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书说楮君与珊珊俩个正在屋里闲谈,听到有人敲门,楮君走过去,拉开开门一看,竟是李丹和一个陌生的女生侧身子避着席角站在门口。楮君有些意外,忙招呼她二人进屋,心中却想:李丹怎么知道我这儿的呢?
李丹一进屋,就拉着楮君的手问:“楮珊珊到你这儿来做什么?”
楮君笑着小声说:“她只是来看我的画,没别的意思。”
两人说着话,那位女生却“啊”的惊叫一声,躲到李丹的背后,显然她看到了后窗台上的阿黄。李丹一挺身说:“怕什么,有什么可怕的,它又过不来。”两只手却把楮君的手抓的紧紧的。楮君笑笑,拍拍李丹的手背安慰说:“没事,这是我家的狗,不咬人的。”
“我才不怕呢,哼,她不怕,我也不怕。”李丹气楮珊珊站里间大咧咧扶弄阿黄的模样,甩手也走过去。
楮珊珊见李丹过来,便笑道:“李丹,你怎么来了?”说着,丢开手放阿黄跑了。珊珊摘了摘粘在身上的狗毛,便走至写字台边,端起楮君刚才倒的水呡了一口,身子向后倚着写字台,右脚跟垫在左脚背上,神气安闲的一指外面的沙发笑道:“你们坐,喝水吗?”
李丹瞪她道:“这又不是你家,你做什么主人?”
“先入为主吗?没听说吗?”楮珊珊笑道。
楮君没应付过这种场面,忙走过来笑道:“你俩要不要水?哎,李丹,你这同学叫什么名字?”他只想把话题岔开。
李丹自进屋来,就瞧着楮珊珊有气,闭着嘴,直拿眼白翻她,楮君问她话,也没在意听。
那女生却也乖巧,忙道:“我叫秦苑,和李丹同班。”楮君点头应和:“好名字。”
秦苑望着书架问:“这都是你的书吗?有琼瑶小说吗?”
楮君走过去,一排排拨着书脊看,口中说:“琼瑶的小说好象有一本,是我初中时候买的。”找着了,抽出来看看说:“对了,是《一帘幽梦》。”便递给了她。秦苑接手里翻看着,惋惜的说:“这本我看过了。”
那边楮珊珊“扑哧”一声笑了,说:“李丹,你别老拿眼睛瞪我,我没把你的主编怎么着,你都快把我恨之入骨了。”楮珊珊来楮君家只是觉着楮君是一个挺出众的男孩,想与他说说话儿,看能否做一个可以交流思想的朋友。好长时间来,珊珊感觉身边没有能谈心的人,孤独感就像一张无边的网缠绕着自己的每一根神经。自从去年10月与三毛分手后,珊珊就很少同社会上的朋友往来。如今,楮珊珊已经成熟的把“知心”二字作为自己交友的标准。
楮君毕竟以不同于社会上那些铁血青年的风貌吸引了珊珊。今天珊珊主动来他家,就是想谈心,想把自己的友谊坦白在他面前,看文雅清傲的他敢不敢接受。李丹的闯入打破了这个计划。这位纯真的初一女孩进门来带着的那种敌意和对楮君痴娭的爱护让楮珊珊既感动又好笑。可聪明的楮珊珊知道这个场合下如何做,盘桓一会儿,珊珊就提出告辞。
楮君送出门,珊珊边弯腰边开着车锁说:“我有时间请你到我家玩去,我那儿倒还有几本书。”
楮君点头应下,回头见李丹站门口看他们两个,就回头笑笑,秦苑拽了一下李丹的裙边,小声说:“咱们也走吧,书包还没拿呢。”
进入六月,天气显然的热起来,只在纤云残月的夜晚,人们才能幸运的享受一点清凉。白昼里,太阳凶巴巴的灼烤着城市的每一处,为弥然的空气和虚渺的人心加温。灿烂的阳光地带已成为许多人的畏境。如今人们只爱太阳的阴影。晴霁山已苍翠成一块浓绿,水月庵的晨钟幕鼓依旧伴随着撩天的鸽哨,悠悠的荡进有心人的耳中。泡桐树早已粉花凋尽,叶茂枝繁,一些赶早的知了不知何时爬在了硕叶的背后,鼓胸齐奏起夏天的噪音。
