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我的前世是虐文 第三章 宫苑夜话

丰君打量着这个翩翩少年将军，此次启国使团进京，本就是因为此前丰启边境战败之事，要把女儿嫁出去他也是心中有数。

虽然苏如意是他最满意的一个女儿，可毕竟比不过他的王位。

面前的公子焱看着倒也是一表人才，又有战神之名，若是能结成两家之好，倒也不赖。

公子焱倒也不急，又相互恭维了几句，倒让苏如是多看了他两眼，这冷血将军竟也是个会说软话的，让她颇为意外。

丰君被他恭维的开心，加上人家又长得好看，赏心悦目之下，他就差直接把这女儿给嫁出去了。

苏如是看着觉得好笑，又有些累了，她一向清净惯了，宫宴虽然热闹，却不合她的脾性。

她感觉有些乏了，便寻了个由头出了大殿，找个僻静地方打发一下时间。

月色清凉，她没让侍女跟着，独自一人在园子里坐了坐。

“你这儿倒是清净，只是我很好奇，丰君只格外宠溺如意公主，但你的座次却仅在他下座，你到底是何人？”

她听到有人说话，声音低沉温润，让人有着些微的恍惚。

虽然没有回头，但她大概也猜得到是谁，毕竟整个丰国没有人不知道她是谁。

“焱公子。”毕竟是外国使臣，她还是行了个宫礼，然后抬头看了看他。

夜凉如水，皎洁的月光落在他身上，竟衬得他分外妖娆，比之那位第一美人姐姐也毫不逊色。

“不知外使何故来此？”她后退一步，语气平静。

他不答，只是定定的看着她，苏如是这才意识到他收敛了浑身的煞气后，就像个普通的轻佻公子哥儿似得。

被人盯得久了，她着实有些羞恼，丰都如此之大，王公贵族年轻小伙儿却没一个敢这么轻薄的看她的。

只是不等她开口说些什么，对方却先一步轻笑起来。

“我倒是等着人上门赔礼，却不知原来此如意公主非彼如意公主。砸人的时候底气十足，赔礼却想着混过去么。”他的语气带着几分调笑意味，苏如是却知他是误会了。

那日探出头的是自己，但砸人的真真是苏如意。

于是她又一次恭敬行礼，“外使误会了，那日我与公主在迎星楼会面，公主一时失手砸出了杯子，我不过是坐的离窗子近了些，想瞧瞧是否不慎误伤了什么人，致使心中难安。”

卓焱不笑了，他紧紧的盯着苏如是，目光幽深莫测，让她心中惴惴。

她正揣测自己是否说错了什么，却听见对方轻声开口，“既然是你坐在窗边，那她想砸的是你？”

苏如是一愣，倒是有些意外与对方的敏锐，却也只是平淡回应，“不过是个意外罢了。”

他比苏如是高得多，此时低头看着她，突然上前一步，一下子贴近像是把她拢在怀里似得，又伸出手似乎想要摸摸她的头发，苏如是一惊，下意识的挥开了。

这回她彻底恼了，后退一步，眼中含着火气，“外使请自重。”

话一出口，只觉得自己说的不大客气，恐怕要惹恼他了，只是就算如此，就算丰国是战败国，丰国圣女也不得被他们羞辱。

只是苏如是没想到，他居然会道歉。

他顿了顿，“是在下唐突了。只是我原以为是丰君不愿嫁女，随意找了个人取代了如意公主。”

“如意公主美艳绝伦举世无双，又岂是旁人可取代的。”苏如是觉得他的话头不大对，但不想深思。

他沉吟了一下，似乎在回忆如意公主的样子，“这倒也是，那么，你到底是何人。”

“丰国圣女，苏如是。”他那一下凑的太近了，萦绕在他周身的那股淡淡的烟草香让苏如是有些不适。她又后退几步，直至能与他平视时，这才傲然的开口。

“圣女……原来如此。”虽然启国没有神殿，但是作为使臣，他对于丰国的一些事显然还是了解的，如此一来也就想通了。

“外使还有何事。”

“我听说，丰国圣女当终身不嫁，可有其事？”

“正是如此。”

“倒是遗憾。”

苏如是不觉得有什么遗憾的，她感觉自己要是再在这里呆下去，怕是浑身都不舒服了。

“今夜风寒露重，本宫便先行离开了。”

他看着苏如是，却是轻笑一声。

“下次再见，我娶你可好。”

苏如是顿住了，她脑中一时闪过无数念头，却又混沌不堪。

然后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猛的一抬头。

下次再见！

“如今丰启两国联姻已成，本是为结两姓之好，为何还要发兵。”

