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了最美年华 第二十四集 决战紫禁城

晚上，客栈房间里，舒扬躺在床上，已准备休息。

这时，有人在外头敲门，舒扬问：“是何人？”

门人外答：“我是马星流。”

舒扬忙跳起身，打开门，看到是马星流，便问：“为何你知道我住在此处？快进来说话。”

马星流走进房间，说：“今日你大战风语堂之时，其实我躲在不远……”

舒扬：“我猜也猜得到，然后你便跟着我来此处吧。你拿了什么给我？”

马星流递上一本小册子，说：“这是我所记录的有关于梁庄武学的记载，包括他运用的招式、运气技巧、特点、以及他习惯发力的时机。”

舒扬接到手上，翻开看了看，上边写得很详细，几乎所有的细节都作了注解，大部分还配上了插图，笑了笑说：“你画得挺不错的。”

马星流：“嘿嘿，以前呆在顺平府里，没事时常乱画一下。梁庄绝对比我们所想象中的更强大、更可怕，这记载了只是我所见过梁庄所发挥的一面，但战场上千变万化，即使你记熟了记载里所有梁庄的特点，但你仍然要面对一个你所不了解的敌人。”

舒扬：“好啦好啦，我都知道了。你……找到了梁庄，然后请他与其我一战？”

马星流：“是，前日打听到梁庄外出办事，便在半路拦住他，与他战了一场。然后，请邀再与你一战。梁庄也是个武痴，听说有比我更强的人，便很想比试。然后，应该是请示了皇上，皇上特许了他与你中秋夜的一战。一来，特地是为皇上助兴，二来，也正可展示武力，向朝廷中一直与大内侍卫府所在的西厂所对立的东厂发出强势的信息。”

舒扬：“原来如此。”

马星流：“虽然你们只战五十回合，但即使对战梁庄不败，仍是很困难之事。不过，你能发挥出你全部的力量，或许，有机会小胜梁庄。”

舒扬：“嗯。我有个小小的请求，不知你可否帮忙？”

马星流：“请说。”

舒扬：“三日后便是中秋之战了，但我仍想再积累一次实战的经验。所以，后日希望能与你一战，切磋一下。”

马星流：“好的，后日一早，我便来找你。对了，休息一夜，明天一早你必须离开此间客栈。城北郊外有间观澜居，在与梁庄比试之前，你先住那吧，应该比较安全。”

舒扬：“为什么我要去那？”

马星流：“观澜居是挺不错的旅馆，很多达官贵人把其当成避暑山庄。那的房租可不便宜啊，昨天我卖了我那把随身的匕首，才租得起的。不过，以你的身份，住那地方才合适。”

舒扬：“你的神兵宝刀这回又卖了多少银子啊？”

马星流：“嘿嘿，也没多少，但够了你住上一阵子。而且，今日你惹了风语堂，他们不会放过你的，住在这里不安全。”

舒扬：“风语堂不是我对手，你若是要暗中保护我，我也不会感激你的。我还是那句话，你过你的桥，我走我的路。”

马星流：“那……那好吧，我也就只能做那么多了。后日一早我去找你。”然后摇摇头，转身走出门。

舒扬送到门口，一直看着马星流消失在楼梯拐角，便把门关上，转身靠在门板上，深深地长叹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儿，听到楼下传来喊杀声。于是，赶紧跑到窗前，打开窗，往下张望。

楼下大街是一场混战，至少二十名风语堂门徒，被马星流围攻暴打。惨叫声引得周边的居民纷纷探出头张望。

那些来偷袭舒扬的风语堂门徒被马星流揪出来，也不打招呼，直接动手，搞得那些门徒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暴打一顿。马星流本来就是打群架的高手，二十来个低级小兵自然不在话下。

舒扬在上边看着，不禁地点着头，独自说：“原来你是如此走位，如此出招，让那些歹人连拳都未能出，就被你打倒了。”

十多个回合后，马星流打倒了所有风语堂门徒，最后擒住带队的杜少程。

杜少程忙说：“你……你……你是何人？敢惹我风语堂，不想活了啊！”

马星流：“风语堂什么东西，敢来找我信义山庄的麻烦，你才是找死。”

杜少程：“我，我，不，你，你，我又不是找你，快放开我！”

马星流：“你不是找我，跟我来此作何？不就想暗中偷袭我嘛。”

杜少程：“误会了，我们真的不是想害你！”

