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不容•覆玄黄 第九章：没有什么是一顿饭解决不了的

第九章：没有什么是一顿饭解决不了的

自古以来，吃饭总是人类最好的社交方式，最能消除隔阂拉近距离。比如陌生男女第一次见面时的约会，比如心存芥蒂的政敌间尔虞我诈的宴会，又比如多年未见已然生疏的同学间的聚会，当然还有积怨双方释出善意的和头酒会。总之人类社会的矛盾，很多都是可以靠吃饭解决的。

此刻他们手中并没有酒，但少年间的怨怼本就不深，所以没有什么是一囊清水，几个馒头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再来几个好了。

“你这家伙到底什么来头？这副模样来闯非常道究竟是想打无常子的脸，还是想打山下那些人的脸？”步尧风撕下一块肉干大嚼。

“我只是个普通人，我是来求剑的”

“求剑？”

“北方有山名封雪，峰顶藏剑曰惊鸣”江景离喝了一口水淡淡地回道。

“可是那柄剑……”步尧风欲言又止，想了想决定换个话题。

“你不可能是普通人，能和我坐在一起吃饭的不能是普通人。”这话说得很大气，但仔细想想，却很是有些不要脸。

江景离是个专注的人，专注，自然听得出其中的毛病。但他想了想，也决定换个话题。

“那你登非常道又是为了什么？”

“我？我是来证明的。”

“证明什么？”

“证明我也可以！”步尧风狠狠咬了一口馒头眼光飘向远方。

江景离微微蹙眉，觉得他这话有些没头没尾，于是追问道：

“可以登顶？要向谁证明？为什么要证明？”

“你不懂，三年前他……呃，那个家伙成为二十年来第一个破阵非常道的人。他太嚣张，太骄傲、太那啥，你懂得。所以我要向他证明，这没什么了不起，因为我也可以。”步尧风说着，眼中满是愤怒。

江景离的眉头皱得紧了些，到底谁才是太嚣张、太骄傲？说的你自己吧。他有些忍不了这种毫无逻辑的观点。

“你这种证明根本就没意义。第一，人家三年前便登顶，你现在就算成功了在他面前也没什么好显摆的。第二，他的嚣张骄傲和你在山下展现的一模一样，好的不学，坏的学全，你这真的很失败。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为什么要和他比？他是他，你是你，活在别人的影子了有意思么？”江景离连珠炮似的发问让步尧风很是不爽。

“你有意思吗？！别人对你推心置腹，你在这扮猪吃虎。明明是个乳臭未干的小鬼！真把自己当成贡院里那些老学究了？”步尧风怒然地怼了回去。

“我在跟你讲道理！”

“屁道理！”

“……”

“……”

一时间，两个人都不吭声了。气氛忽然又尴尬起来。良久，江景离低低地说了句：

“抱歉”

步尧风冷冷地哼了声：

“谁在乎咯！”

江景离摇摇头，站起身来说道：

“我不是为刚才的事情道歉，而是因为这最后一阵我必须赢，所以很抱歉，你只能明年再来了。”

步尧风闻言怔了怔，随即暴跳如雷地怒喝道：

“你别太过分了！说得好像你已经破阵了似的，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江景离看着他那猴急猴急的样子，忽然有点想笑。步尧风看着他那古怪的表情，忽然也有些好笑。旋即两个少年指着对方，一起大笑起来。

笑罢，步尧风摇头缓缓地说道：

“你这家伙看着老实，其实真心不要脸。”

“你才不要脸，装得那么清高，吃相那么难看！”

“切！这叫自然属性”

“这叫虚伪！”

……

……

又是短暂的沉默，两人对视，然后默默点头。下一刻各自来到悬空气墙前，开始凝神破阵。

两名少年，两颗决心，两种方式。

江景离自幼便在缚乾坤的指导下摆弄幻方，本意是想锻炼他的识念，便于体悟感受那体内躁动的两股异力。但常年浸染，也让他对算法和空间结构了然于胸。所以他破阵依靠的是脑力与五识的配合，由此去寻找和匹配空间的位置。

置身非常道，江景离默默感知着这个变形割裂的时空。眼、耳、鼻、舌、身，观、闻、嗅、味、觉，不同的识念漂浮四周，描摹着每一块空间的情况，然后双手开始在各色光线中穿行、定位。然后由他将其归纳成形，恢复原状。

这是一个漫长而艰辛的工程，需要耗费大量的体力和脑力以及识念。而在外部看来，他的手却没有一丝停滞，不断在气墙中上下翻飞，将那些分割的画面一一重组。

而相对于江景离的速动，步尧风则是纯粹的极静。他的识念同样快速游走在面前的气墙中，却是在不断寻找阵法的弱点。这个弱点不是指力量薄弱，而是指的阵眼。最强或最弱的那个点就是阵法的阵眼，只要破除，阵法自解。但设阵者必然制造无数机关和障眼法来隐藏阵眼，所以要找到这遁去的一，绝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热汗，在两名少年的鬓间出现，又迅速的被清寒的山风吹冷。忽然，两人同时睁眼，眼眸深处亮起白色的光华。一者凝在刀锋，一者聚于双手。

轰然间，天际数道流火直劈山道，击得道旁碎石四散崩裂。这可是在非常道，在‘封雪七悬阵’中，依然能波及四野，可见力道何其悍猛。那是晧日燃天，是烈日疯刀的最终式，步尧风的最终式……

同一时间，眩光扰动，空间由内而外产生凹陷，那凹陷来自江景离的指尖，那是‘封雪七悬阵’破阵的象征。

嘎吱嘎吱，两声轻响，是靴底踩碎琼雪的声音。这一次他们没有化光，而是直接一步穿越气墙，一脚踏上了峰顶。

两人对望了一眼，随即环顾四周。封雪山顶云雾缭绕，一块数亩大小的平地被葱郁的植被环绕着。期间青藤松柏，野花繁盛。干净温暖的阳光从云间泄下，印耀着花瓣上的残雪，亮得动人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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