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下 703.下一步（三）

两人来到了人皇殿当中最神圣的地方，那里整齐的陈列着许许多多玉质的牌位，每一块牌位上都是以他们各自成就人皇的时代人族内所使用的人族文字书写出他们各自的名号。当然，对于修炼者而言文字其实就只是简单的符号而已。

依旧散发着淡淡光芒的金色笔墨，让人不禁有种感觉，感觉这些牌位的主人此时此刻能够通过这些书写着他们名号的牌位沟通一线。他们早已经在时间的长河之中倒下，但他们却在人族的长河之中永垂不朽。

很快，林惊霄的目光被安放在角落的一块所吸引。

那上面书写的，是他爷爷的名号。

轩辕复天。

下意识地，林惊霄看起来像是突然被什么所吸引了一般缓缓朝着轩辕复天的那块牌位走去。他的神情渐渐变得有些难过，像是在外面摔了一跤的孩子朝着自己父母的怀抱中走去，想要在他们的怀抱之中放声哭闹。

他伸出手，食指轻轻触碰到了那块冰冷的玉牌，但那一瞬间，却在这神圣之所想起了温暖的呼唤。

“惊霄....你来了啊......”

苍老却是慈祥温和的声音让林惊霄的身子猛然一颤，终于还是让那难过的表情没有绷住自己的泪水。

“爷爷.....是我，是我来了.....”

倒是没有真的像个小孩一样失声痛哭，他还是很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泪水，缓缓抬头看着那漂浮在玉牌之上虚幻的轩辕复天。他还是那副模样，那副年迈苍老，却让林惊霄无比亲切，无比熟悉的模样。

“呵呵呵.....都已经长这么大了，还想要在爷爷这里哭吗？”虚影温柔的看着林惊霄，那枯瘦细小的手轻轻抚摸林惊霄的脑袋，不过只是虚影，虚影罢了。

“会怪爷爷吗？”

林惊霄感受着根本毫无感受的轻抚，在老人的面前自己就是小孩，无论自己是谁，无论自己是什么，自己就是老人的孩子。因为老人对他，对他们有着养育的恩情。

“怪爷爷什么？”

林惊霄摇了摇头，他怎么可能会去怪老人？他能够理解自己的爷爷，能够理解作为人族的信仰所在，作为这样局面下人族的顶梁柱，无论选择去做什么都必定是为了人族，为了人族的未来。他林惊霄无法感受老人肩膀上扛起的沉重，怎么可能会去责怪老人什么？即便是想要怪罪什么到老人身上，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资格。

“惊霄知道爷爷身为人皇，所作所为必须是人族优先.....惊霄都清楚....惊霄怎么可能会怪爷爷。”

“不说这个了，爷爷你看，爷爷你看....”

林惊霄拉起了走到他身边的南宫千雪的手，高兴地对着那虚幻的轩辕复天说着。他其实清楚，这个不过只是自己爷爷留在玉牌上的一丝神念，或许是为了等他，也或许是为了等自己的二师兄，但总归是不可能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他想给爷爷看看，看看自己的女人，就像带着自己心爱的女子回家见父母一样。老人其实早已经注意到了这位与他一同前来的女子，也已经猜测出她和林惊霄的关系应该不太一般。现在，林惊霄高兴的拉着女子的手，就已经很明显的告诉了老人他们之间的关系。

苍老慈祥的面容上挂着欣慰的笑容，但眼神之中一闪即逝的落寞没有被人察觉。或许，是因为他现在这一存在本身就不是真实的了吧。

[如果，他还活着。]

[如果，当初自己能够早些明白的话。]

[早已没有如果......]

自己现在，不也仅仅只是一个已逝之人所残留世间的一道神念而已了吗？或许自己早就已经到了那个地方，到了他们母子所在的地方与他们相聚，与他们团圆了吧。或许，早已经遁入轮回了也说不定。

现在这里的自己，只是一道残存的神念罢了。

“前辈好，晚辈南宫千雪。”

南宫千雪面上的红晕更重一分，甚至让她都感觉到自己的脸似乎是在发烫。自己面对的明明只是一个人残存的神念而已，可是林惊霄的态度却让她满心欢喜。

“南宫千雪...好....好.........惊霄这孩子还要麻烦你多多照顾....”

“可惜我已经死了，也没有想到这小子居然在这种时候把自己心爱的女子带来见我。你说你这小子，早点不好吗？！”虚幻的老人对着林惊霄翻了翻白眼，当一介绍就已经把自己的胳膊肘拐向了南宫千雪。

“呃.....”

“呵呵呵呵.....不要那么见外，你就跟惊霄一样，叫我爷爷吧。”

“这块玉牌之下，有我留给惊霄的东西。”

“现在就当是你我的见面礼。”

老人慈祥地对着南宫千雪说道，完全把林惊霄撇在了一旁。像极了因为林惊霄犯错所以把原本打算给他的东西交给了别人一样。不过，林惊霄确实傻傻的在那笑着，傻傻的享受着这一小段不知道应该称之为虚假还是真实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