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封北国 ⑤

“先生...Butch和Boomer今夜在醉猫守着那两丫头，我不好做什么....”直到贝莎克和魔术僵尸先后隐去了踪迹，瑟杜莎才一步分作好些步地走出来。凌乱的长卷发将自己空荡荡的左眼眶盖住。

男人抬起自己的左手，对着灯光仔细看着手背上狰狞的伤口，好一会儿才启唇：“看来贝莎克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啊。呵，以后没有我的指示，PPG就不要动。在布蕾特和布伦特回来之前，你还是先做好跟紧Butch和Boomer的任务。”

“那RRB的领队Brick，您需要我们跟着他吗？”

“瑟杜莎”男人摸着别在胸口处的变声器，声音阴冷了许多“不该问的，就不要问”

瑟杜莎闻声瑟缩了下。

“因为爆炸案你出现的纰漏，Butch和Boomer才会在我们不知情的情况下搅了局。你要明白，你的剩余价值就只有你的右眼。和默剧小丑注意别暴露自己的行踪，否则毛绒怪就是你们的下场”

“..是”

就算当时Butch和Boomer意外闯入爆炸范围真的怪不得她，但面前这个一天换好几张脸皮的男人说了是她的错，那就是她的错。她不能表现一丁点儿不满。

她是恶人，没有英雄会来救她，没有人。

这一觉对Bubbles和Buttercup来说，称得上难得的安稳。自然醒的她们对着照射进来的阳光伸了伸懒腰，朦胧间，二人都有瞥见桌上放着的早餐。

姐妹俩意识清醒后，按照往常的速度洗漱打理好自己。Buttercup因着淤肿，动作比Bubbles慢一些，但却执意不让Bubbles帮忙。无奈的Bubbles自然清楚自己二姐爱逞强的个性，故而没在坚持，自己先一步走到桌子边。

熟悉的便签纸，和粘在寄给自己的鞋盒中是一样的图案。胸腔里的心脏因为这个细节而雀跃，她撕下粘在早餐袋上的便签，看到那温润的字迹时唇角不觉翘起。

“醒来把早餐吃了吧，我和我哥先回去了，你们注意安全”

心口有说不出的暖，像开了花似的。

天刚蒙蒙亮之时，在隔壁房间守了一夜的Boomer和Butch就醒了。Butch因为工作会经常在醉猫过夜，故而十分清楚醉猫何时开始早上的忙碌。和Boomer一同下楼，与老板聊了会儿天，一并一起吃了早饭。因为二人不想这么早就叫醒两个疲累的姑娘，Butch就和老板打好招呼，时间差不多的时候请他帮忙做两份早餐送上去。待Boomer把便签纸贴到早餐袋上，两人便不打算逗留，先回去了。

Bubbles和Buttercup先后解决了早餐，将房间收拾整齐，也离开了醉猫。

毕竟生活总要继续，她们的日常也不可能因为一夜就改变什么。只是胸腔中那特定的人儿留有温暖的角落，被她们无意识地珍藏下来，于体内深埋。

Blossom这边一早就收到了霍普金传来的文件，资料显示的是能力研究所院长的亲属们。除却他的儿子是银行经理，他六岁的女儿在八年前死去，妻子也在八年前遁入空门。这个Blossom很清楚，八年前那场灭门惨案闹得沸沸扬扬的，其中受害家庭也包括了院长家。霍普金在文件中着重标记了遁入空门的院长妻子，要求Blossom这几天去他妻子所在的寺院拜访，谈话中务必装作无意的涉及到八年前的灭门案。

想起连环爆炸案卡在了银行经理那里，加上院长自那之后就再没联系过自己儿子。准确的说，院长和他儿子的关系自八年前就很僵硬。根据特别行动队这几天对于这一家子人情来往的调查，父子二人八年前分居两处，一次面都没见过。遁入空门的院长妻子也是，明明是一家人，不至于八年了也不见一面聊聊家常吧？仔细一想这确实很反常。Blossom明白了霍普金的用意后，便快速地收拾好自己，动身去了这次的目的地。

