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过去的地方 奇怪的房东

一个初夏的午后，我登上了这辆开往迷茫的火车。哪怕是淡季这种便宜些的车还是很多人。我放好行李往座位上一扎:该怎么办呢？此刻的我完全就是个难民，这趟火车也是临时起意的决定。

出省，现在就有的票。

车窗外景色变换，高楼林立到荒无人烟再到乡间幽处，我仍然没能决定在哪个站下车。

“小伢子，你去哪里啊？”坐我旁边位置的一个阿姨问。

其实我自己也不清楚，但好歹好面子不是，胡诌故作悠闲“到处走走，工作累了出去散散心，哪里顺眼就在哪里下。”

“那我能坐里面的位置吗？我坐了好久车，想困一困。”

阿姨竟是一点都没有追问的意思，我有些失望的换了位置，还是觉得丢脸，补了句“那您睡吧。”说完这话心里才好受些，毕竟自己还是很礼貌的人，用的“您”字。

阿姨根本没搭理就那么窝着睡着了。

我总是这样为一些没意义的事情苦心劳神，白白浪费了很多时间，这不我车票的终点站都到了。

拉着行李在这人来人往的站台站着，感觉自己是透明的是多余的，每个入眼的人都行色匆匆，唯独我一个不知所向。

找工作。去哪儿呢？工业区逛逛。几趟下来，要么我不喜欢要么不喜欢我，总之好几个时辰天都黑了，还是来时的模样。

就着路边寻了处小旅馆住下，明天再说吧！坐车走路来回的多累啊！

这一睡直接第二天中午，清洁阿姨都来敲门催我退房。赶紧再住一天，吃过饭就往人才市场去了。

场地里面人人都拿着简历，个个穿戴整洁，只有我好像是来凑热闹的，一身随性的衣服连头发都是那种搭下来没精神的样子。走了几圈，算了还是换个办法吧。

轻言放弃？我不认为是这样。我是一个这样的人:快到站台了，等的公交已经起步，追几步就能赶上，我不会跑。慢慢走，等下一趟就是。这样的性格也就造成了我现在的困境。

回到住的地方，打开手机。寻一个不累的工作暂时维持生活，总住旅馆可住不起。一来二去的定下了一家超市，上货下货搬搬东西，工资没多少好歹包吃还补贴住。

毕竟个子还算可以，加上爹妈给的一副老实模样，极其顺利的就入职了。三天后上班，因为要找个附近住的地方。手里头没钱那些看着就贵的想都不敢想，就是找找电线杆上的招租小纸条。这个地方像我这样的年轻人很多都去外地打工了，所以不少家庭就空出了房间，老人家本着不浪费能挣一点是一点的精神就廉价招租。

去了好些家，要么房间太小要么规矩太多总之不如人意。这一天我来到一个老奶奶家里看房子，老奶奶人很热情总是笑嘻嘻的，房间虽然是顶楼也还算不错，正当我都要掏钱的时候，老李杀了进来。

“老姐姐，你这房客让给我吧！”一个明显有些驼但仍然笔挺着背脊的老头儿出现了。

让？我难道是什么东西吗？这老头说话真蠢，记得那时候我心里是这样想的。

老奶奶明显一愣，极其大肚的说“那还得看这小伙子怎么说了？”

“他肯定会同意的，你放心。我昨天钓了几条鱼，待会儿拿一条大的给老姐姐尝尝鲜。”

老奶奶笑的很甜，我却不高兴了。这人还真自以为是，我肯定同意？我偏不同意，看你能把我怎样！

“小伙子，走。去我那看看呗？”他和善的说道。

先前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现在又故作和善，这种人我最是厌恶。于是毫不留情的说了句“你这人很奇怪耶？我哪里说过要去你家看的？”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个孙奶奶说可以等我发了工资再给房租。

他哑笑了一个模样，凑到我跟前小声说“一个月两百块，包水电。”于是我就真的同意了。也有过考虑，万一这老头是个变态，万一他有什么毛病，万一这是个圈套等等，但！摸了摸口袋只有两百五十块，一切都不那么重要了。安慰自己一旦不对就跑路，他一个老人家还能打得过我？

红漆的床柜座椅，亮白的墙壁地面，加上采光极好的朝向，这个房间只是第一眼就觉得住着一定干净舒适。

“我叫李起书，你呢？”

“黄凉。”

“我呢也没租过人，也就没那么多讲究，这个楼房除了我的房间你不许进，其他的都可以用。厨房啊，阳台啊，客厅什么的都行。”

“啊，那就多谢了。”

我这个人能静也能闹，但遇到那种强行找话说的还是会觉得尴尬。还好这房东不是。

把东西搬上来收拾好，天色都暗了。我正打算就这么睡觉。房东敲门了。

“小黄，吃饭不？”

