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狼鹰熊 第 6 回 李元龙勘查凶案 陆剑舞艺扬武林

虎狼鹰熊 李心寒 军事历史 | 架空历史 更新时间:2018-0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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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身如虎兕的顾唐仰倒在地,狼牙棒摔于一旁。路人环围,言语嘘唏。李元龙、陈灵与知府程晋闻报疾来,锦衣卫赶散旁观人。众等下马,来看死者。陈灵道:“脖现血洞,眉插细针,余痕无有,约死昨夜子时到丑时之间。”元龙拈起死者身上白花,轻轻一抖,展化为纸,上书九字,“顾唐,生人身,行鬼事,诛!”陈灵曰:“顾唐,飞鹰派弟子,于襄樊一带颇有名气。一剑毙命,凶手武功真不可测也!”令秦强等查左右桦林,前后庙宇并野店、酒家。元龙曰:“凶手未必就此罢休,告知雄侠豪客倍加小心,若有异情,速来禀报。”

远外,沙连城待要上前献英雄谱。陈青阻曰:“太师前时书信程晋,为陈灵化解,官府未可信也。不若聚众英雄于一处,齐心协力杀毙陆某。若不济,再引官家前往,教正行凶的陆某百口莫辩。还有,若献英雄谱,诸英雄皆在官家眼内。如有快嘴,则太师……”连城点头,“如此我略加提醒。”举步向前,向元龙三人道声辛苦,曰:“凶案接连发生,民心不安。沙某为百姓着想,咨于无所不知高不听、无所不晓高不看,打听得死者皆当年并力杀死陆伯虎之英雄。知悉当年事者,还有诸葛翰、凌飘飘。大人可据地理人情设下埋伏,或能将凶手擒拿归案。”叉手,“还望三位大人早日建功。”元龙赞曰:“财神顾念百姓,真菩萨心肠!”连城问起李云。元龙曰:“先父过世已近十年!”连城为之一叹:“可惜了你爹一代英雄!”随即别去,李元龙、陈灵也回客栈。

不久,秦强回转,将可疑之人列于名单之上:

太行七镖师:为首杜亮,判官笔出神入化,押送金银赶往大同。

赵男雄:不知何门何派。

捣海游龙梁廷玉:身有数伤,背负女婴匆匆而过,仿佛白莲妖人,甚是可疑。

终南山诸葛翰弟子陆剑舞:诸葛翰武功绝顶,陆剑舞必非庸手。

天下第一富豪:沙连城。

元龙曰:“豪富之人多恐惹火上身,轻易不犯王法,若犯,敢将天捅个窟窿。陆剑舞似无可能,然其出现之处便有凶杀,凶手二目似正盯其所为。三弟,使人看好沙连城、陆剑舞、赵男雄一举一动。至于梁廷玉,此人神出鬼没,我亲自查之。”陈灵问:“太行七镖师呢?”元龙曰:“凭诸等武功,杀两只鸡正当。”忽有锦衣报:“梁廷玉被太行七镖师围于山北三十里处密林。”

山北密林,眼带鹰光、面发悍气的老复王孛罕贴木儿:周身金饰表其奢豪,手中拐杖道其跛体。判官笔杜亮、兄弟杜明左右相陪,鬼见愁阎三率众环围。围内:二十余岁的捣海游龙梁廷玉与太行七镖师的阿四秃风和尚斗得正紧。身似玉蝶的廷玉剑若梨花、飘逸潇洒,然背上女娃不懂此时险境,哇哇哭泣。廷玉安慰女娃,女娃尚在襁褓,哪懂言语?秃风有些不耐烦,阎三又催其替地上死去的三个结义兄弟报仇,禅杖加大了力道。廷玉大吼一声,怒剑砍偏禅杖,左手趁势抓住杖杆,右手剑顺杖杆削下。秃风和尚撤禅杖已晚,双手齐腕而断。廷玉右脚抬起,秃风成了礼物被送到老复王面前,痛如杀猪般嚎叫。面沉似水的老复王鼻孔哼出一句,“没用的东西!”杜明、杜亮左右抢出,来看秃风。廷玉手中禅杖趁机飞向老复王头颅。老复王虽不会武功,却见过阵仗,一拄拐杖往旁疾滚,看禅杖落空,两眼一瞪,“斩草除根。”

七镖师三死一残,持判官双笔的杜亮、晃长剑的杜明、使双刀的阎三尽了全力,五件兵器疾往梁廷玉身上招呼。廷玉正战,女娃哭声致其分神,被杜亮夺去兵刃。孛罕贴木儿冷言:“本王不过敛些钱财,你就插来一脚,今就让你尝尝多管闲事的下场!”刀光笔影中,孛罕贴木儿又曰:“这厮转战七十余里,杀我近百手下,倒还有些手段。我今看看,你还能支撑几时?”

