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 第十一章道心

“为何习武？”

“扶危济困，救苍生。”

“狗屁。”

楼阁之内老道问青竹，青竹如是说，老道双眼一瞪，把青竹骂了个狗血淋头。

老道怒视这个自己刚收的徒弟，这小子胆子大了些，一身杀戮气息之重就是他老人家初见也暗暗心惊，但这小子居然说什么扶危济困救苍生的屁话来，也不怕被雷劈。

“为何习武？”

老道这次用上了魅人心神的功夫，在他看来每一个习武之人都得树起自己的求道之心。

青竹突然感到一阵恍惚，自己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破财的小镇之上。

“阿青，好好的活着，好好替阿妈看看这世界。”

一个妇人面带笑意的从腿上割下一块肉，小心的用火烤焦，烤黄。

“阿妈……”

头枕在妇人左臂的孩童，撕扯着妇人的手，奈何他人小，而且看他面黄肌瘦的样子也不知道饿了几天。

“阿青不要闹哦，一会就好了。”妇人移开孩童的手，将他楼得更紧。

“有点意思。”老道双目凝视着青竹，自己这个徒弟刚开始的无所谓到无奈再到绝望然后到现在的暴戾，老道是看得清清楚楚，他不知道青竹以前经历过什么，但现在如果他不出手，那自己这个徒弟将会走火入魔死去。

“痴儿，醒来。”

老道一指点在青竹额头，手指上的一点光华瞬间顺着青竹的额头透体而入，青竹通红的双眼渐渐从新变得明亮，戾气逐渐褪去。

老道松开点在青竹额头上的手看着青竹说：“为师不知道你以前经历过什么，但只有放下以前才能走的更远，一个人只有放下从前的一切他才能无所顾虑的往前。”

青竹长嘘了一口气，这段记忆对他来说实在是太过痛苦了，他早已选择尘封这段记忆，但是今天被看到用魅惑之类的功夫从新唤起。

“多谢师傅。”

青竹对着老道施了一礼，从新封锁这段记忆，他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可以从容的接受一切，但是没想到当这记忆从新被挖出来的时候他竟然连抵挡都做不到。

“师傅不知道你以前到底经历过什么，也不会计较这些，现在你只是我的徒弟。”老道看着有些脆弱的青竹不忍的说道。

一个人究竟需要经历了什么事才会这样子啊？老道想不出来，他从小就在这泰山道门之中长大，甚至不曾见过自己的父母，等他修炼有成之时想去追寻却发现根本无处追寻，想去问他的师傅，他的师傅却也早已死去。

“师傅，你说一个人代替另一个人活着会是什么样子？”青竹没有理会老道的话，而是没头没脑的问了这么一句。

老道沉思片刻，发现自己根本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他并没有经历什么生离死别之苦，他出山之时功夫已经大成，能伤他的人少之又少，而他那个死鬼师傅，他并没有多少感激之情。

“为师，不知。”半天看到才吞吞吐吐的说了这个一句话。

青竹看着老道，好像意料之中一样轻笑起来，好似是在嘲笑老道，又好似是在笑自己，一会青竹才说：“其实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想我以后会知道的。”

老道有些吃惊的看着青竹，一个刚才表情凶狠，浑身暴戾之气的人，瞬间竟然又能有说有笑起来。

“看来，我不配做你的师傅啊。”

老道苦笑一声说。

“嘿，你这老头，我头都磕了，你现在想反悔不成？”青竹笑着走到老道身后在他的肩膀上胡乱的捏了几下，捏得老道直哼哼。

“小兔崽子，你是要拆了我这把老虎头不成？”老道看青竹这笑意盎然完全没有刚才那种悲痛欲绝的样子，不禁也是笑骂道。

“嘿嘿……”青竹干笑几下，规规矩矩的按起来。

这阁楼的气氛一时之间倒是不错，比起别的阁楼到是多了几分人气，不过也是只有青竹跟老道两个罢了。

“徒儿，你立的是何种道心？”老道手指敲着膝盖不经意的问。

青竹的手上动作一顿，他实在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他也是今日才知道练武之人有道心这一说法，所以所谓的道心他到底有没有，他自己也不知道。

“师傅，徒弟不知何是道心。”