马星流：“莫狡辩，想偷袭我，你们风语堂果然皆是卑鄙之众，此事我定叫全武林知道，让所有人都看清你们都是些什么人！”

杜少程：“喂，真的不是……”

马星流：“懒得跟你废话！”一把揪起杜少程，一拳打在其肚子，待其弯腰惨叫之时，再一拳打在脸上，将他直接打倒。

众门徒一看少掌门被打得不省人事，赶紧上前道歉，然后拖起杜少程便跑了。

马星流摇摇头，笑了笑，暗自说：“这回看你们还敢不敢来。”

八月十五，当天晚上，京师城里热闹非凡，团圆饭、赏月、赏花灯、游龙舟，家家户户喜气洋洋。

马星流驾马车从观澜居接了舒扬，往紫禁城前去。

一路上，舒扬一直都在闭目养神。

马星流边驾车边问：“紧张乎？”

舒扬：“还好，无大碍。”

马星流：“不必太过于在意这场比武，只有五十回合，就当切磋，无关乎胜负。”

舒扬：“这我自知。”

马星流：“昨日你我切磋了近百回合，今日可有休息好？”

舒扬：“休息好了，这个我自有分寸的。再那么多废话，我就下车自己走去好了。”

马星流：“好，好，我不说话就是了。”说完，闷头继续赶车。

马车来到了紫禁城前，晓春三鸣正等候在大门外，见到马车上的两人，便挥了挥手。

两人下车后，向守门卫兵出示了令牌，然后卫兵接过马车，两人跟随晓春三鸣从侧门走进城内。

两人看着左右，感叹连连。

舒扬：“我可是第一次进到皇宫里呢。”

马星流：“我也是啊。”

舒扬：“你看城墙上边，好像有几百个弓弩手，若我们稍有动作，立刻便万箭穿心了。”

马星流：“这下不妙了，万一你赢了梁庄，惹得宫里人不高兴，你我就永远躺于此地了。”

舒扬：“那怎么办？用你来抵命如何？我以后会为你烧香的。”

马星流：“我这贱命不值钱的。倒是以你的美色，色诱皇上，做他的妃子，可能我们还能有救呢。”

舒扬：“这个主意不错，我还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呢。不过，你舍得让我去做皇上的妃子？”

马星流：“当然舍得了，可舍得了呢。反正你也不是我的女人，又不愿嫁给我。”

舒扬：“那……如果……我若是愿意嫁给你，皇上又选我做妃子，你该如何做？”

马星流：“嘿嘿，真有那么好的事，那我宁可血溅紫禁城，也不会让任何人把你带走。”

晓春三鸣“哼哼”回应了两声。

舒扬：“诶，还是不要乱说话的好。”

左右两边站着两排重甲卫兵，威风凛凛。人墙一直排到某个宫殿前。

马星流一看大殿正中的牌匾，写着“保和殿”几个大字，说：“这保和殿并不是传说中皇上议事或举办宴会的地方，这究竟是做什么用的呢？”

舒扬：“我也不知道啊。”

晓春三鸣：“今番可是皇上选定在此观看舒女侠与梁副统领比武呢。”

远远地，看到保和殿前，黑压压的一片人群，唯正中间，空了一大块，仅坐下两人。其中看似一名男子，一身金色绣花袍，不用问，肯定就是当今的皇上——熹宗朱由校，坐其旁边的必是皇后。

一边走，晓春三鸣在旁边轻声而简单地介绍着。

熹宗身后右侧不远处，站着一名锦衣、高大的中年男子，马星流与舒扬并不认识，此人乃熹宗最信任的人，名唤邵永志，侍卫府的总管，梁庄的顶头上司。在梁庄入宫任职之前，他是大内第一高手，而且功夫几乎不比梁庄逊色多少。他在此出现，首要任务还是要保障皇帝的安全。

在离熹宗和邵永志有两步距离，位置稍偏后，站着一名男子，四十岁年纪，看似身材健硕，但整体平平无奇。但就这样不起眼，却让人有种莫名的惊悚。

“他就是梁庄。”马星流指着那人。

舒扬：“哦，原来就是他啊。虽貌不惊人，却有种慑人的气势。”

熹宗身后左侧，站着一名上了年纪的老者，也貌不惊人却杀气凛凛。此人也是大内高手，叫贺子龙，武林名宿，身居东厂，是大太监魏忠贤手下头号人物，也是西厂众高手最忌讳之人。

