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闲谈之殷商古墟 第十三章 闫老道

回屋后坐到炕上，包拯三人对面而坐，展昭从怀里拿出了一张宣纸，看样子是一张拓片，上面是一副奇怪的画，上面的是一些像图画一样的文字，或说像文字一样图画。公孙策看到这些文字后，奇怪的问道：“这些看起来怎么像是金鼎文，你这是弄回来个什么东西？”展昭说道：“这就是耿大少爷从河堤上拿回来的东西，但这不是原版，原版是布的，那个已经被人拿走了，这是闫老道自己偷偷画下来的赝品。”包拯奇怪的问道：“这么说还有人想要这个东西，你知道那是什么人吗？”展昭说道：“闫老道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只说是一个外地人出高价卖这个东西。”包拯随手翻看着宣纸，说道：“那你这个赝品是怎么从闫老道那得来的？”展昭一笑，说道：“这个你就不要管了。”包拯看着笑的很开心的展昭，说道：“你不会是又用江湖上那一套吧？”展昭一摆手，信誓旦旦的说道：“怎么会那，我现在都是官府的人了，早就不用江湖上的手段了，我是靠讲道理把东西要过来的。”包拯很随意的问道：“死不了人吧？”展昭随口说道：“我下手有分寸……”话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展昭知道自己被包拯给绕进去了，尴尬的笑了起来。包拯无奈的摇了摇头，也不在追究这个事，说道：“说说闫老道的事吧！”展昭一扫尴尬，眉飞色舞的讲了起来。

当时包拯让展昭跟过去，展昭直接跟在闫老道后面出了耿家的大门，大门外面已经有一群人在等着了闫老道，这些人搬着纸扎的金童玉女，大牛大马，金山银山，扛着成麻袋的纸钱元宝，香火蜡烛，还抬着一张桌子，上面放着猪头羊头牛头等祭品。见闫老道出来，一个家丁的给闫老道牵过来一头驴，扶闫老道上了毛驴，见闫老道上了驴，一个管事的人开始招呼人出发，一群人有的扛着有的抬着带着东西，跟在闫老道的毛驴后面出发。向东走出了村子就是河堤，沿小路上了河堤，这里的河堤是南北走方，一群人顺着河堤一路向北走了下去。这一路跟着去的人可不止耿家的人，还有很多跟着看热闹的老百姓，展昭就混在这些看热闹的人群里，一路跟了下去。沿着河堤走了五六里路，河道由正北方向转向东北，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弯道，“酆都筑城，阴魂倒土”就是发生在这个河流弯道里。

这个河堤的弯道上有一条倾斜向下的小路，这是一条被人踩出来的小路，小路两侧是密集杂生的高大树木，高大树木之下是半人多高的杂草灌木，这些杂草灌木将树木中间的空隙给填的满满当当。沿小路向下走不到两百米远，两侧就没有了高大的树木，只有一些小树苗和灌木杂草，视野也变得开阔了许多，在这里已经可以清晰的看见河道下面的情况，河道下面已经有人在摆香案供桌之类的东西。

一行人到达河堤的斜路口后，闫老道一抬腿从毛驴上跳下来，伸手从小徒弟手里接过宝剑，抱着宝剑迈步走下河堤，但闫老道没有直接去供桌那里，而是在小路旁一个插着小旗子的地方停了下来，让抬着祭品的人在小旗子旁边放下两样祭品，又让人焚烧了一些纸钱元宝，然后拔出宝剑，围着旗子转动，口中念念有词却听不清念的是什么，念着念着闫老道伸手从衣服里拿出一张符纸，抬手甩飞到空中，然后挥动宝剑凌空插住符纸，宝剑在空中迎风一抖，“嘭”的一声符纸自燃，烧成一个火球，闫老道大喊一声：“着！”将宝剑向着西南方向用力一挥，燃烧的符纸从宝剑上面滑出去飞向空中，转眼就烧了个精光，但这张小小的符纸竟在空中飞出一条直线，完全没有受风的影响，拉出一条笔直的轻烟痕迹，闫老道这一手练的相当漂亮，耿家的人包括看热闹的老百姓全被这一招给镇住了，都用崇拜的眼神看着闫老道。闫老道也很享受这样的感觉，做完这一切后，耍了个剑花将宝剑回鞘，迈着方步顺着小路走了下去。展昭夹杂在人群里跟在闫老道后面，从聊天的人群里了解到，这个插小旗子的地方，是当时发现耿大少爷昏倒的地方。

