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共同体 终章 第二十五节 疯子

“叫那么多朋友，是要去参加派对吗？”

光头冷冷地问道，他的语气里明显掺和着杀意，又邪、又狠。我面对他微微笑了笑，说：“没错！”

话音刚落，这些伪装成调查局成员的新型猎兵原形毕露，银灰色的头颅、身躯全部显现出来，手部、肩部等全部武器伸展出来，一场屠杀，即将上演。

这个之前变形成光头的猎兵一斧子向我劈来，我一个后仰勉强躲过，然后，立马，转身，狂奔，这个大家伙仍是对我穷追不舍。借助障碍物，我像只野猫似绕着、窜着，本以为可以拖延一些时间等支援兵到来，可这大家伙基本是横冲直撞，阻挡的机器、柱子、爬梯等这些全都直接被撞毁或劈碎。他冲到我的面前，再一斧向我劈来，这次就没这么幸运了，巨斧划伤了我的胸膛，还好伤得不深，我摔倒在地上，撑着身旁的桌子，慢慢站了起来，看看四周有无可供我还手的武器，还好有一支剑枪（外形酷似一把巨剑，但也结合了枪体结构于其中，可发射高能子弹、微型导弹等）。猎兵步步逼近，并一边说着挑衅的话：“要知道，你的种族已经没有希望了，身体机能再强，也敌不过科技的力量！落后的科技，就意味着失败！投降吧。”

我捂着胸口，调侃地说道：“你们人类不就只会做做几个会说话的机器人嘛？！这就高科技啦？”

话都没说完，他再次向我发动攻击，我往后闪躲，退了几步，执起剑枪，半蹲着，疯狂向他扫射，高能子弹威力巨大，只见他全身弹孔，冒着烟，可猎兵惊人的纳米修复技术却丝毫不把这当回事，巨斧变型成大剑，猛地向我砍来，每一击都是那么的有冲击力，我架起剑枪吃力地挡下一击又一击，身体后摇，步伐也开始摇晃，衣服战损，淤血、鲜血布满全身，苦苦坚持了几十秒，手里的剑枪在他的巨剑下断成两截。看着眼前这似乎已经没有抵抗之力的我，猎兵说道：“生物……真弱！”

“人工智能，没资格评论生物！”

说完，我迅速掰出了剑枪搭载的冻结导弹，按下导弹上的手动引爆按钮，然后直直地扔向他，他挥剑劈去，嘭！青白色的烟尘迅速炸开，寒冰迅速黏附在他的剑体上并蔓延至全身，但我知道，冻结无法将猎兵彻底冰封，只是暂时的拖延而已，我抬头看了看那间存放尸体样品的实验舱，地势高，而且有一扇厚重的合金门，在那，可以撑一段时间，等待支援军的到来。我迅速奔向那个地方，可一路上，我都尽力让自己不顾四周，枪声、爆炸声、哭喊声、还有利刃刺进肉体的声音，统统充斥着我的耳膜，这里压根就没有充足的武器去跟猎兵做抵抗，我只能逃，只能逃，只顾着自己的性命，去逃。这已经是第二次了，看着身边的同伴受害，却无法救援他们！第一次还是在我小时候，母亲死了，我怪自己能力不足，无法及时救出她，而这次我并没有觉得是因为无能为力，我更是觉得，有时候事情的结果真的无关能力，有时候你就是做不到一些事情，就好像现在的我，救不了别人，也只能逃！我真的，害怕了。

快要逃到实验舱，发现那道厚重的合金门开始闭合，原来早已有精灵抢在我前面逃了进去，只见他没有要让门停下来的意思，我加快了冲刺，纵身一跃，差点没进去。我趴倒在地上，疯狂喘息，摁住胸膛不断溢出的鲜血，头脑眩晕，视线也开始模糊，只记得关门者惊恐的眼神，还有他背后，放着的玻璃容器，里面浸泡着一具尸体，帝萨斯……

尼克.J说过，r–5药剂对精灵是不起作用的，但有一种特殊的存在他是不是忽略了？这种存在即包含了人类的基因也拥有着精灵之力，如果r–5药剂是改变人类的基因从而让人类体质等变化，那么同样拥有人类基因的半人灵，会不会也一样会发生进化？

“上校……上校醒了！护士长您快来！”

我费劲地眨了眨眼，混白的视线渐渐出现了画面，有一个年轻的护士，还有，还有……她很眼熟。

“又见面了，上校。”

“王……王靖玲。”

“嗯……”

