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极 第十六章 回村

“贤侄，那日在来春街发生的一切，你该是历历在目吧。”齐易心道。

成歌约莫猜出了齐易心想要说什么了，点点头没说什么。

“贤侄，我冒昧的问一句，你的修为在归脉境界也不浅了吧？”齐易心继续道。

“齐家伯父，您直接开门见山就行。”成歌回避了齐易心对于自己修为的试探，直接让齐易心讲出来此处的目的。

“我是想问，贤侄肯不肯屈尊到我们齐家一段时日，扶我齐家一段时日。”

成歌虽说猜出来齐易心有招揽自己的意思，但有些话还得齐易心开口说明白才是：“齐伯父的意思是让我做齐家的援手？”

“贤侄真的是一点就透，齐家想邀贤侄作为我齐家的供奉，护我齐家一时平安。但凡我齐家所有，贤侄能看得上眼的尽皆奉上。”齐易心见成歌似乎是有所意动，当即将所有能拿出来的东西直接摆在成歌的面前。

成歌一时间也是被齐易心扔过来的馅饼给砸的不轻。顿了顿成歌说道：“那担任齐家的供奉的时间可有限制？”

“即日起，至垂墨婚后一个月希望贤侄能全力护佑，若贤侄方便的话我代表齐家邀请贤侄终生担任我齐家的供奉。”齐易心诚恳到。

成歌盯着齐易心的眼睛和面容，看看齐易心的这份邀约是否诚心诚意。

面对成歌的这份审视，饱经世事的齐易心毫无伪装，坦然相对眼中满是希望成歌能够答应下来的渴求。

“好，我答应了。不过这份薪奉不用如此之高，我也承受不起，待到此间事了，你给我一份跟今天一样的出行盘缠就行了。另外，你们齐家应该也查访过我的背景，希望在我离开此处之后照顾一下三曲村救下我的村民。”成歌稍微思虑一番，就一口应承下来。

“好，我齐家一定说到做到。”齐易心和齐垂墨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眼中的惊讶和喜悦。

“不过，有件事情还是要跟你们有言在先。”成歌顿了顿，像是下定了决心。

“等我讲完了，你们再做决定不迟。”

“贤侄是否还有什么顾虑？一并说出来便是，只要我齐家能够解决的肯定让贤侄无后顾之忧。”齐易心倒是显得很豪爽。

“倒是与齐家无关，只是我本次流落到此处恐有家族中奸人所害。我倒是担心万一因为我的缘故给齐家带来了什么灾祸，我可就良心难安了。”成歌不可能将自己从秘境中脱逃的真相说出，只得找出这样的一个托词。

齐易心一愣神，沉吟半晌，目光有些闪烁显然是在思虑其中的得失。

看着齐易心犹豫的样子，齐垂墨倒是忍不住了，当即开口道：“陈大哥，这个我们齐家应承下来了。无论是到时候结果怎样，我齐家都感谢陈大哥的援手之谊。”

“垂墨，你........”齐易心话说了半截，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既然雷家与齐家这争鼎之势已经摆在明面上了，若是此次没有成歌这等外援，齐家能不能度过这一次的难关可还未知。先医眼前患，再虑日后疮。

“既然齐家兄弟已经这么说了，那这桩事情我就答应下来了。”成歌想两人拱手，以示应承。

三人举杯，终是定下了伊庐城未来的走势。

按照三人的推演，三家在伊庐城中少说也有数百年的历史了，各种势力各种关系盘根错节。如果雷家和吴家想要一举重创齐家甚至于将齐家一举覆灭，需要一个齐家及其附属势力全部聚集的一个契机，而这个契机最有可能就是齐垂墨与何雨颜的大婚。按照推演来说，成歌需要重中之重戒备的就该是婚礼的当天。

既然已经定下了大计，按照三人的安排以及成歌的要求，成歌暂时不对外显露身份，仍然是以伙计的身份从酒楼之中调入到齐府中听差。对外则会宣称，由于成歌在来春街事件中心向主家，所以得到了破格提拔。