梦州是一个四季分明的城市。
最近,高一两班的学生议论最多的不是禹明事件,转而热心讨论起高二分班的事情。学校惯例,高二学生要分文理班,主要是为了让学生早早确立升学目标,专攻专学,把年轻人极易分散的那点精力放在最必要的科目上。高考升学率是任何中学都不敢漠然视之的事情。
学音乐、美术的学生自然上文班,其他学习文化课的学生则根据自己的志趣喜好和科目情况选择。在一般学生心目中,只有智力发达、思维敏捷的学生才能学理科,而那些大脑驽钝,死读课本的学生只能学文科。至于剩下一些什么都学不好、高考无望的学生便只好去学专业课了。
楮君就是这样一个学生,从搞起《青春风》文学社以来他的成绩更是糟糕。英语、数学、化学出奇的差,考试是若不是借些人缘,他都不感奢望考到三十分朝上。
但他的那点文学才气却得到了同学的公认。几乎全校的学生都知道高一(2)班楮君是一个才华横益的校园诗人、小文学家。平日在班级中,他除了看些书外,再就是热心的应同学所求作诗。他有求必应,又颇捷才,曾经一上午做得五绝十二首,这里随便录上几首,让亲爱的读者看看我们这位主人公在寸时寸金的课堂上做的荒唐好笑之事。
其一
丁某年赠陈雅秋
菊花自是傲秋风,
高雅一枝清寒中。
可笑冰刀与霜剑。
来的也快去也匆,
其二
应求为楮艳梅作
有心暂莫怨红尘,
三分机遇七分人。
功成身后回首看,
一应往事淡淡痕。
其三
为襁褓中丧父的王英所作
前生身世在冥冥,
质疑问天是悲情?
孤寂造就谨慎心,
不凡养成性空灵。
身在辛酸不心醉,
情埋寂宁难已宁。
跳出尘界一人力,
应信天是人辟成。
在那种应试教育中确实出现了这样一批学生,他们在考试卷上表现出的低能和他们在某些特长方面表现出的超常创造力形成了一对很鲜明的矛盾。他们常常让老师们难以把他们界定为差生还是优秀生。
自从闻一白作过报告后,附中刮起了一股不小的文学热。校刊来稿显见的多了。楮君他们乘热打铁,赶在6月15号前出了第二期《青春风》。才把刊物的事弄利索,他们就投入紧张的期终复习中来了。
6月18日,星期四。离考试还有一礼拜的时间。各科都已停课复习。讲义,自测题又一次堆满了学生的课桌。上午两节课后的课间操,也被一些用功的学生看上了,原想缩在教室角落里做习题的,最终还是被学生会的检查人员一个一个赶到了操场上。
高中生做广播操已经走了样,凡是幅度大一点的动作要么是不做,要么就是简化成一种手势。远远看去,很象是一群不卖劲的乐队指挥在无精打采的打着拍子。第八节的跳跃运动根本是不做的,都站着身子说笑,也不管体育老师在喇叭里吼破了喉咙,顶认真的是那些在说笑的时候还能偶然记着赏脸似的耸耸腰肢,踮踮脚尖的学生。初中生是极其认真的。
广播操一完,学生们便哄然一散,流动到校园的每一处。楮君与几个同学回教室,才进教学楼,迎头遇见楮珊珊正同两个女生说话,见着他,楮珊珊一抬头道:“楮君,你等一下,我有话给你说。”楮君只得等着,几个同学看看他便径自去了。
楮珊珊说完话,伸手拉住楮君走到墙报下面。楮君不习惯在人面前被一个女孩子拉着,脸面有些窘,就小声说:“你放开手。”瞥眼看见杜婷由身旁经过,看着他,呡嘴笑笑,神情怏怏的,楮君也回头一笑,面色红热。
珊珊丢开手,嗤鼻道:“怯,你怎么这么心不在焉?”