围中,廷玉刚刚逼开杜明,杜亮的双笔、阎三的双刀便到。廷玉握住杜亮双笔撞开阎三双刀,阎三旁闪。杜亮撒手扔笔,双手化掌拍廷玉后背,杜明斜里举剑砍下。急转身的廷玉用判官笔架住长剑,前胸硬挨一掌,离弦箭般倒飞围外,空中一道血线自其口中疾溅,落地就走。

杜明、阎三刚要追赶,有毒蛇拦路。众等视毒蛇为神灵,紧步后退。老复王曰:“王者面前,百兽辟易。”抡拐杖将蛇头打成肉泥。杜氏兄弟等齐前。

当前的廷玉不忍女儿与其同死,遂于女娃臂上刻个“刀”字,放一农家门下。女娃哭声引出年轻妇人,喊问:“谁家孩子?”因无人应,抱女娃进门去了。

廷玉强出二里来路,终不能支,踅进路旁土庙。庙里乞丐正吃讨来的残羹冷饭。廷玉向其一抱拳,避于泥像之后。一阵马嘶,杜明、杜亮等闯进,阎三厉问:“臭要饭的,可有血人经此?”乞丐抬头打量,曰:“未见血人,倒见吠犬。”杜明一笑,“老三,未落水怎成狗来?”阎三盛怒,右脚踢掉乞丐手中的破碗,左掌打去。乞丐土脸肿起。杜明道:“嘴硬,杀之。”阎三晃刀逼对乞丐,“不说杀你贱命!”乞丐无语,阎三钢刀高高扬起。廷玉出曰:“休伤小哥性命,梁某在此。”阎三踹开乞丐,与杜氏兄弟逼向廷玉。斜里有人高叫:“且慢。”护在廷玉身前的元龙敬佩廷玉为人,是以出手。喘息的廷玉谢元龙仗义相助,劝元龙快走。元龙曰:“梁兄少歇。”晃掌上前。阎三来挡,立为元龙震退。杜明惊曰:“风雷掌?”杜亮道:“是李元龙,杀了他。”齐齐跃起。元龙待要相迎,眼前人影一闪,杜明、杜亮已摔落尘埃,力不能起。人影飘落,乃三十余岁白衣书生。阎三大惧,转身就走。元龙飞刀出手,贯入其后心。书生向元龙礼曰:“多谢英雄援手,在下周玉峰。”元龙急忙还礼。书生抱起廷玉如飞而去,刹时影没。元龙暗叹:“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看杜氏兄弟一眼,知便算活命也成废人,送乞丐碎银,出了土庙……

次日,李元龙与陈灵会合。陈灵道:“沙连城离此东去,陆剑舞沉言少语,为人厚重,赵男雄顽如野娃,更无心机,似乎都非凶手。”元龙沉思。程晋到来,“云州武豪勾凯昨夜为人所杀。”二人刚要往看,锦衣报说:“赵男雄不知所踪。”元龙推开男雄房门,果然不见,来看剑舞也失人影。陈灵惊看元龙。元龙曰:“此时定论过早。”果然,哨探发现二人于后面小亭谈说古今爱情。

笔者梦问:“两男人谈何爱情?”赵男雄本明珠所扮,野庙刺杀剑舞不成,明珠遂女扮男装近身剑舞,意出其不意而杀之。然陆某心地仁厚:有老媪扛柴,剑舞负送其家,有盲叟阻水,剑舞背之渡河,有妇人携物艰行,剑舞代提数里,妇人恐剑舞阴贼,紧随其后,剑舞竟然不知,盖胸无城府,品性天真之故也。男雄遗金于路,剑舞视之无物,阔步而过。拾金的男雄呼唤剑舞,“有黄金一锭,你我同见,自当平分。”剑舞摇头。男雄道:“天予不取,悔之晚矣!”剑舞曰:“吾师常言:‘智者不饮盗泉之水,廉者不受嗟来之食。’”男雄因叱剑舞,“迂腐!”问:“以你性情,严仲子之流有难,定如聂政舍命一战了?”剑舞道:“为知己死而无憾!”男雄曰:“千金一喏,陆兄有季布之风。”一日,二人路经秦楼,三个花枝招展的秋娘搔首弄态。男雄曰:“‘算得佳人凝恨切。应念念,归时节。相见了,执柔荑,幽会处,偎香雪。’此中风流,以柳七为最,谢玉英、陈师师、赵香香因之流芳千古,陆兄不愿做柳七般性情中人么?”剑舞无应。男雄又笑,“偷香窍玉是男人本事。李后主云:‘花明月暗笼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奴为出来难,教郎恣意怜。’人不风流枉少年,莫待白首空余恨。”剑舞曰:“我非风流人物,此生但求无愧于心。‘义’字当先,愿效张桓侯。”男雄道:“来日有所爱呢?”剑舞曰:“白头到老,厮守终生。”相谈甚洽,剑舞欲与男雄结为兄弟,男雄不肯。

