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歌红尘 第九章 首徒难当

百里凌霜每天在玄君的琴音中起床，在床头香炉的助眠中入睡，原本还担心照着卷轴自学的日子会有些无聊，但日子却因为有了师兄师姐们的陪伴后过得飞快。

其中属玄尊坐下的四师姐琼玉师姐与百里凌霜最为熟络，四师姐姓执，是诡族里最上层望族的姓氏，全名唤做执琼玉。

用琼玉师姐的话说就是“盼来盼去终于盼来了个师妹，没想到还是玄君的徒弟，所有的师兄师姐宝贝都还来不及呢，没有让小十自己对着卷轴在凤云殿无聊的道理。”

师姐还给她讲了好多卷轴之中了解不到的事情，比如说凤云殿曾经差点被踏破了门槛，那个誓言要以身相许玄君的神族女剑士，看着高冷超然的玄君私下和玄尊下棋的时候其实是个颇为赖皮的存在，等等等等，百里凌霜第一次感受到原来有姐妹的陪伴是那么美妙欢快的事情。

每当琼玉师姐和百里凌霜讲起这些的时候大师兄和其他的师兄无聊的走开，大师兄是同样也得到过玄武神兽认主的人，全名叫做百里执念。

据琼玉师姐说，大师兄是某国名门的公子，用世代公卿来形容都不为过了，是因为不满意家里给定的亲事才离家远游的，在周游历国之后便慕名来到了诡门，却没成想成了诡门玄尊的首徒，现在在家族里面已经是个超然于世外的存在了。

在百里凌霜的印象中，大师兄是一个很亲切体贴的人，会在有关神兽的事情上给百里凌霜诸多的提点，更会在聊到有关自学进度的时候为百里凌霜指点出困惑迷津，没想到这样的大师兄家世那么的显赫。

在琼玉师姐别样的介绍下，一众师兄在短时间内就被百里凌霜了解了个七七八八，而琼玉师姐还在每天乐此不疲的向她的小十输出着更多更有意思和更劲爆的消息，大概是这些年实在是没有女弟子出现在过太和殿和凤云殿，着实憋了太多的话了，可逮到了百里凌霜，恨不得将脑子里的所有一下子全都倒完。

日子不知不觉就到了玄君要小考抽查的时候了，百里凌霜想着考试嘛，无非就是扣答或是笔试，也从没向师姐了解过相关的事情，光一味的学就是了。

结果来到了凤云殿的功室后却没见什么考试可能用到的东西，偌大的功室，中间的场地格外的空旷，像极了一个练拳脚的地方。

没一会儿的功夫，伴随着鼻息间清冽的檀香逼近，玄君翩然而至，百里凌霜见过了师父后，还没等开口询问，玄君就先开口了。

“今日进行的是六艺之中礼和书的小考，准备的怎么样了啊。”

“回师父，各种礼数的环境和流程都已经熟记了，五礼中会使用的物品及其功用也都识得了，广泛应用的各种文体和文学体裁都已经学习过了，历代大家的手书都已经拜读且临摹过了。”百里凌霜回答的及其自信，心里想着，我的修习进度师父一定会满意的吧。

“嗯，不错，可有作过文啊？”玄君轻描淡写的又问一句。

“各种文体都有尝试作过，应用文比如公文类的作起来比较容易，但是到了各种文学的题材比如诗词曲赋的就勉强作得出了，与大家们的更是相差甚远。”说到这的时候百里凌霜的语气明显不像之前那么有底气了，很担心师父会对自己有失望。

结果玄君却不甚在意，“无妨，根基打稳了，文学的素养是慢慢积累沉淀的，慢慢就好了。”听到玄君的话后百里凌霜悬着的心终于算是放下了一些。

接着就听玄君又是极其轻松的说道：“今日只是查看你休息进度和修习成果的，考的题目不会太难的，答出就好。”

听到这里百里凌霜的心算是彻底的放下了，只要答出就好啊，那就不怕了，自己这段时间拼了命的又记又背的，绝对不会答不出的，不过在哪答呢？口述？想到这里的百里凌霜抬头疑惑的看向玄君。

“请问师父，这是要在哪儿答呢？这里没见案几和文房四宝啊？”

玄君微笑着回答：“这些为师都准备了，那现在就开始吧，小考不会太久，结束了霜儿也好针对自己的不足进行下一步的修习。”

“是。”百里凌霜应了一声，气还没等喘完就感觉自己被一股气流推到了房间的中央，然后身周就有东西围绕着自己旋转的飞着，晃得她眼花缭乱。

啥？这都是啥？刚才是师父推得自己吗？这是什么情况啊？刚才隐约看到师父又挥手了是不是？这是小考？师父的挥手还真是百变又万能啊，真的是没有什么是师父一挥手解决不了的，呜呜呜，这都是啥嘛。

