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共同体 终章 第二十七节 怪物

卡罗希的飞行小队已十分靠近剑型巨舰，排在小队最后面的巨型运输机（改造过的，可搭载大量武器进行战斗使用）射出一波导弹雨，这些金黄色的导弹，穿过战机阵列，直冲敌舰，可没飞多远，就直接在空中炸开了一团巨大的花，如雾如烟，且不透光，这瞬间弥散在敌舰的前方，就像是给它盖上了一张巨布。没错，障眼法，这正是飞行小队的第一步，巨型运输机在正面进行火力牵制，借着障眼的这团烟雾，十架战机开启反探测模式绕到敌舰的后方，攻击其引擎，破坏并使敌舰坠落。虽然这个战术仍存在很多漏洞，就好比战机的反探测模式主要是针对雷达的，如果敌人用的是别的或者超出当代认知的探测器，那一切将是徒劳。不过，这对于目前的情况来讲，可能已是最好的战术了。

烟雾涨开，十架战机也迅速散开绕后进行偷袭，运输机则是火力全开在正面进行牵制。新兵们志气满满，这固然是好事，只可惜下一秒等待他们的，便是在烈火中丧生……

敌人显然不理前方的障眼烟云，直接对着前方就是一顿乱扫，射束、导弹，还有各种甚至说不出名字的攻击，这等火力岂是一个飞行小队有招架之力的？炮火直接穿过烟雾，打得小队溃烂不堪。侥幸逃脱的几架战机，继续前行，新兵们彻底懵了，握紧操纵杆的手，疯狂抖动，脸色惨白。突然，领队对着对讲机大喊：“新兵们！害怕就喊出来吧！敌军已经离死不远了，我们就快绕到他们的后方，直击他们的弱点！他们没办法求饶！胜利只属于我们！冲啊！”

“啊！……”

……

一群向死而生的战士，最后还是在猛击下成为了烟火与碎片，成功绕到后方的只有两架战机，领队与其中一名新兵，他们边吼骂着，火力全开，像是为了刚死去的弟兄，报仇！愤怒和恐惧，占满他俩眼球上隆起的每根红血丝。终于，攻击奏效了！巨舰的两个主引擎被摧毁，从中滚出一阵又一阵的火浪，渐渐的，爆炸蔓延至整艘战舰，随后，坠落！

与此同时，R战舰内部人员更是慌张，如此庞大的一艘巨舰，竟被小小的一支飞行小队终结，引擎被毁，即将坠落，连环的爆炸不断蔓延，储置室内的一支支已注入r–5的导弹也受波及，更可怕事情即将发生……

高空中，两架战机定格在那，领队与新兵看着眼前的这艘巨舰，慢慢沉入云底。

新兵：“我们胜利了！”

领队：“是的。”

沉默了一会，新兵继续说道：“领队！”

领队：“嗯？”

新兵：“请告诉我的父母，他们的儿子，是个英雄！”

话音刚落，空气中的氛围似乎因这句话而冻结，让人窒息，领队瞪大眼睛，盯着侧方不远处新兵的这架战机。原来，在方才的战斗中，他的战机就受损了，只是没有即刻爆炸，勉强还飞行着，战斗着。战机破损处的浓烟越冒越大，似乎还能清楚地看到火光在闪烁着，新兵淡然地笑了起来，说道：“领队，我座位上的逃生装置坏了………”

“不……”

新兵：“谢谢你一路以来的教导。”

“不……”

新兵：“再见了。”

“不！！！”

领队大声喊道！可是，新兵的战机还是爆炸了，领队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下，葬身于火海，就在自己的眼前！那感觉一定是撕心裂肺。过了许久，空气中的窒息感才消停下来。增援利班尔的任务估计也是不能继续了，领队调头返航，全队唯一活下来的飞行员，孤独地离开了这里。

镜头一转，画面来到刚坠毁于地面的R战舰残骸，更可怕的事情果然还是发生了。坠毁前，爆炸蔓延波及到了r–5导弹，舰内同样含有人类基因的半人灵因此受感染，变成了一只又一只可怕的怪物，战舰坠毁，十多只受感染的怪物从中爬了出来，他们仰天长啸，浴火重生……

突然，塞曼斯猛地惊醒，他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噩梦，坐起身来，擦去脸颊的汗珠，环顾着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一座阴暗的大殿内，墙壁镶嵌有大量散发着蓝色冷光的晶石（能量之石），随着自己的呼吸声，其亮度不断增强又减弱，宛如森林里的萤火虫，这时，不远处传来了响亮的脚步声，渐渐的，出现在塞曼斯的视线内。

“好久不见了，塞曼斯。”

“你是……？”

塞曼斯看到的，是一副似曾相识的脸庞，可陌生的感觉仿佛占得更多，他的气场很强，让人紧张、让人不安。那个男人苦笑一声，说道：“有没有搞错，连我都不记得了？我是你摩德朗叔叔啊。”

摩德朗？这个名字是……刻司特勒王摩德朗！？

想起这个名字，塞曼斯大吃一惊，毕竟，在人灵大战爆发的十年之前，刻司特勒家族就迁出了安肯尔，随之成迷的，当然也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在我还很小的时候，父亲确实带我见过刻司特勒王摩德朗，可年代实则久远，摩德朗的模样，也早已记不清楚了。