霍普金是废了挺大的功夫才在市立图书馆找到了有关八年前的报纸。想着尤塔尼恩教授的委托，他原本是打算找一下八年前17岁的Blossom能力暴走的报道。但看了这么多旧报纸，仅仅也就是些皮毛的东西，没什么能用的。不过拍摄的照片倒还不错，和爆炸案时Blossom一瞬间冻住那么大范围的场景一样，都挺令人震撼。

听能力研究所的一些研究员说过，他们的院长和尤塔尼恩教授一直致力于协助PPG破案的相关研究，接连研制出许多能力武器配给特别行动队行动科的队员们。可自打八年前发生的灭门案件，院长就罢手不再做研究，转而住进自家盖在远郊的别墅中。但那别墅究竟位于哪个地方，还没有人知道。且因为影响力还在，他依旧挂着院长的名号。

研究员们的意思是，因为女儿在灭门案中意外被害，悲痛之下，院长才决定远离纷争。

赶巧Blossom能力暴走发生了不到两个月，灭门案就来了。

霍普金拿开那些无用的报纸，仔细翻看起有关灭门案的报道。惨遭不幸的是能力研究所的劳尔博士一家。案发当天劳尔博士带着妻子和一双儿女去自己老友家，也就是院长家坐客。院长当时有事还在研究所，要晚些才能回去。故而院长妻子和女佣就先招待了劳尔博士他们。女佣和劳尔博士几年前就搞在了一起，两人趁着夫人们谈话的当不知为何在另一间房间发生了争执，女佣拿刀捅死了劳尔博士，连带着他一双儿女也没逃过一劫。期间院长女儿意外闯入，也惨遭毒手。又是一次巧合，院长妻子避开劳尔博士的妻子接了通电话，回来后就见得倒在血泊中的她。女佣逃亡，不久后自杀，女佣丈夫不堪外界指点，也带着两人唯一的女儿艾莎自尽。

事件发生后，院长妻子便遁入空门，院长也隐居远郊，不再参与任何研究。

这些尽是报道上的案情陈述。霍普金思量着，又把关注点放在了这起案件中每个人的照片上。女佣的样貌让他多少有些...熟悉？可能也是看多了受害者的相片他才会有这样一闪而过的错觉吧。但他总觉得不大对劲，按常理来说，既然有约在先，干嘛要把客人晾在一边自己做自己的事。不过，毕竟是研究所院长，突发事件也不是没有可能。

既然都是八年前发生的，且两起事件相隔不到两个月，那会不会存在什么联系呢？

Blossom走在林中大理石铺陈的路，林边几条天然形成的小溪流静默流淌。晨光透过无数枝叶将斑驳的光点铺洒一地，似乎和着清风敲打枝叶的声音，也在哗啦啦地响着。女人因周围的景致倍感惬意，在这路的尽头便是位于山头的羽山寺。

院长夫人在这里虔心修炼，是为了八年前死去的女儿吧？她不免低眸，有些黯然。

噼啪的电流声打断了Blossom的思绪，紧接着，无线耳机传来了特别行动队某位刑警的声音“Blossom小姐，我是专门负责对接霍普金先生的刑警。四天前霍普金先生派去调查能力研究所院长的三位队员到现在都没有归队，您现在能联系上他们吗？”

Blossom忽而涌现一股不好的预感，她匆忙转接三位刑警的号码，半晌都没有人来接听。霍普金派他们去调查的时间距离现在已有整整四天，不可能什么动静都没有，即使没调查出什么也总该汇报一声。

如果自己能留心一点，是不是就能及时察觉出异样？

她紧蹙细眉，心下抽搐，多年的经验让她不得不往坏的方面想，看来真的，出事了。

既然是在调查院长的时候出了问题，顾及到特别行动队和能力研究所紧密的关系，调查院长的事就一定不能再泄露给任何人。Blossom悄声叮嘱了耳机对面的刑警后，又通过私人通道快速转接给霍普金。

完成自己现在能做的事情后，她对于现下要走的这一趟有些惊慌。Blossom能确信了，除却在爆炸案中反常的银行经理，能力研究所院长绝对有问题，换个角度说，这一家人现如今都有嫌疑。此行绝对不能打草惊蛇，像霍普金说的那样，装作无意的模样提及敏感话题才是上策。

