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偶像剧主角进了悬疑片场 墓场

*

云源市刑警一队。

国宾饭店的监控视频早于上午9点传了过来。

画面上的曹禺开始只是和祁小阳坐在酒店大堂里，等到晚上9点半，两人终于坐不住了，商量了一下朝酒店外面走去。

“这是曹队和祁小阳同志在酒店里最后一次出现，20分钟后，也就是晚上9点32分，有道路监控拍到2人出现在老城区门口，但夜间照明不足，我们无法确定他们出现在那里的真正原因。”

刘辉指着白板上的云源市地图，在一个部位画下了一个红圈。

“这里，就是凤凰山风景区，从老城区道风景区徒步行走最起码需要3个小时，而乘车只要30分钟，但他们当天没有租车也没有网络叫车的情况。祁小阳同志手机信号最后一次就是在这里发送了一条短信，电信公司确认了收信人，是曹队。但内容……”

刘辉摇了摇头，道：“无法确认。”

宁悬的表情非常难看：“曹队去国宾饭店要见沈隽，沈隽身份特殊，见面不易，他不会突然离开酒店出现在老城区，祁小阳也不会无故和曹队分开，在接近午夜的时间独自前往山区。”

宁悬目光冰冷：“考虑到823案存在多名凶手，我建议将曹禺的失踪。”

刘辉一脸严肃：“宁科长，您能为您的话负责么？”

“当然。”

宁悬斩钉截铁。

就在这时，有队员敲门进来。

“报告！凤凰山区18个主支干路的进出口监控，国宾饭店周边29个监控区域以及老城区附近8条道路的监控已经全部调回。”

队员表情绝望：“信息组的所有同事一共7名，监控镜头883个，视频总长度超过6000分钟，但数据量太大，我们恐怕没有办法在2个小时内复原出两人的行进路线。”

宁悬看了眼手表，时间指向了上午10点一刻，距离他和季媛的通话已经过了1个小时，京城返回的航班已经在路上，距离落地还有20分钟。

但时间紧急，刻不容缓。

于是萧回道：“优先排查所有进入凤凰山区车辆，将老城区所有通往凤凰山区的车辆一遍。”

云源市刑警一队。

紧张的排查工作正在进行，但面对浩瀚的视频，人眼能力毕竟太过有限。

直到现在，他们几乎一无所获。

“宁科长！”

有队员敲门。

“曹队的手机找到了！”

曹禺的手机被装在透明的证物袋中，屏幕已经彻底碎裂，上面残留着泥泞的痕迹。

找到东西的队员脸上还挂着汗。

“这是在老城区的西北角找到的，那是个死胡同，平时没人从那里经过，我们几乎把整个老城区翻遍了才找到它。手机已经彻底关机了，但还好没坏。”

宁悬接过手机，充过电的手机打开后，半边屏幕都像是蒙上了一层白雾，屏保正是曹禺和他6岁儿子的合照。

宁悬指尖一颤，最终还是稳稳输入了6位数的开机密码。

“目的地是凤凰山，湖里有发现！速来！”

跃然于眼底的是祁小阳于昨夜10点19分发来的短信。

宁悬闭了闭眼，强行按下心底翻涌的思绪。

“短信显示未读。昨夜曹禺遇害的时间肯定在祁小阳之前。凤凰山区有湖？”

一旁的萧回已经发出了协查申请：“当然。云湖就在那，我已经申请援助，这一次，我亲自去！”

“你？”

“云源警力不够，我有潜水证，云湖水底情况非常复杂，我还是亲自盯着好。”

萧回的表情非常严肃。

如果曹禺和祁小阳的失踪真的和碎尸案有关，恐怕祁小阳所说的发现只怕不容乐观。

“云湖位于山区中心，倒推时间，载着祁小阳进入云湖范围的车起码需要在9点40之前离开老城区，那个时间范围经过的车辆可以暂时排除。”

萧回拍了拍队员的肩膀。

“我去一趟云湖，你们尽快把可疑车辆信息筛选出来。”

“是！”

