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指花癫 第一百四十七章 儿时记忆（1）

“来，喝酒喝酒，我们乡下人没什么好东西，你将就着吃。”老项频频劝酒。

其间他不止一次提到冷婉，言语间大有受人恩惠无以报答的遗憾。

我除了推说不知，也想不出别的合适的话来搭腔。

我和冷婉的关系迷迷蒙蒙的说不清楚，这种前途未卜的感觉有时会让我心生恐惧，有时也让我迷恋不已。

我和她之间的事（其实也没什么事）从没对第三人提起过，这条路注定要踽踽独行。

吃饭的过程中，我不止一次地看到，老项的老婆用筷子去敲她儿女伸向炖鸡的手背，被敲者的筷子马上缩了回去，低着头闷声扒饭。这个不经意的小动作让我羞惭不已。

肯定是我吃相太差，尽挑好菜吃，而主人出于对客人的尊敬，自然是要先让客人吃饱吃好。

我觉得自己有点不像话了，面前的鸡骨头堆得高高的，老项儿子和女儿的桌面上，却干净得像阿弥陀佛的净土世界。我鼻子有点发酸，思绪瞬间飞回了十多年前------

那时候家里很穷（其实一直都穷），但来客总是免不了的事。

妈妈为人大方，人缘很好，炒的菜也好吃，所以经常会有人上我家来吃饭。

有的是不请自来，更多的是妈妈主动邀约的。妈妈当然不舍得毫无缘由的请客吃饭，大都是为求人办事。

每当这种时候，妈妈便会倾尽所有准备一桌像样的饭菜。客人到来之前，妈妈会把我们姐仨叫进厨房------

原谅我的啰嗦，我忍不住要说说我家以前的厨房。

所谓的厨房，不过是一间独立的破旧的瓦房，大概不到二十平方。

有人可能会说你家厨房好大啊。嗯，是挺大的，但它集中了三大功能，烧菜、吃饭、养猪。

厨房的西墙摆着一溜灶台，那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厨房，烟囱是没有的，每次生火做饭的时候，房子里便像着了火，滚滚浓烟四溢而出。

从灶台往东走两步，放着我家的餐桌——一张红漆斑驳、裂缝纵横的老式八仙桌。

餐桌正上方是两根木头横梁，横梁上铺着四块长方形厚重木板，另有两块正方形小木板叠放其上，其中一块长木板一端向上翘起，呈半圆弧状------

没错，它原本是一口完整的棺材，主人家预备着百年之后用的。这些棺材板，倒是挡住了一些从房顶落下的瓦灰和毛虫，可对于幼小的我们来说，坐在棺材底下吃饭肯定不是一件放松的事。

每当夜幕和晚饭一块儿降临的时候，我从不敢抬头，总感觉上面趴着一个东西在看着我们。

餐桌旁边便是猪圈，它起码占了房子的一半，里面常年养着一头或两头猪。不用多说，气味一定是惨烈的。

当然在请客之前，妈妈会提着大桶大桶的水把它冲洗得有点干净。就这样的房子，还是妈妈向别人借用的。

顺便提一句，我们睡觉的地方（我不忍心把它叫做卧室）离这个厨房有一里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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