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过去的地方 生活的惊喜

房东掀起了被子的一角，我便彻底缓和了下来。好些件旧时代的衣裳，并不是我想象里的东西。

“梦里的东西说不准的，可能是你看的电视或许书里有类似的桥段，并不能说明什么的，”确实是冤枉了他，我有些负罪感的开导到。“我还梦见我要饭呢，难道潜意识里我还想当乞丐不成？”

房东乐了，“那可说不准。”

我没有理他这茬，正色了表情道歉说“对不起，是我瞎想以为你是什么坏人，这才大半夜的打扰了你，还请你见谅。”

他明显一愣，随后又乐了“把楼下厨房收拾了我就原谅你。”

都道歉了，还要趁火打劫？那可没门。“一码归一码，这事可和厨房没关。

房东也没说什么，回到房里拿了瓶可乐丢给了我“刚才出去遛弯给你带的。”

我逃避到这里，很大的缘由就是受不了父母。何解呢？我不喜欢他们牺牲自己来为我好，也不喜欢那种凡事都背负着家人的压力，更不喜欢做不到的自己。平淡哪里不好？反而是房东这种顺带的好我最能接受。路遇什么，突然想起你，这就够了。

“你这包子买的不好。”

要不是看他年纪大我真的会对他说:“爱吃吃，不吃拉倒。”难得一大早就去买早餐给他，还挑三拣四的。

我狠狠的啃着包子，出门上班。

经理是个大肚子中年，头顶也没什么头发，走路跟唐老鸭差不多。领班姐姐打扮的挺好看的，就是眼睛喜欢盯人。收银的小姑娘倒一个个的造型奇特，她们自以为个性我却不觉得好看。同我一起上货的还有一个大叔，看着挺和善实际却总是躲懒。我这人话少也不爱主动和人说话，所以工作的时候都是孤零零的。

中午吃饭，是难得大家聚在一起的时候。饭菜就是街边快餐，谈不上好吃不过挺饱肚子的。

他们说着繁琐细碎的事，偶尔笑偶尔闹的。我拿着饭盒到超市外吃，毕竟干杵在那儿双方都膈应。路上行人很多，大多数都是青葱的学生。对了，这附近有所大学。猛又想起自己年纪和这些学生相仿，怎的一副老态了呢？可能我已不再青葱了吧。

回来的时候六点，院子的门带着。本来都是直接上三楼的，也不知怎的特意跑去厨房看了看。结果，那些碗碟还在。我陡然生出了些恶趣，故意拧开水龙头把碗碟磕的叮叮响。果不其然楼梯间灯亮了。

“哎哟，这么勤快啊！”房东穿着睡衣探着半个脑袋进来。

我睁大眼睛抿着嘴半吐着舌头不说话。

他脸色有些尴尬，故意咳了几声就上去了。

我得意的擦了擦手，哈哈。

第二天晚上，碗还在。我直上三楼玩手机。“咣叽”一声响，三楼都听的真切。我赶紧跑下来，生怕房东打碎了什么被割到，好歹住一起都无事才好。

一到一楼，我的担心立马就化成了咬牙切齿。

“哟，我这新的短信声不错吧！”

那得意的模样都笑了出来，甚至还挑衅着晃了晃手机，又是“咣叽”一声。

我拖着沉重的步伐完全是一只斗败的公鸡。

工作总是趋近无趣的，尤其我本身就是个寡趣的人。好在有房东，有那些碗碟。我和他就像缰绳里的角斗士，每次都会往厨房看看，但都没有动手的意思，这种幼稚的拉锯战反而成为了我每天下班之后的乐趣了。

池塘水绿了，天气也热了起来，每天回去都是一身汗味。厨房也跟着一起散发出难闻的气味。忘了是哪一天，我下班回去的时候看到房东接水时候吸了吸鼻子皱了皱眉头，心里当既就有些愧疚。玩归玩，真要是让人难受就不好了。也不顾他讶异的眼神，撸起袖子开始清理厨房。要不说量变会引起质变，堆久了的东西是真难清理。

人说处理好一件事情会有满足感，我却不是。满满的疲劳上身，随意洗了个澡就睡着了。

于是，迟到了。

经理笑眯眯的说“没事没事”，领班姐姐瞟了我一眼“下次就扣工资了”，收银小姑娘们看都没看我这里，反倒是那个大叔，看到我来很是热切“你可算来了，一起把这些东西搬起来吧。”

我皱了皱眉，不过就是几箱饼干，很轻抬手就能放上去，为什么还要特意等我？先前我那么多次帮他忙，这会儿就这么对我？面对我责问的眼神，大叔一点不惧甚至还扯了扯嘴角一副“你要怎样”的表情。自那以后我只做自己的事，哪怕这个大叔让我帮忙。

其实我最讨厌这种人，要你帮忙就笑脸相迎，不用了就冷脸自顾，偏偏下一次他还可以继续笑脸，好像一点羞耻心都没有。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只顾自己。有时候我想可能就是因为我做不到才会讨厌，或许我心里还是期盼着变成那样也说不准。

心情不好人就变得刻薄无耻，我肆无忌惮的盯着沿路遇见的情侣，一旦有了对视更是拧眉瞪目，直到那人不再看我，这才畅快了心情。

“来坐坐？”

刚上三楼房东就出现了。三楼阳台上摆了两张凳子，一张沏了茶的小桌。

“老茶，不知道你们年轻人喝的习不习惯。”

我是不会喝茶的，但那稍苦又热的气息在嘴里遗留的时候，莫名的有了一种同感，慢慢呼出去的气竟是跌宕着成了叹息。夜此刻还是很静的。

“挺好喝的。”

“有心事？”

