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异之狂暴嗜噬人 第十五章 悲鸣一匕

仿佛听见了水六的召唤，明白自己需要做些什么，那把银光的匕首开始在泥地上剧烈地颤抖起来，震的四周空气发出翁鸣利啸，就像是只前踢后奔铺在地上想要起身的小鹿。

水六单手搁在身侧，望着眉心前几米之外的寒锋匕首，目光镇静如石如桩，这些石桩蕴着无数难以捉摸的意味，他的手心开始发热，一道无息气流悄然奔袭而去，紧紧裹着躺在泥地上的寒锋匕首。

有一阵微风，所触之处温度急速降低，寒锋匕首上瞬间蒙上一层薄霜，挣动的愈发厉害，翁声低鸣。

这样的翁鸣不知道持续了多长时间，从衣年那道黑伞直刺之时便开始，到现在不过前进短短半尺来看，想来也只在一瞬间。

匕身悲鸣一声忽然凌空而起，在空中剧烈抖动一下，仿佛一发脱膛的子弹般，疾射而来。

就在那寒锋匕首呼啸飞来的同时，衣年那把尖利伞头的黑伞也顺着黑夜侵袭而下。

水六平静的眼眸里没有一丝害怕之意，单手扶着腹部的伤口，整个人稍瘦的身躯忽然在地上滚起，仿佛被大风吹动，蓦然间飘向湖岸一旁，躲过脸颊旁的利刺。

衣年暴喝一声，如红缨长枪的黑伞自上而下猛烈刺击，气势威猛，如一道闪电直接窜向水六稍瘦弱的身躯头颅，仿佛下一刻利尖便会轻易地将水六的脑袋刺成一面马蜂窝巢。

水六偏头躲开了，应该说只是暂时躲开了。

黑伞直刺泥地，溅起湿泥。

衣年面无表情看着将要死在自己手上的水六，润唇紧闭没有多说一句话，他拔出黑伞，握紧伞靶再次用力刺下。

风声很大，在水六的头顶不停颤抖。

水六的脸色非常苍白，看起来也非常吃力，他不能动弹，这是因为衣年踩在了他的腹部上，他艰难地抽出被踩踏的手背，抬起手臂抓紧衣年的腿脚，试图搬开。

显然他做这些都是徒劳，尽管水六看起来已经使出全力，动作却没有丝毫力道，显得格外缓慢。

黑伞无声无息直刺而下，水六眼睁睁看着一寸一寸靠近的利尖，却无法做出任何举动阻止对方。

他在心里咆哮，转头望向越来越近，速度越来越快的匕首。

嗤嗤劲风扑面而来，伴着寒光。

咚一声闷响！

水六挪动身体躲开了刺入心脏的伞尖，那道黑影寒利刺碎他的胸骨柄，直插而下，略过肺叶穿刺而出，在背后的泥地上留下深刻的洞泥。

借着伞尖劲风吹拂，水六身体微缩疾退，他松开衣年的裤脚，伸出手臂牢牢抓紧试图抽出的黑伞。

有风呼呼作响，有光寒芒而来。

那道寒光瞬间来到水六的摊在一旁的手掌前，带着勇猛的气势。

趋转不过刹那之间，水六扭身挪手，脑袋斜靠在地，眼角微微上扬，仿佛看见了希望，他看见那道发出寒光的匕首，发出一声不甘绝望的怒嚎，呼啸后刺入自己手掌的正中。

那匕首穿透了水六的手掌，只在掌面留下一道匕柄，他却没有觉着任何不妥，甚至有些庆幸。

水六松开黑伞，黑伞顺势而出，带着血雨倾直而上。

黑伞终于重新获得了身体的控制权，衣年却没有再做出进一步的动作，他看见水六松开黑伞的同时抬起手臂，两手高高抬起，一直手握紧那直插在另一只手掌中心的匕柄。

匕首不长，稳当的插在水六的手背上，露出几寸长泛着寒光的利尖。

水六舍生忘死躲过黑伞一次又一次的猛击，争取了极其宝贵的时间，那道寒匕在这段时间内计算并且捕捉到来自水六发出的吸力，在水六触碰黑伞时虽然暂时消失动力，却靠着惯性依然飞驰而来。

衣年脸色有些难看，他看着疾刺而来的匕首，终于明白水六的打算，他想要再次用那把黑伞伦飞匕首，然而一切都晚了，黑伞在做收的动作，他只能看着自己胸膛上出现了血坑。

“啊！”

水六发出一声愤怒的怒嚎，如猛虎怒视猎人发出的吼叫。

他没有任何停歇的打算，两手握拳姿势，攥紧匕柄，再次用穿透手背上的寒尖刺入衣年的胸膛。

看似非常轻松，实际上是极为费力的举动，身上多处受伤的血口还在不断冒着鲜血，身体变得极为虚弱。

好在大局已定。

战斗在衣年倒下的那刻起就宣告结束，那锋利坚硬的黑伞也滚落一旁，沾满灰尘浸泡在满是泥垢的雨水里。

水六躺在地上，微弯的眼角看着天空，他浑身浴血，早已无力站立。

幸运活下来了，却也为之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夜色入侵，清湖一片安静，远处大树上的叶枝被风吹的呼呼作响，就像是一个人在短时间内迅速奔跑后歇息时发出的喘息声。

有轻微的痛吟声。

水六艰难的起身坐了起来，神情复杂望向脚边距离不远的衣年。

衣年穿着黑色长衫的腹部已经模糊一片，鲜红的血液顺着血洞狂涌而出，他双手死命捂着伤口，嘴角不断吐着碎血，神情很痛苦，想必有些不信。

只可惜此时他就算如何不信，依然不能解决他只能躺在那里不能再次站起的事实。

就像水六一样，无数极小的血珠混为一起从衣年嘴里渗了出来，把他变成一个面容恐怖的血人。

......

......

水六抬袖擦了眉上的血汗，看着前方的青年，看着他身旁的黑伞，眼里有些不舍，但就算是不忍，他还是要这样做。

这个消息若是传出去，等待水六的下场只有死亡。

只有衣年死了，水六以及赵月亮才能真正安然的离开这里。

带着各种情绪，水六艰难的站了起来，提步缓慢的走了过去。

衣年的脸上看不出真正的表情，好像除了痛苦还有一些其他的意味，只是他年轻的模样不能表达出这么多样的神情罢了，他听见有脚步声，知道是水六走过来，他看着远处的黑伞想要拾起来重新战斗，但他不能。

人类和怪物的身体还是不能相提并论。

他只能拼命捂着伤口，阻止血液渗出的速度，微微抬起头，看着血人般的水六，低声感慨叹息道：“一着错，步步错，灵魂出卖给魔鬼的怪物果然非比寻常。”

水六走了过来，抬起手臂，看着衣年，眼里有些挣扎。

杀人？

他曾几何时想过自己也会走上这条道路，他不想，却不得不做。

水六没有大无畏奉献生命的精神，他想活，只想安静的在城市里，吃上一道野味，品上一沽美酒，想尽繁华，但那女人的出现改变了他的生活。

挣扎世纷与存活不得两全，始终需要选一样。

水六看着衣年那愤怒的眼神，略一沉默，他慨然道：“我的灵魂......尽管我不想，却是被偷去的。”

听到这个意料之外的解释，衣年微怔片刻，他看见水六此刻满面流泪，眼中挣扎，他若有所悟，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挪动肩膀偏了头，不在看水六，望着远处湖间上漂浮的柳叶，不再说话。

耳边有呼啸风声，是那匕首刺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