楮君只问:“什么事?你有什么事?马上要上课了。”
珊珊看着他,却不说,昂脸和身边走过的同学招呼。楮君有些急,就说:“你不说,我走了。”珊珊瞪他一眼,道:“你走,你走。”见楮君满脸无奈,却并没有动身,就笑一声道:“我发现你这个人有时候挺狂的。”
楮君道:“你叫我就是说这个的?”
“呃。”珊珊点点头,一双晶莹莹的眼睛一闪一闪的看住楮君。楮君先还是对视,最后终是承不住珊珊的凛厉和美艳,别过头去,有气无力的道:“好了,你说,什么事吧。”
“下午两节课后,我请你到我家玩去。”珊珊很干脆。
“有什么事吗?”楮君感到疑惑,就问。
楮珊珊有些气,咬嘴唇笑笑了道:“非要有什么事吗?什么事都没有,怎么样,去不去?”
楮君点点头说:“行,只是我不知道你家。”
“怯。我带你去。”珊珊道。听到上课铃响,抬起手指了指楮君说:“别再忘了。”说完自个先走了。
楮君回到班里,埋头做化学讲义。半节课的时候,禇艳梅由后面戳他,问:“楮珊珊找你干什么?”
楮君随口道:“没什么事。”转回身做自己的讲义,吴超也趴过来,喋喋的说楮珊珊的传闻,楮君竖起左胳膊掩住耳朵,一边答题一边也在心里问自己:“楮珊珊叫我到她家有什么事呢?”
下午第一节下课,楮君哪儿也不想去,就趴在课桌上出神。前面周艳正扭转身子和后位的一个女生议论一道习题,楮君就这般悄悄的看她。想自个儿心事。那周燕做完习题,抬头星目一飘从楮君脸上掠了一眼,楮君忙呈上个笑脸示意,周艳却旋身回了位子上,闪的他一脸的笑容用手扶了半天也没抹平顺,低头想想自己也觉得好笑。这当口,楮燕梅在身后拍他,小声说:“门口有人找你。”
楮君抬头见门口站着一个带眼镜的女生,转着一对大镜框向班里瞅。就笑道:“胡说,我又不认识她。”
楮燕梅笑道:“我打赌,肯定找你的,她是楮珊珊的朋友,叫迟素,你敢不敢和我打赌。”
话才说完,前排的同学就传话找楮君。
楮君便出去,跟到走廊上问:“什么事?”
迟素扶扶镜框,拿出一只天蓝色信封给他,说:“这封信,楮珊珊叫我送给你。”
信没有封口,楮君才要抽出看,见身旁走来走去尽是学生,就回了位上。楮燕梅在后位上望着他只是神秘兮兮的笑,楮君也不搭理她,抽出信来看,信纸只一张,上面是一首无题小诗:
无题
人寂阶生苔,
南山空自在。
置酒开三径,
扫花待君来。
痴人向狂人,
情才对诗才。
自邀黄昏后,
频频拂尘埃。
吟诵罢,楮君颇惊讶楮珊珊的诗情才气,全看不出娇蛮爽厉的楮珊珊竟还有如此雅致清淡的心境。几乎没多思索,楮君抓了张信纸,一挥而就和了一首回诗:
步韵和楮珊珊
月上阶下苔,
牡丹安还在?