“没，就是有些累。”敞开心扉这种事，以前做过。不过结局凄惨，好容易跟老妈说的秘密，第二天就被老爸胖揍。现在的我虽然不知道会遇见什么样的爱情，但心里还是只想对她说。我自以为是的以为她一定能够理解。

我和房东都没说话，守着缺月喝着苦水，静逸在这夜里，仿佛独立于两个世界。困了就自行睡觉，谁都不曾叨扰这适宜。

每每上下班都觉得碍眼。行人一双一对，路两边树齐齐相向，连天上的鸟都是结伴而飞，也不知哪个广场大妈放着都是甜蜜蜜这样的歌。看着天气越来越热，满大街的大白腿，我突然也想拥有一双了。只是想。我时不时的会幻想自己将来的人生，会构思未来的爱人，甚至考虑自己怎么死去。从来没有实施过。

“能不能请你帮个忙？”我正在点数的时候，一个有些忸怩的姑娘靠了过来。

我不是那种见了好看女生就喜笑颜开的人，但还是稍微压低了喉咙用一种好听的声音回答:“你说？”

姑娘根本不敢看我，拿了一包东西递给我“帮我付下钱，我去外面等你”就逃了出去。

生平第一次买这个，感觉怪怪的。

“拿。”

“谢谢。”

没事两个字都还没说，那姑娘直接跑没影了。亏我还带着自觉好看的笑容。

再进来的时候，收银的两个姑娘明显眼神不对，好似我亏欠了她们一般。大概想了想也就能理解了。肯定也有找她们帮忙，但明显两种风格的女性，连带感和细微敌意驱使下，她们希望看到的是她窘境，而不是我的出手帮忙。

我继续着刚才的工作，已经可以完全不顾旁边大叔的表情了。

或许是因为偶遇，也可能因为那个女孩好看，回家的路上心情有些好，毕竟做了一件善事。哪怕再小的好事，只要做了都觉得自己是个好人，就觉得同芸芸众生不一样了。当然如果有人再特意表扬一下那就更好了。

“嗯？”看着孙奶奶和房东坐在满是好菜的桌子旁，我很是疑惑，难道他们谁过生日？我可是什么礼物都没买。

“来，坐这儿。”孙奶奶拉着我的手把我拉到她旁边的位置坐下。

“小黄在这里住了一个月咯！”孙奶奶学着欢呼的模样越发的可亲。根本不是什么事，但被人记住的感觉是极好的，我嘿嘿的像一只讨娇的猫。孙奶奶把她的手放在我的手上拍着。

我连父母生日都不记得，每当看到手机上某个亲情感人事件，我都会觉得自己不孝。再加上如今换了号码，断绝了联系。估计父母也觉得我就是个不孝子吧。其实我不觉得自己对孙奶奶他们多好。有时候起的早，买三份早餐；有时候想起就把垃圾一起倒了；但只要在路上遇见我一定会热切的喊他们。我想可能后面这个才是主要原因吧，毕竟谁都想被人记住被人亲切对待。

孙奶奶会问一些我的近况，隔几天就会问，这不现在又再问。我老老实实的回答枯燥无比，她却总能听的笑容满满，我见她那么高兴也跟着高兴了。房东话倒是少，都是附和着说的。一顿饭吃了一个半小时。

“孙奶奶您和房东出去散散步，洗碗什么的我来。”我自觉懂事的说道。

房东突然露出了一个阴险的笑容。

孙奶奶眯不见了眼睛“起书说你碗刷的特别好。”

我恶狠狠的看向房东，颇有些无礼的嚷着“还不是老李懒。”

他们笑的更开心了，我也觉得这种情形有趣跟着笑了。从这以后再没有房东，只剩老李了。

特意早起买了早餐，然后再去上班。

大概十点多，昨天那个姑娘来了。

“昨天多谢你了。”

我因为心情好，很是淘气的说了句“这是你应该谢的。”

她明显眉毛一皱，像一只突然被抢了毛球的小猫。

我哈哈的笑了“开玩笑啦。”

她眼角微微向上，嘴巴也抿了起来，一副娇怒的模样。我看了愈觉有趣，笑的更不顾形象了。

直到超市了许多人都看了过来，她更是凶巴巴的盯着我。这才收敛了。

我吐了吐舌头，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呀。”

她有些怕人看，半躲在我侧边。

“我把钱还给你。”

我说不用，她却非要给。我只得伸出手来。

“我微信转给你。”

我点了点头，点出了收款码。

她本来都要扫了，却突然回头瞥了我一眼。硬是把手机挪开了。

“我、我发红包给你。”她这话说的特别轻。

“不都一样吗？”我傻愣的问。

怎知她突然“哼”了句，就那么莫名其妙的走了。

领班姐姐一直在看着，摇着头走了过来“小黄啊，你怎么这么傻？发红包给你，不加好友怎么发红包给你？人家女孩子是要加你好友，你还傻憨的说:都一样都一样。”

这时我才恍然大悟，往出口处看了看，她似乎没走远。

“快去吧，我帮你带一会儿。”领班姐姐恨铁不成钢的说。

我几步追了出去，“喂，喂，等一下。”

我明明在她身后，她却装没听到。我只好横在她身前。

“干嘛？”她还一副你是谁的模样。

我一时语塞“那个、那个，微信加一下？”

她赶忙往后缩了小半个身子，双手抱着手机防卫的姿势，“你这人好奇怪，为什么要加你微信。”

路边不少男生都把眼神投递了过来，似乎我再有纠缠就要英雄救美。我耸了耸肩“噢，那算了。”我真的不喜欢麻烦。

就要让过她的时候，她突然拉住了我的袖子，一脸幽怨道“把手机给我。”

我看着最尾的一个“x”问她这个怎么回事？她古灵精怪的摇了摇头“零到九，你一个个试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