时间范围确定后，排查工作就更加方便了。

组员们纷纷摩拳擦掌，准备努力达到目标。

但事实却给了他们沉重一击。

老城区附近街道监控，国宾饭店附近道路监控以及凤凰山区的道路监控这三者的镜头中，没有一辆相同号码的车辆经过。

等到全部录像以6倍速筛过一遍，时间已经指向了上午11点整。

宁悬揉了揉疲惫的双眼。

“我们单纯把所有经过车辆的照片车牌号放在一起，是看不出来结果的。”

每个道路的清晰度、角度都不一致，况且，如果祁小阳能够搭上去往凤凰山区的车，那就说明有中途换车的可能。

就在这时，房间门再度被敲响。

“宁科长，您的朋友到了。”

警员领进来一个纤细的黑衣身影——正是季媛。

见到进来这样一个其貌不扬，普普通通的女孩子，众人皆是一阵失望，还以为宁悬顶巨大压力非要带过来的是怎样的神人呢，看起来，实在过于平凡了些。

季媛对这些人的视线视若无睹，一脸畏畏缩缩地走到宁悬面前。

“您，您找我过来有什么事么？”季媛垂着脑袋，看起来紧张极了。

“麻烦你走一趟。”

宁悬看着季媛，从这个角度，他根本看不到她的眼睛，只能看到黑色的发顶。

“曹禺失踪，我也是病急乱投医，附近的监控需要麻烦你帮忙看一看。”

季媛诺诺点头：“哦，哦，好的。”

一旁的组员有点不满：“宁科长，我们几乎把所有视频都筛完了，还有再看的必要吗？那个时间里跟本没有进入凤凰山区的车，再看又能看到什么？”

把监控拿给外人看这种事情根本不合流程，一旦细究下来，宁悬身为Y市过来的法医自然没事，最终的处罚还是得由他们来背。

“闭嘴！”说话的是萧回的副手，刘辉。

他神情严肃：“我们找不到，不代表别人就找不到，既然宁科长这么信任这个小姑娘，相信她肯定会有一些过人之处。”

他看向宁悬：“我相信宁科长比我们更关心两位同志的安全。823碎尸案是Y市刑警队主办，我们协助，您要的我们一定配合。”

“宁老师是希望我做什么呢？”季媛看向宁悬。

宁悬心头一动，一句话脱口而出：“找到带走祁小阳的那辆车。”

季媛垂下眼，厚重的镜片掩盖了她眼底的诡异神色。

“当然。”

她看向道路监控的照片。

“但要找到这两个人，光凭这些监控是不够的。”

季媛看向宁悬：“我需要最近8个月内这整个云源的所有街道监控。”

“怎么可能！”有人惊叫了出来。

“就算有这么多的监控，等你看完，曹队和祁小阳只怕都找回来了。”

一时间整个电脑室内全是一片窸窸窣窣的议论声。

她平静地站着，和宁悬对视。

平静的目光中藏着他人看不出的暗流涌动。

最后，宁悬首先移开了目光。

“刘副队长，麻烦了。”

刘辉看了眼手表：“给我20分钟，我会把你要的东西拿给你。”

他打量了眼季媛：“宁科长说你过目不忘，但人脑毕竟有极限，小姑娘，今天这事不是儿戏，平时你显摆卖弄没问题，但这是两条人命，你最好掂量清楚，不要最后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季媛点头，一副逆来顺受的表情：“好的。”

宁悬看向季媛。

她真的能够找到吗？

宁悬心里划过一丝忐忑。

*

20分钟后，刘辉准时收到了所有监控视频。

当他再度走进电脑室，却只见季媛站在监控屏前，16个不同机位不同角度拍摄下的监控视频在巨大的监控屏中飞速放映着，整个电脑室一片安静。

刘辉将所有的监控视频导入电脑，巨大的数据量让电脑进度直接卡死了10分钟。

等到数据读取完毕，季媛已经坐在软椅上，屏幕中所有的视频也早已放完。

“什么情况？”

有人在窃窃私语：“16倍速看16个监控视频，她没搞错吧？”

“她是来搞笑的吧，”还有人哭笑不得：“这么快的速度看一个监控画面都看不清，她以为自己是谁啊。”

……

刘辉抬眼看去，那个黑衣的小姑娘坐在软椅上，他看不到她的正脸，却感觉她的背影端正认真。

过了一会，小姑娘再度站起身。

“接下来的视频数据量远超刚才，麻烦同时播放64个画面镜头的监控。”

