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友-沉默的黑鹰 第六支烟（上）

谢班长坐起来，擦擦嘴角的血迹，问我，以前在家干什么！

学生，我躺在地上，看着天空发呆！

这股狠劲哪来的！

如你说，被人打出来的！

喔，谢班长又躺下，枕着手看着天空，如果我没猜错，你在黑白两路徘徊过，而且你在感情上无助过，或者可以说折磨！所以养成了你深沉的内心和阴深的性格，不同许多人当兵的原因，你来的目的是，谢班长停下下，又缓缓说道，是逃避！

我站起来，吃惊的看着他！是的，我非常吃惊，非常的吃惊！

谢班长说，不要看我，这种经历很正常，只不过你内心不正常罢了！

我说，谢班，利剑学习相面么！

谢班长笑，坐起来，扔根烟给我！来了，就别想以后，有些事随着时间会慢慢解决的，到时候你回头再想，其实，一切很简单！

我点上烟，没有说话！

谢班长抽口烟，问我：想过以后没，想干什么！

我说没有！

谢班长看看我，这里有几条路摆在你面前，第一，就这样舒舒服服的过下去，转士官结婚生子一直到退伍，开个小店，养家糊口！这是许多人的生活！

我说，我已经忍不下去了！

大家都是忍过来的，谢班长说，许多人当年都是带着美好理想来的，苦苦挣扎，遍体鳞伤，最后只能妥协！况且生活不就是妥协么？

我摇头，如果那样，我就不会当兵了！

有冲劲很好，但是记得，前面或许是悬崖，成功只是少数！

那样不是很有劲么！我说！

谢班长摇摇头，继续说，第二种路，上军校，干部的待遇还是很好的，回来当干部，依旧是养家糊口，等退休和转业！

我说，那和第一条路有区别吗？如果那样，当初我就乖乖的上大学了！

谢班长叹气，沉默许久，他说，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不回去了？开始可能是赌气，但是，其实是我累了，我想平平淡淡的过个正常人，或者说正常战士的生活了！我明年就要结婚了，我很知足，其实人最终还是要归于平淡的，平淡的生活又有什么不好？到我这个年龄，或许你就明白了！

我看着谢班长，许久，我们没说一句话，当一只烟又抽完时，我对谢班长说，也许那时我会明白，但是，我现在想拼一把！我必须走，这里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尽管它很舒服，很让我留恋！

谢班长拍拍我的肩，我没有看错你，准备参加新兵下连大比武吧！有能力你会走出去，要不，就老老实实当听话的小兵吧！

明天早上，记得五点，全副武装在门口等我，不要让我叫你！听清楚没有！

啊？我张大了嘴

你说什么！谢班长瞪眼。

是！我大声吼道！

一切都开始改变了。

谢班长背着手站在门口大声吼着，你看你那熊样，才跑几圈！就他妈和要死的骆驼是的！

我气喘吁吁的停下，低头咳了半天，然后叉着腰对谢班长吼，老谢，你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跑试试？凭啥你站在那里不动，让我围着你转圈？

哪来那么多废话，谢班长一甩手一个石子正打在我屁股上，草，一阵疼，我又猛跑起来，心里不由嘀咕，老谢他妈的肯定在利剑是放羊的，要不石子扔这么准！

啪，又是一颗石子打在我屁股上，老谢在哪里掂着石子吼，你他娘再骂我，我打烂你的屁股！

草，这都能猜到，属什么的？啪，又是一颗石子打来。快点，**的数蚂蚁啊！

一上午，我就像卫星是的围着他跑了n圈，我当时想，我他妈的转晕你，但是，谢班长没晕，我晕了，而且，屁股也估计色彩斑斓了！

终于，老谢笑着看着我，累了，是不是想爬着歇会儿！

我看着他，我怀疑，我很怀疑！

谢班长说，好，那我就让你歇会儿，免得你又到排长那里告我！

我依旧看着他，我还是怀疑，很怀疑！

五个小时过去了，我仰天长啸，骗子，老谢是他妈的骗子！

我是爬下了，而且是端着81步枪爬在戈壁上，身上还盖着沙土和几颗烂草，我终于明白“叫花子鸡”是怎么做的了，我相信，再有几个小时，我肯定能闻到烤肉香的！

谢班长问我，怎么样，舒服不？

我说，谢班，你看看我糊了没有！

谢班长奸笑，我让你瞄准的目标没忘吧！

我说，不就是前面那颗烂草，给我颗子弹，我一准干废他！

谢班长又是一阵奸笑，说，我问你，那颗草随风晃了几次？

我看着谢班长，哥，你说什么？

我说，那颗草随风晃了几次，

草，我怎么知道！

你知道啥？谢班长拿起我头上的枯草，照我脖子就是一巴掌，目标动了几次都不知道，你狙击手还狙个屁啊，我让你瞄着它，不是他娘的让你想媳妇，再给我加两个小时，否则中午饭别吃了！