塞曼斯愣了一会，问道：“你是刻司特勒王，摩德朗吗？”

摩德朗：“唔……没错。”

塞曼斯捂了捂自己的额头，各种复杂的情绪写满脸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好多东西都记不清了，只记得，我在最后一刻，用金枪捅向三相弹，然后……啊！”

疼痛感如长针般刺着塞曼斯的头颅，摩德朗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说道：“然后你死了……”

塞曼斯：“哈…………？！”

摩德朗：“再然后，我们找到你的残骸，带回了这里，把你复活了。”

塞曼斯：“什么……？”

摩德朗：“我知道，现在你一定满脑疑惑，甚至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不过，我们确实把你复活。”

塞曼斯：“你们？是指刻司特勒吗？还是说……？”

摩德朗：“当然是我们刻司特勒，你现在所处在南半球的一座无人岛上，这里是我们刻司特勒高层的秘密基地（实则是守卫者教的领地），为的就是秘密处理一些……极度重要的事。”

塞曼斯：“比如……把我复活？”

摩德朗：“对！”

听完这些，塞曼斯依旧茫然，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动了动手指，难以置信地说道：“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摩德朗：“怎么把你复活吗？”

塞曼斯点点头。

摩德朗：“只有特殊的存在，才能被复活。”

塞曼斯：“我吗？”

摩德朗：“如果是凡胎肉体，早就在那种爆炸下化为乌有了……但，你不一样！你的体内，是意识存储器。”

塞曼斯大惊：“什么！？”

摩德朗：“没错，就是你父王将意识寄存在那，然后等使用中的肉体机能衰老时，在把寄存在那的信息（关于伍德金所有的记忆信息还有意识等信息）连接到新的肉体上，然后他就以新的肉体继续存活于世的……一个类似于云端存储的……一个地方。只是你体内的意识存储器又有别于我刚才所说的，虽然也拥有相似的功能，但它更小，更……便捷。”

看到塞曼斯失了魂似的神情，他继续解释道：“扯远了，你体内的意识存储器，构造与材质都及其特殊，甚至连核聚变（指的是三相弹的爆炸）产生的高温都难以将其摧毁，所以，我们只需修复存储器，以之为你的中枢，然后再还原你的肉体什么的，都不是难事。”

边听着，塞曼斯边回想起之前与艾神浩克交战时的事情：当时，浩克已然是把我打败了，他拔出利刃，插入我的颈部，慢慢的，我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意识也开始模糊，那种情况下，是不可能不死的，但……我好像确实没有死去，那感觉……就像是电脑关机又重启一样，我的全身，都充满了力量。在那之后，我也没想那么多，单纯的觉得，我只是奇迹般的存活下来而已，可现在看来，被刺入利刃后我确实是死了，之所以还能站起来把浩克反杀，也并非什么奇迹，而是命中注定的我能复活或者是被复活……

想到这里，塞曼斯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惧怕，也难过，这样一来，就等于自己被宣告成一种异类，怪物一般。不！应该说，自己原本就是只怪物。

“我……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我的出生就是由机器改造而来，吗？那我到底是什么……？呵。”

塞曼斯冷冷地自语着。

摩德朗看了他一会，说道：“我们也不清楚你为什么会是这样。我也知道，现在的你，一定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是一另类存在的事实。我们半人灵，也一样！既不是人类也称不上精灵，曾经我们甚至还会为自己的种族而感到可耻，不文不类的杂种，说的就是我们这样的存在……”

缓了一会，摩德朗又说道：“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无数人想通过自己不断的努力来改变这个世界，可结果几乎都是徒劳，凡人终究是凡人，他们不可能像我们这些特殊的存在，与生俱来就拥有更惊人的天赋与能力，也只有像我们这样的存在，才能正真的改变这个世界！所以，异类又怎样！甚至被称是怪物又怎样！平庸之人终究是多数，但我们注定不是泛泛之辈！”

听到这里，塞曼斯抬起头，看着摩德朗，心头顿时涌上一层热浪，既温暖，又澎湃……

摩德朗继续说道：“只可惜，很多像我们这样的天选之人，最终还是甘于平庸，成为时代长河里的无名之辈……这真的很可悲。”

塞曼斯：“嗯？”

摩德朗：“你很特别塞曼斯，比任何人、灵都特别！你还可以做很多的事，甚至是改变这个世界！这也是我们不惜一切把你复活的原因，请不要让我们失望！”

塞曼斯沉默了一会：“放心吧，我一定会把外星敌军，驱逐干净！”

摩德朗：“嗯……这当然是首要的。”

塞曼斯：“什么意思？”

驱逐敌人是首要的，但不是最终要的。摩德朗并没有把话接下去，只是说：“外面我已经安排好直升机送你回去了。记住！你在这里发生的一切，都要保密！”

塞曼斯并没有回话，只是皱起眉头，看着摩德朗。阴暗的大殿内，两者的身影，都在微光之下，被拉得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