放视频的警员一怔：“哈？真的假的？还是刚刚的16倍速？”

季媛回过头，露出一丝不达眼底的笑纹：“是的，麻烦了。”

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抽气声。

视频的播放速度几乎让所有人都觉得眼花缭乱。

只觉得监控中的车辆飞速地开来，再飞速地开走，镜头中的景象从8个月前的霜雪漫天的寒冬飞快地进入春和景明，进入盛夏阳光普照。

直到最后，所有人只能听到女孩用冷静的声音不停道：

“1号、8号、12号、33号，这些镜头停止播放，换新的街道监控。”

“7号，9号，12号，换。”

“2号，6号，17号。”

“去掉建国路所有监控。”

“……换。”

“……再换。”

“去掉爱因斯坦路段监控。”

……

“停！”

不知何时，女孩终于叫停了放映，然后报出了3个时间。

“1月13日，晚上9点32分，10点10分。”

“4月20日，晚上9点11分，10点13分。”

“6月7日，晚上8点49分，10点07分。”

屏幕上只留下6个不同道路的监控。

6个荧幕中显示出的分别是2辆截然不同的车辆。

一辆是白色奔驰，一辆黑色东风商务。

而那辆白色奔驰正是李洋名下的那台湖H3967！

“你究竟是怎么看出这两辆车有问题的？”

刘辉看向季媛，眼中一片惊叹。

季媛摘下黑框眼镜，神情平静而淡漠。

“每次这辆白色奔驰开过环湖路口后，这辆黑色上午都会在10点左右出现在金桥路的这镜头中。”

季媛在地图上画出一条路线。

“这里有一条小路，可以从金桥路侧面直达云湖东侧，所以你们无法在进入云湖的主干道上找到符合时间点进入凤凰山区的车辆。”

“你怎么确认这2辆就一定有关？”

刘辉皱眉：“如果那辆黑色东风商务是属于附近的一个上夜班的人，那么10点左右下班离开也是正常的。”

“因为这辆黑色商务是唯一一辆没有从金桥路的87个不同路段的路口离开过的车辆。”

季媛看向刘辉，平静的声音如泉水叮铃作响：“3次驶入，没有一次离开，这难道不奇怪么？”

“况且，昨天晚上，曹禺队长和祁小阳警官的行动轨迹与这2辆轿车再次重叠了。”

说着，季媛亲自打开了一个监控画面。

荧幕中，一辆白色轿车从远到近经过路边监控，3分钟后，两个踩着单车的人影出现在了镜头中，正是祁小阳和曹禺两人！

而在晚上10点03分，黑色商务再度出现在金桥路的镜头之下！

轰！

众人爆发出一阵热烈的讨论声！

天呐！这个人的眼睛开挂了吧！这么逆天，还是人吗？！

刘辉震惊地看着季媛，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他非要为这惊人的能力鼓掌叫好起来不可！

“难怪宁科长非要你参与调查，小姑娘，你简直太厉害了！”

刘辉看了眼手表，至今为止时间才过去短短的1小时40分钟，8个月的监控，她居然这么快就可以看完并从中提出真正有效的信息，这样的人才如果不参与案件侦破，那绝对是他们警局的损失！

宁悬冷眼旁观着这一幕，季媛的能力远远超乎了他的想象，能够锁定嫌疑目标对曹禺的失踪案而言意义非凡，但在这一刻，他心中却莫名有种奇异的危险感。

宁悬眯了眯眼睛，将这种危机感强行压下，转身去看监控中的黑色轿车：

湖H3421。

这是一个熟悉的号码牌。

“湖H3421登记的车主名叫李可顺，同芙集团总经理。”有信息部的警员已经调出了车牌信息。

车辆信息很快投放在显示屏上，那是一台几乎一模一样的黑色东风轿车。

宁悬脸色一沉：“这辆车在823案中出现过！”

满屋愕然！

“这就难怪了。”刘辉道：“曹队长当晚为什么要跟上这辆车，肯定是因为发现了这辆车有问题。我马上叫支援！”

刘辉的电话还没有拨出，一个电话就拨了进来。

来电的正是萧回。

“把法医组一起叫过来。”

萧回的声音带着些沙哑，在水声激荡的背景中显得有些模糊。

“我们在云湖湖底发现了一个水底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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