不逢青鸟使,
也欲赏花来。
堪笑偷香人,
为怜扫眉才。
转见日夕落,
便去沐香埃。
写完折好,就想给楮珊珊送去。可巧见秦苑从门口一闪而过,楮君赶忙追上去,把诗托交给了她。秦苑拿着信纸,很认真的望着楮君点头说:“你放心,我一定交她手里。”
楮君转回位上,估摸着楮珊珊该看到回诗了,上课铃也响了起来。
下过第二节课,楮君惦着楮珊珊的邀请,就收起书包来。第三节还有场化学测验,也顾不着了,好在下学期不用再学化学,倒真的是无可无不可。
去车棚里才把车子推出来,就见楮珊珊手提着牛仔包轻盈盈的走来,到了身边,珊珊瞄一眼楮君,笑了:“这次表现不错,没得健忘症。”
俩人推车出校门时,只顾着说话,谁也没注意到传达室里面取挂号信的周艳和张雪正隔着窗户看他们。张雪瞥撇嘴说:“楮珊珊真不简单。”周艳冷着面孔,不着一声。
出了校门径往西去,楮君想与珊珊好好谈谈话,谁知一路上,珊珊净遇着熟人,不时的打招呼寒暄,还经常停了车子与人小叙。
楮君只得放慢车速,悠悠的等她,待珊珊赶上来了,楮君说:“上午看到你作的那首小诗,没想到你写的这样好。”
楮珊珊翻眼睛瞅他,说:“你以为就你自己会作旧体诗。”说着,一加车速,骑到前面去了。
楮君感到自己同楮珊珊一起时,她总是爱拿话戗自己。楮君抬眼看了看前边已经骑了很远的楮珊珊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想:这女孩真有意思,娇蛮蛮的,却又一点不使人讨厌。
正想着,楮珊珊在前面回了头,大声喊:“你追上来呀,怎么那么慢呢,快,咱们比赛。”
楮君兴起,一蹬车子追了上去。
楮珊珊见他赶了上来,嘻哈哈一笑,又加快速度跑到前头去了。两人笑着,一个跑一个追,路上好些行人都看他们。
若不是遇上红灯,珊珊停下了车子,楮君真的很难赶上她。
珊珊一面笑着用手帕擦额头上和脸颊上的汗水,一面睃着眼睛看楮君,说:“你真笨,骑车子连女孩都比不过。”
楮君也跑的满头脸的汗,还有些喘,听珊珊说就笑道:“你骑出去多远才喊我追的?咱们要是同一个起跑线,你看看。再说,你骑的是赛车。”
“怯!”珊珊嗤鼻子笑他。
绿灯亮了,两人随着稠密的人流过了路口,骑没多远,就见路边护城河桥栏旁有一个道士在那儿卖玉器,围了好些人。
看那道士玄袍素冠,脚下一双人字开口青帮布鞋,真有些仙风道骨。
珊珊下了车子,挨近前看。楮君喜欢玉器,也围了过去。
道士面前铺了张花格子布,摆了好些尊炉、佛像之类的大件玉器,还有许多手镯、念珠和各类小件挂饰。
珊珊和楮君蹲着翻拣着看,楮君看中一块纯白如酥的玉壁,拿手里一摸,温润敦厚,如有灵泉溢出,心中喜欢,便问:“这是什么玉?”
“羊脂玉。产于新疆和田。”那道士应着。见楮君是真心喜欢,就又拿了一块递给他,口中说:“这玉壁需挂一对才有趣,俗话说‘黄金有价玉无价,时岁无情玉有情’只有纯性之人才喜爱玉呀。”
楮君把一对玉壁拿在手里,给楮珊珊看,珊珊点头,表示不错,楮君就买了下来。
拐进电视巷,珊珊指着巷口第四家说:“那个敞开大门的就是温沨的家。”
楮君扭一看,院中走廊两侧各摆了一盆浓绿的苏铁,堂屋窗户下停着一辆自行车。就看这一眼,车便骑过去了。楮君知道,温沨在学校还没有回来,下面还有两节课要上呢。
珊珊领楮君到了自家院门口,下了车子说:“怎么样,比你家好找吧?你看,电视巷10号。”珊珊指院门上面的铁牌子给楮君看。
推开院门,珊珊头里先进了院子,感觉楮君没有跟上,就回过头来喊他。
原来楮君被满院子的鲜花异草惊怔住了,站门口半晌没想起进去,直听到珊珊喊他,才推车子进来,四下里瞅着说:“楮珊珊,你家里种了这么多花?”
