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川梨海 第九章 支持

付怀鸣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还非常正经的坐直身子的说“你脚崴了。”

“...父亲，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付常棣的表情看起来很纠结，父亲最近是怎么了，怎么感觉有些神志不清了。

“确定是脚崴了才能确定裹什么草药。”付怀鸣轻描淡写的撇了一眼付常棣，仿佛他是什么不入流的蠢货一样。

付常棣对于收到这样的眼神已经习以为常了，甚至可以不要脸的看回去呢。

“母亲呢？去叫大夫了吗？”付常棣没发现自己的母亲，反而有些好奇她去哪里了。

“恩，秋秋很快来带着大夫..不是，是医生过来。”

付怀鸣对大夫的称呼有所改变，这点付常棣不难发现。

付常棣在他话音刚落的时候就说道“父亲，哪个医生？他的跌打药酒会比钟大夫的还好吗？”

付怀鸣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最后有些迟疑的开口“大夫是属于我们自己的，用的也是属于我们自己的医术，跌打药酒是属于大夫的，医生是洋人的医术，用的也是洋人的东西，这两者是有区别的。”

“明白了。”付常棣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医生和大夫的区别吗。

脚步声渐渐逼近，三个人？母亲去找了两个看病的？

“柳医生，我们做大夫的和你们无差，只是很好奇这洋人的医术究竟是个怎么回事，这次能来观摩真的是无比荣幸啊。”钟大夫很激动的在柳医生的身旁。

在付常棣和唐吟钰的印象里，钟大夫虽然人挺好，却是不苟言笑的，不管是对外人还是对自己的子孙。现在有了这么明显的情绪变化倒是让他们吃了一惊。

柳医生很认真的在做回答“怎么说呢，我也很想跟着钟大夫学习。”

两人相互吹捧谦虚了好段时间才去管付常棣。

付常棣看着柳医生和刚刚的父亲一样左看右看的，忍不住开了口“医生，我脚崴了。”

“啊，这个需要打石膏，只要安心休息十七八天就好了。”柳医生说到石膏的时候眉头轻蹙，他这里压根就拿不到石膏啊，想出的对策还是需要钟大夫“我早年就听说了钟大夫的跌打药酒，我这儿实在是拿不到只有四九城有的石膏，所以还是需要钟大夫那闻名的跌打药酒了。”

他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在他所学的知识里对于这个扭伤脚并没有特殊的治疗方法。

“啊付少爷，您只需要按分量涂药酒然后多揉就好啦，您可千万不要再去闹啦。这身上还有没有别的弄去的地方？”钟大夫将拎着的药酒放在了桌上，很亲切的抚上了付常棣的腿，语重心长的说道。

付常棣仔细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的和唐吟钰说道“钰儿要不回避一下？”

“那，那弄好了记得喊我，我就在门口。”唐吟钰红着脸将帕子放下就跑开了。

“省的了。”唐吟钰刚走他就脱掉了身上的衣服，他有点不习惯被那么多人看。

裸露着背，旁人能看见的就是白白嫩嫩的背上有一道很明显的淤青，其实付常棣自己除了脚其他地方都没觉得很疼，只是看起来有些吓人罢了。

淤青的地方可不只是背部。两只手臂多多少少也有青紫的地方，脸上算好的了只有嘴角的青紫。

“付少爷哟，怎么成这样了，看着怪吓人的，要不上上药？”钟大夫是看着付常棣长大的，待他是真的和亲孙子一样，虽然平常都很严肃，但是在心里如亲孙的付常棣现在被人揍成这样也还是会有些心疼的。

付常棣思索了一会儿，其他人就这样看着他。

他最后还是笑着摇了摇头，道“我不需要。”他要留着十七天后交给小棠。

“好吧。那，这药酒我就先放着了，反正也没我什么事情了我就先走了，先前那小子还接了一个城西的出事的老太太呢。”钟大夫看柳医生在这个伤上头也使不出什么本事来，就有些失落的先告辞离开。

柳医生挠了挠头，看着钟大夫先跑了心中有些可惜，他还想多看看钟大夫的本事呢。他纠结的样子被付常棣看在了眼里，付常棣不由得一笑“柳医生，这趟麻烦您了，我也并无大碍，还请柳医生回去忙吧。”

有了台阶下，柳医生毫不客气的顺势滚了下去“那付少爷，我就先走了啊。”

说完转身就走，也不去看付常棣和付怀鸣是什么表情。

他就怕付常棣反悔不让他走了，若是被留下来可是会浪费大把时间，多折磨人啊。

“小楚，送客！”唐宛秋扬声示意。

站在门前的小楚听到了唐宛秋的声音，连忙应下“是！”

柳医生走的快他更快，三两步就超过了柳医生在他前头给他带路。柳医生看起来是那种话不多的人，所以就算是小楚也忍下了唠嗑的冲动，规规矩矩地送到门口。

“母亲，这些帕子莫非都要钰儿来绣？”