她是圣女，自不可能离开丰都，两人若要再见面，要么便是他再次为使，要么便是……为将攻入丰都。

当然，这或许只是猜测，可她还是想等个否定的答案。

对面许久不曾答话，而她也不死心的盯着他看，那娇俏的倩影直往他眼里钻。

良久，才见他开口，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我原本是不信美色误国这一说法的，然而今日美色当前，倒是一时昏了头，说快了嘴。”

他话说的极为轻佻，可偏生从他嘴里说出莫名就多了几分可信度。

若是一般女子，别说他这软绵绵的话了，光是看他那张深情款款的俊脸都要昏了头，可苏如是却不吃这一套。况且要论美色，他求娶的如意公主那才是真真的六国第一美人。

但她心知自己是问不出什么了，而刚才那句话到底是失言还是别有心思她也看不清楚。不过她绝不会忘记，对方是个外使，终究是个敌将。

想到这里，她又有些想不通了，对方才在宫宴上求娶了如意公主，怎的一转身又来拨撩她了？

着实是个浪荡子，往日没听过他的什么风流韵事，恐怕也只是因为启国遥远，一些无聊琐事传不过来罢了。

思及此，她彻底没了心思多谈，盈盈一个福身，扭头便走。

卓焱并没有跟上去，他盯着苏如是的背影瞧了许久，笑意也渐渐淡下，深邃如星空的眸子里，什么都看不出。

……

走出几步转到一条石子道上，苏如是听到有风声，她原以为是那公子焱又跟了上来，一转头却差点被一块石子砸了眼睛。

好在她正好侧过脸，才避了开。

她皱了皱眉，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个小小少年。

丰君女儿不少，但只有一个继承人，那就是王子宁。

“殿下失礼了。”她没有责骂，而是端起一副冷淡的态度，居高临下的瞧着他。如今他已十二岁了，早已接受不少王储的培训，却敢对她动手，实在是惹怒了苏如是。

王子宁的样子却看起来比她还生气，让苏如是确定他并非是因为恶作剧，而是对自己心有恨意。

然而圣女整日困于神殿之中，哪有多少机会见到他们，自然不知这恨意从何而来。

不过小小少年却先一步解答了她的这个疑惑。

“我呸！你这恶女，嫉妒姐姐美貌，陷她于不义！你这恶毒心思，哪里配当圣女。”

苏如是近日只见过一个“姐姐”，想也知道他说的是谁了。

也不知苏如意对他说了些什么，竟让他气到来打自己黑拳。

“殿下倒是分外天真，启国此次来求娶如意公主，不过是向我大丰示威，然而我大丰不如启国兵马强盛，既是败了便毫无还价余地。若是不嫁如意，落了他们的面子，丰国还能拿几座城与他们一战？”

“这，这，我不管，我大丰养你们神殿，合该你们拿个章程出来！”

这话便是苏如是听的最不爽的了。

“神殿不过是沟通上天，是神使而非神！况且殿下虽是储君，但毕竟还没有继位，还没有资格命令神殿做些什么。望殿下自重吧。”

“你，你居然拿圣女身份压我！你信不信以后我要你好看！”

苏如是只觉得叹息，对方如此不可理喻，莫非是这王宫风水不好？不然怎么都是一母同胞——三人皆是王后所出——他和苏如意就生养的那么蠢。

丰国王室，责任与义务等同，自当为丰国尽心。怎么偏偏教养的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将来如何为王？

为王者，需得心系丰国子民方可啊。

只是丰君只得他这么一个儿子，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生一个。

想到之前与卓焱的话，她又有些不安，此次联姻看似安定一时，可丰国真的还有这么多的时间吗？

看着苏如是忽视了他，高傲的转身离开，王子宁紧紧捏了捏手心，面色不虞。

突然，他大声喊了起来。

“你与那卓焱在一起，我全都看到了，你信不信我现在便把此时告诉父王，告诉神殿，夺了你的圣女身份！”

苏如是站定了下来，王子宁脸上刚刚露出得意表情，就见苏如是转头，神情冷淡至极。

“请便。”她声音不高，然而飘飘荡荡传入王子宁耳中，怎么都让他听出了一种轻蔑味道。

不管他脸色怎么难看，苏如是抬脚前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提点了一句，“还有，殿下还请认清自己的身份，哪怕你将来做了这丰国的王，这丰国的一切，终究还是丰国的子民。”

言罢，她也不在乎王子宁是怎么想的，只是不想在这儿更多停留了。

她决定从花园绕路避个清净，不想再见那公子焱和王子宁，然而刚才跨过园门，变听到女子怯怯的哭声，彻底无奈了。

今日到底是个什么好日子，怎么哪哪儿都不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