成歌并没有多做停留，伸手拂过桌面将灵石和灵草收入灵海中，依旧端着仆役的一应用具，按照往常服侍的流程下楼去。

果然，等到成歌到了一楼大堂以后，早就在旁边等着的李管事向成歌宣布了被调入齐府中任职的消息。

陆木檀自然是一派欣喜，没想到成歌因祸得福，有人吃了霸王餐不仅没有责罚成歌反而因此在齐家的公子爷面前漏了脸，这更是前途似锦。

而一旁的杨云山等人一副苦瓜脸，这成歌进入齐府之中行走，至少这身份上已经是与李管事平起平坐了，要是成歌有心寻仇赶走自己，也就是那么一句话的事情。

按照成歌的要求，自然是收拾好东西回三曲村与黄老爷子交代一声，都照应好了以后，进齐府全心戒备。

本来也没有什么需要整理的东西，将几件换洗的衣衫收拢起来打了个包袱就从后院中返回，正好看见一直在门口等着的陆木檀和杨云山众人。

出乎杨云山等人的意料之外，成歌对他们没有任何的报复行为，只是淡淡的打了个招呼。杨云山虽说处处排挤成歌，用的是凡俗中的寻常手段，并不是什么赶尽杀绝的大奸大恶之徒。

此刻出门后，便是陌路人。

最后成歌站在陆木檀的面前，在陆木檀的肩膀上重重的拍了一下，似乎一切都在不言中。

虽然只是很普通的告别的动作，陆木檀却从中品出了不同的味道，似乎有种出门以后，便是再难相见的感觉。

“我说葛根，这以后不会再也见不到你了吧？”陆木檀问道。

“哈哈哈，那可说不定。”成歌不置可否。

“从昨天开始，我就有种你跟之前完全变了个人的感觉。虽然说不出来哪儿变了，但就是确确实实就是变了。总是有种从这个门出去，你就要一步上青天的感觉。”陆木檀笃定的说道。

“哈哈哈，那你就当我一步上青天了吧。坛子，不想当掌柜的活计不是好活计，伊庐城毕竟还是太小，你也该想想以后往哪儿走。我们云荒再见。”

成歌再次在陆木檀的肩膀上拍了两下，抬脚出门，留下一串畅快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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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歌在伊庐城中采买了大量的美食和好酒，自顾自带着这些采买的物件在城外寻着了之前存着的竹筏，竹篙在岸边轻轻地一点，竹筏飙飏而出，沿着江水向远处的三曲村划去。

在竹筏上迎风而立，成歌此刻心情畅快无比，自己出行的盘缠终于有着落了，干完了这段时间可以去云荒走一走，最重要的是可以回到小镇了。早点离开，就能早点摆脱这种每天担心别人追杀的日子。

成歌手中的竹篙不停的在水面上翻飞，竹筏的速度愈发的快，如同离弦的箭在江面上不停地破波而行，平常得要一个时辰的路程在成歌极速行进找那个仅仅只花了半个时辰多一点，三曲村就已然在望。

停篙让竹筏随着惯性缓慢减速，在快要到岸边的时候轻轻一点竹篙，最后稳稳的停在竹楼下。成歌一个轻巧的跳跃，稳稳的站在竹楼下的最后一个阶梯上，最后将竹筏上的缆绳解下系在台阶旁边的木桩上。

无论是从整个划竹筏的动作还是这最后这轻巧熟稔的停竹筏的手段，成歌娴熟的就如同从小在渔家长大，挑不出任何不自然的地方。

就在成歌一件件的从竹筏上往下搬买来的物件的时候，一个渔家老头就站在竹楼的平台上笑眯眯地看着成歌。

“我说小子，你这咋灰溜溜的跑回来了？该不会是被人家给辞退了赶回来了吧。”老头儿开着成歌的玩笑。

“老爷子，您哪只眼睛看到我被人家给辞退了？再说了，我被辞退了能带这么多好酒好菜的回来孝敬你么？你这老头，一天到晚就知道损我，巴不得我被人家赶回来。”成歌没好气道，有些愤愤不平。

