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起之路 第一章 曹风的侠客梦

枯寂无垠的星空中，一片黄叶飘过了万里疆域，飘过了时代更迭，历经风雨雷电，也无一刻停留，不知起点，不知终点。

就在这一天，它第一次改变了轨迹，开始向大地而去，向人间而去。

它蜿蜒盘旋，离这片大陆最边缘的一个小镇越来越近，最终落在了一个破烂的瘸腿桌子上。

“呵呵……”老道轻轻捻起这片黄叶，看向斜坐在他对面，一副百无聊耐模样的少年，眼中有微弱的光芒闪动。

那是一个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从面容上看有些玩世不恭的模样，俊逸中夹杂着一丝痞气，特别是偶尔嘴角扬起一丝弧度时，更有一种坏坏的气质。

双眼漆黑如墨，一身黑衣的少年，眼神中透着慵懒，似乎什么都引不起他的兴趣，只是随意地坐在凳子上，背朝老道，一只手枕着头，一只手转动着一把宝剑。

“少侠，可否借你手掌一观？”老道开口，带着盈盈笑意，白眉白须，颇有仙风道骨之意。

少年回过头来，将手中配剑靠在肩上，斜睨了老道一眼，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水，这才开口说道：“可以，不过用你这杯茶水来换。”

少年左手饮茶，右手伸出，放在了桌子上。

老道含笑，将手中那片黄叶放在了少年掌心处，片刻后点了点头，像是印证了什么，开口道：“少侠，我观你掌心生线断裂，怕是要早夭。”

“真苦。”少侠撇了撇嘴，放下手中的茶杯，与老道对视，片刻后突然笑了，道：“我观你瞳孔朝上，怕是要晚年得子。”

“借你吉言。”老道笑语，给少年斟了一杯茶水，也给自己斟了一杯，指了指天，又指了指地。

“何意？”少年笑问。

“天诛，地灭。”老道轻饮了一口，淡淡说道。

“诛谁？灭谁？”少年站了起来，掌中黄叶再度回到了桌子上。

“你猜。”老道打了个哈哈，闭目不语了。

少年将剩下的茶水一饮而尽，转身离去，只扔了一枚铜钱在桌上，一边走一边挥手，道：“第一杯是我跟你换的，第二杯是我买的。”

“究竟是正，还是反？”老道看着少年离去的背影，又看向身前的瘸腿桌子上，那枚正好卡在缝隙里中立的铜钱，像是自言，又像是在对他人语。

只不过彼时的老道，目光中已多了几分沧桑之感。而桌上那片黄叶似乎也被风吹起，再度起航，飘向了高天，渐行渐远。

“我叫曹风，每一个称呼我为少侠的人，我都会告诉他我的名字。”少年慵懒的声音徐徐传来。

……

马路的尽头，曹风停下了脚步，甩了甩胳膊，他斜靠在一商家摊位旁，不时把玩着一些刀具，而真正的目光却是游离在他跟踪多日的一群刀疤汉子身上。

这群刀疤汉子目光凶煞，身上有一些淡淡血腥味，不过这味道极淡，明显用特殊手段掩盖过，非常人不可察觉。

不过。对于从小五感就极为敏锐的曹风来说，当时仅仅是在客栈轻轻地擦肩而过，便就引起了他的注意。

少年拿起一柄包装精致的匕首，在手中颠了颠，随意向老板问道：“老王，这把匕首怎么卖？”

中年男人即将碰壁的脑袋一震，心里顿时恼怒，心道哪个浑小子捉弄老子，正要发火，不过当看到来者是曹风后，顿时一喜，客气道：“哟呵，我当是哪个浑小子作弄爷午休呢，原来是我们双霞镇最年少有为的少年侠客曹老弟啊。”

主要是曹风今年不过十六岁，虽然性情稳重，小小年纪便已游走于刀光剑影之间，又因时常行侠仗义，在双霞镇小有名气，但毕竟还是个少年，声音与面庞皆还很稚嫩，任哪个兵器铺子的老板只听声音都只会将其当作一个恶作剧的小毛孩。

