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不容•覆玄黄 第五章：奇怪的少年

时间缓慢而坚定的流逝着，环绕两人的黑雾浓淡相交。偶尔能瞥见身在其中的乌元屠军那原本狰狞的脸上竟开始出现难得的舒缓与平静。

“看来真的有效。”贺兰萍难以抑制心头的惊诧。要知道消除魔染，大陆只有极少数传闻中的宗师实现过。而眼前这个籍籍无名，甚至为曾悟道的少年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思忖间，黑色旋流暴涨，极致的玄黑掩尽天光。即使以贺兰萍、乌元破军这般层级的高手，目力也在瞬间被夺。当双眼恢复清明时，围绕江景离与乌元屠军的黑烟已经消失。兽族悍将庞大的身躯似乎柔和了许多，那是压力，长久积蓄的压力终于释放了。

“难以置信！”乌元屠军目光灼灼地看着身前的少年。

“举手之劳。”江景离笑了笑。没有浮夸、没有倨傲，只是极其普通的说出了实情。岳峡至此方吐出一口气，看了看若有所思的贺兰萍，又看了看热泪盈眶的乌元破军。他真的很想问为什么？怎么做到的？但他终究没有问。

“我欠你一份情，赴汤蹈火在所不惜！”乌元破军紧紧握着江景离的手，差点忘了这个人族少年没有修行，痛得江景离身子歪出一道弧线。

“我也欠你一份情”贺兰萍走过来，深施一礼。眉眼间带着笑意与好奇。

江景离忙躬身回礼道：

“举手之劳”真的，这对他来说就只是举手之劳。常年在体内积蕴着魔源的人，区区魔息又算什么？缚乾坤说过，他很专注，专注就是强。所以对魔息的了解，这世上除了数位魔族殿堂级的宗老外，没有人比他更知道更多。

乌元屠军身上的魔息来自战斗中那名想与他同归于尽的魔将，这种程度的魔息，很容易便被魔源吞噬。江景离要做的，不过是引导，专注的引导，如此而已。

夜色又浓了些，激动过后气氛忽然有些尴尬。乌元屠军痰嗽一声，向岳峡和贺兰萍拱手道了声罪：

“若不是情非得已，等不到向太宰相借，加之此事实在不宜曝光，我也不会行此下策。还望岳老弟和世侄女海涵。”

贺兰萍何其聪慧，自然知道这其中意思，忙回道：

“世伯见外了，难得肯费心屈尊指点一二，萍儿感激不尽才是。”

乌元屠军仰天打了个哈哈，对贺兰萍的赞赏又多了几分。他回头看了看江景离，欲言又止。

江景离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笑了笑道：

“我只是个普通人，恰巧路过。”

乌元屠军摇摇头道：“你不是普通人，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你没有聚元悟道，但我知道你绝不普通。”

顿了顿又道：“不论如何，江小兄于我族有大恩，不知有什么可让我等效劳的？”

江景离摆摆手道：“没有，没有，前辈记得十天之内不可妄动真气即可。”乌元屠军深深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道：

“大恩不言谢，这份情我记下了。”乌元破军在一旁忙不迭地附和，尽显少年真挚之情。

岳峡看了看天色说道：

“长夜尚早，不如咱们就地调息，秉烛详谈吧。”

乌元屠军点点头道：“这话有理，破军快去帮忙！”

一行人生火扎营，不片刻便安排妥当。乌元屠军邀请众人到自己大帐落座，各自添上饮食后才问：

“江小兄欲往何处？”

“我想去封雪山”

“要闯非常道？”乌元破军兴奋地喊道。江景离却是听得一头雾水。

“什么非常道？”他茫然地问，忽然发现众人看怪物般瞅着自己。乌元屠军轻咳一声，打破尴尬说道：

“一个月前无常子公布将开非常道，听说本次登顶的人将得到他亲手制作的机关‘了无痕’。”

“呃……无常子是……”

“……”

“……”

异样不解的目光再次聚焦到江景离身上，这次不像是看怪物，完全是在看傻瓜。

“无常子是玄机楼楼主，世间盛传‘木甲机关出玄楼’说的就是玄机楼。”贺兰萍看着江景离说道。

“嗯，所谓封雪非常道，是无常子的一个试炼。只要能通过他的试炼，登顶封雪岭，他就会送上一件密宝，本次听说要他带来的就是‘了无痕’，传言中能瞬息百里的机关法宝。”岳峡捻须解释着。

江景离听着，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贺兰萍好奇地看着他问道：

“你去封雪山不是为了‘了无痕’？那是要做什么？”

江景离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我，我是想去求剑。”

“什么剑？”

“神剑惊鸣！”江景离老实地回道。众人的眼光再次变得疑惑起来，幸好有了之前的经验，没那么怪异了。

“那柄剑……”

“破军！”乌元屠军打断儿子，示意其不要追问。回头看着江景离说道：

“无常子个性乖张，设下的试炼亦是奇怪，此时上山只怕不易。”

“不错，那位老人家的试炼特别。若是考较功夫，我去给你夺剑便是。只是他那试炼针对的都是些奇门机关，实在非我所长。”乌元破军嚷道。

江景离看着他真切的表情，心中生出感激。贺兰萍想了想轻声说道：

“我们家与玄机楼也有些交情，车队用来传递消息的穿云燕便是像玄机楼订购的。若是不急，可等一月后，非常道试炼结束，我替少兄去取。”

江景离忙抬手揖礼道了声谢，随即又说道：

“待我先去看看，如取不得，再劳烦小姐吧。”贺兰萍看着他，浅浅笑了笑，应了声也好。

乌元屠军替众人满了满酥茶，望向江景离问道：

“真就没什么别的要求了？”

“什么要求？”江景离有些不解，难道这么点小事一定得提要求么？虽然他很清楚解除魔染对乌元氏族非常重要，但这对他来说实在没什么，更重要的是，他需要的只有惊鸣剑而已。

“你……真是个奇怪的人。”乌元屠军这个人字用了重音。贺兰萍看了看他，心中明了，嘴角忍不住溢出一丝浅笑。这名奇怪的少年，究竟会有怎样的造化呢？她不禁在心中多出了几许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