长这么大，不管是以前工作还是在家，从来没人这样敲门等待。要么直接开门闯进来，要么火急火燎敲个不停，更有甚者门都不敲直接拿钥匙就进来了。

要不说人呢就是贱。我明明听到了却没有回话，心里计较着他接下来会做什么。房东喊了几声就下楼去了。

我呢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他拿钥匙开门进来，心里居然有些怨念了:要是我突然晕倒了呢？这老头真是一点都不关心人。转念再一想又觉得自己是个神经病，陌生人干嘛要对自己好呢？

“噢，下来了？刚才我敲门还以为你睡着了，来。吃点饭再睡吧。”

我心里感激，但嘴上还是较真的问道“我耳机听歌没听见，你可以拿钥匙开门啊。”

房东摇了摇头“那可不行。”

我就像一个再三再四确认水龙头有没有关紧的人，听他这般亲口说了才稍微认同了他些许。

老人家的饭菜都是寡味清淡的，我嘴上说没事、挺好的，其实心里是想着大鱼大肉重口辣的。房东吃的少，放下碗筷跟我说了声“吃完了，你慢慢吃，我出去溜溜弯了。”

我没有做声因为我在考虑这个碗怎么办？按理说他是主家得他洗，再说他也没交代我洗啊。良心的挣扎在进到厨房的时候终于停止了。这哪里是厨房，分明是战场啊！地上尽是些菜屑，锅里还有半拉汤在，洗碗槽就更是连水龙头都锈了需得用力才有水来。好奇心驱使下我把柜子挨个打开了，空的，除了些杂物都是空的。一种诡异的感觉满上心头:这老头怕是有古怪啊。

刚好那老头出去了，我既紧张又激动的开始在一楼查探。除了客厅厨房还有两个小间，打开门进去两个房间格局一模一样，里面都空空的灰都有不少。我紧觉的听着任何动静，来到了二楼。对立着有两个大间，一个是房东住的，另一个就不清楚了。我像个窃贼一样拧开门把，房间里是暗的，也不敢开灯打开了手机里的手电筒。光猛的散开我赶忙用手捂着，借着依稀的亮色开始打量这个房间。

一张极大的照片，是个女的。在这幽暗里她笑靥如花却更加慎人。床头还有几张老旧相片都是那女的，另一端的床头柜则是一个男的，瞧着似乎是房东。忽然楼下门响，我大气都不敢喘，轻手轻脚的倒退着出来。

“小黄小黄……”猛听的他再喊，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身体一动不敢动。

“难道休息了？”

趁着他关门的动静，我赶紧退出门去。就在我带上门前的一刻，手电筒的光大略照到了整个房间，我顿时跟见了鬼一样，连上三楼都腿肚子发颤。

那个房间:白布白墙白床白帘，床上似乎躺着什么，白色的被子隆起，上面还散乱着白色的花。

一个可怕的想法霸在脑海，那里不会睡着什么人吧？什么人一天到晚一点动静也没有，难道……

正当我怕极的时候，门响了。

“叩叩叩叩。”

我闭上了嘴，听到了自己的心跳。我无比清楚的相信，此刻如果把手伸进嘴里，肯定能摸到自己的心。

“真睡着了？”房东自言自语。

然后是踢踏的下楼声。我依然僵立着不敢动，心里决定赶紧收拾东西走人。这里太可怕了。要不要报警啊？我拿起手机。万一不是呢？那可就是冤枉人了。鬼使神差下我居然萌生了再去看一次的想法。

就在我满以为神鬼不觉的来到那房门的时候，轰的一声，对面的门开了！房东立在光亮之中大喝“谁！干什么！”

我整个人瞬间软了，心里第一反应是:完了。

“是小黄？我还以为家里进贼了。”

我不知道他这话是不是有另外的含义，没有出声。

“你大半夜不睡，跑这里干什么？”

该来的还是来了，我已经做好了跟他搏斗然后负伤逃离的准备。他却把那门推开，“哒”的摁下开关，整个房间都亮堂了。

“是不是觉得我很奇怪？”

他也不等我回答，自顾自的说起话来。

“我结过婚，老伴就躺在这儿”，我所有的汗毛都立了起来，背后隐隐的开始发麻。“可惜我福浅，她几十年前就没了。我也没有儿女，加上自己脾气古怪很早就同其他亲戚断了来往。我以为我可以一个人过活到老，可前些天做了个梦，她跟我说:一个人过了半辈子，也该有个人陪你一阵子了。等我醒来我就开始骂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肯定是我潜意识里想找人陪。难道我不爱她了吗？不可能，于是就把你抢了过来。”

我终于恢复了些理智，强打起勇气问他“你说她躺这儿是什么意思？”

端午读书！充100赠500VIP点券！ 立即抢充(活动时间：6月8日到6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