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寒北歌 第三章 身世3

乾坤六年，天辰派掌门夫人自从怀有身孕之后便郁郁寡欢，楚天为了治好夫人的心病寻遍医师，可还是不能令夫人重新眉开眼笑，楚天无计可施，只好常伴夫人身边。

一日，楚夫人突然提出想要外出散心，楚天又惊又喜，于是命人打点好东西，当日就与夫人出发了。楚天知道夫人不喜太过招摇，特意命人不要跟随，二人一路南下到了一处不知名的村庄。村庄里风景宜人，虽不敌城里商铺林立、人来车往，但这里山清水秀、炊烟袅袅，别有一番清新可爱的气息。楚夫人心情大好，楚天很高兴，二人便在这村庄住下了。

楚夫人分娩那晚，狂风大作。楚天在门外踱来踱去，听着房里夫人痛苦的哀嚎声，楚天握紧了拳头。此时，忽然南边天际划过了一道紫色闪电，这紫电邪乎的狠，雷声震天响，随之还伴有厉鬼凄嚎的惨叫。正当楚天想要仔细推测这奇怪天象之时，楚夫人顺利诞下了一个白净净的男婴，听到婴儿哭声之后的楚天赶忙冲进房内，想要看看自己的孩子。突然，楚夫人满脸惊恐，睁大了双眼，双手不断的向上舞动，似乎在挣扎着，楚天见状赶忙施法。一道金光从楚天体内输出，经过指尖不断汇入楚夫人的眉间，但夫人好像中邪了一样，非但没有停下挣扎之状，反而吸走了楚天大量功力。一旁的接生婆从未见过如此景象，哪里受得住这般刺激，于是便撒腿就跑。楚夫人的瞳仁瞬间变紫，她猛地起身，飞出床外，抓起那个接生婆就开始吸她的阳气。楚天见状，心想：“莫非是鬼祟附体，这鬼祟居然懂得收灵之道！”楚天一把抽出挂在腰间的天歼，准备与之搏斗。这鬼祟深知附体之人为楚天深爱之人，于是便附的紧紧的，楚天不想伤及夫人，所以只有躲避却没有攻击。见那鬼祟如此精明，楚天心想：“得先把这东西逼走才是。”于是他使出一招偷天换日，分出了九个身，将那鬼祟团团围住。鬼祟见状，分辨不清哪个是真正的楚天，便不分真假向这些假楚天发出进攻。正当鬼祟分心之时，楚天汇聚灵力在掌心，一掌打在那鬼祟的背上，鬼祟与夫人肉身分离。就是现在！楚天一剑刺中了那鬼祟的心脏，可谁知，夫人也发出一声凄厉惨叫，楚天的剑正正好好刺在了夫人的胸口。

“楚天，我早已对你夫人下了鬼缠咒，我死，她也活不了！哈哈哈哈哈，楚天瞧瞧你干的好事吧！哈哈哈哈。”那鬼祟中剑后，便发出更加凄厉的声音。

“夫人！”楚天万分惊恐，也拿不稳手里的剑了，他赶忙上前抱住夫人。被自己的天歼刺死，楚天痛苦万分，抱着妻子的尸体大哭。

那日，楚天得子，却丧妻。也恰恰是那日，地岚派惨遭灭门。

次日，楚天带着妻子的尸体回到辰真殿，他命人为妻子好好梳洗，自己则守在回光殿内七天七夜未出。下葬夫人那日，玄雷派、耿山派、泗水派都来了，三大掌门皆对楚天夫人的离开表示不幸，楚天将夫人的骨灰被葬在那个小村庄。

南域首派一夜之间惨遭灭门，而北域首派掌门连续消失数十日，在地岚派被灭第二日现身，南域皆流传是北域天辰派楚天为夺得黑卦，痛下杀手。这等谣言，楚天并非没有耳闻，三大掌门人皆义愤填膺，想要带人攻去南域讨个说法，而楚天却制止了。那日的鬼祟与奇怪的紫色闪电，一定有着很大的关系。

泗水派掌门刘海川是楚天一直以来的亲信，那日归来后楚天立马找到了刘海川告知了当晚之事。

“海川，玉欢出事那晚南域天际一直有紫电显现，并伴有鬼邪凄厉嚎叫之声，当时我没有放在心上。后来玉环被鬼祟附体，那鬼祟竟懂收灵之道，你可知是何邪物？”楚天走近刘海川问道。

“楚兄，我曾在《人鬼邪神集》中看见过这样一段话‘恶鬼青面，凶妖蓝齿，煞魔红发，咒祟紫瞳。紫雷见，咒祟现。’但这咒祟已经千百年没有再现，祟物曾被八位先祖以八卦阵镇压，早已化成阴佛水，如今出现咒祟，想必天下将要大乱。这收灵之道鬼祟怎会习之，这不是只有玄道人才……”

