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瓜籽是甜的 第二章 八月五

天气开始变得冷了起来，即使是在常年炎热干旱、树木翠绿的南方，也吹起了冷风、飘起了冷雨，让人觉得凉飕飕的，没那么热了。

古代人没有那么多娱乐，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于是秋风飒飒中，大家的白昼时光渐渐减少了。

安于之在父亲房间看戏，她的伯母梅霜斜斜地倚靠在门口，腰肢轻扭一步一步地走进来，看着主位上的安邵和安于之，眼睛里突然就有了泪光，“大哥，于之和您在外多年，如今府中主母故去，家中两人可会孤单些？”

安邵哀哀叹气，堂弟当年府中有亡妻小儿，却无法自拔地爱上了这民间出身却身姿婀娜的娇女，他作为家族这一辈的长兄，也是听说了这段逸事。

家中曾经以买些瓜果为生，老太爷年轻貌美得了大酒楼的掌柜女儿的青睐，一朝成婚，夫妻琴瑟和鸣，恩爱万分，只有安邵一个孩子，却是从小文武皆学以至于参军立功。

老太爷有个妹妹，年轻离开，只留下堂弟秦旭京，老太爷便也领养了。只是找到这孩子的时候已经大了，凭着模样好，在小巷里干些偷摸的勾当。

堂弟早年风流，放浪不羁，家里人替他求取了杨家二女杨达欣，想着能掰正他的性子，两人倒是相敬如宾，却早早难产故去。堂弟又出门说是散心，却不想家里人后来才知道那个他苦求的民间姑娘梅霜竟是青楼女子。

梅霜自己后院多的是秦旭京带回来的莺莺燕燕，她常常会来安邵的院子求得安慰，长子为着脸面和父亲的叮嘱，也没有出声斥责。只是那些年梅霜总来劝他纳妾，他也委婉拒绝了，后来闹到夫人那，他才赶走了她。

没想到他从战场凯旋，夫人却走了，这女人见劝不动他，又开始给自己女儿安于之说些婚事，简直不可理喻。

“是会孤单些，可却并不难耐，府上又不是没有下人了。”安邵的语气并不强硬，但是也并没有多友好，堪堪维持着表面的礼貌。

“总归是少着人，主子们没有那么多需要，下人也会减少，再说于之常年在外，没有个当家主母的仪态，若是大哥再娶，平日里走走人家也是有人安排了。”梅霜从前惯会察言观色，如今在大宅院中几年，早也是学会了这些话术。

安于之听得想笑，遮住口鼻装作咳嗽。

安邵脸色阴沉，急忙下了逐客令，他以为杨家这么多年为女儿管着秦宅和嫡长子，能让这些妇人和他堂弟消停一些，没想到还是这样。他偏头看了一眼仍掩着面的女儿，心下难受，越发觉得自己不该放这人进府。

安于之腰侧挂了原七覃带回来的香囊，她当然是不信他口中治病的说辞，却碍于父亲，只好挂在身上，反正她不出门，这里的人也不敢把小院里发生的事往外乱说。挂了几日香囊，安于之确实感觉好些了。

此时憋笑也没有之前的疼痛，只向父亲告退便回了小屋。

清晨。

雾蒙蒙的。

她提着剑，在院子里比划着，招数依然行云流水，额间多了几滴汗珠。这几日她的身子居然越发好些了，没有刚回来时的虚弱，甚至都不再咳嗽，正好拿起剑再运动一番。毕竟，伤病在身，谁知道这样的好，是回光返照还是真的好转呢。

原七覃来的时候，恰好撞见她抬头。于是，那张盛开的笑颜便猝不及防定格在了他的眼中。

安于之知道他这几天常来这小院走动，因着自己身体渐好，便每日更早一些时间起来溜达，以便躲开他来的时辰。只可惜他就是为她而来的，也就不可避免地总会碰见几次。

今天是安于之第一次拿起剑，于是脸上的笑意很深，久久不散。

刹那的撞见并没有让流畅的剑法停滞，安于之舞完一次又一次直到精疲力竭才停了下来。

“很好看。”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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