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夫 第十七章

路上耽搁了一会，回到马府时大门两侧已经挂起了灯笼。

马府门前，一名家仆接过马缰，去了侧门安置马匹，马武站在府门前整理了下衣甲正准备入府。身后传来了马有财的声音。

“大哥。”马有财下了轿子，发现府门前的大哥，连忙叫唤了一句，他疾步上前，行礼道：“今日多谢大哥帮忙，不然小弟免不了要受那皮肉之苦。”

“你也不用谢我，是你那好友李大嘴过来报信的，不然我也不知道你的事情。”马武看了身后牛老实背着一个人，又道：“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是李大嘴报的信，算他识相，不枉费我平日对他的照应。”马有财嘀咕一句，说道：“先回府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马武付了轿子的钱，又让那两名士卒归营报道，两兄弟进了马府，身旁一种护卫家仆连忙鞠躬行礼高呼少爷，牛老实见后感叹一声，马府家大业大，气派非常，他虽在马府住了十几日，但对于府中的格局布置到现在还没有摸清楚，主要平日里除了训练就是休息，如果让他在马府里找人，指不定要迷路。

两兄弟入了府后，结伴去大厅，身后牛老实背着老者去了自己的住处，又去寻来府中郎中诊治，郎中诊治过后表示没有大碍，只是脑部受了震荡气血不顺才导致晕迷，开些药，冲服两日就可痊愈，这让牛老实松了一口气，同时也佩服这郎中，暗道不愧是大户人家的郎中，这医术了得，随便看下就知道毛病出在什么地方，他送走郎中，又去厨房求了很长时间才拿了一碗稀粥，要知道，除了饭点，平时这些家仆和护卫是没有加餐的，所谓救人救到底，他也算是尽心尽力了，厚着面皮求了一碗稀粥。

马府大厅。

马老爷做在主位上品茶，下面坐着马聋子，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聊的话题多是家族的去向和一些最近发生的事情。

“见过父亲，见过马爷爷。”马武和马有财进入大厅后，向两人一一行礼。

马老爷面带轻声，笑道：“起来吧，今日你们怎么走在一起了。”

“偶遇而已。”路上两兄弟早已说好，马武连忙回了一句，那马有财跟着点头，口中连道：“是，是。”

“你小子今天是不是又惹祸了，慌慌张张的样子，说吧，有什么事。”马老爷今天心情显然不错，说话没有往日那般严肃。

“其实今日财弟没有惹事。。。。”不等马武说完，马老爷打断他，说道：“武儿也累了一天，回房休息去吧。”

“那孩儿先行告退了。”马武有心想要隐瞒，父亲却不给他机会，，只得无奈行了一礼，转身就走，马有财也连忙作鞠一礼紧跟其后，道：“孩儿告退。”

“没让你走，你小子先坐下。”马老爷连忙叫住马有财，后者脚下一个仓促，面露苦相，那马武见后斜看了他一下，一脸的想笑又憋的很难受的样子。

马有财坐在椅子上，面色有点秃废，然而这小子眼睛急转，想要开溜，他道：“父亲，孩儿饿了，吃饱了再说行吗。”

“你小子少给我来这一套，饿你一两顿也死不了人，说吧，今天是不是有在城里惹事了。”马老爷忽的面色一沉，询问道。

“哪有。”马有财吓的站起来，摆手解释道：“孩儿不过是在那酒肆里吃酒，没有惹事，今日还在街上巧遇府中两名护卫，他们可以作证。”

“当真？”马老爷不信。

马有财勉强点点头。

“适才你大哥明显有话要说，你小子在旁边拼命眨眼睛，别以为老爹已经老眼昏花了，说吧，什么事，别让我用家法。”马老爷轻抚胡须，逼问道。

马有财低着头，对马聋子眨眼，满脸的求助，后者见了，微笑道：“小孩子调皮玩闹正常，除了杀人犯法，其他的也算不了什么。”

“还是马爷爷说的在理。”马有财心下高兴，总算有人出面为自己说话了。

马聋子摸着花白的胡须，笑的眼睛眯成了缝。

“哎。”马老爷叹了一口气，道：“都是被马老惯的，你瞧这小子整日嬉皮笑脸惹是生非也没个正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马聋子笑了笑没有再说话，马有财见父亲没有责怪的意思，心里嘘了一口气，心说还是老实交代的好，他就把路上和酒楼的一些事情说了出来，当然，一些不该说的他也是只字不提。

