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侠 第五章：骨感的姑父

马背上，石水龙越想越乱，觉得已没有必要隐瞒汤秀丽了，想到这里，他心里似乎更敞亮些。

不知不觉，七匹肥马绕过矮山已来到几座帐篷前。

汤有斌看到大帐篷门前拴了三匹黑马，高兴地说道：“姑...姑父，他们回来咯！”石水龙正纳闷间，这时帐篷里面钻出三位男子，其中一位是四五十岁光景的大胡子中年汉子，另两位是约十八九岁上下的小伙子。

中年汉子抬头看向马背上的汤有斌，笑嘻嘻地说道：“阿斌回来啦！刚从镇上比赛回来吧？”

汤有斌板着个脸，回道：“回...回姑父，是的！”

中年汉子本想询问此次比赛成绩如何，但见汤有斌在马上转悠着准备下马，忙三步做两步走到他身边，低声道：“哎哟！慢点，我的小心肝！”

汤有斌抓着马鬃从上滑了下来，满不在乎地说道：“没没...事，我都都...习惯了！”

石水龙见中年男子紧拽汤有斌双臂，两人双双站稳后，客气地对大胡子说道：“这位莫不是姑爷？”

中年大胡子面带微笑点了点头，遂扬起右食指指向帐篷边上的红漆大字，得意地说道：“我叫蔡东翔，刚回来半炷香时间，内人都把你们的事给说了，她正在给我们做午饭呢！”

石水龙忙拱手施礼，客气回道：“汤府公子、小姐在这打扰多时，如今我们五个又要给您们添麻烦，实在是心中有愧呀！”

蔡东翔连连摆手，解释道：“小师傅言重了，我们同汤老爷子都是一家人，既然一家人何须言打扰不打扰的，倘若你们有时间，下午我带你们去集市走走，那里可谓处处是商机，合适的也叫汤老爷东来合伙经营啊！”

说话间，马背上的孙海峰等人先后下马，一一向蔡东翔施礼问好。

石水龙见孙海峰与蔡东翔大谈经商成功案例，两人谈得十分投机，频频大笑不止，便神不知鬼不觉的溜到厨房。他对正在忙活烤羊的汤秀丽说道：“汤...贵夫人...”话说一半，叫给停了下来。

汤秀丽专心忙着烤羊，也就没有在意石水龙。待火中的羊肉翻了面后，她转头看到石水龙一副懵逼的脸色，吃惊不小，对方的心事又无从得知，于是她试探着问道：“你是不是告诉我，想下午就领阿斌他们回前塔镇啊？”

石水龙应道：“不是...其实...”

汤秀丽在火堆旁转动着撑羊支架，说道：“别不好意思承认，其实你们不用这么急着回去的。”

此时，羊肉已快烤熟，淡淡的香味已刺激到石水龙的鼻孔。同时汤秀丽也将火堆里的火苗撤出细半，支架上的羊肉也无须长时间翻动，她倒显得空闲起来。

石水龙见厨房周围静悄悄的，眼前只有自己和汤秀丽两人，他神情呆滞，两眼已被泪水浸湿，猛地在她面前跪了下来。

汤秀丽忙起身，伸出两手抓住石水龙胳膊，将他扶起，淡淡地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瞒着我？”

“我...我不是故意的。”

“说吧！前塔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石水龙将昨天发生的事情详细的对汤秀丽说了一遍。

汤秀丽听后，正色道：“混蛋！该死的混蛋！”

石水龙善意撒谎在前，现听汤秀丽大声责骂，不由得心虚，整个身体抖了两抖。

汤秀丽暴怒后放声大哭了起来，那哭声既伤感又响亮，传到了大帐篷。蔡东翔听到，对孙海峰做了个停止手势，接着火速赶往厨房。

一个傻傻发愣，一个大哭不止，蔡东翔瞧不出一个所以然，他伸手抓住石水龙衣领往外拖，对方就像临刑前的罪犯，毫无反抗，任其拽来拽去。

汤秀丽从余光中见到了丈夫粗鲁行为，制止道：“阿翔你干什么呢？”

蔡东翔张口回答：“我替你教训这小子，在这里也敢放肆。”

汤秀丽见丈夫误会太深，笑又不是，哭又不是，最后，说了声：“不管他的事，是我哥哥全家惨遭横祸，故而伤心！”

蔡东翔两眼珠突得老大，要不是里面被镶嵌着，估计都会掉出来。他背脊发寒，全身抖颤了起来。蔡东翔听到噩耗这反应一点也不为过，因为他眼高手低，在生意场上吃过很多亏，每次都是汤威震出巨资给与盘活，如今听到人生第一贵人惨遭横祸，既伤心又恐惧。伤心是失了亲人、失了援助：恐惧则是担心昔日的汤威震对手会‘一锅端’于己不利。

蔡东翔伸手擦了擦眼睛，询问道：“现在该怎么吧？”

石水龙心中憋着的话已说出口，脑子反倒清爽起来，他忙回道：“我们一行五人就是来接公子和小姐回府的，毕竟他们是老爷亲生的，出殡当天理应到场。”

“嗯，好是好！可...”蔡东祥若有所思道。随后又接着说：“其实也没有什么可是的，回去吧！最好下午就出发。”