走进珊珊家的院子里,楮君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争奇斗艳”,什么叫“花香醉人”。他架好车子,忙跑到花坛边欣赏,嗅闻那沁人心脾的芳芬。
“你也爱花?”珊珊在他身后笑着看他。
“鲜花谁不喜爱呢?”楮君也没回头,应着。
“珊珊,你放学了,和谁说话呢?”屋里有个声音问。
楮君随珊珊走过去,见西边小屋敞着门,楮梅文正捏着毛笔站书案前写字。扭头看到了他,楮梅文就笑道:“噢,是你,《青春风》的小主编,欢迎你来玩。”楮君有些受宠若惊,忙鞠一躬说:“感谢楮老师为我们写的社名。”
楮梅文笑着点点头,说:“你随便玩吧,我这还有两幅字,不能陪你。”
楮珊珊拉一把楮君,把他带到东边自己屋里。进屋来,珊珊就笑道:“怪不得上次,我爸尽说你好话,原来你在外面蛮会做样子。”
“我做什么样子?”楮君奇怪的反问道。
“好了,好了,什么事情还要人挑明了说,你自己体会吧。”珊珊笑着拍了他一下。
楮君见东墙立着两排大书架,忙走过去看,“啊,《莎士比亚全集》、《鲁迅全集》、《二十四史》、《四库集要》、《天朝戏曲曲艺辞典》,天朝古典文学名著,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个高品位的书架。
“楮珊珊,这书都是你的吗?”楮君问了两声没有人应,回头一看,楮珊珊不知什么时候出去了。此时,楮君不由得感慨起楮珊珊家庭环境的优越,不象自己家,搜罗尽了,也只有那百十本书。
楮君正思想着,忽的感觉胳膊一凉,忙回头看,楮珊珊拿着一瓶健力宝,并递过一瓶给他,是冰镇的。
楮君接下来,问:“这些书都是你的吗?”
珊珊看一眼书架说:“这是我爸爸不要分出来给我的,他那屋里还有四架书呢。”
“我能借几本看吗?”楮君问。
“行,你看着什么好,尽管拿去就是了。”珊珊喝了口饮料,很随便的说道。见楮君只是看书,她便踱到里屋,坐写字台边看桌子上的画,一会,喊道:“楮君你过来。”
楮君走过去,见楮珊珊指着写字台上的一本画册子说:“你看这些画怎么样?”
原来那一本用16开白纸订的画册,上面用白描的手法画了些《红楼梦》中的人物造形。楮君问:这些都是你画的吗?“
“是呀,平时没有事的时候,我就跟着书本上画一幅,时间长了,就积了这样一本子。”珊珊说。
“不错,挺好。”楮君一面翻着看,一面赞扬。翻到一幅,画的是一个女子横剑自刎的场面,楮君失口称赞道:“这张画的好,造型优美,线条流畅,人物神态也逼真,这画的是尤三姐吧?”
珊珊点点头道:“是的,在《红楼梦》中,我最喜欢的人物就是尤三姐。她是《红楼梦》许多女子中唯一一位把她爱恋的人公开表白给别人听的。比起林黛玉的遮掩试探,薛宝钗的巧饰伪装,晴雯的临终旙悟和袭人的虚意撇清都不知要坦荡光明多少倍。而且她最后还以悲壮的行动实践了自己的诺言。所以说尤三姐是《红楼梦》中最可爱可敬的女人,其他女人只能用可怜二字来形容。”
听楮珊珊如此这般讲,楮君知道珊珊是研究过《红楼梦》的,他也爱《红楼梦》,便接过来说:“不错,尤三姐是《红楼梦》里面性格很特殊的一位,不过我认为,她最后还是没能把握住自己的命运,以自己的死来抗争男权统治的不平等性。由此也说明她也是众多不幸女子中的一员,也可用上可怜二字。”