我大叫，不会吧，我真会糊的！

谢班长把草砸在我头上，恭喜你，你猜对了！你就老老实实给我待着，否则，晚饭我都替你吃了！

他妈的，不是吧！我仰天长啸！

一天下来，我是爬着回的屋，排长那个心疼的，又是给我揉肩又是锤背的，我说，排长，我要那个不行了，你多给我烧点纸钱啊！

放屁，排长骂我，他娘的，那个小谢是不是吃饱了闲的蛋疼，狗日的，你等着！排长骂骂咧咧的冲了出去！

我奸笑，老谢，耍我一天了，也该轮到你了！

第二天，我依旧是被老谢踹醒的，然后依旧是玩命的跑，完了，看来排长起反作用了！一天下来，我不用爬着回去了，因为我爬都爬不动了！

第三天，排长死活不让我出去，但是我还是去了，因为我知道，我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而我的目标是大比武中的第一，而且不是一项！

谢班长说，你至少拿三项第一，以你的本事，五公里，步枪射击，还有散打估计有点希望！其它，够呛！

我说，你就这样不看好我！那我们还练个屁啊！

谢班长照我头就是一巴掌，臭毛病，我给你说，你要拿不了第一，就不用回来了，直接在路上撞死得了！

我说，成，我就撞死，到时候背上贴个纸条，写上，名师出高徒！

谢班长又扬手，我赶紧闪，他瞪了我一眼，又继续说道，五公里应该没问题，在上面空气稀少，到了下面，你他娘的占老便宜了！

我凑上去说，谢班长，那个，你不会认为我瞄瞄草就能打第一吧！

谢班长说，知道，实弹最后一星期再说，我警告你，别打弹药库的注意，这地方开枪，到时候天皇老子都救不了你，还拉我们陪葬！

我吐吐舌头，那个，谢班，你什么时候教我散打！

谢班长说，我说过教你吗？

我说，你不会认为我这样就能拿第一吧！

谢班长笑着说，你不是说经验都是打出来的么！

我感到后背一阵冷，我知道，完了，我完蛋了！

飞起，落地，天旋地转，我的一天可以这样形容！漫天的星星随时随地的跟着我！我终于明白，其实我并不是很能打，只是我没有遇到真正的高手罢了！

老谢看着躺在地上的我，还在狠狠的吼，起来，**的给我起来，别他妈的耍赖！

我仰头看着他，有气无力的骂道，**的才耍赖，有本事你让我摔一天试试，我已经很不错了，最少我还是完整的吧，要换成别人，早他娘的碎了！

老谢蹲下，看着我，怎么，不服气啊？好，有本事你把我摔倒一次！只要你摔倒我，我今天就让你歇了！

今天？我翻白眼，老大，这都快吃晚饭了，你拿明天做赌注行不行！

啊呸，毛病，老谢站起来说，你不赌是吧，好，那我们今晚加班，到十点！

什么？靠，不是吧！你这是打劫，刚想爬起来的我又无力的倒在地上！

少废话，我的地盘我做主！赌不赌！

我无力的说，行，行，神州行，我看行！

我慢慢爬起来，突然高兴的喊起来，排长，快救我啊！

老谢一回头，我一把抱住他腿把他摔倒在地！

我仰头长笑，然后又无力的倒在地上！

老谢看着我，狠狠骂道，草，又他妈的来这套！

我转过头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屡试不爽，屡试不爽啊！

看把你美的，老谢爬起来拉我，行了，别他妈的赖这了，回去吃饭了！

我依旧大笑，不理他！

老谢蹲下，公子，没完了是吧！想再练会儿是不！

扯，吓我，敢违约我找排长去，我依旧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屡试不爽，屡试不爽啊！哈哈哈！

