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集神谱的游戏 no.13 曲高和寡

优雅宁静的小室内，一位女子正拨动着手中的琴弦。美妙的韵律从她的指尖流出，此刻的回响仿若高山流水一般清澈。

女子本身就是一位美人，再配上如此优美的音色，不禁让人生出一种身处梦境的错觉。窗外时不时不会鸟儿驻足，它们也被室内的琴音所吸引，来到了此地。

不久，曲终。

室内的听曲的人们终于从梦境中醒了过来。他们看着眼前的控音之人，目光里已经奉上了最好的赞美。

“今天听弄玉姑娘一曲，我才明白原来琴音真的可以如此美妙。想必赵国旷修也不过如此。”韩非拿起酒杯，一边饮着酒水，一边感叹着这仿佛不存在于人间的音色。

“公子真是喜欢说笑，旷修乃一代音律大家，我怎么可能与旷修相比。”弄玉微微一笑，可以看得出来，她对这样的评价还是十分高兴。

旷修是这个时代少有的音律大家，他的琴音就像是鬼谷的剑一样有名。对于一位如此年轻的女子而言，与旷修相比，这无疑是极高的评价。

然而，此刻在坐的却不只有韩非一个。张良与卫庄不在，但凌奕寒与紫女却也在此。

“差一点！但差得不多。”凌奕寒淡淡一笑，说出了自己的评价。

他的话显然引起了韩非的兴趣，又或者说，为了拉拢凌奕寒，他目前正尽力以朋友的方式与之相处着。只是，这份所谓的友谊在凌奕寒这里是不是承担着同样的重量，这就不是韩非所能够了解的。

“听你的话，你好像对音律也有所了解。”韩非问出了一个在场之人都关心的问题。

而他得到的回答则是。

“略有涉猎！”

这个答案已经不是韩非第一次听到，但在看到了凌奕寒之前的略有涉猎之后，这里已经没有人真的以为他是略有涉猎。

“啊！啊！又来了，又是略有涉猎。我说你这个人就不能正视一下自己吗？总是这样谦虚可不好。虽然谦虚是一个好品质就是。”说着，韩非笑了起来。

“每一个人对于自己的标准都有所不同。更何况学海无涯。并非谦虚，我确实只是刚刚起步而已。在这条路上，我就像是一位刚刚才学会走路的孩子。”沉思了片刻之后，凌奕寒平静而淡然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他以前便不是那种十分狂傲的人，在见识到天衍神谱其中一卷的残留之章之后，他便收起了自己曾经的轻视，而是学会以一种学者的视界去看待这个世界。天下很大，人生也很长。在这条路上有多少风景存在着，即使是走完了它的人也不可能完全说明。

“不知道公子能否告诉弄玉，你刚刚所说的差一点是差在何处。”

面对着弄玉的问题，凌奕寒思考片刻之后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心境。人们常言琴由心生，发于指尖。旷修的心境是弄玉你现在所不能够比拟的。不过你还年轻，有时间去经历，去感受，然后去书写只属于自己的曲子。”

就在凌奕寒说出这段的之后，在场的三位都以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他。那是一种莫名想笑，但仔细想过之后又笑不出来的视线。

“年轻！如果我没有搞错的话，我们这里最年轻的人好像是你才对吧！”最终，还是韩非打破了这样的尴尬气氛。

虽然话是这样说没有错，但在场之人却没有人会把凌奕寒当作是他们中最为年轻的人。年龄有些时候可以说明一些东西，但大多数时候说明不了什么，在这个风起云涌的乱世长歌之中，尤其如此。

“是这样吗？我感觉我不像看上去的那样年轻。”凌奕寒不自觉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好像有些疑惑于自己的年龄。

“真巧，我也是这样感觉的。你刚刚说旷修，你见过他？”

“有过一面之缘。我让他去救了一个人，而他从我这里了解到了自己的死地。旷修应该算是我目前生平所见最为豁达的人。”回想起那个人的琴音，凌奕寒的手指也不禁稍稍动了一下。

他这个微小的动作并没有被其他人发现，他们此刻的更多是集中在凌奕寒的上半身。

“我倒觉得接受自己的死亡算不是豁达。”摇晃几下手中的酒杯，韩非淡淡的言辞间却透露着一种截然不同的看法。

“如果你连自己的死亡也接受不了，而是不断的回避它，那么你又如何能够想办法应对这个必死之局呢？”凌奕寒摇了摇头，一脸叹息的表情。

他曾经见到过太多人不相信自己的死亡，然后他们无一例外都死在那个被他看到的结局之上。有些时候，所谓的命运也许就是这样，越是挣扎，就会被束缚得越紧。

一种莫名的气氛在他们之间弥漫开来。到底是知命受命，还是放手一搏，妄图逆天改命，这都只是一种选择。选择本身没有对错之分，选择的关键在于人看待事物的角度。

选择不同，结局自然也会不同。

似乎是感觉到了这种气氛的变化，紫女也适时的加入了其中。

“两位，这里可是紫兰轩。能不能要不把死这个话题一直挂在嘴上。对于生意人而言，这可是一种晦气。”看似势利的言辞间，她正以一种十分熟练的方式化解着眼前的凝重。

“啊！抱歉，紫女姑娘！一跟命兄聊天，就不自觉有些投入。请紫女姑娘不要介意。韩非在这里向你赔个不是，还望海涵。”

与韩非向紫女赔不是的做法完全不同，凌奕寒对此只是笑了笑。他的脸不自觉转向了窗户边，稍稍探出头，鼻尖吹过一阵室外的清风。这缕风中带着一丝的清晰与室内偶尔飘过的浑浊略有不同。室内与室外，就像是两个世界，明明看似很近，其实却隔得非常远。

“我倒觉得这并没有什么不能够说的地方。毕竟，紫兰轩本身就是一个让人醉生梦死的地方，不是吗？人们在这里一郑千金，尽情放松着自己平日以来积压的苦恼。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这里的许多人恐怕都想永远留在这场暂时的镜花水月中，哪怕明知道代价是死亡。”收回自己的脑袋，凌奕寒淡然一笑，随之说出了这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