但对于东厂之人，晓春三鸣只字不提。

到了校场前，大太监魏忠贤宣读了皇帝诏书，然后宣布比武开始。

场中除了舒扬，其他人都退出了安全线外。

梁庄一跃而下，跳到校场中，然后对舒扬行一礼。

舒扬赶忙回礼作揖。

梁庄打量了一下舒扬，说：“你就是武林传说中海音阁的圣女舒扬啊，果然美貌绝伦。听说你的武艺也是天下无双，今日就在皇上面前，与你切磋一番。”

舒扬：“不……不敢，向梁总……总管请教。”

梁庄：“那就来吧。”说完，拔剑出鞘。

舒扬也拔出剑，但差点就把剑摔在地上。

梁庄：“请教了。”说完，挥剑上前。

舒扬也赶忙迎了上前。

两人交战四、五回合，舒扬完全处于下风，一次不应该的出剑，被梁庄一剑将剑弹飞了出去。

众皆哗然，台上纷纷摇头。

梁庄停下来，说：“舒姑娘是从未见过此大场面吧，第一次在皇上面前献艺多少会紧张的。”说完，左掌抬起运气一吸，把舒扬的剑吸到掌中，然后丢给舒扬。

舒扬接过剑，但手仍然在颤抖着。

梁庄：“或是你根本就徒有其名，你的同伴马少侠冒死来向我推荐你，你却辜负了人家舍生之心意。”

舒扬：“是徒有其名，还是名副其实，我便证明给你看。我不欠任何人，也不会让任何人失望。”说完，举起剑，长舒了一口气。

梁庄听了听舒扬的气息，微微一笑：“好，就应该这样。”说完，举起剑，强攻上前。

两人大战数十回合，刀光剑影闪动在电光火石之间。

梁庄剑势磅礴，但步法却灵动而迅捷。舒扬运用各种战术，或进或退、或攻或守、或虚或实，以尽力夺取优势。但梁庄也非死板之人，战术变化如云动风行。两人交手，已是拼上了全部身家。

舒扬从未遇到过如此强劲的对手，强劲到只要自己稍稍松一松气，就会败得很惨。而梁庄给她气势上的压力，压迫得几乎喘不上气，甚至不用尽全身力气撑起身体，就会被那气势压垮。

过了三十回合，梁庄便取得了体力上的优势，他只是热身一般微微出汗，而舒扬便已是香汗淋漓、气喘不已了。

此时，舒扬感到了一种绝望，进无出路，退入深渊。所有二十年所学的武术、所有积累的经验、所掌握的战术，此刻已是不值一提。在强大的对手面前，自己不过是一只小虫，对手只需稍加用力，就能把自己捻死。

人生也不过如此，命运总不能掌握在自己手中，想要的幸福无法去追求，而其他人却总要左右自己，强迫操纵自己的命运，还强行扣上各种美名、骂名。人生如此难过，与其迟早一天被逼而死，还不如痛快地死在当前。

于是，一下子豁了出去，不顾一切地，死就死了吧。

看到舒扬突然间战意迸发了出来，那种在身上憋着难受却发不出来的力量，一下子释放了出来，梁庄也是略感觉吃惊。

又战二十回合，舒扬战得是淋漓尽致、畅快欢愉，甚至她自己也想不起到底是如何打了这场架下来的，只感觉从来没有如此痛快的感觉，浑身上下都轻松了。

刚过五十回合，梁庄跳出战局。舒扬又追击上前，梁庄忙推过一股气流挡着她：“好啦好啦！够了！你我只战五十回合，已经到了。”

舒扬停了下来，问：“已经够了吗？”

梁庄点点头，然后收起剑，行了一礼。

舒扬也想回以一礼，但身子突然一软，剑掉落在地，人也差点跪下来。

马星流忙跑上前，一把扶住她。

这时，熹宗站起身，鼓着掌，说：“好，好，太精彩了。”

然后，所有人也同时鼓掌叫好。

四周掌声雷动，舒扬环顾着四周，所有人肯定的眼神，钦佩的目光，心中莫名一股感觉，竟流下了泪。

熹宗问：“这一战，算是打个平手吧。”

梁庄回过身，说：“启禀皇上，在下学艺未精，输舒姑娘一招，恳请圣上降罪。”

熹宗：“可刚才朕看来，你们是不相上下啊。”

邵永志说：“启禀皇上，两人虽未分出胜负，但此战中，梁庄一共出了十七招致胜招，可挫伤或拿下舒扬；而舒扬共出了有十八招致胜招。两人乃是切磋武艺，不伤及他人，所以，若论胜负，当是以多一招致胜招的舒扬胜出。”

