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塬 第二十二章 家的味道

皓月当空，月是故乡明。

凌晨1点多的时候，坐了近一天一夜火车的李闯跟姚素婷终于回到了久别的故乡，列车停靠在小城西边新建的高铁站，这新建的高铁站灯火通明，颇具现代气息，服务设施一应俱全。据说，过一段时间，这高铁线与陕西宝鸡那边的高铁接轨后，将实现全国联网，这座小城的人们出行将更加的方便快捷，天南海北提速省时过半，人们殷切地期待着这一天。

李闯跟姚素婷带着回到故乡的兴奋随着回家过年的人流向出站口走去，他们说好了都不要家里人来接，因为是凌晨到达，加上隆冬时节的寒冷，他们不想让自己的亲人半夜里来受这份罪，再说了，高铁站离市区近，打车不到20分钟便可到家。

“小闯！”

“梅梅！”

李闯和姚素婷还没有走到出站口，远远地就听到有人呼唤他们的乳名，循声望去，灯光下，栅栏外，叶亚楠和姚素婷的爸妈身着笨重的棉衣，嘴里一叠声地喊着他们，手臂挥舞着，踮着脚探着身，唯恐俩孩子看不到他们。

李闯和姚素婷相视一笑，心头涌起一种感动，内心倍感温暖与亲切，疾步向亲人走去。

父母的心永远在孩子身上！

李闯主动地拥抱了妈妈。黑夜里，叶亚楠眼睛里闪着泪花，站前广场上的霓虹灯映照在她的眼眸中，使得她的眼睛显得更加的深邃与透亮。姚素婷更不用说，抱着她妈妈半天不撒手，女儿是妈妈的小棉袄啊。这期间，姚素婷的爸爸已经将李闯和姚素婷的行李箱、带回来的两大包东西分放在各家的车上，这个务实的男人总是用行动默默地表达着自己内心的一切，对孩子的爱亦是如此。临别，两家人互相邀请，说好了春节要好好在一起聚一聚，李闯跟姚素婷挥手道别，从姚素婷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她对她的闯儿有些恋恋不舍。

踏进家门，家的温暖让李闯心头一热，他把房间所有的灯都打开，挨个看了个遍，他想家，想念亲人！最后他驻留在了书房，望着桌子上相片中的父亲，沉默了。李闯拿起父亲的相框，端详着，轻轻地抚摸着，相片中的父亲亦静静地看着他，依旧微笑着，李闯将相框紧紧地搂在胸前，仰起头，紧闭双眼，长吁一口气，两行热泪便无声地从他的腮边滑落下来……

“闯儿啊，我做……”叶亚楠边说话边推开了书房的门，看到眼前的情景，她的话噎在了嘴边，整个人愣在了门口，她张了张嘴，想继续说什么，可最终还是没有再出声，叶亚楠轻轻地拉上房门退到了客厅。

自上次老家母子一别之后，叶亚楠跟李闯差不多隔天就要打打电话，聊聊微信，有时还会视频，当叶亚楠为儿子关心自己，体贴自己而感到内心温暖的同时，也深深意识到，儿子真真切切地长大了，懂事了，他有了自己的思想，自己的世界，他的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已经基本成型，他已不再是那个孩提时的闯儿了。早在儿子回来以前，叶亚楠就白天忙公司，夜里忙家务，她把家里搞得一尘不染，有意识的增加了一些暖色调的布置，甚至将丈夫的遗像收起，换成了以前微笑着的工作照。她努力地想把家的气氛营造的浓郁一些，温馨一些，目的就是不想让儿子因为父亲的离世和她的曾经再次伤感，可是，可是她的闯儿依旧不开心，依旧沉浸在亡父的悲痛当中，叶亚楠联想到葬在千里之外、倍感孤独的丈夫也禁不住又一次潸然泪下……

