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友-沉默的黑鹰 第三支烟

第二天大家就真的像沙子一样撒了出去，只是我没有想到，我们会撒的那么远，几乎就是天涯海角！

小胖去学开车了，小宝去团部当了通信员，航子去了直升机大队，伟去了坦克连。

明子更狠，竟然去学了卫生员。这是他妈妈为他安排的，因为卫生科的领导和明子的妈妈是同学，很好的同学，好到差点就娶了明子的妈妈！

我当时告诉明子，如果真那样，你就不能蹦到这世上了。

明子不屑的哼！

说实话他并不想去，当时他爸爸为他安排的是司令部，可是明子听他妈忽悠，说卫生员有好多女兵，而且多的一抓一把，明子就色迷迷的奔着桃花盛开的理想去了，其实他那里知道，他妈妈说的是卫生院校，像我们部队的初级培训班，别说女兵，就是飞的苍蝇都是公的。

这也是明子三个月后嚎啕大哭着告诉我的，据他说，他每天的工作就是扎针，自扎，对扎，乱扎，扎的一塌糊涂。他说，他身上已经千疮百孔了，不过还好，他也没赔本，其它的人被他扎倒四个，连教员见他都打颤，他现在号称“一针回血”！

他给我打电话时我正在拿刀切白菜，一个不小心把手给切了，心里骂，明子你个狗日的，千里以外还他妈祸害我！

阿杰和我一样服从了分配，是他告诉家里不用管的，他说他要自立，他说这话时依旧是吊儿啷当的样子，让我感觉他这不是自立，而是自灭！阿杰当时特肉麻的对我说，阿涵，我其实是舍不得你啊，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我那个恶心啊！

结果事非所愿，他去了装甲五连，而我却是最偏僻的第十八号哨所！这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我是戴罪之身！

我是一个个看着他们上车的，我的车是最后的也是最远的。明子他们走时都狠狠干了我一拳，哽咽着骂道，你丫要早点死。

我笑，没你们祸害我，我肯定多活几年！

当时大家都哭了，哭的特没出息！和他妈大姑娘是的！

这下我们真的如明子所说的，都他妈成牛郎织女了！我一直记得明子那晚醉熏熏的说这话的表情，一直都印在我脑子里！

记得当时小宝还问，明子，什么是牛郎织女啊？

明子把最后一口酒喝掉，叉着腰说，这个啊，这个是这样的，那个很久以前，那个地球那个天地还是相连的，然后有个叫盘古的小子在月亮上砍桂树，结果把那个绳给砍断了，然后那个天就飘走了，然后就发大水了，人不就倒霉了，后来有个观音姐姐把天又给补上了，当时用石头多了一块，久而久之，十而十之就成仙了，然后就哄的蹦出个人来，叫齐天大圣，非要给玉帝抢天庭，玉帝打不过就用美人计，让自己的第七个女儿七仙女把那个大圣招安了，但是那个王母不愿意啊，认为门不当户不对，就在一天大圣打猎时把七仙女打到人间投胎了，投到西天一家叫织女，这个大圣那个伤心啊，于是也就投胎了，结果护照不对，投到了东土叫牛郎，然后这牛郎在姜子牙诸葛亮秦琼关羽等徒弟的帮助下十万五千里长征到西天找到了织女，然后结婚了，还生了两个孩子，后来王母又不爽了，就叫秦始皇把牛郎给抓起来，用长城给压住了，织女知道后就哭，就把长城哭倒了，然后织女就跳进去了，然后他们就化成两个蝴蝶飞出来了。一起飞啊，飞啊，结果织女飞到了月亮上，牛郎没有飞上去，这都是王母暗中捣鬼，然后牛郎就背着两个孩子追，王母派出十个太阳神拦着，结果让牛郎用导弹干掉九个，王母一看不行，就把台湾海峡搬来了，牛郎过不去了，织女也过不来，两个人就含情脉脉的放电，后来那个乌鸦受不了，就在每年七月七飞来搭成一座桥，让两人见一面，于是两人就只能每年见一次，这就是牛郎织女的故事！

