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茶闻起来清香。喝了一口,柔和中带着回味甘甜。
感觉有一股白色的气流,在身体里乱窜,像是做了按摩,非常舒服。
快活的闷哼一声,然后又不动声色,放下茶碟。闭眼细细品味。
等睁开眼,万金岭微笑的看着我,万青玄则是一副羡慕嘴脸。
“好茶,好茶。”我赞美道。
这确是真话,家里也买过铁观音大红袍之类,与这杯茶相比,都显得逊色许多。
“哈哈,这是云峰山的绿猴头,是老哥拖了好多关系,才搞到一点到手。特地拿来,给贤弟品尝。”
我又是拱手称谢,虚与委蛇。
……
“要说,之前的李八爷,在这里可是没少与老哥合作,非常愉快。你我在大王手下,同朝为官,今后,贤弟还要多多照料老哥,你我精诚合作才是。”
此话,令我心中肃然。
万金岭的眼神非常之诚恳,令人动容。
虽搞不清状况,但做戏还是要做全套,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哈哈哈哈哈,正当如此!!”万金岭一抚长须,大笑道,“今日车马劳碌,多是辛苦,让青玄带贤弟去府邸休息。
待明日大排筵宴,为贤弟上任祝贺,同时接风洗尘!”
我点头同意,抱拳致谢。
万青玄跑到我面前,恭敬道:“丁伯伯,您随我来罢。”
被同龄人称呼伯伯,属实怪异……
……
与万金岭告辞,我和万清玄,一同走出了城隍府邸。
万青玄打着一个灯笼,我跟在一旁,一路上没有什么话说。
气氛宁静下来。脑袋里不断思索,下一步要干什么,现在在哪里,是什么情况,怎么回家,脑袋想的头疼。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他们总不能,谋财害命吧。
我没有底气的暗想。
……
十几分钟,我开口打破沉默:那个,小,小…青玄呀。
“丁伯伯,怎么了。”万青玄马上把脸扭过来。
“那个,你今年,多大岁数。”
“33了。”
“喔,真,真年轻……”我无语的回应。
被一个比我大十岁的人,一口一个伯伯叫着,不知该说什么,心里怪怪的。
“嘻嘻,那是肯定,像您这类大人物,动辄几百岁的年龄,我就是小毛孩子。
而且,我是咱酆都原住民,长得慢一点,脸看起来比归阴众,也年轻一些。”
我不动声色,默默消化着。
“对了,丁伯伯,您从泰山宫是怎么来的呀。”
我一愣,说什么呢,难不成说坐公交车来的?一时哑口无言。
他没注意我的脸色,自顾自向前看,“是坐高铁吗?高铁倒是挺方便的。从四川坐到这里。一天一夜也够了吧。”
我点点头,不置可否。
内心变成大草原,一万头羊驼欢快奔腾而过……这,真的是鬼?……
一路上,万青玄又给我介绍九央城的一些事项。
九央城,是坐北朝南的格局。
全城以城隍府邸为最中心。北方幽谷森,是练兵带兵的兵部所在。
西边,则是富贵人家和修行人家的聚集地,最是繁华无边,
东边,是普通的住户和一些普通店铺。
然后又讲了北方的那些不开灯的,古旧房子。
语气里带着不屑。称那都是一些苟延残喘的爬虫罢了,并且劝我莫要去接触。
虽然疑惑,但明白言多必失,压下好奇心,不置一词。
他带我来的,是西边的方向。
……
十几分钟的路程,望着周围的美景,灯火阑珊,热闹非凡。
正看得入神,万青玄停下脚步,对我手指远处道:丁伯伯,那就是您的府邸。
……
我看着前方灯火通明的大宅,惊呆了,内心嘣嘣直跳。
房子呵。
对我的诱惑性,实在是太大太大,简直忍不住要蹦起来大叫,甚至有了热泪盈眶的冲动。
再走进了一些,得见大宅清晰面目。比城隍府邸小一圈,门口的石狮子也小一号,——看起来倒像是狮子狗似的。
门楣的大牌匾,写着烫金大字——“顺天府邸”
我呆住了,甚至眼泪划过两颊都不知道。
的确,这一刻,我迷住了。
这么大的宅子,得花多少钱呐……
想到上班,辛苦赚钱,乃至于看他人脸色,忍气吞声的目标是什么?还不是为了生存。
为了买楼房,买车,结婚,重重的压力担负在自己身上,甚至,还要年老的父母一起承担。
人呐,究竟图的是什么呀?
