹了一句“年纪不大,看得倒是通透。”后,不在多言,似是在沉思着什么事情。
在对话的过程中,王皓发现了很奇怪的一点,那人虽呈现钓鱼的样子,但在那池塘里面除了水以外,别说是鱼了,就连水植都是不见一点,已经是清澈得不能再清澈了。
“诶,你这是在钓什么啊?”
王皓很是好奇,又十分不解。
然那人却是话锋一转。
“你去把那边的石碑解出来,我就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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