现在正是春冬交替的时节，河道正中的水流也不是很大，却也有二十多米宽的样子，水流颜色分成两段，上游方向水流清澈如初，下游却是混若泥汤。在河道旁靠近水流的位置，被人清理出一片空地，供桌就摆在空地上，供桌摆的位置正对这两种颜色的分界线，供桌背对河堤正对水流，上面摆着几个牌位和几样简单的贡品。供桌对面更靠近水流的位置还有一个法坛，这个法坛是背对水流，正对着供桌安放的。闫老道一出现，有管事的忙过来迎接，引领着闫老道前往法坛。闫老道去查看了法坛上的东西，其他人开始在供桌上摆放祭品，安置其他东西。展昭挤在看热闹的人群里，看了看桌子上的牌位，距离远看不太清楚，好像是阎王判官之类的神位。

在正午之前一切都准备停当，在一旁有一个小型的日冕，一个家丁死死的盯着上面的指针阴影。一到午时三刻，这个家丁点燃了鞭炮，随着鞭炮声的响起，闫老道迈步上法坛，上法坛后闭目而立一语不发，此时的闫老道披头散发怀抱宝剑，表情肃然一动不动。等鞭炮声一停，闫老道猛然间圆睁二目，宝剑一晃一张符纸已经插在剑尖上，迎风一抖符纸自燃，在法坛前的香炉上插着一把香，但香都没有点燃，闫老道的宝剑带着燃烧的符纸从香头上面一扫过，符纸“嘭”的一声火苗变大，将一把香全部点燃，闫老道随即大喝一声：“鸣炮扣门，焚香迎神！急急如律令！”声音未落闫老道已踏罡步走七星，口中念念有词的开始作法。闫老道挥舞着宝剑，念着听不清的咒语，折腾了有一盏茶的时间，闫老道伸手将法坛上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一片布，闫老道抓起那块布在手中一晃，扔向空中，凌空用宝剑挑起，从香火上将布引燃，用宝剑挑着燃烧的布不停的挥舞，直至布全部烧完。布烧完后，闫老道继续踏罡步走七星，接着作法，整个作法过程持续了将近半个时辰。当完作法闫老道累的满头大汗，一旁的小徒弟忙给拿了个马扎让闫老道休息，耿家的人开始焚烧纸人纸马元宝纸钱之类的东西。等这场法事所有的事情都弄好后，闫老道和耿家的人打道回府，看热闹的老百姓也随着一哄而散。

闫老道和耿家的人直接回了耿家，展昭就在耿家门外的一个胡同里等着，直到闫老道和小徒弟出来，展昭便在闫老道后面一路跟了下去。闫老道自己有一辆驴车，这是一个平板车，两个小徒弟抬的那个箱子放在车子上，随后师徒三人上车。两个小徒弟坐在前面赶车，闫老道挺胸抬头的坐在车上的箱子上，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估计耿员外没少给闫老道赏钱，得意忘形的闫老道甚至没有注意身后还有一个人一路跟着他们。这种平板驴车速度快了颠的厉害，所以小徒弟慢慢悠悠的赶着车走，以展昭的脚力很轻松的就能跟的上。

展昭跟着闫老道走了估计有十里路，到了一个道观，这个道观处于一个小村庄旁边，来来往往的行人不多，但也不算少，过往的行人看见闫老道，都会和闫老道打个招呼。小徒弟停住了驴车，三个人下了车，一个小徒弟开门将驴车赶了进去，随后关上了门。见三人进去后，展昭到近前看了看，这是个早年间建造的道观，墙上的砖有好几种颜色，应该是多次修缮过，道观的门头上有一个很破旧的牌匾，上面写着三个大字“清风观”，安装着两扇严重掉漆的薄板大门，上面还贴着一对已经掉色的道祖门神，院墙是半截土胚半截青砖，有三米多高，从外面看不见里面的样子，但从院墙露出来的屋顶来看里面应该有两层院子。展昭并不准备现在就进去，打算等天黑之后再去找闫老道。现在天色还早，展昭在附近转了转，见在道观不远的一个小树林，便在小树林里点了堆火休息一下。