我再也忍不住,抛开了一切顾虑,俯身捂面,无语凝噎,泪不断砸在地面的青石板。
……
起风了。
我听得,万青玄对我着急呼喊的叫声。
我听得,柳树摇曳的声响,
还有远处酒楼的喧哗。
这一切似乎离我很近,又似乎极远处。
喉嗓里好似堵住了大石头,拿不出,咽不下。
感到一阵眩晕感,脑海空白,甚至想着,昏死过去也好。
那么,将再没有什么可烦虑的。
这时,脑海像是平地惊起一道炸雷,
“隐!!”
洪钟般的巨人怒吼,炸裂在意识里。
整个人变得空明,五官的感觉也比过去变得灵敏。慢慢恢复了意识。
“丁伯伯!丁伯伯!八爷!您醒醒啊。”
我听见万青玄略带着哭腔的喊声,睁开眼,仿佛睡了一天一夜那么久。
映入眼帘的,是万青玄的哭脸,灯笼摔在一边。旁边还有一个老人,70上下的模样,穿着干净利索,也是一副焦急表情。
我挣扎着站起来,内心空落落,像是失去了什么。
是什么呢……
………
看向万青玄。万青玄嘴角牵动,却一句话也没讲出来。
“回去吧,万少爷。”
老人对万青玄略恭敬道。
万青玄看向我,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依然未发一语。
我拜拜手,无力道:“回去吧青玄。”
万青玄默默点点头,拾起青石板上的灯笼,冲我微微鞠身,转身离去。
我注视着万青玄消失在黑夜的包裹下。
今夜光怪陆离。
……
“顺天府管家李文贵,叩见老爷。”
旁边声响,我扭头一看,便看见老人此刻正跪在地上,对我叩拜!
我大惊失色,一个老人,怎么能给我下跪呢,急忙扶起来。
老人受宠若惊,我说道:“我叫丁烨。你喊我丁烨就好。”
“万万不可啊老爷,您这是折煞小人呐!”
老人大惊失色,又是想跪下,我只好再次扶起,称道:“那你,就叫我老爷好了吧。我就叫你李管家。”
我内心非常过意不去。仿佛回到了封建社会,当成了剥削农民的地主。
“老爷您里边儿请。”
我随着老人进入顺天府,跨过高高门槛。
那几个烫金大字,深深印在心里。
像是,种下一颗种子。
老人把门儿一关,插上门闩。
“您随我来罢。”
入眼处,是非常敞亮的大院。正前方一座大殿。写着泰山阎君殿。
殿门上着锁。
而殿门前方的不远处,坐落着一个巨缸。
我走上前,好奇的垫脚探望。里面有水,养着一黑一白,两条大鲤鱼。
此刻一动不动。月亮映在水面,是朦胧的。
……
“老爷,您是归阴众吧。”
我看着月亮,并无回应。
“其实吧,人不应该活得那么累。为了一些虚幻东西,追逐了一辈子。就像是捞这水里的月亮,捞了一辈子,却始终没活成自己的模样…”
……
“呵呵,这鱼,是乾隆时候的‘八爷’留下的。据说可以挡灾消灾,祈福。”
老人笑呵呵转移了话题。我微微一笑。
老人又讲到,神殿平时是不开门的。只有历代“八爷”才能入内祭祀,他们这些仆人是不得入内的。
老人领我从大殿一旁的道路向前走,转来转去,跨过一道石门,入眼处也是宽敞院子。
“两旁侧殿,是我们这些下人住的地方。左边是男人住的,右边是给女人住的。”我点点头,心想这分布新鲜。
老人继续带我向前走,经过一道又一道门,这时映入眼帘的是极大的四合院。
“这有三座房殿,老爷,正殿是给您接待客人用的。左殿是您的书房。
右殿是您的寝殿。再往后头走的,是后花园,有一大片池塘假山,亭台楼榭。等哪天有空,您好好去玩的。”
老人一边打开右殿的门锁,一边自豪言道,“您没来的这些日子,我们一直在打扫卫生,干干净净。”
开了门,细细打量一番。
很宽敞,有着茶几书架,各类古玩之类等。
“二楼就是您的卧室啦。”
顺楼梯,上二楼。二楼更加不凡,老人跑向前点着了蜡烛。
念叨着:灾年的蜡烛可真不便宜啊。卖的这么贵……
……
床是木床,如电视上演的一样。