“妈，我有些饿了！”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叶亚楠听到儿子的声音忙揩一把泪水抬起头望向儿子。李闯也发现了母亲在暗自垂泪，他说话的目的是想以此缓和家里的伤感气氛。

“呃，哦，哦，我这就给你下你最爱吃的馄饨，我，我下午就准备好了的。”叶亚楠一边转过头擦拭着眼睛，一边应声对儿子说。她显得有些慌乱，她想在儿子面前掩饰这一刻她真实的内心情感。

不一会儿，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馄饨出现在李闯的面前，小伙子是真饿了，也是怀念妈妈饭菜的味道，埋头吃起来，吃得认真，吃得津津有味，吃得点滴不剩。

“谢谢妈！真好吃，还是那个味道！”李闯抬起头，对着妈妈笑了，笑得真诚，笑得憨憨的，发自内心的满足，叶亚楠也笑了，一样满足，心生感动。

一夜无话。

超市里的人可真多。李闯推着购物车，叶亚楠挽着比自己高近一个头的儿子的手臂，穿梭在人群中，母子俩采购年货，叶亚楠看起来心情很不错，李闯亦是。此前叶亚楠已经采购了一部分过年必需的东西，加上一些员工的“心意”，家里的“年货”已经很充实了，但她想好了，等儿子回来，一定要遵照儿子的意愿和喜好一起再来采购一次。早上经她一说，李闯即刻答应。李闯心想，往后的岁月里只要有时间就一定要多陪陪母亲!

而今，经济发达了，人们的生活水平高了，尽管平日里好吃好喝好穿样样不缺，但春节这个国人最重要的节日家家还是很重视，无论是乡下还是城里，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早早就沉浸在节日的喜庆氛围里，忙忙碌碌，杀猪宰羊，逛街购物，张灯结彩。当下，在农村，几乎家家都有了私家车，一家人驾着车去城里采购年货已经成为常态，大家钱包鼓了，精神需求高了，采购年货的档次也越来越高了，十几家大型商超几乎天天爆满，呈现出一派繁忙而又繁荣的景象。

今天是腊月二十三，小年，天朝传统文化中祭灶、扫尘、吃灶糖的日子。在当地，祭灶的风俗，由来甚久，灶君已经成了日常家庭尊崇的一位大神，差不多家家灶间都设有“灶王爷”神位。人们称这尊神为“司命菩萨”或“灶君司命”，传说他是玉皇大帝封的“九天东厨司命灶王府君”，负责管理各家的灶火，被作为一家的保护神而受到崇拜。有些人家专设灶王龛，供上灶王爷的神像，没有灶王龛的人家，也有将神像直接贴在墙上的。有的神像只画灶王爷一人，有的则是男女两人，女神被称为“灶王奶奶”，这大概是模仿人间夫妇的形象。灶王爷像上大都还印有这一年的日历，上书“东厨司命主”、“人间监察神”、“一家之主”等文字，以表明灶神的地位。两旁印着“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的对联，以保佑全家老小的平安。灶王爷自上一年的除夕以来就一直留在家中，以保护和监察一家，待到了腊月二十三日灶王爷便要升天，去向天上的玉皇大帝汇报这一家人的善行或恶行，送灶神的仪式称为“送灶”或“辞灶”。“玉皇大帝”根据灶王爷的汇报，再将这一家在新的一年中应该得到的吉凶祸福命运交于灶王爷之手。因此，对一家人来说，灶王爷的汇报实在具有重大利害关系，所以在祭灶时，要打点一下灶君，默默祈祷，求其高抬贵手。于是，这一天，在天快要黑尽的时候，大家都会在自家的厨房里，做同样的事情——祭灶。所不同的是，所举行的仪式、所摆放的祭品，家家不同，因人而异，但大家却有着共同的心愿，那就是希望“灶王爷爷”、“灶王奶奶”在“玉皇大帝”面前为各家多说好话，多言美事，以福佑全家来年平安吉祥，富足安康！

李闯和姚素婷家自然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