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夫 第九章

一天的挥汗如雨。

当罗冲下令休息的那一刻，场地上的众人纷纷躺倒在地，此时的他们似乎连动手指的力气都缺乏，人就是如此，在高度集中精神的时候忽然放松下来很容易就会产生整个人虚脱形象，对于他们来说，无休止的训练让他们精疲力尽，更何况还是饿着肚子，这样无疑是雪上加霜。

每一次训练，每一场训练，似乎有一个精神支柱让他们前行进去，这个精神支柱便是生活，人为生命而活，为了财富而活，为了明天而活，每一个人的精神支柱不同，唯一相同的就是他们想好好的活下去。

训练艰辛的，也是痛苦的，剧烈的运动所产生的结果，无疑是更快速的消耗他们的体力，每个人都要紧牙关坚持下来，当然一百多人也有十几个人坚持不住的，而淘汰下来的他们会进行新一轮的训练，只到他们顶住一整日的训练，在这种强大密度的训练中只要坚持下来，那么效果也是显而易见的，一两天看不出来，那么一两个月就会发生全新的变化，而马府中所有护卫都是在这种密度下训练出来，一般的身体素质比那些城门口的士兵都要强大。

至于那些不努力训练的人有两个选择，一离开马府自己谋生，二继续留下，做那端茶送水最低等的下人，这些都是属于那种不思进取的人，一般人还是会选择继续努力，因为报酬月饷太过诱人了，为了好好的活着，他们别无选择。

牛老实似乎是一台永不疲惫的永动机，别人休息一炷香的时间，他只需要休息三之分一就可以回复，气血旺盛精力充沛的可怕，或许这就是他穿越所带来的福利，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然而身体强壮这是好事，想不明白他也就不做理会，只要吃的香睡的好就行了。

夜幕降临，鸟兽归巢。

马府的书房内，马老爷坐在书桌前一边品茶一边看着今年的收入支出等账目，身为族长有些事情还是需要他自己亲力亲为，比如这些账目必须经过他的手才行。

这时，一名丫鬟端着糕点走了见来后，将糕点放在桌边，轻声道：“老爷，您要的糕点。”

“好，你下去吧。”马老爷翻着账本，目不转睛，想了想又道：“你去请罗武师和钱先生过来。”

“好的，老爷。”

丫鬟缓缓退出，关了房门。

少时，有人在门外禀告，房内的马老爷回了一声,“进来吧。”

两人进了书房，马老爷伸手示意他们坐下，两人坐下，罗冲抱拳一礼，道：“老爷召见，不知有何要事。”

旁边一人四十出头，一张马脸，留有短须，身形有些消瘦，他坐在那里有些紧张，又刚好见马老爷在看账本，以为自己记错账目，顿时心惊不已。

“钱先生，昨日有人去你那边报道，不知其人如何，可当一用。”

马老爷放下账本，问了一句。

钱先生心中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事，他忙回道：“其人虽年轻，但有些才干，虽对一些事物有所不懂，但只需一些时日熟悉，小人相信这人还是可当一用。”

“如此便好，钱先生在府中多年，一切事物了然与胸，还要你多多费心才是。”

马老爷拿着茶杯喝了一口，对于钱先生的评价，他心里已经有数。

“听说那年轻人是马老推荐进府的，不知真假？”

钱先生忍不住问了一句，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他有点担心马府过河拆桥任用自己的亲信，赶走自己这个外人，所以忍不住问了一句。

“钱先生说的没错，确实是马老引荐进府的，既然此人有些才干，就留在你身边学习，做你的副手，也好分担分担，另外单独给他安排个房间，将府中一些寻常的账目给他过过眼，先熟悉一下。”

“是，小人知晓。”

马老爷转头看像罗冲，问道：“另外一人，听马老提起过，说其人臂力过人，罗教习以为如何？”

罗冲点点头，抱拳说道：“那人确实不差，不说臂力过人，体力，耐力等等都相较与常人要强上不少，确实是练武的好材料，小人敢担保，日后他的能力肯定要远超他人，当然，前提是他能够坚持下来。”

“如此便好，你们也辛苦了，早点休息去吧。”

马老爷满意点点头。

“那我等先退下了。”

钱先生和罗冲起身，躬身退去。

等两人退出后，房中的马老爷继续看着账本，灰暗的灯火一直到半夜才熄灭。

吃过晚饭的牛老实回到了房间，却见那秦书生面带喜色在那里收拾行囊，心中好奇，过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问道：“怎么的，捡到钱了？”