周围的布置,古色古香,温馨之感。
我忽然想要了解这个世界更多的信息。
走到桌子前,拉出圆凳坐下。
对老人讲:你也坐。
老人家惶恐表情,手足无措。
“这怎么可以呢,这……”
“”我没有那么多事。以后你我也不要那么多规矩。我就想问,咱这九央城的事项,你知道多少呀。说说吧。”
手指轻轻扣打着桌面,看向老人。
……
老人深吸口气,而后吐出道:
“既然老爷想听。那奴才就讲一讲。
奴才在顺天府。呆了150余年,伺候了三任‘八爷’。
说这顺天府,还是在三百多年前,‘天变’的时候。大帝他老人家想出来的办法。”
老头儿脸上显露出非常恭敬,与崇拜的神情。
目光深远,悠悠讲述一段故事。
……
“包括这顺天府,还有保诤堂。都是为了地方的相互制约。每个市,都有着城隍的存在。
举个例子,咱九央城,就相当于是坤州。坤州的市委书记,就是咱九央城的万城隍老爷。
至于咱顺天府,从泰山宫那直派来的‘八爷’,就相当于是shi长。
保诤堂的獬豸公,则是监察委员。
城隍做的时间长,几百年不带换的。但是八爷和獬豸公,都是50年一轮。
这里面的的关系,那可真是复杂呀……
说我伺候的第一任,孙八爷。和万城隍老爷,还有当时的周獬豸公,互相水火不容,关系很僵。总是不痛快,互相斗争。
搞的九央城五十年腥风血雨,民不聊生啊。
过了50年。孙八爷走后,来了第二任的刘八爷。周獬豸公还有十五年才到五十年限。
因为刚来的时候被周獬豸公讽刺了一顿。然后一怒之下,和万城隍老爷结成了同盟,对周獬豸公明里暗里的打压。
第三任,李八爷,就是和事佬,谁也不招惹。其实无外乎就是这么一个三角关系。”
……
我忽然问他:什么是獬豸。
老人撇撇嘴:不过是吹出来的正义神兽罢了。心事最是难猜。
或许真的有正义感为上的。几百年前或许有,现在成了‘公’。也看不出所谓神兽模样。
沉默良久,我又问:
那我,该如何处理之间的关系呢。
“要让奴才我说。咱就学学李八爷,做好自己的工作。尽量和他们两个搞好关系。
等您过了50年。回到泰山宫,继续修行,相当于镀了一层金就是了。”
……
老人又讲到九央城的其他情况。
“说这整个九央城,以城隍府邸为最中心。
西部以咱顺天府为尊。
东部以保诤堂为尊。
就像是三权鼎立一般。至于北边儿的那群贱民。老爷你还是不要去接触的好。他们都是被污染的存在。”
心中好奇,追问如何是污染了。
老人说道:那些人都是生前执念过大,或者遭天弃,不入轮回,酆都不收,自生自灭的家伙。
“连阴兵都不是,可远不如咱们。咱们毕竟可是修仙之人呐。”
老头儿脸上冒出自豪神情。和一般老头儿模样相差无几。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
“你法术呢?”
我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随口发问。
老人很惊诧:老爷您忘了?今年是灾年呐,哪来的法术。天上的嫦娥,也走着上厕所去呢。
老人憨憨笑道。
……
“老爷,天不早了,休息吧。明日,还得去城隍府上赴宴呢。”
我点点头。
老人转身离去,蹑手蹑脚下楼。
……
蜡烛的烛光,是淡绿的,摇摇晃晃。
我躺在床上,思索好多事情。
或许,活成自己不知道的模样,也不错呢,嘴角扯出一个微笑。
困意袭来,我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真是光怪陆离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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