在百里凌霜转着心思依然摸不到头绪的时候就听见前方不远处的玄君又开口了。

“这就是答题的纸和笔了，抓住其中的笔，然后对准了纸就可以答了，下面我就要出题了。”玄君的规则讲的非常轻松，听得百里凌霜一脸黑线，这是小考答题？这分明是考我的抓取能力和眼力好么。

“五礼者为何？”

“吉、凶、宾、军、嘉。”答案几乎是脱口而出，“可是，可是这要如何下笔啊！”百里凌霜的内心可以说是相当的绝望了。

“拿笔，写。”前方又幽幽的飘来玄君的话。

一支笔和好几张纸还在围绕着百里凌霜不停的飞着。

百里凌霜心里叨咕着，出了这么简单的问题显然就是知道我都背下来了的，再搭配上这么奇怪的答题方式，这不就是显而易见的刁难嘛，就五个字，但也是很难写的啊，还说什么写出来就行，那我就写给你看，哼！

百里凌霜一咬牙心一横，对着空中的笔就抓了过去，结果五根手指头连碰都没碰到一下笔，刚燃起来的信心瞬间就熄灭了大半。

结果就听见前方又飘来两个字，“迟钝！”

被这两个字一刺激，百里凌霜让自己好好的平复下心情，然后好好的看着在不停移动的笔，突然百里凌霜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好像有规律啊，又观察了两圈，她确更加定了这个猜测。

再次抬手，眼睛看好了笔的运动轨迹，然后瞄准了笔在一个弹指后的运动位置再一次张开了手，这一次成功的将笔我在了手里。

“哼，我才不迟钝呢，刚才是我没看好，大意了！”百里凌霜一个高兴居然把心里的话直接说了出来，没有拿笔的另一只手慌忙捂住了嘴。

汗啊，什么叫乐极生悲，这就叫，不知道师父会怎么想自己呢。

这时玄君的声音有飘过来了，“大意了？”语气中难掩的戏谑，“那你把答案写出来，这样才好证明你真的是大意了。”

百里凌霜这个懊恼啊，然后赶紧定了定神，开始寻找纸的运动轨迹，心里盘算着怎么下笔才可以一笔一笔的将字写好。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百里凌霜还在想着。

瞄准了之后很快的点下去，嗯，这样再碰到这张纸的时候再写下一笔，这样试试先，百里凌霜深吸了一口气，开始锁定目标，然后一笔下去。

在看的时候，纸上的笔画倒是没看出来，那从左边恒更到右边黑黑的“一”字是相当的醒目。

结果听见前方又飘来两个字，“手残！”

百里凌霜都要被刺激的抓狂了，为什么，是纸的速度太快还是我的速度太慢了，不知不觉得就有陷入了另一轮的自我怀疑。

“看来不光是手残，还是个笨蛋呢。”玄君的奚落又来了。

百里凌霜纲要在心底腹诽着反驳，却听见玄君又开口了，“纸在动，你不会也动吗？当纸和你以同样的快慢动起来的时候纸对于你来说就是静止的，和在案几上面写就没有任何区别。”

“……”百里凌霜无语了，原来还可以这样，自己还真是个笨蛋，哎！

玄君不急不缓的向百里凌霜走来，到了纸飞着的外圈的时候突然之间就闪身到了百里凌霜的身后。

百里凌霜不敢置信的眨眨眼睛，没看见玄君动，可是人就这么进来了，走的？怎么这么快！

就在百里凌霜还在吃惊的时候，玄君已经握住了笔的上半段。

头顶传来玄君的声音还有檀香的气息，“不要松手，随着我的步伐走动。”一股气流在百里凌霜与玄君身间腾起流转，将二人的身体完美的隔开，然后百里凌霜便感受到身后清晰的牵引力。

几步之后，飞着的纸上面赫然规规整整的写好了“吉、凶、宾、军、嘉”五个大字。

气流消失，玄君握着笔的手放了下来，然后道：“理论性的知识只是诡门玄学修习的一部分，都牢记并且掌握是必然的，但这也只是一小部分而已，眼力、行动速度等等都是未来修习不可或缺的能力，这个卦阵直到你通过了‘书’的大考后我才会将它解除，你慢慢感受琢磨吧，可以看一看有关‘明觉’和‘行觉’的卷首。”说罢玄君又是在百里凌霜未察觉的瞬间闪出了圈，然后就听见门开合的声音，人就不见了。

徒留百里凌霜在飞纸的圈里愣神。

“不对呀，师父你没说过让我看悟性有关的卷轴啊，我不是迟钝和脑残吧，您这是明明是超考纲了啊，得，我还是赶紧回去看看吧。”百里凌霜自言自语着也离开了功室，往自己的卧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