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夫 第十五章

梅大娘迈着小碎步，面带笑容，虽说有些年老，然而风韵犹存，她手里拿着丝帕，就好像刚刚看见马武一般，上前几步娇声道：“哟，什么风把马将军吹到小店来的，快坐，快坐。”

旁边的人纷纷让开，有伙计赶忙过来整理座椅让马武坐下。

这满春楼在西平城中日久，出事也不是一两回了，两人虽不熟，但也打过几次交道，这梅大娘这幅做派，马武心知肚明，显然刚才自己弟弟被人围殴，她是袖手旁观当戏看着，这般胆大显然是有恃无恐，这让他想起以前城主说的一些话，说这满春楼的那些风尘女子年纪不详，身手更是高深莫测。

如今这年代，修士极多，一些修炼上百年的修士大有人在，不单童贞尚在，面容身材更是如那双十年华的小姑娘一般，这种事情虽说的有些吓人，却真实的存在，由此，马武对这梅大娘还算客气，并没有摆官架子。

“坐就免了，在下还有军务在身，就不耽搁梅大娘做生意了，”他伸手一指，声音变的严厉，说道：“今天发生的事情和这位杨公子有关，我将他带走，梅大娘没有异议吧。”

“将军办事，自然没人敢干涉。”梅大娘面色不改的说了一句，又对在场的酒客还有杨开道：“杨公子不必担心，马将军向来秉公办事，你安心随他去吧，还有诸位改日再来，今日就到这里，都散了吧。”

梅大娘说这话可谓诛心之言，一句话就将楼中的人全部得罪，好像这里发生的事情和她没有一点关系一样，一些酒客听后五味交加，别人在她店中吃酒消费，居然没有一点脸面可讲，出事就甩的干净，也只有她梅大娘做的出来，然而事实摆在那里，也没人敢出来反驳一句，哪怕是吱一声，都想离开这是非之地，只因那马武气场太过强大，得罪不起。

“哼，梅大娘不为本公子说一句公道话，这样做，未免太过寒心了吧，你就不怕日后惹来麻烦。”杨开家资丰厚，从小就自大惯了，虽然载过几次在马武手中，然而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他打心里就不怕马武，还有那梅大娘今天的做派，连她也一起恨上了，这只能怪他年轻没有见过世面，不知这其中的厉害。

“多谢梅大娘，多谢马将军，我等先告退了。”一名酒客身形抖动了几下，显然看着这么多持枪的士兵心惊不已，听了梅大娘的话后心中松了一口气，连忙告退一句，如蒙大赦的往外跑，有人带头，众人纷纷效仿，若再继续呆下面难免会惹事上身，由此，一群人逃命似的逃出了满春楼，转眼间，人去楼空，留下寥寥数十人。

前朝虽被灭已有百年，然而将军这称呼一直保留下来，平民百姓见了马武这种有带兵权利的人，多数以将军相称，这些酒客或许说命带富贵身有家资，然而见了像马武这种人，内心的惧怕是在所难免的，所谓民不跟官斗，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难以改变的事实。

梅大娘的这句话正中下怀，马武立刻道：“来人啊。”

“属下在。”有士卒立马高声回应。

马武此时带了五十余士卒，他伸手一指那些家仆模样的人，道：“全部押下去关进大牢，谁若是反抗，枷锁伺候，游街以儆效尤。”

“是。”一队士卒出列，马上押着那群不知所措的家仆往外走。

其中有人反抗，高叫起来，“公子救我，公子救我。”

“且慢。”杨开出声道：“马武，好歹你我两家也算相熟，有事好商量，莫要太过分。”

“你想如何？”

“放了我的人，这事就作罢。”

“你小子想的倒美，哪有这么简单的事。”

“你想公报私仇？”

“哈哈，是又如何，你打人在先，我逮捕你有何不可。”

“方才你又不在，如何知道我打人在先，你莫要欺人太甚。”