“这次……我晕了多久？”

“两天。”

“该死……那！他们呢？r–5实验室里的的成员，他们……都怎样了？”

“……实验室里多为非战斗人员，所以，等支援军赶到时，已经……”

“伤亡惨重是吗？”

“嗯，对。”

我没有吭声，难过、愤怒、无奈、绝望统统夹杂在我的脑里，如果力气允许，我真想一头撞向旁边的墙以发泄情绪。

王靖玲示意年轻的护士先离开。只剩下我们两个，她半蹲在病床旁，望着我，说：“上校……除了r–5计划外，我们精灵族，就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听到她的话，我依旧没有吭声，r–5计划是目前最有效能扭转战局的方法，可现在，计划的核心人员也死伤殆尽，实验基地也受到猎兵的重创，该计划估计是完了。而且，新型猎兵的变型技术已经可以伪装成精灵，以假乱真，换言之他们随时都能潜伏到我们当中，这样的威胁，无疑让精灵族更快地踏入灭亡……

“如果能回到过去就好了。”

“哈？！你说什么？”

“如果能回到过去，就好了。父辈他们曾经历过一个这样的年代，那时，人灵间还没有仇视，也没有战争，两族间遵守着条约，互相发展、扶持，世界经济、科技，还有各行水平均高速发展。有时候我连做梦，都梦到自己，能生活在那么一个和平年代，真的。”

“你父辈的那个年代，其实也没你说得那么完美，这段历史只是短短维持了几年，而且，你所说人灵间遵守的那个条约，名叫《不制裁政策》，如其名，只是单方面人类不干涉与制裁精灵罢了……不过，那个年代，确实是个和平年代。”

那个年代……对了，那个年代，发生在人灵战争开始之前，只要回到那个年代！说不定，能扭转战局，重写历史，改变后来发生的这一切。

我被自己的想法所惊到，瞪大眼睛，呆呆地望着前面，王靖玲把头凑近了一点，问道：“怎么了？上校！”

“嗯没，我想到些事。”

我继续想到，只要找到能回到过去的办法，以现在的科技水平，完完全全可以碾压当时的人类，只要让他们的种族灭亡，精灵族将不会继续衰败，甚至还能，屹立在整个太阳系生物链的最顶端！

我沉默了一会，又想到，或许，还可以加一些秘密武器。想到这里，帝萨斯被浸泡在实验液里的画面疯狂闪烁于我的脑海之中。

对！r–5说不定可以强化半人灵的身体，这样，我们不仅有比那个年代强的科技武器，还有比那个年代一切生物身体机能都要强的生物武器。生物武器……或许，可以先从帝萨斯开始（前文三相弹战役中的钢刃就是由帝萨斯改造而来），反正他也已经死亡了，为了族人，他不会怪我只是借他的身体一用吧……

然后就是时间了，该穿越回哪个年份，哪个日期，哪个时间点。

我又愣了一下，回想起方才与王靖玲的对话，她说想回到那个年代。对！那个年代，和平年代，历史记载的1039至1045年间，而这段历史结束的标志，是一个名为“黑色一周”的事件，人类蓄谋已久，一直想把精灵族从世界上抹除，然后终于在这一周爆发，一系列的暗杀事件，不只是高官政要，就连普通的精灵百姓，都有可能成为被暗杀的目标，诚惶诚恐，也就是这一周，成了人灵两族关系的转折点，形势愈发恶劣，再后来，就演变到战争了。或许，可以从那个时间开始去改写历史（和平年代末，黑色一周前）！

这一切的想法，最终都还是成为了现实，也就是后来由我组织并领导的那场前所未有的穿越行动，“复兴计划”，这是几乎倾尽了族内的百分之八十的资源，并带着绝大部分精灵穿越回过去，剿灭人类，从而改写历史的一次计划。

本以为一切都能很顺利，只可惜，还是低估了现代人灵的实力，穿越回这里（西连华1045年的利班尔），主舰群被击败，大将泽林妙贞也背弃了自己。范卡尔巴斯望着远处战后残垣，慢慢站起身来，身体不禁摇晃了几下，萧条的背影下显几丝苍凉。

“我不能，绝不能失败！绝不能！”

话音刚落，他颤抖着点开通讯器，还能用。露出一脸诡异的笑容，凌乱的头发，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疯子，穷途末路上，被逼疯的一个可怜人。

通讯连接到前往了其他地方（仍没被击败）的飞舰，淡淡地，他说了一句：“释放r–5，感染全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