“正是，只有我们玄道人士才懂之术，一个鬼祟又怎如此精通？莫非是玄道有人教会了这鬼祟？”楚天仿佛得知了一个重大秘密，他睁大眼睛望着刘海川。

“但这玄道八家又怎会去与咒祟勾结，咒祟乃是上古邪物，玄道百家皆恨之入骨，如若真有一派与之勾结，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

“玄真卦器！”二人近乎异口同声。

“楚兄，事到如今我们得赶快查出是哪一派，想必灭地岚派的真凶也就是他了！”刘海川抓住楚天的手臂说道。

“海川，此事不可声张，务必小心调查。”楚天拍了拍刘海川的肩膀。

十六年过去了，天辰派和泗水派一直在调查当年事情的真相，虽然事情还未能水落石出，但两派已将怀疑对象指向圣焚派。

“楚兄，我派去圣焚的卧底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证明当年灭掉地岚派的真凶就是圣焚派！楚兄，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静待时机。”楚天回答道，这个真相他等了十六年，但是此时还未能与圣焚派正面冲撞。

在楚当歌十六岁生辰这天，楚天望着坐在自己对面醉醺醺的楚当歌，想起了当年夫人死在自己剑下的一幕，泪如泉涌。这么多年了，这孩子在外人面前是知文达礼，武功盖世的楚公子，但在楚天眼里一直是一个从小失去母亲的苦命的孩子。十六年里，楚当歌也一直在帮忙寻找当年的真相，同时他也一直在打听林夫人和她的孩子的下落。

“来人，扶公子回房休息。”楚天揩了揩眼角的眼泪，起身唤来两个丫鬟。

楚当歌被搀扶着回到房里，丫鬟们替他打理好后，便关门退下了。夜晚如此安静，楚当歌躺在塌上，微风拂过他的脸颊，望着窗外那一轮明亮的白月，他似乎看见了母亲的脸庞。他又何时真正的醉过？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只是这人生，为何如此难熬，难过？想罢，便闭眼静静地睡去，眼角留下了晶莹的泪花。

林霁寒与沈迈兮到北域已是楚当歌生辰过后第二日，街道上昨夜的红色礼花碎片还未清理，整条街上弥漫着狂欢过后的气息。林霁寒心里暗暗咒骂一句：“老子报仇，你楚天居然在庆祝！”于是二人便更加卖力地向山上赶去。

楚天没有料到林霁寒会出现在自己面前，他望着站在屋檐上的林霁寒，似乎见到了故人林雾。楚天心想：“这少年眉宇之间寒气逼人，莫非是林雾之子。”没等楚天开口，林霁寒就先大骂了一句。

“楚狗老贼，灭我门派，杀我双亲，还敢这般得意！”

“你，你是林雾之子？”楚天看着站在屋檐上与他质问的那位少年回答道，“你们退下！”护卫的仆人便纷纷退下。

“楚狗，别以为叫人退下，我林霁寒就会让你三分，今日不取你项上人头，我誓不为人！拿命来！”语罢，便从屋檐上飞下，拿出身上画好的符咒一挥，变幻出两把宝剑。此剑名为寒飞剑，锋利无比，见血封喉。楚天无奈只好应战，但林霁寒招招想要置他于死地，楚天不得不拔剑防御。二人在辰真殿内打得不可开交，楚天想要休战，却被林霁寒一直逼得步步死守。趁楚天不备，林霁寒左臂一挥，楚天挥剑挡住一剑，可林霁寒右剑早已刺中楚天的心窝，剑锋尚在浅处，林霁寒没有杀死楚天，反而给他留了个说话的机会。

“霁寒，你父亲真的不是我杀死的。我与你父亲，我们是多年好友。你父亲遇害那日，我曾见到南域天际紫电显现，但却不知发生何事。那晚我一直伴在我夫人身旁，从未离开。后来她在一个乡野山村里生下当歌，不料我夫人却被一鬼祟附身，我与之打斗之时，不慎……不慎害死了我的夫人。”楚天受了剑伤，鲜血顺着寒飞一滴滴流到地面。

“老贼，死到临头还嘴硬，那这又是何物！”林霁寒说罢便朝楚天扔去一件黑纱裹着的物件。

楚天放下手里的天歼，颤颤巍巍的打开黑纱，里面包裹着的正是自己那日与鬼祟打斗时掉落的扳指。

“此物你从何寻来？何人交予你？”楚天大惊，如若林霁寒是从外人那里拿到这枚扳指，那此人必定是圣焚派的人。

“这你别管，证据有了，你还想抵赖！”林霁寒突然将手里的寒飞往前一推。只听见楚天痛苦的哀嚎了一声，嘴边流出了鲜血。

“霁寒，我从未想过要害死你的父亲。你要小心你身……身……”突然间林霁寒被什么东西往前一推，寒飞剑已经刺穿了楚天的胸膛，楚天看向林霁寒身后的沈迈兮，瞳孔突然放大，嘴里似乎要说什么话。沈迈兮邪魅地望着慢慢倒下去的楚天，紫色的瞳孔里发出诡异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