天刚刚擦黑，展昭就来到道观外面，绕到道观西南角从西侧翻墙进去。这里是道观的后院，展昭翻进来的地方是一块空地，堆着一堆堆的柴火和草料，一旁就是驴棚，还挂着一盏小油灯，毛驴正在里面不紧不慢的吃草料。南面是道观的正殿，正殿坐落在道观正中央，将道观分成前后两个院子，正殿两侧各有一条路连通前后院。后院的北面和东面各是一排小瓦房，其中东面的小瓦房还有灯光。道观的正殿对着后院也有一扇门，这扇门此时正大开着，从这里看进去是正殿内神像的背面，被神像和幔帐挡着视线看不见正殿前面的情形，却可以听见闫老道和徒弟高声说话的声音，以及飘出来的酒肉香气。展昭从上午在酒楼吃过饭以后，一直到现在都是水米没打牙，一闻酒肉味，肚子开始咕噜咕噜响了起来，展昭决定先找东西填饱肚子，再去找闫老道。展昭轻手轻脚的来到东面亮灯的屋子前，偷偷看了看里面没人，迈步进屋打量了一圈。这是道观的厨房，里面有一个煤灶还在呼呼的烧着，火上面一口大锅正冒着热气，上面有一扇蒸笼在蒸着什么东西。展昭伸手掀开了蒸笼盖子，一股肉香气扑面而来，里面蒸的是一个肘子和一条鱼。一旁的案板上还有一个瓷盆里面扣着一大块生肉，一个竹筐里放着十几馒头，地上的水缸里有几条大鱼游的正欢，厨房正中的桌子上还放着几壶酒，看来闫老道在耿家那里捞了不少油水，才玩命的在家改善伙食。展昭也不客气，伸手将蒸笼里的肘子拿了出来，又在竹筐里拿了几个馒头，捎走了一壶酒，展昭拿着这些东西躲到墙根的柴火垛旁，开始喝酒吃肉。直到展昭吃饱喝足，闫老道和他的徒弟都一直在正殿里吃喝，也没人去厨房看看，更不知道后院有人偷吃他们的酒肉。

展昭酒足饭饱后，将盘子酒壶之类的东西送回厨房，又在后院找了一块布包住自己的脸只漏一双眼睛，然后从正殿一侧的小路绕到前院。前院相当空旷没有其他建筑物，院子正中有一个铁铸的大香炉，香炉两侧种着两排松柏树，形成一个从道观大门直通正殿的通道。展昭穿过松柏树中间的通道来到香炉旁，抬头看向正殿，只见正殿内正中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摆满了酒菜，闫老道坐在桌子正中，正对着大门的位置，两个小徒弟分坐在两侧，闫老道正一边喝着酒吃着肉，一边对着徒弟高谈阔论。正殿大门上挂着两个灯笼，可以将香炉至正殿大门中间这一段照亮，这个程度的灯光亮度，可以让屋里的人可以一眼就能看见院里有没有人。但展昭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竟然没人发现他的存在，连正对门口的闫老道也没注意外面站着个人，更没有搭理展昭一下。这让展昭很郁闷，甚至有想闯进屋子砸桌子的冲动。但闫老道毕竟也不是大奸大恶之徒，展昭已经吃了人家的酒肉，再进屋子砸人家的桌子有点不合适了。展昭转身去墙边找了一块砖头，来到香炉近前，用力砸向香炉，“咚”的一声巨响，响彻夜空，甚至在这道观里都起了回音。这一下声音之大，连展昭自己都被吓了一跳，这突如其来的响声，直接把屋里的师徒三人给弄蒙了，三人拿着筷子叼着菜，转头愣愣的看向外面，只见院里站着一个人，还没来得及看清外面是谁，院里的就人已经喊了起来：“屋里有喘气的没有，出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