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下 676.无能的泄愤（四）

“随他吧。”

“希望这样他心里能够好受点。”

轩辕苍生的声音虽然依旧柔和，但听起来难免有些疲惫，那份无奈。若是真的能够缓解魏恒晨内心之中的自责倒还好，就怕他此时宣泄的狂怒也只是徒劳。

林惊霄半抬得手停了下来，而后缓缓收了回去。在一旁面色复杂的看着魏恒晨用自己的额头撞锤轩辕苍生。额头撞在轩辕苍生的左脸，一次次的撞击并没有对轩辕苍生的容颜有任何影响，反而是他自己的额头开始发红发紫，开始有些肿胀。

像是在撞墙一样。

渐渐地，他质问的话语开始减少，他那疯狂的语气也开始减弱，剩下的是明显的沙哑与沉痛的哭腔。似乎是累了，也似乎是知道了自己这种行为毫无意义，根本没有任何作用，反正一切都已经被毁掉了，什么都没有了，什么失去了。

直到最后，魏恒晨缓缓松开了一直死揪着轩辕苍生领口的双手，并且也缓缓地抬起了头平视轩辕苍生。两人面对着面，谁都可以看清彼此的脸，都可以彼此双通知中倒映出的自己。他面如死灰，满脸肮脏的痕迹，那没有任何表情的表情上映射出他仿佛对所有一切都绝望的内心。

是啊，爷爷死了，死了，死了........

死了的话自己最渴望，最期盼，最想得到的事物还怎么可能会得到呢？

轩辕苍生看着魏恒晨这幅表情，看着他黯淡无光的双瞳里倒映出昏暗的自己，看着他开始微微颤动的嘴唇，听到了他说的话。

“大师兄....”

“我恨你。”

林惊霄站在一旁，他同样听到了自己的二师兄对大师兄说出的这一句话。语气相当的平静，平静到可怕，平静到骇人，让在一旁林惊霄的内心都猛然一颤。他不知道大师兄此时此刻的感受，但是他看到了大师兄在听到二师兄这句冷冰冰的话语之后那双漆黑的瞳孔开始紧缩，开始与他的身体一样颤抖了起来。

那双似乎是想要安抚他的右手就停在了魏恒晨的脸旁。

说罢，魏恒晨转过身，头也不回的朝着人皇殿后山的方向走去，看起来相当正常，相当普通的离开，但就连一旁的林惊霄也是一眼没看，完全就像是林惊霄不存在。

林惊霄看着渐渐远去的魏恒晨，心里相当混乱。依附在他神体内的诸位“前辈”也出奇的没有发出任何言语，没有任何声音。虽然并不清楚来龙去脉但还是认为林惊霄这位二师弟有些难以表述，不过这是林惊霄他们的私事，并不是他们能够出言的事情。

“大师兄......”

魏恒晨的身影从肉眼的视野中远去，他回过头来看向轩辕苍生。他们三人之间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争执，就算是魏恒晨带着他一起去捣乱大师兄修炼还是开玩笑开过头也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让他们彼此之间不愉快的事情。

大师兄脾气好，从来没有对他们真正生气过，二师兄虽然皮，虽然喜欢在大师兄面前跳，但真没有过这样把怒火全撒在大师兄身上。

爷爷的死，对于他们三人而言都是沉痛的打击，不可能仅仅只是魏恒晨一个人觉得痛苦。他们三人都是老人捡到的，都是被老人抚养成人，被老人悉心教导的。老人在他们三人的心中是爷爷，是父亲，是母亲，是老师，是导师。

是没有血缘关系的至亲。

“没事，不怪他。”

轩辕苍生温和地笑了笑，干净整洁的脸上没有任何痕迹。但林惊霄知道，他的心里必然不可能会好受，必然不可能像他此时表情上那样平静祥和。毕竟，他也从来没有见到过大师兄的瞳孔会发生那样的震动，从来没见过大师的身体产生类似被雷击中一般的颤抖过。

“倒是小师弟你，恭喜你达到了真神之境。”

“看来这一路上辛苦你了。”

说着，轩辕苍生轻轻拍了拍林惊霄的肩膀，而后微笑着接着开口说道。

“不过有师兄在，你先安心地在人皇殿继续努力修炼，人皇殿里还剩的那些资源你就拿去用，有什么问题就跟师兄说。”

“可不要因为觉得自己境界提升的速度快而松懈修炼哦。”

轩辕苍生的脸上有着让林惊霄无比安心的笑容，那似乎是在说“现在师兄先顶着，你马上追上来好真正的为人族的未来贡献出一份力所能及的力量”。但实际上，轩辕苍生只是想稳住林惊霄，想把他暂时稳在人皇殿内。

时机成熟后，就让他作为引导人们转移至第六层天的引导者顺理成章的让他到第六层天去。

说完，轩辕苍生朝着大殿走去，他的话还仍然在林惊霄的脑海当中盘旋。看着自己大师兄有些孤单的背影，倒是越发坚定了自己心中所理解的“极致”。

当下，他便开口说道。

“大师兄，我想先去打扫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