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侠 第十一章：动身弄欠条

均失将贺两首送出崆阙府后，径直朝陈妙法书房走去。

没一会儿，‘咚咚咚’房门被敲响。

“谁？”

“禀老爷，我是均失啊！”

在书房愁眉苦脸瞧着账本的陈妙法，听说是均失，喜道：“均失，快快有请！”

均失推门而入，朝陈妙法问道：“老爷好！苟大人如何说？”说完，反手将门带上。

“妥了！他答应给我四层，也就是两千两纹银，你和贺两首谈得怎样？”

“哦！回老爷，我这边已谈妥。嗯，苟大人到底是为人豪爽，这比我们预定的一千两，还多出一千两呢！他有提什么条件么？”

“条件很简单，他只是让我们去弄票，到时他手持欠条去收账！对了，你昨天在狮子林对我说找到张大伽就可成大事，你有把握找到他吗？我可是在苟二毛处拍了板的，叫他过三天来取票。”

“回老爷，这一点也不为难！何须三天，明日傍晚前便会有票到手。”

陈妙法将豆鼓眼一睁，不解道：“你为何这么有把握？”

均失说道：“老爷，你还记得，午饭时我身后的小伙子吗？”

陈妙法心想这与小伙子有何干系，顿时有些生气，不快地说道：“均失不可扯远，我们这可谈着欠条的事呢，与那小伙子何干呀？”

均失发觉陈妙法冒出火来，旋即由嘻哈态度变为一本正经，并弓了下腰，察色低沉道：“老爷，您有所不知，这位小伙子就是县里模仿字迹大师张大伽唯一的亲孙子张思涵。试想一下，由他宝贝孙子相求，张大伽如何不写；再说了，要是实在不写，我们可以用他宝贝孙子为要挟，他如今没了儿子是不会不在意这宝贝孙子的，所以我料想他必定会乖乖就范。”

陈妙法听后，并没有得意忘形，而是好奇地发问：“你能确定那小伙就是张大伽的孙子？”

均失回道：“回老爷，起初我也想：天下怎么会有这么机缘巧合的事！可它偏偏却被老爷撞到了，您说这不是老爷洪福齐天的征兆，又是什么？”

陈妙法两手叉腰，挺起大肚，笑着说到：“没错没错，还是均失善言！”

均失陪衬着笑了起来。

霎时，陈妙法收起笑容，厉声道：“那好，事不宜迟，你们抓紧动身！最好明早拿票赶回来！”

均失考虑到强制手段，担心只身前往，人手不够，央求道：“老爷，此次我只身前往，如果张大伽乖乖就范，我尚能应付；倘若他执意顽抗，那边的情形我又不大明了，所以．．．所以还是．．．”

陈妙法两手叉腰已在书房内来回踱起步，他走到均失面前时，目露凶光，眉毛上扬，厉声道：“这次我们要的是欠条，即便是文取那也要做的干净，因为只有死人才会留住秘密！所以我会派府内黄艺超和杨子将两位一等一的高手尾随你们，秘密行动。”

均失性格较为温和，倒没想到灭口。这般听到陈妙法的话，才知道他平日里的善言善语全是伪装的，想到这里心中不免一惊，额头冒出许多汗珠来。但为了应付陈妙法，不得不回道：“高！老爷这招实在是高！”说完，不忘朝对方高翘大拇指。

陈妙法将那炯炯有神的眼睛扫视到均失头上，责问道：“额头怎么出这么多汗，难道你害怕了？”

均失吞吞吐吐回道：“没...没有，这是室温偏高所致！”

陈妙法观察起书房，见门窗紧闭，倒也真有些闷热，于是说道：“不管怎样，均失你给我记住了，我陈某人向来是赏罚分明，你对我忠心耿耿，我是不会亏待你的！这些年你表现不错，每次在我惊慌失措、一筹莫展的时候，你总能献上好计来，这点做的非常好！但是今后你胆敢对我阳奉阴违，易主背叛，哼哼，想必你也知道我的秉性如何。好了，现在你也知道，我们的好日子马上就要来了，千万不要出现一丝的差错！知道吗？好好干！我对你很有信心！”说完朝均失右肩重重拍击两下。

“谢老爷鼓励，小的将一如既往的效忠老爷！”均失在陈妙法恩威并施驾驭下，只得表决心意，对张大伽爷孙俩的怜悯之心陡然全消。

这时，陈妙法缩回手，再伸进胸口兜里，待摸了摸之后才缓缓拔出，原来他手心里握着一颗明珠，只见掌根刚刚拔出兜沿，一道刺眼的银光从兜缝处射到书房的瓦砾上，霎时那间低矮的偏暗的书房明亮了起来，随着陈妙法的手不断往外拔出，书房内的光线也跟着强了起来，待陈妙法中指移离兜沿撑开巴掌时，书房的房梁上像安了个小太阳，把书案面上的树木年轮照得清晰可见。

均失看到叹为观止，口瞪目呆，站在原地发愣。

陈妙法微微一笑，说道：“均失，你看这明珠怎么样？”

均失跟离开了尘世一般，毫无反应。

陈将嘴凑到均失耳边，大声道：“均失天亮了！”

均失这才缓缓回过神来，自知失态，忙拱手作揖道：“对不起老爷！这宝贝太迷人，我都看的入神了！”