当时明子讲完后，我们至少傻了十分钟，然后一起把拖鞋砸向明子！

这也是那一晚我们唯一笑的时候，尽管笑的很难受，但我们都相信，无论在那里，无论过得怎么样，就算是再也不相见，我们都是战友，都是兄弟！永远的兄弟！

他们走了，我也走了，大家踏上了不同的路，但大家都会在不同的路上奋斗着，那怕跌倒，爬起来再跌倒，但是我们相信，在远方还有兄弟，他们都在默默的关心你！

第一卷第三只烟

我坐在车上，路的两旁已经荒芜人烟，茫茫的戈壁，只有几颗枯草在随风打着颤抖。

这已经是分兵第三天了，先我到了戍边三营，在那里待了一天，然后随运输车去十八号哨所，去有“戈壁红星”之称的七连三排！

开车的班长是二级士官，姓牛！陕西人，黝黑的脸上是密密的胡茬。一路上他都哼着歌，还扔给我烟，不等我拒绝就说，别装，我知道你会抽，我没话说，点上，抽！

在最后一片绿带旁，他停车，说，小兵，下去摘片叶子吧。

我说，为啥！

他笑，听班长的没错，去摘，以后就见不到这绿色了！

我看着他，许久我苦笑摇头，没事，看不到就看不到了！

他吃惊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又开车继续走！

他说，小兵，怎么分到这里了？这里已经好几年没有新兵了！

我说，我背了个处分！

他看着我，可以啊你，你小子还真行！

我苦笑，岔开话题问他，班长，你结婚没有？

他美滋滋的说，我儿子刚满月，可惜就是没假，来，我给你看看相片！他说着就松开双手掏兜！

我说，班长，班长，你看着车！

他头也不抬，这地方要真能翻坑里，我回去就买彩票！

我看前方，茫茫戈壁，是啊，只要踩着油门，司机都可以睡觉了！

牛班长费好大劲从内衣兜掏出张相片，递给我，给你，看看我们小帅哥！

我拿过来，一个胖嘟嘟的小孩，两个大眼睛和黑葡萄是的，我的心也一下开朗多了，在这茫茫戈壁，看着这个相片，真的给我很大安慰！

我笑着说，班长，你得攒钱了，这小鬼大了还不知道给你领多少美女回家呢！

牛班长憨笑，把相片小心的放兜里，骂我，你以为像你小子啊！

车走了大半天，路上牛班长给我讲戈壁的事，也不寂寞，中午吃干粮时他还扔给我两罐啤酒！就是到了哨所后，临走时他还偷偷塞了包烟给我，然后给我留了电话，让我有事找他！

十八号哨所就孤零零在戈壁上，一排房，二十几个人，一个排长！东北人，叫赵大飞，老兵们都叫他赵大炮！

我一直记得他在哨所门口带全排战士欢迎我，一边还骂着旁边的一个兵，他妈的，让你弄个横幅都不会，你还会干啥！骂完又转过来对我满脸堆笑，帮我拿背包，让我第一感觉就是他是土匪！

他还拿个稿子准备讲两句，看了半天，把稿子一甩，对一个老兵吼，贾富贵你个兔崽子他娘的写的什么乱七八糟，老子看都看不懂，你他娘的画符呢！

旁边一个二级士官喊到，排长，你还是军校毕业的高材生哩，这个还要稿子啊？还不是随口就说啊！

排长说，滚滚滚，我他妈那几两墨你还不知道！全就着馒头吃光了！全排哈哈大笑。我也忍不住笑了！

排长又大声说，大话我他妈也不说了，今天咱们十八哨所分了新同志，我终于不用他娘的天天看你们这帮老脸了。你们都给我好好照顾着，谁他娘要那个欺负，或者让新同志帮你们洗臭衣服什么的，你们当心你那个驴屁股！都他娘的给我记住了！好了，散了，该干啥干啥去，那个老胡，把新同志的东西收拾收拾！还有那个，拿点好吃的，把上次那个干果拿来，没他娘给我吃完吧？去放我屋里，我和小兵唠唠！然后又勾着我肩和哥们是的朝屋里走去！

到了屋里，他又是拿烟又是倒茶，我心里那个不自在，草，我怎么感觉自己成大爷了！

忙了好一会，排长才坐下点上烟给我说，那个张涵是吧。

我立刻站好说，是！

哎呀哎呀，你干啥，他连忙拉我，你坐下，坐下说，咱这里可不兴这一套，来，抽烟，这次他和牛班长一样，直接就打断我的客气，别装，我知道你抽，这让我一直很郁闷，我怎么就长得像烟鬼么！

于是我也放开了，点上，抽，反正我也不用装了！

排长又说，咱们这站，其实也没啥，就是偏僻点寂寞点，没事，好好干，他们谁敢欺负你，给我说，我给你揍他狗日的，工作上，我先让你跟着老胡，给咱们做做饭，巡防太累，你先别去！

我说，排长，没事，我能吃苦！

不行，这不行，排长摇头，我给你说，小兵，这戈壁的风可不是闹着玩的，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在家待着，过一两个月再说，不瞒你说，咱们所年年都他娘给老兵油子，你看看那帮哥们，最少也第四年了，今年我他娘的死活不干了，我他妈的找连长找营长，我说，凭啥其它所年年有新兵，我们就没有，我们他娘的又不是后娘生的，今年不给也得给，不给我就不走了！他娘的，你说对不对，新兵才有新气息吗，不会干怎么了！我他娘的可以教啊，教不会我他娘的养着总行吧！

我说！排长，其实我是新兵连受处分的！

排长拿干果塞我手里，头也不抬，我知道，处分怎么了？改了不就得了！说完又凑过来小声说，我现在都背三个了！嘿嘿，功过相抵，咱还多几个功呢！

我不禁开朗起来，嘿嘿，这样顶好！

好个屁！排长骂我，没出息，和我学啊，你好好干，多弄几个功劳回来，别看咱们站偏僻，立功受奖年年有，你到时候转士官考军校都行！

我说，排长，我没想那么远，先干这两年再说！

排长一愣，又笑着说，也对，先干好本职工作！好好干！

我说是！

然后排长拍拍我肩，好了，去吧，让老胡带你转转！

我说是，排长再见！

排长又说，对了，那个你带贵重物品没有，像钱，手机什么的？这些你新兵连都知道，都要上交的是吧！

我说，我这里有一千多块钱，还没等我掏，排长就说，咱们不用那些制度，你拿着吧，没事叠个飞机什么的，反正你也没地花！

我当时那个郁闷，我又说，排长，我还有两个手机！

排长说，那么多啊，没事，拿着吧，玩个推箱子什么的，反正也没信号！

我草，不是吧！我连忙拿出手机，打开一看，我感到一阵眩晕，天啊！他妈的，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