“我不这样认为。”珊珊接着很快,看着楮君的眼睛说:“尤三姐的死应该从尤三姐对自己爱情破灭的绝望和在爱人面前塑造自己纯洁完美的形象这两个方面来理解。柳湘莲的悔婚,使尤三姐的爱情破灭,等于柳湘莲死了,照尤三姐的说法她情愿剃了头当姑子。可柳湘莲的悔婚却是因为听了旁人的闲语对尤三姐的人品有怀疑,这又等于尤三姐在柳湘莲心中已经死了。此时的尤三姐只有用自己的身死来换取一个纯洁完美的精神活在柳湘莲心中。所以尤三姐的死一是为实现自己非柳湘莲不嫁的允诺,二是为了让柳湘莲看清楚自己的纯洁本性。这是尤三姐体现出的性格特征:一是钟情,二是高贵。”
楮君点着头,心中不得不佩服楮珊珊分析的透彻,但他不甘于这样就认拙,不知怎的,楮君在楮珊珊面前最怕的就是被她说下去。同别的女生一起时。他可没有这种紧张的心态。
楮君又道:“你说的有道理,只是我感觉,尤三姐以这种自杀方式来表白自己的心迹,似乎有些软弱,太女儿态,对柳湘莲这样的男人她完全可以冷笑对之,不去理睬他。”楮君已没有什么可以站住脚的论据,有些强词。
珊珊看着他,摇摇头说:“你是这样想的吗?我觉着对于一个人来说有一些东西比生命还重要。需要牺牲生命去捍卫。在尤三姐这里就是她纯洁高贵的人品。尤三姐真爱着柳湘莲,有情意的柳湘莲可以死去,而尤三姐纯洁的精神不能死去。要想纯洁的精神不死,只有让柳湘莲认为的肮脏的肉体死去。只有一死才有一生。死与生是辨证的。”
珊珊的言语深刻而有哲理,楮君无言以对。
忽的,沉默了一会的楮珊珊一抬头又说:“我就有这样的想法。若是以后我遇着了我真爱的人,他可以不爱我,但是他如果怀疑起我的人格品质,我也会死在他面前。死是一种最有力的说明。”珊珊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晶莹莹的亮,楮君不敢看她。低下头去。
一时间,两人都没了话说,沉想起来。
珊珊打开了抽屉上的暗锁,拉开来,取出两把短剑放在桌上,侧脸问:“楮君,你看这两把剑怎么样?”
楮君拿了一把在手中,细细把玩,说:“不错,挺精致的。”“嚓”一声拉出剑身,银光闪烁,不由得赞一句:“好剑!”
仔细看了,楮君发现剑身靠近手柄的地方镌刻着一个隶体的“恨”字。楮君一愣,脱口问:“怎么刻了这么一个字?”
珊珊淡然的说:“当时看着好玩,就买下来了,也没什么意思。”说着抽开另一把剑鞘,原来上面镌的是一个“情”字。
“这可以叫‘情恨剑’了”楮君说。
珊珊看着手里的小剑,缓缓的道:“这也不是没有道理,由古到今,从来没有过无情之恨,也没有过无恨之情,恨与情从来都是相互倚存的。”
楮君点着头表示赞同。
珊珊说罢,赏玩起手中的短剑来,一会儿,忽的又说道:“你留下一把吧?”抬眼见楮君没听明白她的话,就补充道:“我送一把给你,随便你挑。”
楮君才想推辞,珊珊那里已来了兴致,伸手把他手里的小剑拿了过去,两把剑都合上剑鞘,背身后反转了几次,递到楮君面前,要他挑一把出来。
楮君也有了兴趣,估摸着珊珊手中的两把小宝剑,定不下主意拿哪一把才好。
最终,楮君取了一把,拉开一看……
这正是:情恨二剑成连理,风波一世珊珊名。
欲知楮君取的是哪把小剑,请读下回。
求收藏
清明踏青快乐读书!充100赠500VIP点券! 立即抢充(活动时间:4月4日到4月6日)
飞卢小说网声明
为营造健康的网络环境,飞卢坚决抵制淫秽色情,涉黑(暴力、血腥)等违反国家规定的小说在网站上传播,如发现违规作品,请向本站投诉。
本网站为网友写作提供上传空间存储平台,请上传有合法版权的作品,如发现本站有侵犯权利人版权内容的,请向本站投诉。
投诉邮箱:feiying@faloo.com 一经核实,本站将立即删除相关作品并对上传人作封号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