“我那弟弟和两名家仆鼻青脸肿，你莫非眼瞎？”

“你弟弟那胆子鬼，活该。”

“哼，来人啊，拿下。”马武哪里和他客气，说的他也是心中冒火，这杨开以为自己谁，他还不信了，这倔脾气上来，立马让手下动手。

“马武，你别太过分了，真以为我怕了你不成，敢不敢让我的家仆回府通报一声。”杨开心中火起，这是当着自己的面打脸，今天算是豁出去了，不弄个你死我亡，这事情不罢休。

“哈哈。你小子倒有趣的紧，这有何不敢。”他对一名手下使了一个眼色，道：“且放一人，也好让杨老爷去大牢领人。”

那家仆没了束缚，知道事情重大，与那杨开对视了一眼，慌忙中往外跑去，转眼就没了踪影。

杨开也是被怒火冲昏了头，两家人不算世交，却也是相熟，这事情闹大，杨家自然吃亏，然而今天这马武欺人太甚，以权压人，太其人了，他杨家再怎么说，在这西平城中也算富甲一方，如今一点脸面也不给，押着自家下人去大牢不说，还想押自己过去，这是难以忍受的，他希望自己的老爹早点得到通报，半路来解救自己。

“可要上枷锁？”马武冷笑着问了一句。

“哼，你敢。”杨开脖子一硬，冷哼一声。

“有何不敢。”马武唰的一声抽出佩刀，压在他的肩膀上，冰冷的刀面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杨开顿时老实了下来，然而那一双喷火的眼睛可以看的出他此时的愤怒，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是彻底没了脾气。

马武看了看四周那些穿着暴露的风尘女子，心中叹了口气，世道艰难，这些人也许是心甘情愿，也许是身不由己，不过这些事情不是自己管辖范围内，看了一阵后，就打算收兵，对梅大娘道：“这里事了，我也就不打扰了，先行告辞。”

“不送，将军慢走。”梅大娘点点头，还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似乎开店有人闹事，对她来说是件微不足道的事，很让人奇怪。

马武收兵回军营，身后被上了枷锁的杨开，时不时的伸着脖子向自己住处方向看，又发现街上人太多，都是顿足观看自己，他羞怒难当，忙乱扯乱头发，让人难以分辨。

满春楼人去楼空，一些姑娘回房中休息去了，一些伙计打扫卫生，梅大娘和许二娘又回到了柜台前，那许二娘忍不住说道：“那杨家小儿不知死活。”

“呵。”梅大娘笑出声来，她道：“他不傻，我们怎么有好戏看呢，这些富家子弟投了个好人家，真正有才学的没几个，自己做的蠢事自然要自己承当，他杨开今后的日子怕是要难过了，杨家不是吃素的，那马家也不是好惹的，我们看戏就成，不用管他们。”

“大姐。”许二娘话锋一转，低语道：“你说小姐的迷魂香有用吗，毕竟她的道行不深，我怕容易出差错。”

“这个你放心，小姐已得宫主真传，这迷魂香所用之法熟练的很，你就安心办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大姐你说像他们这种姿色的男子真的有用处吗，会不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反而更容易走火入魔。”

“二妹，你放心，这事情轮不到我们管，我们只需安排将这些人送回宫去就行。”

“小妹只是有点担心，那些童男童女也罢，岁数小容易控制，这些都是成年的，心智多少有些不一样，万一出了纰漏，我们可当担不起啊。”

梅大娘面色一冷，忽的一抹脖子，寒声道：“就地斩杀，不留后患。”

“嘻嘻。”许二娘嬉笑出声，忽然变的妩媚，道：“那些人中，有几个人倒也长的俊俏，杀了可惜，还不如便宜我呢。”

“好了，莫要说笑，准备下去，后面的事情要提前做好准备。”

“嗯。”许二娘应了一声，离开了柜台，留下独自一人静静发呆的梅大娘也不知道她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