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封北国 ⑩

尤塔尼恩吃完早饭就回了自己的房间。Blossom知道教授马上就要回到那个死气沉沉的研究所里了，故而她匆匆喝完剩下的粥，打算过去帮教授收拾几件衣服。却突然想起来，Brick还在。

总不能让Brick收拾她和教授的餐具，可是教授这一走，又会有很长时间见不到。Blossom蹙紧细眉，半张着口带着慌乱的表情。此时Brick却站了起来，颀长的身形挡住从落地窗照射进来的光线，暗影将坐在位子上的Blossom笼了个满怀，

“这里我收拾就好。”他怎么可能看不出女人在为难些什么，凉唇一张一合，他继续吐字。那声音如夜晚吹过海平面的柔风，吹进了心里，“Blossom，你去吧”

Blossom定定地看着男人深邃的血色眸子，里面正稳稳当当地装着自己，再无他人可寻。心里暖暖的，她莞尔，粉唇轻启道：“谢谢”

男人微勾唇角，“这两个字别轻易说出口，我要收代价的”

“什么代价？”Blossom继续笑着问。

Brick将手中的碗摞在一起，似乎早已料到面前的人会问这么一句，“等你忙完教授的事，我再告诉你”

这样的说法确实很吊胃口，但Blossom明白Brick是在为自己考虑。她硬是把嘴角想翘起来的弧度以及胸腔里的小雀跃压下去，然后用一贯冷静大方的口气与模样答应着，“好”

躲在墙后面的尤塔尼恩虽然听不清两人在说什么，但能很明显的看出来Brick不让Blossom收拾，光这一点就能再加个几分。

可心里依旧很不是个滋味，说不清道不明，又难受又高兴，还很纠结。老父亲苦瓜着脸，赶在Blossom起身之前悄咪咪小跑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Brick清洗完时，尤塔尼恩已经提着一个手提箱和Blossom走出了房间。Brick擦了擦手，也跟着Blossom到了门口，尤塔尼恩和Blossom说了些日常温馨的话，随后转过头来伸手拍了下Brick的肩头，“孩子，谢谢你啊”

“我才是，谢谢您的照顾”那张印象里没有多少表情的俊颜，让抬头同样凝着他的Blossom有种冰山裂了一角的感觉。

尤塔尼恩大笑了两声，随后将自己的身影推进人潮中，直至目送着他的两人再寻不到一点踪迹。

Blossom眼眸微黯。

“陪我去个地方吧。”Brick清凉的声音传进她耳中。

“是羽山寺吗？”虽然是个问句，但Brick还是听出了其中的肯定，“你怎么知道？”

她眼含笑意，有些狡黠的意味，“等下再告诉你，我去准备一下”

话音落地，她便小跑着进了门。Brick呆滞几秒，这才反应过来她这算是和自己有样学样了——学着吊人胃口

不过，他并不讨厌。

他就这样站在门口，仰头看向无限延伸的天空。

那天空接引下的阳光还是很扎眼，他习惯性地伸出了左手挡在自己额前，以减少这种不适感。等候的时间不长，Blossom换了一身知性干练的纯白连衣裙，腰间的皮带为凹凸有致的身形添上一笔。她走出房门时，男人还是保持着仰头望天的状态，好似还没有注意到她。Blossom轻脚走到他身旁，一个闪身来到他面前。

“走吧”

他低头，睁大眼睛看着离自己很近的女人。一瞬间的庆幸，庆幸此刻见得长发吟吟的她的男人只是自己而已。

Brick偏过目光，凭空变出一顶鸭舌帽，大力盖在Blossom头上。“别让有心人看见了，虽然我是无所谓”言下之意，Blossom这般抛头露面的和一个陌生男子走在一起保不准会被拿去大做些什么不堪入目的文章。

说话的同时，耳廓微微发烫。

他有些别扭地先迈开脚步往前走，Blossom压了压自己头上的帽子也追了上去。

街道人头攒动，那些眼中或喜悦或悲伤亦或平静的陌生人忙于走自己的人生路而无暇顾及其他。她伸手拽了下帽檐，偷眼仔细看着身边人的侧脸。她觉得，他的做法某种程度上并不是必要的，但她感激一份关心，感激他撒下来的温暖。