“怎么，被你看出来了，很明显吗？”秦书生转头见是牛老实，喜形于色，有些兴奋。

“哈哈，好你个秦书生，还跟我打哑谜，说罢，什么事，不会真的捡到钱了吧。”

“捡钱算什么，这次我算捡到宝，来对地方了。”

“怎么了，快说，快说。”

“刚才，就在刚才，有人过来找我，说钱先生帮我安排了单独的房间，让我搬过去。”

“好小子，来一天就得到别人的赏识，你能了啊，这确实比捡了钱还要舒服，瞧把你乐的。”

“那是自然，有本事在，总有人会赏识，用你的话来说，是金子总会发光发亮的。”

“嗯，不错，抓住机会，好好的努力工作，再过段时间，等工作走上正规，你就可以将夫人孩子接过来一起住了。”

秦书生一听，心中美美的幻想起以后的日子，其实他这些年来一直没有离开过家门，更何况还是彻夜未归住在陌生的地方，说没想那是骗人的，见牛老实这般说，他暗暗下了决定，过段时间就接他们过来一家团聚。

“你也要努力，不要落与人后，我相信你，可以的。”

秦书生忽然拍了拍牛老实，也希望自己的发小有所成就，能够干出一番事业来。

“你小子还真是有趣，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我一人吃饱就行饿不死他人，你就不同了，有家小照顾比我要难一些，好了，不说这些了，你赶紧走吧，别让人多等，有机会在慢慢聊。”

牛老实笑了笑，推着秦书生往外移。

“好，那我走了。”秦书生被推至门前，挥手道别。

“快走，莫要让人看笑话。”牛老实点头说道。

这时，房间里有人走了过来，用肩膀碰了碰，用眼神失忆了一下，对牛老实道：“你那兄弟走运了，单独一个房间，少见啊。”

牛老实看了看他，笑道：“我这兄弟打小对读书有兴趣，小时候他家里为了弄几本野史杂记的书本可是费了不少功夫，如今倒好，出息了，也算了却了他多年的一桩心事，他父亲泉下有知也会为他高兴的。”

“兄弟怎么称呼。”

“在下牛老实。”

“在下王二拿。”

“牛兄，幸会，幸会。”

“王兄，幸会，幸会。”

两人相互报了姓名也算认识了，坐在床边闲聊了起来。

牛老实刚进来，也喜欢和这些人结交，也好对新的环境有所认识，从这个王二拿的口中得知，这马府的先辈们不简单，还是前朝的官员出生，至于官有多大就不得而知，只听说是哪位将军的后代。

朝廷被灭，这将军落下经商的下场也是够悲催的，历来沙场将领都以马革裹尸为傲，如今做商人，可谓憋屈，然而形势所迫，非人力能够改变的，不然的话落个满门抄斩更加不划算。

似这年代经商历来被朝廷所不喜，所谓无奸不商便是如此，商人好利，拿小的来说，为了私利不管百姓的死活占用田地，拿大的说为了生意，发国难财都不稀奇，所以任何年代的商人都让世人所不喜，也不是没缘由的。

王大拿进马府已两年多了，这小子为人机灵，只是资质极差，练武总是落与人后，像今天的这种训练都淘汰好几次了，但他有两年的资历，又不肯主动走，才一直留在马府做这下等人。

马府历来有规矩，像他们这种护卫，训练淘汰下来就做府中护卫，等新找一批人训练时，他们也可以参加进去，若是有所突破，那便迈出一步，去做那商队的护卫。

商队护卫吃香喝辣，只是有一定的风险，然而任何事情风险与暴利是并存的，月饷和奖励都是及其丰厚，不然也不会有人冒着风险加入那商队的护卫队伍中，所谓鸟为食亡，人为财死，就是如此简单。

房间里的人年纪都是二十出头，身份更不用说，都是苦哈哈出身，为了进马府他们可谓挤破了头颅，只是有些人资质差没有奔出个前程，有些人生死在外，家里拿了安家费，总之这些人都是为了生活而入马府，这年代的形象牛老实熟悉，地主一般的存在，剥削他们的权利奴役制度更加可怕，马家老爷心里还算善良，换做其他心恶的家主，根本不把这些下人当人看，随意打骂是常事，毁尸灭迹也有之，可谓无法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