老谢看着我，冷笑一声，然后从兜里掏出一盒烟，在我面前晃了一下，然后自己美滋滋的抽起来！

草，不是吧，这么不仗义，我连忙爬起来凑过去，嘿嘿，谢班长，给根呗！

老谢冷笑，还高兴不？还爽不？还哈哈不？

我把头摇的像波浪鼓，不了不了！

这下老谢开心了，他学着我的样子，哈，哈哈，哈哈哈，屡试不爽，屡试不爽啊！

草，你个丧天良的老谢！

就这样两个星期，我终于明白什么叫千锤百炼，我想，就算我打人的本事没什么长进，最少被打的本事有了提高！

有一天我问老谢，我说谢班，什么时候让我打枪，再有一个多星期就比武了，你不是忽悠我的吧！

谢班看着我，狡诈的笑，就看你的本事了！

我说，我什么本事，你让我偷弹药库的子弹啊？我看行！

行你个屁，谢班长骂我，你别他娘的整天打弹药库的注意行不，和他妈土匪是的，你想死，我还不想呢！

那怎么办？我们哪来子弹？再说，下面早配发95了，这81我还不乐意打呢！

你死脑筋啊，上面没有，下面可有许多靶场，那子弹不忽忽的！

对呀，谢班，我凑上去，你是不是要带我去利剑的靶场。

利剑？你想的美，就是下面任何一个靶场我都没本事带你去，你以为枪弹是小事啊，不是过家家，会死人的！

我撇撇嘴，草，原来你骗我的！拿根烟！

给我借烟还这么拽！谢班长瞪大眼！

你理亏知道不！我不管他，伸手从他兜里掏出烟，掏出一根甩给他，然后剩下的放进自己兜里！

谢班长无奈的看着我，然后悄悄说道，小兵，我不行，但有个人行啊！

我说谁？

谢班长看着我，又看看背后，我张嘴笑道，哈哈，我知道了！

谢班长也笑，哈哈，知道了吧！

我继续笑，哈哈哈，我不去！

谢班长的笑僵在脸上，草，你咋不去，

我说，你怎么不去，谁不知道排长那脾气！让我说动他，那不是老虎头上拔毛！

谢班长狠狠的说，他妈的，不去还他妈的那么高兴的笑！

我说，我笑是我识破了你的诡计！

谢班长说，我说小兵，平时排长最疼你了，他肯定不骂你，你就放心吧！

我说，谢班长，你说其它事也就罢了，我鼓动鼓动排长骂骂你们绝对没问题，你让我鼓动排长骂团长去！那不是找抽啊！

谢班长说，没那么严重，就是让他去团里说说，开开后门，让咱们去靶场拿千百发子弹练练！

说的轻巧，我说，以排长的脾气那还不和团长干上，等他干完回过味来，那还不回来干我！

谢班长生气的说，你小子我给你说，我可是为你好，你不去拉倒，我落得清闲！

我不屑的说，谢班长，你少来，你肯定早就手痒了，憋了这几年了，你比我还想摸枪，你少鼓动我！

你他娘的，反了你了，谢班长真的的怒了，抬起脚就冲来，我爬起来撒丫子就跑！

谢班长追了会儿没追上，叉着腰吼，你他娘的有本事别跑！

我也叉着腰喊，你他娘的有本事来追，来呀，我打不过你，我还跑不过你！

草，你个背叛师恩的逆徒！

我说，嘿嘿，师傅，你不知道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谢班长又喊，好，你不去，我以后保证你没烟抽！

我得意的从兜里掏出烟说，谢班长，烟在我这里，还有你那条烟，我已经有先见之明的帮你收起来了！这句话应该我说！

谢班长说，草，你有种！

他又从兜里掏出一封信说，有种你就别去，我把这封信撕了！

信！我僵在了那里，我感到大脑一片空白，信，我的信，难道她给我来信了！

但是我真的不敢相信，她会给我来信，她不会！她绝对不会！

至少呆了十分钟，然后谢班长看着我也傻了，他说，小兵，你没事吧！

我说，没有，我去！然后我转过身，头也不回的朝排长屋走去！

谢班长跟着我，小心的说，那个，小兵，你真没事？

我说，真没有！

他又说，那个我给你说个事，你要顶住！

我说，顶的住！

他说，那个，那个，那个信，那是你嫂子给我写的！

我忽的停住，我看着谢班长，许久，我傻笑，我说，我知道！

其实，我怎么会知道，只是哪一刻我忽然有了解脱，也许，我真的是来逃避，所以我不想记起任何以前的东西，但是，事实证明，其实我真的忘不了，真的忘不了。因为，那些东西深深的刻到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