从没想到，十五年前还是敌人的他们，会并肩于人潮中，不必多话，也觉自然舒心。

时光确实神奇，细水长流也能翻天覆地。

走过人潮，远离街市。通往羽山寺的远郊森林自是一派静谧安适。一路蝉鸣并不噪耳，因有它才能尽显远郊幽静。Blossom将头上的鸭舌帽拿下来，递回给Brick。两人走在大理石铺陈的林间小路中，Brick接过帽子，左手处出现旋涡状的红色波动，帽子再次回到了他的能力空间中。

“可以告诉我了吗？”他声音淡淡，石路边几株野花因人走过带来的风，轻摆着脑袋。Blossom此时走在男人身后，这条路本就是设计成单人通过的，她不想踩了石路边的花花草草。

“我和院长夫人可是旧识呢”她慢条斯理地说着，

到了潺潺流水的小溪边，Brick踩着浅溪中的平石先到了对岸去等着她。Blossom也和他一样踩住平石，快到岸边时Brick伸出手，“所以呢？”

Blossom将手放在他掌心后，Brick便轻握着将她拉上岸。

“前些天我来看过夫人，她提到你了。所以我就猜到了”两人继续并肩往前走，Blossom也继续回答着他的问题。

“你还真会猜。”枝叶“哗啦啦”的声响衬着男人好听的嗓音。

不急不缓，轻松惬意，是两人相处的基调。

墨香味的“羽山寺”三个字，在两人登上最后一级台阶后映入眼中。青烟袅袅绕梁，两位身着黄色罩衫的僧者缓缓低头对着他们作揖。Brick和Blossom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方式，他们不约而同地双手合十，回以虔诚。

可不同的是，女人勾唇浅笑，男人却淡漠如常。

Brick走往正殿，随后跪在蒲团上静默着。木鱼声不绝于耳，他拿过一旁小僧递来的香，轻放在香炉中。

佛像祥和的面容里，那双容纳万物的眼睛似乎在和Brick对视一般。而Blossom在蒲团上拜了一拜后，便先于Brick起身站到蒲团边。

女人祈福的内容很简单，愿家人平安顺遂。男人祈福的内容，却无人知晓。她并不知道那双血色凌然的眼眸中究竟掩埋了些什么，她也并不知道那长而密的睫毛下所藏有的东西会是些什么。

一切伤痛归于止息，只存于愿望中。不然世间哪来的那样多恩怨痴缠。

院长夫人踱步至正殿，对着Brick和Blossom招了招手。Brick起身，和Blossom跟着夫人走了出去，一同来到寺院偏门的小院子里。看Brick轻车熟路的样子，果真如夫人说的那般来过许多次了，Blossom心想。

进了院门，那处方塘很是吸引人。它四围被树木环绕着，方塘里的小金鱼在树荫的掩映下正恣意玩耍。离方塘不远的地方摆着一个石桌，石桌下面搁着四只圆柱形石凳。石桌石椅边上长者翠绿的竹，风过无痕却带来了清新又悦耳的声音。

方塘正对着夫人的房间，房间的大门敞开着，连廊处还摆着几盆盆栽。原来院长夫人在这个到处可见细心打理痕迹的小院中有一套三间房的木屋。

“Brick，昨天周六没有过来呀？”夫人的问句打断了Blossom乱飞的思绪，Brick淡淡地回复着：“有些事情耽搁了，所以就今天来了。”

“啊呀，平时不要太过操劳”夫人闻言皱着眉头，后又偏头看向Brick身边的Blossom“你们两个才多大的孩子，时间安排得这么满做什么？都不顾身体的吗？”

夫人面露心疼之色，这模样和尤塔尼恩教授如出一辙。Brick已经听惯了院长夫人埋怨的话，毕竟每次过来院长夫人都会借这个理由数落数落自己，他没有多少惊讶，也不打算回答。关心你的人说你，你听着就好。而Blossom看着院长夫人则无奈地笑笑，她打趣道：“夫人，咱们年轻人不就得好好努力吗？没关系的”

