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下 668.赢了（二）

“它们....撤退了......撤退了.....撤退了？！”

看着众多犹如擎天之柱一般的巨大树根拔地而起，缓缓上升直至达到无法感知的地步，这般变化似乎告诉这这个世界当中的诸天生灵，告诉这个世界当中的人们它将解开对这个世界的封锁。

霍正心虽不清楚天虹凤凰的封锁到底意味着什么，但清楚是因为它的存在，这些鬼族的真神才无法撕破空间离开这个世界。而现在，鬼族提出撤退，以停息这场战火为条件让人皇解开天虹凤凰的禁制。

它们可以离开了，它们离开了，它们从三十层天离开了。闪烁着光芒的神隐，一道道破开的裂缝，鬼族的神灵与真神真的陆陆续续的消失在了人们的视线中，消失在了人们的感知当中，从第三十层天当中离开。

“撤退了.....真的撤退了.......”

哐哐当当的声音，身边悬浮的剑器失去了力量的支撑猛然从他的周身坠落到了地上。原本有着星辰之力的依附与驾驭，这些剑器每一柄都散发着无坚不摧的锋芒，散发着斩断一切的寒光。

但现在。

坠落到地上的它们看起来早已经破碎不堪，冒着类似蒸汽一般的浓雾，就好像是那些锻造失败的废品。

“撤退了.....我们....赢了....我们真的赢了.....”

扑通一声，他跪倒在地上，表情复杂的不停呢喃着。那双污浊的眼神看着天空，包含着无数难以解读的话语。

他的双手开始下意识的捂着自己的脸，紧紧地捂着自己的脸。

之后。

他嚎啕大哭了起来，那哭泣的声音蕴含的痛苦，蕴含的疲惫，蕴含的压抑，光是声音就能够让人感受得到一份份沉重的负担积压在胸口，堆积在心头，光是声音就能够让人仿佛置身于绝望之中不断找寻不知道是否真的存在的光明。

二十三岁，来自神游宗。他的心中生出的那一丝幸运，并不是对这场残酷的战争之中自己竟然还能够活下来而感到幸运。而是因为他见到了，见证了鬼族的撤退，见证了鬼族在千万年前那场毁灭人族未来的战争之后第一次选择“认输”。

终于能够给那些死去的无数前人，给死去的老祖们，死去的长辈们，死去的同们手足们一个能够让他们安心，让他们瞑目，一个让他们能含笑九泉的交代。

他知道这并不算人族真正的胜利，也知道这仅仅只是暂时的胜利，暂时的中止。可是，哪怕是暂时的对于人族来说也是渴望了许多年，期盼了许多代的愿望。千万年时光生活在被猎杀，被捕杀，被戏弄，被侮辱，被羞辱，被玩弄；被当成奴隶，道具，消耗品，玩物；生活在如此这般压抑，困苦，绝望的深渊当中的人们，对于胜利有多么的向往自然不用多说。

封禁人族通往无限可能的道路已经被打通，人族的气运也再度重聚，鬼族的撤退即便是暂时的也能够让人们喘息一段时间，短暂的胜利换来一段缓和的时间来让人们寻找更多种通往胜利的可能。

这一场景等了多少代人，等了多少时光，是多少代人的美梦，是多少代人的幻想。如今，真真切切的发生了，就真实的发生在了人们的面前，发生在了就连霍正心这种人造的尊者，虚假的伪神都能够肉眼可及的地方。

“赢了.....我们真的赢了.......真的赢了啊......赢了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胜利了，难道不应该感到喜悦吗？

可是他撕心裂肺的呐喊，那发自心底的嘶吼，那疯狂的用自己满是伤痕的双手像是铁锤一般不停地捶打大地，不停捶打着龟裂的大地。霍正心又是在笑，虽然笑的很苦，笑的很扭曲，但的确在笑着，宛若发了疯的魔鬼一般根本难以称之为“正常人”。

“赢了啊！我们赢了啊！人族赢了啊！大家赢了啊！鬼族真的撤退了！它们撤退了啊！撤退了啊！！！！”

不停捶打大地的双拳早已经崩溃，血肉横飞，裸露出来的骨骼也碎了大半。他上身的衣物早就已经被打的稀碎，裸露出来满是裂痕的上半身以及那缺失的小部分右腰看上去有些吓人。

但，这样的伤势对于尊者而言并不致死，他真的算是幸运的。

“换来的啊....是换来的啊....是多少人的生命换来的啊....”

“那都是多少人的命换来的啊！！！！！”

“啊！！！！！！！”

看着周围满地的残肢碎片，看着周围被血液滋润的荒凉大地，散落一地的器官组织，他像被狼群捕杀而侥幸逃跑的羊回到灾难降临之地看着满地的“同伴”时那样，发出悲愤却无力的嘶吼。

“都是....拿命换来的啊.........”

渐渐平息的声音，那极度痛苦的抽泣声与平息后的战场相呼应着。鬼族是退了，对于人们而言也的确可以称之为胜利，哪怕，只是暂时的。

但，付出的代价却也是巨大的，惨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