汤秀丽向来对丈夫言听计从，每次蔡东翔经商失意需要重金盘活，都是她向哥哥出的面，这次她也认同了丈夫的观点，朝石水龙点了点头。

石水龙见蔡东祥夫妇有意放汤公子和汤小姐回府，破涕大笑，说道：“原来你们不会阻拦，我真不该欺瞒你们的！”

其实蔡东翔心中早就打好算盘，他想在石水龙等人接走汤有斌、汤晓琪之后，马上搬家，另外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居住，从此不在与汤有斌他们来往，这一点汤秀丽是全然无知的。

午饭后，汤秀丽给侄子侄女收拾行李，自己也打算同他们一同回前塔镇，却遭到丈夫婉言拒绝。

汤有斌在大草原生活有几年，与姑姑汤秀丽更是亲如母子，说什么也愿回前塔镇。

蔡东翔在汤有斌面前说了西境的诸多好，最后说道：“家中办完急事可再回来！”

汤有斌听姑姑姑父极力劝自己回西境，又听到姑父左一句前塔好右一句前塔好，于是便动了心思，默认了同石水龙他们回前塔镇。

未初时分，大家吃过午饭，帐篷门口外七匹肥马也已喂饱，孙海峰一伙四人早早跨上马背等候。

石水龙帮汤有斌背着衣物及玩物，整整两大袋子。他考虑到路途遥远，把两只布袋口对口的绑紧，横跨在马背上。

半炷香时间过去，汤有斌骑上了马背，他见姑姑在地上不停地向自己挥手，心中十分难受，哭着喊道：“姑姑姑...我舍不得离开您啊！”

汤秀丽从小看着侄子长大，虽说他不优秀，但也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一般对待。眼下见他即将远离，心中有着诸多不舍，她只是流泪，擦泪，却说不出话来。

蔡东翔的两个儿子不停地朝汤有斌挥手道别，其中大儿子从衣兜里掏出一柄半尺长的匕首跑到汤有斌身前，高高举起，大声说道：“阿斌，不管今后发生什么，我们都如亲兄弟，这柄匕首送给你防身之用。”

汤有斌将身子趴在马背上，右手接过匕首，笑着回道：“嗯！君君子...一言，驷马...马难追！”

蔡东翔右手挡了下头顶的阳光，催促道：“时间不早了，你们出发吧！若取道翰江边，今晚八时便可回到前塔镇。”

马背上石水龙拱手致谢，回道：“多谢指点！”随即‘驾’一声，马儿在草原奔跑了起来。

接着一匹，两匹，三匹...七匹马全跑了起来。

汤秀丽见汤有斌远去，放心不下，大声喊道：“阿斌路途遥远，好好保重！”

但这喊声汤有斌无法听到，因为那七匹壮马已在汤秀丽的视线里消失了。

蔡东翔轻轻走到夫人身后，扬起肘部重击下去，只听汤秀丽‘啊’一声，晕倒过去。

他身后的两位儿子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是真的，大儿子蔡木托手指父亲，怒斥道：“你为何如此对待妈妈？”

蔡东祥一边搀扶晕倒的妻子，一边对两儿子解释道：“孩子，你们有所不知，汤有斌他们家现在很危险，并且我们这里也被暴露了，现在只能转移，我知道你妈妈是会反对的，所以将她击晕，现在我们准备搬家。”

“不行，如果那样汤有斌岂不是十分危险，我要去帮他！”

“傻孩子，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找个安全地藏起来，自己安全了才有办法帮助阿斌啊！”

两孩子拗不过父亲，各自回房去了。

蔡东翔弯腰把汤秀丽从背后抱起，直到抱进卧房，放到床上。之后，他开始发疯似的找寻贵重物品，整洁的家很快被他翻得乱七八糟。

半炷香后，汤秀丽从床上睁开朦胧的眼球，她揉了揉，跳到床下。此时，外面有两个男人的声音传到她的耳朵里，“阿翔，那这事就这么定了，你们今儿慢慢搬，我明天来收房！”，“呃，好，就这么定了！”

“搬家，莫不是蔡东翔又把房子给卖了？”汤秀丽喃喃自语，她快步走出卧房，只见刚刚说话的中年男子已不见身影，客厅只有丈夫一人。

汤秀丽急匆匆走到丈夫面前，大声囔道：“阿翔，你是不是又把房子给败了？你这个没用的东西！”

蔡东翔听了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眯眯地对妻子说：“啊！丽丽你醒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这次可卖了个好价钱哩！”

“呸！哪次不是我刚刚整理一个新家就给你卖了！我决定了，这房子不卖了，我要生生世世待在这里。”

蔡东祥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伸手抓了抓头顶，柔声道：“丽丽啊！这次收了人家钱呐，不好退啊，我保证下次绝不会再发生这种事啦！”

汤秀丽摇摇头，长叹一声，道：“哎！阿翔啊！你何时能长大啊！”

蔡东祥在妻子面前发起哄骗伎俩，汤秀丽再一次被说服，于是他们一家四口开始整理行李，准备搬走。

蔡东祥为免夜长梦多，他在黄昏前便带着妻儿，骑着马匹前往东镜大漠......马背上，他抓抓短胡子，频频转身看向身后，生怕汤有斌赶来找他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