“嘿你这丫头，和我贫呢？！”夫人攥着手里的佛珠，声音难得大了些。她根本不吃Blossom这一套。

夫人叹了口气，现在的年轻人，都太能折腾自己了，她又气又心疼，除了嘴上说说，她还真的没办法。

Blossom上前挽住夫人的小臂，闲下来的手中也和刚刚的Brick一样，有粉红色的漩涡出现。一袋手工制作的曲奇被Blossom拿出了自己的能力空间，“夫人您看，这是Blossom专门给您做的小点心呢。您就别气了，咱们坐下来边吃边聊好吧？”言毕，她还晃了晃手中的纸袋。院长夫人最是受不住这副撒娇的孩子模样，只得舒了眉头轻刮了下Blossom的鼻子，“拿你没办法，正好我这边刚刚才晒好一点茶叶，我回屋里准备准备。”

Blossom笑吟吟地，目送着夫人回屋的背影。哪料夫人忽然停住了脚步：“都忘记问了，看我这记性”，她一手摸着自己的脸，转头对着两人，“你们两个孩子是认识的吗？”

一直没做声的Brick启唇，声音清凉“是的”

夫人笑开了嘴角，那笑颇带着些探究的意味“啊呀，那你们先走走聊一聊，我过会儿再出来”

Blossom自知夫人可能误会了些什么，尴尬地回以微笑。

待夫人进到屋内，Blossom就将手中的纸袋放在了石桌上。此时Brick也向着Blossom的方向走过去，他开口问一句：“想不想喂喂鱼？”

这话题搞得Blossom有些兴奋，长这么大自己就没喂过几次小金鱼。记得有一次出任务，那家主人家里养了好多好多金鱼，她只能和妹妹们在一边看着和她们相同年龄的孩子撒着饵料。那些孩子笑得十分开心晃了她们三个的眼。

Blossom轻咳一声，压住表情说：“可以吗？”

“嗯”她强装一本正经的模样，他可没少见过。

Brick带着Blossom走到方塘前，方塘前的地面上正放着两只小碟子。Blossom拿起其中一只，已经迫不及待地撒出去一小撮。小金鱼们一股脑地往前冲，嘴巴张的大大地，肉肉的小身子更是拼了命地往前摇摆着，看得Blossom心都要化了。

一边的Brick默默看着异常开心的Blossom，是不愿意打扰她的样子，他伸手一挥，动作幅度不是很大，隐蔽在院角的监视者瞬间就被刺穿了胸口没了呼吸。

几只鸟扑楞着飞往远处。

Blossom忽然出声：“Brick，你每次过来的时候，有注意到监视的人吗？”

“如果我告诉你，那些监视的人都被我杀了，你会怎么办？”他低眸，认认真真地看着身侧的Blossom，似乎要从她的回答中寻找到什么一样。

可Brick看到的，是Blossom略抖的身形。仅仅那一瞬间，他眼中的某些东西像是崩坏了一样。

脸，终是沉了下来。

“如你所说，我每一次都注意到了，每一次也都让他们闭嘴了”

“只有死人不会说话”Brick不等Blossom说什么，抛下这一句后便转过身去，长长的尾辫被忽然而来的凉风撕扯着。他背影决然，脚下的步伐更没有一丝犹豫。

多久以后的某日某时，Blossom不止一遍地后悔着，为什么当时没能抱住他？如果她不曾犹豫，如果她当时不曾犹豫的话.....

Blossom听到他离开的脚步声，赶忙放下手中盛着饵料的小碟。他独自一人的背影让她空张着嘴，开开合合了几次，却是什么字都无法吐出。

巧的是，夫人已经将泡好的三杯茶放在一只小木盘上端了出来。当然，夫人并没有察觉到两人之间的异样，她拔高了声音喊道：“Brick，Blossom，都到石桌这边来哦”

Blossom清洗了下自己的手，走到院长夫人那里去。四只圆柱形石凳，她选择坐在夫人旁边，Brick也同样选择坐在夫人的另一边。

院长夫人自顾自地说着话，Brick只听不做声。只有Blossom应和着，时不时地笑两声。她将放曲奇的盒子从纸袋中拿出来，随后摆在石桌中间，“我自己做的，夫人您先尝尝看。Brick...你也试试。”

刚说完这话，Blossom就咽了咽口水，有些紧张。院长夫人就在自己旁边，这个时候不给自己面子的话，Brick应该也不大好办吧。然而Blossom的小心思，Brick自然是明白的。

他暗自叹了口气，这个女人对自己的影响，真的不小。

Brick拿过一个曲奇放在嘴里，Blossom眼看着Brick将其咀嚼而后慢慢咽下，只是Brick越加阴沉的脸让她有些慌张。Brick并不打算继续吃下一个，他拿过院长夫人放在自己面前的茶“咕咚咕咚”的几口喝光。