“好好好，那你从实招来，从哪儿整来这么些好酒好菜？”老爷子面上的笑容一直没有消失过，就像是看到了有出息的后辈子侄。

“老爷子我跟你讲，现在我陈葛可不是得漳楼里的打杂小厮了，我现在也是可以在齐府行走了，可以算的上是管事了，给老爷子你带点好酒好菜那可不轻而易举。”成歌将最后一坛酒从竹筏上搬下来，吭哧吭哧的搬着一大堆东西从台阶上一步步的走上来平台。

呼哧一下将东西放在平台上，拍拍都快堆成小山的酒坛子，眨巴着眼睛道：“老爷子，这点酒可够你喝上大半年了吧？还不把你拿手的鱼都做出来，我们爷俩个喝点？”

“你小子！”老头笑骂道，“就惦记着我这两口鱼了吧。”

“那肯定啊，鲶鱼炖茄子，撑死老爷子。”成歌嘴上毫不示弱。

黄老头不愧是老鱼头，这几十年的时间就光跟鱼打交道了，煎炸闷煮烩，四五道菜的鱼宴就已经摆上桌了，端的是琳琅满目香气扑鼻，成歌眼睛看的都有些发直。

等到最后的主菜，鲶鱼炖茄子上桌，已经是月牙初显傍晚时分了。

两个人在桌边坐下，成歌伸手拿过一坛玉瓷酒坛封装的好酒，轻轻地揭下泥封，一股幽香从坛中飘散而出，让人沉醉其中。

好酒的黄老头顿时眼睛都眯起来了，这酒香好像是有特殊的魔力，黄老爷顿时就红光满面，还没喝酒就已经深深地沉浸在其中不可自拔了。

“小子，你这酒到底是叫什么名字？怎么恁好闻？”

成歌倒是不搭话，拿过一个小酒杯，只是倒了大半杯，递到黄老爷子面前让他先尝尝。

黄老头泯了两口，只觉得满口醇香，还有股特殊的劲道在体内化开，全身都是暖洋洋的说不出的畅快。

赶忙一口饮下，还想让成歌再倒时，成歌却把酒坛给封起来了。

老头子一瞪眼：“你小子别藏着掖着的，再让我喝点。”

成歌笑道：“可不是我舍不得，而是啊这酒不能多喝。”

“咋就不能多喝了？”

“这酒名‘沉醉’，是用好多种灵草炮制的，喝一杯就能强身健体，喝的太多了反而对身体有害。”成歌解释道。

“啥，还有灵草？可不能再喝了，给我老头子喝可就浪费了。”黄老爷子话虽这么说，可还是用舌头在手中空着的酒杯中舔了舔，眼睛还是盯着成歌手中的酒坛子不放。

成歌故意晃了晃，最后把坛子放在黄老爷子的面前：“您老就别瞅着了，全给你了。”

“哈哈哈，得亏老头子没有白疼你。”黄老爷子抱着就不撒手。

“您老啊，今儿别喝沉醉了，这醉玉烧啊才是最适合您的。”成歌顺手从背后摸过一坛子醉玉烧来，给老爷子满上。

趁着老爷子尝醉玉烧的空当，成歌伸出筷子就盯着鲶鱼烧茄子不撒手，入口即化软滑可口，当真是人间美味。

正在成歌大块朵颐的时候，一碗银鱼汤递到了成歌面前：“小子，别光顾着吃油重的鲶鱼，先喝碗银鱼汤打打底。刚把你小子救起来的时候，可就是用这一碗银鱼汤让你回的魂儿。”

成歌低着头喝鱼汤，没说什么，只是知道没有眼前这个老爷子自己恐怕连喝眼前一口鱼汤也不可能了。

老爷子的恩情，无言以表。

月已上中天。

就在成歌想要抬起面前的醉玉烧敬老爷子一杯的时候，极远处，一道红光喷薄而出印染了半边天际。

成歌蹭一下弹身而起，望向远处，似有所感。

成歌身体内的那一丝霞光，似乎与极远处的某件事物遥遥呼应，在体内顺着经络在灵海中不停的翻滚游弋。

此刻成歌体内的气机疯狂流转，转瞬之间已经奔流百十个周天来回，这是从未有过的顺畅运行。

成歌感觉得到，一直苦苦追寻突破的辰藏境界的瓶颈，有所松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