“是吗？”

“当然！”均失恍惚道。

陈妙法将托着珍珠的手画圈儿转动，书房内的弧光也成圆圈状晃动，美丽极了。

他对均失深情陈述道：“我说均失啊！我手中的这个是赝品，它只不过跟传说中的‘小太阳’夜明珠有些相似罢了，这是我祖父传下来的，当时听爷爷说好像是花一百两银子买来的，现在虽说增值了点，可能也就估个五百两上下！”

均失没精打采地说道：“是吗？这是赝品怎么可能？光线这么强、成色这么好，鬼才相信是假的！”

陈妙法接过话，回道：“那好！这明珠我送给你，真的也好，假的也罢，反正都是你的啦！”说完，便向均失手里塞。

均失连退数步，急回道：“送这么贵重的物品，叫我怎么敢当？”

“呃，哪的话！你啊也跟我有些年了，平时很少关照你，都是忙着汤威震的事给耽误了。现在我也亏得差很凶，仅剩下这祖传的明珠了，就随手送给你好啦！不必推辞！”陈妙法语重心长地说道。这语气倒像是长辈对晚辈的关心，深深打动着均失。

均失双手捧过亮明珠，咚一声两脚跪地，深情道：“陈老爷请放心，我一定尽心尽力辅佐您，一定要重振您的商业雄风！”

起初，陈妙法假装没有看见，待他说完，才将他扶起,温和道：“呃，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的。”

均失被扶起身，正色道：“竟然老爷如此抬爱，小的就恭敬不如从了...对了，时候不早了，我把这明珠藏好就着手出发，尽快完成老爷安排的任务。”

陈妙法点点头，同意道：“嗯，行，你安排！出发前同我说一声，我好安排他们俩并且写一份草稿给你带去。”

“是了。那我就先行告退！”均失将明珠往衣兜里一塞，朝陈老爷鞠一躬后，便转身出了书房。

半晌，均失领着张思涵到马厩牵马。

均失对身后的张思涵说道：“小伙子，你真是好运气，刚刚我同老爷说了提拔你的事，他居然没有回绝，只是说‘让他先练练手，待合适机会在重用’怎么样？我没说谎吧！”

张思涵听后喜不自禁，心想离开爷爷自己也能闯出一条好路来，说不定今后还能光宗耀祖呢？想到这里，他对均失说道：“多谢均大人，陈老爷这次给了什么任务？”张思涵边说边将马缰绳解开，接着牵马随均失往院外走去。

均失放长缰绳，站在原地呆立不动，心想：“这小子是不愿同他爷爷在一起才跑出来的，对他说话可要留点意！”随即走到张思涵身边，笑盈盈地说道：“年轻人，出来多久了，想不想回家呀？”

张思涵直爽地回道：“不想回！”

“为什么呀？”

张思涵年轻，略带些腼腆，抓了抓脑袋，原原本本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不为什么呀！出来大半年了，一点成绩都没有，回去叫爷爷看见，准说我没出息！”

“嗯，你能这么想，说明你已经长大了，你爷爷一定会喜欢你的！我们这次的任务与你爷爷有关哦！”

张思涵听后忙将两手在空中挥摆着，连连说道：“我不要，我不要去见他！”

好在均失处事经验丰富，他没慌而是镇定地对他说：“小涵呐！这样吧！你不想见爷爷那没关系，只要将我带到你家就算完成了任务，回头我跟陈老爷一说，今后你可就是我的助手啦！出来这么久，哪有不想见爷爷的道理，这次去你可以偷偷看下他，好不好啊？”此时，均失特意从兜里掏出一锭白花花的银子在他眼前晃了晃，接着说道：“看到没？这就是给你爷爷的酬劳！只要写几个字就这么简单。”

张思涵毕竟是一位乳臭未干的小伙子，被均失一引导，果真有了看望爷爷的想法。便自告奋勇的对均失说：“均大人，竟然如此，我直接叫我爷爷写就行了，就是有一件事劳烦您帮忙隐瞒即可！”

“噢！什么事，会不会很难？”均失故作惊讶，问道。

“不难，就是我见到爷爷后就说我现在是你的助手就行，可以吗？”

“我当什么事呢！你本来就是我的助手嘛，只不过时间晚两天罢了。”

“呵呵，那是，那我们走吧！”

“嗯，等一下，我先到老爷书房去一下，很快就回来。”

“哦，好吧！我在这儿等你。”

“好！”均失说完，疾步朝陈妙法书房走去。

少顷，均失出来见到张思涵后便停住了脚，他把信件往兜里慢慢塞好，才口喘粗气，疾速走到张思涵身边，对他道：“好了，老爷已经准了，你现在就是我名副其实的助手了。”

张思涵拱手施礼，单脚下跪，喜道：“真的吗？太好了，谢谢均大人栽培，日后定鞍前马后。”

均失双手将他扶起，叫他上马。嘴里长叹一口气，“唉，多好的一个孩子啊！”

张思涵听得云里雾里，插话道：“均大人何故叹气呀！”

均失担心任务办砸了，忙用衣袖扫脸，道：“哦，没事，没事，我们上马出发吧！”

话音刚落，两人双双跃上马背。

松软的马鞭打在马臀上，伴随着‘驾’的驱赶声，两马儿飞驰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