院长夫人倒是吃得津津有味，一个劲地夸着Blossom手艺好。Brick不多话，而且Blossom根本看不清Brick究竟在想些什么。因为刚刚的事情，Brick是不是生气了？吃了自己亲手做的曲奇，为什么看上去更有愠怒的意思？

这么难吃吗？

Blossom瞬间有些颓靡，耷拉着脑袋不敢再看向Brick。院长夫人和她说什么，她便接着话茬顺下去，却全然没了心思。就在此时，茶杯打翻的声音拉回了Blossom的注意。院长夫人忽然捂住自己的胸口，脸上涨红一片。

Brick和Blossom赶忙站起来扶住将要跌倒的院长夫人，她喘着粗气，因为疼痛表情都显得扭曲。Blossom连喊了几声“夫人”，院长夫人都没有回答。故而院长夫人晕过去的那一刻，Blossom慌得不知如何是好，却非得死死憋住表情。

Brick正呈半蹲着的姿势抱住夫人，面前Blossom别扭的模样让他很不舒服，都要哭了还逞什么能。他空出一只手紧紧抓住Blossom的手腕，“Blossom，冷静点”

“该怎么办？”她带了些颤音，哭腔虽压下去了却仍被Brick觉察到。男人不知为何声音软了下来，

“我在这里，你别怕，夫人是老毛病了，你试试掐一掐人中”

Blossom抖着手照做，男人的话让她安心了不少。随后院长夫人咳了几声睁开了眼，却还是很虚弱的模样。

“孩子，孩子....求你们不要带我去医院”夫人抓着胸口呜咽着，全身都缩成了一团。Blossom不明白院长夫人这么要求的原因，心下一阵揪疼。Brick一把抱起夫人就往木屋里她的房间跑。将夫人放到床上后，Brick立即开口对Blossom说：“把夫人头抬高，先让她顺顺气，你等我，我去叫方丈”

Blossom忙应了几声，可就在Brick要跑出去的瞬间，她下意识地拉住了他。

Brick僵在原地，不为别的，只因这个表面沉稳冷静顾全大局的女人，竟哭出了声。

“Brick你快点回来行吗？”

男人闻言，放在两侧的手紧了紧，异样的感情已然隐忍不下去了。他转过身子抹去女人眼角的泪花“你别哭，相信我，夫人会没事的。”

“我还需要做些什么？”她泪眼朦胧，是真的怕极了身边那些温暖的人，爱她的人会出事。压抑了二十五年的恐惧在这一刻尽数溢出。

“按我刚刚说的去做，剩下的都交给我。你只需要等我就够了”

那双犀利的血色瞳孔，无比认真。他给了她承诺，只愿她好好接住。Blossom从没想过，此生竟会遇到这样一个人，仅仅一句话就能打散她好些年来积攒下来的恐惧。此生，她竟会这样信任且依赖一个人。

“我等你，我等你”Blossom抹了两下眼睛，马上按照Brick刚刚说的话去做。Brick见她情绪稳定下来了，这才长舒一口气，快速地往正殿冲过去。

不多时，方丈带着几个小僧尼都赶到了这里。Blossom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高度紧张的神经松弛下来的瞬间，她瘫软下去。好在Brick及时扶住了她。

“..我等到你了”她声音微颤。

“嗯，没事了”他轻声回答。

一段时间后，院长夫人的情况算是稳定下来了，也没有一开始喘气喘得那么厉害。方丈带着小僧尼来到Brick面前，两人简单交谈了几句后方丈便离开了。

“Brick..”女人轻声唤他的名字，紧皱在一起的眉头因这一声倒是松了下来，Brick摸了下Blossom的头，“方丈他们下午要动身去B市准备交流会，寺院里不会留太多人。他问我们可否方便在这里留一晚守着院长夫人，我应下了。”

“你要是不方便的话，今天就先回去，我在就可以了”

“Brick，我也留下”Blossom抬眸，一本正经的模样让Brick又一次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吧”