虽然知晓对方是个大主顾，不差钱儿，但从未光顾过自己铺子，今天算是对方终于开眼识货了。

“看上哪件了？直接告诉老哥我，老哥给你个成本价！”中年店主老王笑呵呵的说道，一副跟曹风关系非常熟络的样子。

曹风不置可否，他当然不会相信对方的鬼话，王扒皮的名号可是不盖的，但他懒得与对方掰扯，这才将话题掰回正回，随意的问道：“那伙人你见过么。”

中年店主当即是眼珠子一转，立刻明白了其中缘由，心道：“想从爷这里打听消息？没有点表示？”

“嘿嘿，老哥我还真从一个老朋友那里闲聊时知道了些许关于那伙刀疤汉子的来历……”中年店主老王笑呵呵的说道，最后一个字明显故意的拉长，一副并不想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只是轻轻敲了敲桌子。

“可是从隔壁刘寡妇哪里听来的？”曹风嘴角上扬，双手抱于胸前，也不看他，仍然注视着远处那伙正在商量着什么的刀疤汉子。

中年店主老王一听，当即是一颤，赶紧瞥了眼后屋里的肥婆娘，见其仍是呼噜震天响，这才松了一口气。

“曹老弟，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是从一位走贸易的朋友那里听来的。”中年店主老王笑道，脸色有点僵硬，声音不自觉的比之前小了很多。

“哦，那我见你每晚从茅房后面钻出去爬进刘寡妇的院里……”

“那伙人是从南方来的，身份不详，据说是难民，一路上碰到诸多土匪，原本浩浩荡荡的难民群现在只剩下了他们一伙人还活着，碰到的厮杀多了，也就变得凶煞了。”中年店主正色道：“能活下来都不容易，现在他们在我们双霞镇成立了一个镖局，干着送镖的营生，一伙人虽然性情冷漠，但武艺都很高强，接到的送镖任务都无一失手，怕是早晚会做大，成为我们镇第一镖局。”

“难民？为何我总觉得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一丝极为危险的气息，这种感觉以前从未有过。”

曹风自语，联想起这段时间阵子上偶尔有人失踪，他摇了摇头，离开了中年店主老王的铺子，这让店主老王顿时松了口气，片刻后不由得在心中破口大骂。

此时店主老王的内心戏曹风自然不知，他正看着马路对面那座豪华的府邸，不久后李府的大门缓缓推开，镇上小有名气的张管事领着几名下人送来几马车的货，客气的同那伙刀疤汉子中的领头人交接了几句，便命下人恭敬的乘上了一个精致的小箱子，很明显是在付这次出镖的定金。

那领头的汉子身材高大，足有九尺，魁梧且健壮，身上刀疤最多，手臂上、脚踝上，布满胡渣的面庞上皆是令人触目惊心的疤痕，带着一个眼罩子，是一个独眼龙。

他拎着一口雪白的九环大刀，神情淡漠地接过那口小箱子，看都没看直接扔给了下属，也不同张管事交谈，只是点了点头，便一挥手，一伙人架上马车扬长而去。

张管事脸色瞬间有些阴沉了下来，冷哼一声，不满道：“一伙儿流民，来我们镇讨饭吃，还一副如此自大的模样，若是哪天被劫了镖，立马让你们滚蛋！”

身边的下人只能点头称是，随着管事一甩衣袖，主仆几人便回到了李府内。

曹风走了过来，站在先前张管事站立的地方，露出沉吟之色，看了看大白天大门紧闭的李府，脑海里浮现一名娇羞甜美的少女身影，不免轻叹一声。

“咻！”

曹风一吹口哨，不远处山林内，传来一阵阵快速奔腾的声音，震得山林内树叶漱漱飘落。

不久后，一头皮毛呈火红色的骏马从山林内一跃而出，看到曹风后长啸一声，如风一般奔袭过来，吓得周围路过的人一激灵，绕道而行。

这匹马在双霞镇名气不小。

曹风有些尴尬，拍了拍它屁股，训斥道：“都说了让你别乱叫，要低调！”

说话间，他已翻身上马，露出快意的笑容，纵马驰骋，宝剑烈酒，侠义人生，大丈夫当如是焉。

当李府大门再次被推开时，曹风早已绝尘而去，一个秀丽轻婉的倩影不顾女儿家的端庄快步追了出来，可当她四处寻觅，终不见那个飘逸潇洒的身影时。

她怔在了原地，久久没有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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