熹宗：“原来如此，高手间过招切磋，即出招，又不伤人，真是太好了。武术便该如此，若武林之人皆能人人如此，只过招不伤人，又哪来那么多恩怨仇恨呢？精彩，真是太精彩了！”

众人异口同声一片：“皇上英明！”

熹宗：“舒姑娘虽是武林中人，却有如此高的武德，可喜可贺，应该成为武林的典范。我决定，赐予武林圣女之名，赠宝剑。”

身边的小太监从熹宗处取到宝剑，跑下台阶，来到舒扬前，递给舒扬。

舒扬忙跪下，接过剑：“谢皇上。”

梁庄：“舒姑娘，皇上御赐之剑，有着很大的权力。希望你以后，要站在国家、社稷、百姓这一边。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舒扬抬起头，看了看东厂那边的人，便点点头：“我明白。”

庆典还在继续，马星流与舒扬没有留下，离开了紫禁城。

两人来到一家尚在营业的茶馆，找位置坐下，叫了点心和茶水。

马星流问：“现在感觉如何？”

舒扬：“还好，腿像灌了铅一样，但还能走回去。没事，睡一觉就好。刚才一战，梁庄实在是太强大了，我已耗尽了所有的体力。”

马星流：“或许，梁庄比你我想象更强。”

舒扬：“你的意思……他还没有尽全力？”

马星流：“非也，他亦是尽了全力。但若他要舍命一战，也许，你会斗得更辛苦。不过，不管怎么样，你也是小胜了一招，值得庆祝。”

两人坐了一小会儿，吃饱喝足，准备结账离开。

这时，走进两人，正是梁庄与晓春三鸣。

掌柜一看到这两人，赶忙迎上前：“侍卫大人，难得中秋夜光临小店，招待不周，不知要吃点啥，我马上准备最好的。”

晓春三鸣：“不必，我们只是来找人的。”

梁庄走到马星流与舒扬身边，说：“可有打扰二位？”

两人忙要站起身行礼。

梁庄挥挥手：“不必见外了。”然后坐了下来，递上一个盒子。

马星流问：”这是何物？”

梁庄：“皇上赏赐的，虽不多，算是你们酬劳。”

马星流打开一看，有不少银子，摆满了盒子，“这个不太……”

梁庄：“皇上所赏，不要的话，可是欺君之罪。”

马星流：“那好吧，皇恩浩荡，皇上万岁。”说完，把盒子递给舒扬。

舒扬接过盒子，拿出一半银子递给马星流：“今夜一战，有你一半功劳，拿去吧。”

马星流嘿嘿地点点头，接过银子。

梁庄：“今夜一战之后，你们还会去寻访下一位高手切磋？”

马星流点点头：“我们打算去拜访无情剑子。”

梁庄：“无情剑子廖北的剑术，不在我之下，你们可要准备好。之后，你们还要拜访逍遥剑子否？或是武林盛名的五绝天宗？”

舒扬：“是的，我希望能一一拜访。”

梁庄：“这些都是江湖名人，但很多绝世高手，是不屑在江湖留名的。”

马星流：“不知梁大人可有介绍？”

梁庄：“有个人，我想，你们不应该错过。他名叫路远，虽然年少，但对武术却有着独到之处。你们在京城打听一下，不难找到他。”

晓春三鸣：“路远此人生性风流，玩世不恭，喜唱戏作画，难以管束，出了名的花花大少常流连于琉璃坊，在那不难找到他。”

梁庄：“好了，我们完成来意，便该回去了。找不找路远切磋，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马星流：“谢过梁大人。”

梁庄与晓春三鸣起身，相互拜别。

两人离开后，马星流问舒扬：“如何，听梁大人推荐，有无兴趣会会那个花少？”

舒扬：“这个……我不知道，你的主意呢？”

马星流：“梁大人身为大内第一高手、皇上身边最信任的侍卫，不像是善说笑之人。我相信，既然是他举荐之人，一定本领非凡。”

舒扬：“既然都来京城了，会会也无妨。”

马星流：“明日我去打听此人下落，待你休息好了，再约一战。”

舒扬：“好吧，麻烦你了。”

吃饱了之后，马星流驾车送舒扬回观澜居。

这一路，舒扬没有寻机斗嘴，仿佛之前的一切并没有发生过一样。

马星流心里仍然疑惑，但既然各自享受此氛围，便也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