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飞月 第三章 横祸从天降

转眼间七天过去。

这天，戚韦与戚氏正在厢房中吃早餐，家僮来报，道：“啬夫长戚光大人在厅堂求见。”

戚韦眉头紧皱，道：“他来得很早嘛。”说完，放下手中的碗对家僮道：“去回复啬夫长大人说我立即就来。”说完，对戚氏道：“你好生用餐，别再跟去了。小心肚子里的孩子。我这就去胡乱拿颗珍贵宝珠应付他。”说完，起身去了。戚氏心中放心不下，待要吩咐几句，戚韦却已经出门了，只得在厢房中忐忑不安等待戚韦回来。

戚韦回到卧室拿了颗烁烁闪光的珠宝放进檀香盒子中，然后怀揣着盒子来到厅堂里。只见戚光仍旧正坐在几案前，戚光见戚韦来到，急忙起身拱手行了礼，道：“一大清早就来叨扰戚公，心中不安。然公家事务在身，也是身不由己，还望戚公海涵。”

戚韦坐下后对戚光道：“不知啬夫长大人来寒舍有何公干？”

戚光讪笑道：“七天前我已经对戚公说了今天来取戚公家的明珠，难道戚公忘了吗？”

戚韦故作惊讶道：“是吗？嗯，记起来了，确实有这么回事。”

戚光道：“戚公没有忘记就好。不知戚公把明珠带来没有？……”

戚韦道：“啬夫长大人吩咐的事，我怎敢怠慢？”说完，伸手从怀里摸出檀香盒子放在几案上。檀香盒子散发出浓郁的檀香味，充满了整个厅堂。

戚光看着几案上的盒子，脸上露出贪婪的神情，道：“戚公真是桃花村人的福星。皇上见了这颗明珠，一定会龙颜大悦。桃花村从此会受皇恩庇佑，桃花村人离富贵不远矣。”说完，起身上前来拿檀香盒子。

戚韦见戚光上前拿檀香盒子，伸手把檀香盒子拿在手上，道：“啬夫长大人稍安勿躁，且听老夫一言如何？”

戚光站在戚韦身前的几案前，道：“不知戚公有何吩咐？”

戚韦道：“官家事务我本不宜探听，但这明珠关系着桃花村人的富贵，所以请啬夫长大人对我实言相告。这颗珠子确实是敬献给皇上的吗？”

戚光脸色变得沉重，道：“难道戚公怀疑我假公济私？”

戚韦道：“怎敢？我只是对啬夫长大人当值啬夫长一职深感忧心罢了。前任啬夫长在山中狩猎却无故摔下悬崖死于非命，听村民们说及，当时你与他在一起。后来，亭长来我家欲图让我担任桃花村的啬夫长，我以年老不能胜任回绝了亭长。按说啬夫长之职只是一村的最小官吏，但其中却有许多油头。单就为公家收取公粮，就可从中获得无限好处，更别说其他的官家徭役分配、征收赋税等油水充盈的事务了。这样好的差事，我却回绝了。你知道我为什么回绝亭长的请求吗？”

戚光见戚韦并不把他手中的檀香盒子给自己，还说出了这样的话语，有些不耐烦，但又不好发作，只得耐着性子道：“戚公良田众多，财物满屋，佣人如云。戚公在这桃花村俨然就是山中皇帝，你还在乎作啬夫长的那点油头吗？”

戚韦摇摇头道：“啬夫长此话差矣。历来财物动人心，谁不想不劳而获？谁不想富甲一方？因此只要有利可图，人都会如蝇而往。按说我对啬夫长一职还是有兴趣的。只是当初亭长要我任啬夫长一职时却是有条件的……”

戚光道：“什么条件？”

戚韦道：“我须给他十颗珠宝。”

戚光道：“这个条件对戚公不是难事。”

戚韦道：“是的，区区十颗珠宝我还是拿的出来的。但我还是回绝了亭长的‘好意’。你知道为什么吗？”

戚光道：“为什么？”

戚韦道：“我如果满足了亭长的条件，以后他还会对我提出更严苛的条件，我这一生岂不完全受他控制了？因此我想啬夫长大人你任了啬夫长一职，也一定贿赂了亭长大人吧？否则，凭你的才能怎么能当上桃花村的啬夫长？”

戚光涨红了脸，道：“这个世道没有银子能做官吗？我们闲话休提，你还是把明珠给我吧！”说完，伸手去夺戚韦手中的盒子。

戚韦呵呵笑道：“啬夫长大人休要急躁，我既然已经把明珠带来了，怎会不给啬夫长大人呢？”说完，把檀香盒子递给了戚光。

戚光夺过檀香盒子，道：“就此别过，戚光如有好事，定不忘戚公恩义。”说完，疾步去了。

戚韦等戚光走后，仍旧回到厢房中吃早餐。戚氏见戚韦回到厢房，心中的担忧稍稍落下，道：“夫君把戚光打发走了？”

戚韦道：“是的。”他坐下继续吃早餐。

时间很快又过了三个月，眼看秋收就要完毕。这天，戚韦仍旧带着仆人去田间看视佃农秋收。一行人走出家门不远，迎面却见游缴张武带着几个捕吏走来。张武来到戚韦身前拦住戚韦，几个捕吏如虎狼般上前用绳索绑了戚韦。

戚韦不知犯了何事，大嚷道：“为何绑我？”

张武道：“你犯了欺君大罪，难道还不知罪吗？”说完，也不待戚韦申辩，知会捕吏推搡着戚韦就走。

戚韦被几个彪形捕吏拉扯推搡着，哪有力气反抗？只得随了张武而去。几个仆人吓得目瞪口呆，他们哪敢与官捕申辩。他们见事不妙，急急回家向戚氏禀报去了。

戚韦被张武押到乡狱投在一间阴暗牢里，任他如何叫冤也无人搭理，一时间说不尽凄苦惨状。

且说戚氏听仆人禀报夫君被游缴捕了，心中惶恐，只得乘了一乘轿子随了两个侍女惶惶恐恐朝伍长家去。

戚氏来到伍长家，对门前小厮报了名头，小厮自去禀告伍长。过了一会儿，小厮出门请了戚氏进门。

戚氏随小厮带领来到伍长家的厅堂，却见厅堂里坐了三个人。分别是亭长李自，其人生的身材魁梧，满脸虬髯；乡长韩星，身形高瘦，脸色净白；啬夫长戚光。三人正坐在几案前喝酒，其间三人谈笑风生，气氛很是融洽。

戚氏向三个男人行了礼，道：“见过三位官人。”

厅堂中的三人见了戚氏，都作惊异状。戚光起身道：“戚夫人为何来此？”

戚氏垂泪道：“我夫君无由被游缴张武带走，不知犯了何罪？还请三位官人放还我夫君。”

戚光恍悟道：“原来如此。这是小事，何劳夫人亲自来此？你只需叮嘱下人告诉我们一声，我们当去戚府禀明缘由的。”

戚氏道：“看来戚光大人知道其中缘由了。”

戚光把脸沉下，道：“戚公犯了欺君之罪，罪大了。”

戚氏惊道：“我夫君向来遵纪守法，官家赋税按时交纳，对皇上更是虔诚礼敬，何来欺君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