马聋子忽的笑了笑，说道：“牛老实这小子这两年遇事沉稳了许多，你们不知道，他年轻那会可是一个惹事精，左右乡邻没有不知道他的，他虽取名叫老实，却刚刚相反，那里的乡民都让他抓弄怕了，不过这小子心地善良还是不错的，村中只要有人遇事，他倒是跑的最快。”

“原来如此，马老的眼光向来不错。”马老爷点头，笑了笑，又送上一记小小的马屁。

“可不是嘛，我在那酒楼吃酒，还多亏了他帮我挡着，好在他人高马大，这身上的肌肉确实厚实，要不这样，父亲可以让他留在孩儿身边，也好保护我，您是不知道，别人家的少爷出门都是前呼后拥的好不威风。”马有财抓住机会，开始诉苦。

“树大招风，你小子懂什么。”马老爷脸色一变，训斥道。

马有财是及怕他的父亲，见他变了脸色，马上缩了缩脖子，低语道：“就带一人在身边，怎么说是树大招风呢。”

马老爷拿眼看了看马聋子，显然在询问他的意思，后者细思了一会，说道：“有财少爷说的也没错，老爷太过小心，却显的我马府好欺负一般，有时候太低调也会适得其反，所谓低调做人高调做事是没错，我观那牛老实是一个练武的好苗子，要不改日我去指导一番，也好让老爷放心一些。”

“如此，那就麻烦您了。”马聋子在马府已经侍奉了三代人，可谓有绝对的话语权，似马老爷这一代有重要的事都会找他商量，一些建议也会听从，俗话说的好，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是没有错的，由此，牛老实做马有财护卫这件事就在这时候敲定。

马有财心里美滋滋，想象着以后走在大街上，自己也有护卫跟随，想想就很威风，他恨不得立马离开，将这消息和牛老实分享一下。

马老爷人老成精，见他没有心思在这里，挥手道：“你小子下去吃饭吧，这几日安静呆家里别出去了，外面人多容易出乱子，听明白了吗。”

“那孩儿先告退了。”马有财马上起身，对两人施礼，脚下生风，出了大厅就没了踪影，至于马老爷的叮嘱，他哪里会放在心里，左耳进右耳出。

“这小子，毛毛躁躁不成体统。”马老爷看他那样子，笑骂一句，但可以看的出，他对这马老四很是溺爱。

“年轻真好。”马聋子笑了笑，又问道：“老爷召见，不知有什么要事？”

“你看我，人老了这记性就差了。”马老爷一拍脑袋，差点忘了正事，他道：“杨家家主杨启明，前段时间过府，找我商量了一些事情，他说“西夜城”受那大雪的影响，粮食方面供给不上，牛羊死伤惨重，想要用毛皮换些粮食，去救济下“西夜城”，马老对这件事怎么看待。”

马聋子抚须细思一时没有开口的意思，马老爷心里虽有答案，但也不急着催促，端起茶杯品了一口，慢慢等。

想了好一会，马聋子，开口道：“老爷的意思助他一臂之力？”

“嗯。”马老爷点头道：“府中粮食储备充足，各处庄园又有佃户收割粮草做储备，只要价格合适，就与他交换也不是不可。”

“毛皮无多大用处。”马聋子想了想了，又道：“百姓粗布麻衣穿习惯了，毛皮加工清理虽能保温，但寻常人穿不起，富人家又看不上，以老夫所想，不如去换些玉石珍宝。”

“玉石和珍宝？”马老爷有些不解。

“正是。”马聋子显然已经有了说词，他道：“玉石，珍宝，古玩，乃是富裕人家喜爱之物，可换来卖去别处，粮食我们极多，也可以酿酒卖钱，而钱财也可以拿来购买镔铁。”

“镔铁？”马老爷一呆，心中有些不解，静等下文。

马聋子拿眼扫了扫四周，见没人，他低语道：“世道不平，谁人能保证家族长久不衰，所谓打铁还需自身硬，只要武备充足，族群才会强大，这是处世之道，也是保命手段，老爷以为如何？”

马老爷显然没有想道这一层，他只想和杨家交易，赚些钱财，武备方面的事情，他万万没有想过，此时听马聋子一番话语，心中觉得他说的不无道理，一个强大的家族，想要做到长久不衰，除了财大气粗外，武备方面也必须要强大。

想通此处，他起身，郑重的施了一礼道：“多谢马老提醒。”

马聋子点点头，坐在那里受了他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