思衬片刻青竹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他本来就不曾真的想拜师，只是考虑到现在无业下落不明，靠自己根本没有希望寻仙到他，拜师也只是借助一下这老道的力量罢了，再者说，他三个月的寿命先在已经过了差不多一个月了，自己随时可能死去，拜师又有何用？

“你没有道心？”老道一下子惊得跳了起来，每个人修武之前先立道心，道心不成修武无望。

“弟子确实……”

老道没有再给青竹说下去的机会，一抄手将青竹的手抓在手中，两指摁住青竹的脉门，一缕先天罡气立马随着青竹的脉门进入他的身体的之内。

“有古怪。”老道的先天罡气一进入青竹的体内就感觉到了古怪。

他如今的修为先天罡气可以说就是他的第二双眼睛，所以先天罡气一进入青竹体内他就看到了一枚丹药悬浮在青竹的丹田上方。

“逆生丹，魔门保命手段。”老道看到这枚丹药的时候不由吃了一惊，想不到自己的这个徒儿竟然跟魔门有关系。

“就让我看看，这逆生丹到底在护着什么。”老道想到此处，心神一动，在青竹体内的先天罡气呼的化作一柄小剑直直的向逆生丹刺去。

“师傅住手。”

情绪看得亡魂皆冒，他虽然不能像看到那样把自己体内真气当做自己的第二双眼睛，但是见到的内视还是可以做到的，老道看到居然如此莽撞的用先天罡气去刺自己体内的丹药不禁出声阻止。

青竹手臂一震，将老道的手震开，体内的先天罡气没有了后续之力在堪堪接触到丹药之时消散了，青竹看得长出一口气。

当初国师明明白白的跟自己说，丹药破损就是自己殒命之时。

老道有些惊愕的看着青竹，这逆生丹虽然能保命，但是却也是一种害人之物，吞下逆生丹可保命三月，但是三个月之后必死无疑，无药可治。

“徒儿，你体内的这个丹药？”老道看到青竹并不是误食丹药故开口问道。

“弟子本就已经死去，得高人赠与这丹药才延命至今。”青竹说着不禁有些悲凉起来，他好好的去打仗，去杀敌，想不到竟然也能惹出这么大的麻烦来。

“本以死去？怎么说？”老道有些急了，这么多年就收了这么个徒弟，而一天都不到，自己的这个徒弟就给了自己这么多的“惊喜”。

“师傅知道天人五衰吗？”青竹不答反问老道。

“知道，天人五衰在我们道门是一个说法，到了佛门又是另一个说法，你……”老道突然醒悟心神大震，难道自己这个弟子中了天人五衰？

“没错。”

青竹扯了扯嘴角，轻笑着说。

老道踉跄的跌坐在凳子上，双眼有些无神的看着青竹，嘴唇哆嗦，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师傅啊，没事诶，这不还有时间么？想我天纵奇才，任何功法，任何技艺学过一遍立马上手。”青竹绕到老道的背后给他捏着肩膀，他真怕老道一个不开心一巴掌拍死他，他相信老道绝对有这个本事。

“你……你……诶，算了。”老道长叹一口气，一甩袖子瘫软在凳子上。

青竹知道这对老道的打击或许是巨大的，看他这么大年级了，一个徒弟都没有就知道，能入老道眼的人恐怕难上加难。

“师傅，徒弟还不一定会死呢，你这长吁短叹的我觉得很不吉利啊。”青竹看玩笑的跟老道说。

“屁，你小子中了天人五衰本就是必死无疑，后面又吞食了逆生丹虽然可以延续你三个月的寿命，但也是必死无疑，你说，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更加不吉利的么？”

老道连珠炮似的喷了青竹一脸的口水，不过青竹笑呵呵的一抹，对老道说：“弟子是没有什么日子好活，但是有一个人的天资绝对在弟子之上，而且他也来到泰山。”青竹说着故意买了一个关子。

“哼。”

老道重重哼了一声没有搭理青竹，但是眼神中的那种不屑甚是明显。

“此人名叫巫夜，练武三年实力便能跟弟子打得不相上下，”

青竹没在意老道的情绪，自顾自的说，他知道老道肯定会心动，一个修武三年就能赶上自己苦修二十来年的怪胎，老道要是不心动才见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