早在钟大夫出去的时候唐吟钰就进来继续绣帕子了，付常棣还是很好奇的问唐宛秋，因为这数量在他看来太多了。

唐宛秋沉默了几息，点了点头，语气听起来没有往常那么活泼“这些都必须是钰儿绣，必须是。”

必须吗。唐吟钰的手停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的继续绣了起来，还接了她这句话“姑姑是想让我多绣，多些长进吗。”

“啊...对啊。就是这样。”唐宛秋不想撒谎，可她也不知道怎么说，只得先应了下来。

唐吟钰的笑容垮了下去，旁人也就当她是笑累了收了笑而已。

“别说，钰儿这刺绣的手艺倒还真是好。”付常棣拿起一块绣好了的帕子使劲盯着看。

付怀鸣赞同的点了点头，钰儿绣的东西活灵活现的，着实美极了。

唐宛秋看着帕子对付常棣说道“付汜，你喜欢？，那改日让钰儿绣一块儿给你。”

唐吟钰摇了摇头“帕子是女子之物，堂兄不适合。而且啊，这帕子要心上人送才好呢。”这妮子平时看起来很文静，没想到也会消遣付常棣。

唐宛秋一听也觉得十分有道理，“没错！这帕子啊还是让你心上人送你吧，就看你有没有本事弄到手咯。小憨憨。”

“心上人的帕子我难道会弄不到手？母亲你可小瞧我了啊”付常棣有些不满的噘着嘴说道。

付常棣在心中想了想，小棠有帕子吗，改天还得去探探口风，要是在他面前受了伤，然后他用帕子给自己包扎，这帕子不就到了自己手里头了吗！我靠我真是个天才！

高兴坏了的付常棣将情绪明明白白的写在了脸上，完全没有发现旁边的付怀鸣看着他那样子差点笑出声的模样。怀春少年吗。

唐宛秋开始赶人了，她后悔让付常棣来自己房间了，她现在困了，必须让付常棣和付怀民这俩崽种离开。“啊你们快走吧，我要睡觉了！钰儿不准走，付常棣你快让你爹背着滚远点，你这脚让人看了就心烦！回自己房间去，没事不准出来！溜达也不行！就你这脚还想溜达，坡子走路吗！太丢人了！”

被挤兑了一通的付常棣哦了一声就张开双手示意付怀鸣，义正言辞的说着“父亲，你刚刚听见母亲说的话了吧，麻烦你了哦。”

嗬，还会使唤人了。付怀鸣叹了一口气，在他面前蹲下了身子。

付常棣一直在想，这是认识小棠的第二天，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他，为什么会喜欢一个男孩子，他得不出结论。

这个问题对于一见钟情的付常棣来说没有确切的答案，他喜欢他，目前就是这样，别无他想。若是小棠没有这方面的意思，那么自己也会决绝，为了小棠。

“你是不是有了心上人了。”付怀鸣这一句话倒是吓坏了付常棣，难道他知道自己喜欢小棠的事情了？不会吧，不可能啊。

在付常棣胡思乱想的时候付怀鸣接着说道“是你思春的表情太明显了，要学会伪装自己呐。这些可管不着我和秋秋的事情，能不能成为我们家的人看的是你自己，和我们无关，不管是追求还是别的什么。”

支持！付常棣眼前一亮，整个人像是被重新注入了活力一般开始滔滔不绝的讲着“明白了！”他没去多说别的，因为他根本就不能确定小棠的心意，若是小棠有这方面的意思那他就会出击。

付怀鸣将付常棣丢在他的床上后留下一句包含了他追求唐宛秋所得出的经验的一句话“喜欢的话，就不要松开手，也不能说很过分的话，要学会伪装，攻心，要真诚呐。”

“父亲当初追母亲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吗？”付常棣的眼睛里充满了好奇，对于双亲的故事他从来没听说过，只是在一些老人的嘴里听到过一点点过往，就一点点。

“不是。”出乎付常棣意料的是，付怀鸣居然摇头说不是。他突然笑了起来，整个人仿佛沉浸在美好的过往之中“当时我还是所谓的元帅，很鲁莽。因为是几家军阀混战，很危险，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开战，什么时候就突袭。当时你的母亲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我就认定了她，一个劲儿想把她赶回家，方法用错了，就有流言说我讨厌你母亲。秋秋那个时候伤心的样子我看了都难过，不过还好，秋秋虽是女流之辈，对于打仗却有自己的见解，索性就弄到了我身旁留了下来。”

付常棣细细的品味付怀鸣的这句话，有几个地方始终不能理解，便直接了当的提了出来“母亲难道在流言过后心里头没有对您的芥蒂吗？”

“有，怎么没有。她从那时起整整半年都将我当普通的长官，虽然会笑，会温柔地和我说话。可是是假象。她的笑意在眼睛里没有发现，对谁都会温柔。”付怀鸣喃喃着，不过结合自己和秋秋之后还是给了付常棣一个忠告“你啊，要学会伪装自己。明白了吗，哪怕是冷漠，哪怕是像你母亲生气时候的表面温柔。”

“是。”付常棣垂眸，他应该不会有资格对小棠生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