晚间，Blossom在小僧尼的指引下简单冲洗了身子，换上他们给客人准备好的灰白色衣袍，没想到这衣袍倒很有古风的韵味。在和小僧尼的交谈中Blossom得知，院长夫人自进入寺院的第二年便有了这样的病症，她不愿去医院诊治也不说原因，方丈只和他们讲是心结所致，他祈愿夫人能在寺院中得一处安宁之所。

小僧尼还告诉她，其实院长夫人的小院子不属于他们羽山寺。此前院长夫人曾资助过他们寺院，每年都会和自己的两个孩子在这里住一段时间，故而就修了那么一个院子。

可惜可叹，夫人的女儿死于非命，夫人的儿子从那之后再没来看过自己的母亲。

Blossom双手合十与小僧尼道过晚安，于寺院中给她准备的客房里一个人梳理着近期发生的事情。

夫人的儿子，也就是市银行经理不愿配合调查，也不愿说出保险柜里丢掉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加上自八年前灭门案之后，他就再也没来看望过自己的母亲，足以说明，当年的事情绝对有蹊跷。

这么些年，到底为什么没有人重提这起案子？是谁在上面施压？她想来想去，只能是院长。而爆炸案和无脸男尸案又连在了一起，而且矛头直指银行经理保险柜里的东西。

八年前的案子和八年后的这两起案件，应该是存在着某种关系，不然以那位侦探先生的性子，不可能费心思关注一件早就结了的案子。

越想越乱，Blossom索性不再去想。Brick现在应该在夫人木屋的客房里睡下了，毕竟自己和小僧尼聊了很长的时间。她打开房门，披散着长发迎着月光，不知不觉间踱步至夫人的小院子中。

月光下，男人同样披着一件灰白色衣袍。长发没了发绳的束缚，在凉风中肆意飘散。他抬头望向夜幕，深邃的血色眼睛里遍布着璀璨星子。

他像从画中走出来一样，很是好看。

Blossom没来由的，心跳快了几拍。

“还没休息？”她迈着步子走到他跟前。

夜风此刻，正敲打着枝叶敲得“叮当”响。他闻声，垂下眼帘凝着尽显美好的女人，“嗯，你不也是吗？”

“哈哈”Blossom轻笑几声，“你今天早上，是不是生我气了？”

“你指哪方面？”

Blossom歪了下头，葱白的手指挠着自己的侧脸颊，“就是你问我的那个问题”

“现在有答案了？”他淡漠问着，好似女人接下来说什么他都能接受一样。

“在我的认知里，我会把他们抓住交到机关去，而不是杀了他们。毕竟我的任务只是惩戒罪犯。但我也有杀过人，八年前，我能力暴走的时候。”Blossom说到这里，好看的眼睛明显覆上了阴霾，“这八年我很不安，担心我爱的人们会因此出事。我怕极了杀人，也怕极了有人死去。扯来扯去，我最想跟你说的只是，我不愿你也变成我这种表一套里一套的人，可我无权干涉你”

静默了几秒，涔薄凉唇开启，男人问着：“你担心我？”他无法忽视此刻因她的话而软下来的心。

“是，我担心”她不避讳也不顾虑，干干脆脆地告诉他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他别过脸去，表情有些阴郁。

气氛有些僵住的样子，Blossom美目一转，正看到自己做的曲奇还静静的躺在打开的盒子里。她走到石桌边拿起一块曲奇，背对着Brick问道，

“话说回来，我做的曲奇真的这么难吃吗？”明明院长夫人都那么夸自己了。

男人出声，“你知不知道你舌头上的伤痕大概是什么形状？”

Blossom被这个问题搞得有些不明所以，她转过身去，倚靠在石桌边，倒还真的用舌头和牙齿配合着摸索了下自己舌头上的咬痕，她当时究竟是怎么忍心这么咬自己的？

“你做的曲奇，有些边角很尖锐。而且还是咸辣味的你知道吗？”

Blossom十分不解，“咸辣味是因为院长夫人喜欢吃，你是不喜欢吃辣的吗？”

“那你还记不记得你咬了我的舌头？”Brick大手揉了下额角，前晚Blossom的口劲真的不小，不然不可能咬到自己也流血了。到现在那一小排牙印还留在自己舌头上，早上那曲奇直接刮到了舌头上的伤口，又加上是咸辣味的曲奇，说不疼是假的。

这话直接让Blossom爆红了脸，她怎么没有记忆自己做了这么没羞没臊的事情，

“不不...不可能....”

（以下内容看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