半个小时后，Blossom登上了最后一级台阶，映入眼帘的似乎是带着墨香的三个字——羽山寺。身穿黄色罩衫的两位僧者对着刚踏入正门门槛的Blossom作了个揖，Blossom双手合十，礼貌地微微弯腰，向两位僧者回以虔诚与感谢。

正门正对着寺庙里的大殿，几尊佛像按照一定的顺序排列着，表情祥和淡然，像身的动作虽各异，却真给人一种能够包容世间万般错果的感动。

木鱼声适时响起，佛香淡淡地弥漫铺散，如青烟缭绕。这般静谧的景致下，Blossom将目光放在跪于佛像蒲团前留着中长发，身着灰色姑袍的中年女人身上。

这个背影，她很清楚。

注意到背后的目光，中年女人缓缓起身，在看清来人时，心中涌动的感觉难以言说。她一如往昔存于Blossom印象中那般，微勾唇角，从唇齿间呵气般地轻轻吐出

“Blossom小姐，多年不见，可还好？”

Blossom扬起暖融融的笑，“我们都很好，夫人”

与院长夫人这样轻易地照面，自然出乎预料。但夫人眉眼间的慈祥告诉她，即使夫人真的和这一系列的案件有关，她也不会充当最恶劣的那种角色。可一想到接下来自己将会对这样一位夫人施以手段，Blossom不免难过。

“好些年不见，既然过来了，就陪我这个老婆子边走边说说话吧”

“好的，夫人”

两人踱步至大殿后方的偏门，出了偏门，跳入眼眶的自然是另一番景致。盘旋的石梯在翠绿的枝叶掩映下有着说不出的仙气，看样在还是往上的道路，登高远眺的景不必多说。两人家长里短的说了些许，院长夫人被Blossom说的那些日常趣事逗乐得合不拢嘴，只得伸手用袍子挡住禁不住咧开的嘴角。

但Blossom的注意力不仅仅放在院长夫人身上，警觉的她敏锐地捕捉到监视的目光，有人一直在看着她们。越往上走这种感觉就越明显，看来必须在寺庙中找到一处合适的地方避开监视者，才能和院长夫人谈谈。

她终于搞清楚院长夫人带她来偏门这边上山的目的了。对于像Blossom这种常年和超能力案件打交道的人来说，越是人少的地方，监视者的眼光就越是明显。

Blossom想得不错，这些年院长夫人都被人监视着，故而当院长夫人不自然地握紧她的手时，Blossom也紧握了回去，给她以了然和心疼的目光。

她似在告诉她，您不用害怕，我就在这边。

与此同时，霍普金推开了咖啡厅的门。他的出现让正在工作的Brick不自觉地侧目。霍普金直视男人血红如鹰般犀利的眼眸，随后指了指靠窗的位置。Brick点头，表示明白他的意思。手中的工作暂且交给其他服务员，他走向那个刚落座就四处打量的老男人对面的座位，后而坐下。

“你在看什么？”Brick出声询问，全然没有对待来访者的恭敬语气。

霍普金闻声转头，乐呵一笑，“看看上次那个目中无客人的女服务员，奥对，她好像叫艾莉是吧，我就看看她有没有被解雇”

Brick冷眼凝着打哈哈的霍普金，“你管得太宽了，客人”

“哈哈..”

“找我什么事？”

霍普金惊觉于Brick的敏锐，冷汗滑落的同时，他觉得自己算是看对了人。“有没有兴趣赚个外快，必要时能杀人的那种”

只是他怎么都没能捕捉到Brick眼中闪过的狡黠。

“为什么找上我？”涔薄凉唇开启，Brick不咸不淡地开口再次问着。

霍普金也不避讳什么，倒是将真实的想法吐露给他听，“只是觉得，你很合适。这个理由怎么样？”

Brick沉思了下已经褪下侍者手套的左手抵住下巴，也就一小会儿的功夫，他淡漠回道

“好，我接受”

在一切都尚未明了之前，没有人会预知到半年后那后悔的感觉会带着直窜脑门的冷意，将恐惧的种子尽数播撒。

那些戴着面具的人，永远不会只留着一个面具，任你层层拨开也看不清，道不明。因为人不会知晓，恶意究竟是通过怎样的途径才能在身旁扎根生长，进而逐步变成弥天的黑漆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