二人正于六角凉亭谈爱论情,脚步声起,看过勾凯之尸的李元龙、陈灵回转而来。男雄叉手,“两位大人,快快教我武功:陈大人教我铁腿功夫,李大人教我顽皮手段!”摇头晃脑,神气活现,误了书生打扮。元龙道:“我非孙行者,且待美猴王。”剑舞也与元龙二人见礼,谢援救恩。元龙问起剑舞,“害父仇人。”剑舞曰:“我儿时便在终南山,向不闻父母之事。询于恩师,恩师并不肯讲。”元龙长息,“诸葛老英雄不愿多生干戈,用心良苦,刘尚诚有愧也!”男雄问:“凶手踪迹?”元龙一叹:“惭愧的很,无半点线索。”男雄曰:“凶手所杀皆该杀之人,所行皆仁义之事!李大人何必枉费心机,捉拿此人?”元龙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法外杀人,皆当重罪。”男雄道:“王德济鱼肉乡里,连子明血案累累,皆十有余年!朝廷为何坐视不管,直待凶手出,方为百姓出口恶气。若无此行侠仗义的凶手,王德济、顾唐这般行凶作恶之人还不知逍遥到何时?”元龙曰:“大明南北东西万万里,朝廷官员有限,不免遗漏。本官但有所知,必追查到底,教凶犯血债血偿。”男雄道:“祝李大人早日功成。”

是晚,男雄问剑舞,“果真不知父母?”剑舞点头,“除父母名讳,一无所知。”男雄长叹:“我只知有母,我母忌言我父名讳。”随言:“凶手所杀之人皆你仇敌,余者或将并力害你,你要多加小心。”

黄河渡口,两个上了小船,头一天顺风顺水,立于船头的男雄赏看黄河岸边美景,赞不绝口。第二天东风暴起,逆流飞浪一浪高过一浪,须臾又降大雨。剑舞恐坐船有失,与男雄弃舟登岸。第三天,雨停风小,云开天亮,二人边谈边走,不觉又出五、六十里。剑舞立定身形,手指太华。男雄见华山屼出云表,巍峨险峻,遂生游心。

次日,二人登到华山绝顶落雁峰时,日已偏西。男雄觉累,于老君洞北仰天池喝了甘泉水。歇息到晚,二人下山。

华山脚下,数十人拦住道路,个个凶姿恶貌,人人斗志昂扬。男雄喝问:“尔等这是何意?”数十人左右一分,中间闪出黑风堡主,“陆伯虎害死吾众英雄妻儿姐妹,我等便杀其孽子!”男雄曰:“休血口喷人。”黑风堡主道:“并非血口,实是惨闻,陆伯虎坏事做绝,天良丧尽!”铁拳门刘万成曰:“二十一年前,吾弟刘万全大婚之日,陆伯虎闯入洞房,杀我兄弟,淫我弟媳,我父气死,母亲身亡——四条人命,刘某不能不讨!”青城山余氏五兄弟泣言:“二十年前,我爹、我娘于百花山拜会绝情门刘掌门归来途中,陆伯虎将我父母杀害。当我兄弟寻到父母之时,尸身皆已腐烂露骨!”黑风堡主道:“这是六合门余老爷子。”蓬头垢面的余沧海失声痛哭,“我的女儿……”泣不能语。黑风堡主接过话头,“余老爷子只一千金,自小疼爱,小姑娘过十六岁生日那天被陆伯虎劫走。找到之时,小姑娘被剥光衣服……已死多时。”脸上伤疤纵横,身形婀娜多姿的柳柔缓步而出,悲言:“当年我嫁与孟家,新婚之夜,蒙了脸面的陆伯虎窜入洞房打杀孟郎,将我劫走,当我醒来……陆伯虎害我一生!”众人且语且泣,悲苦至极!剑舞哀曰:“我父竟卑鄙至此地步么?”黑风堡主道:“陆伯虎恶行令人发指,罪孽深重至极,今方大少、王德济、余聪、连子明、路无香、朱玉、顾唐、勾凯等又为陆剑舞所害,众英雄,还不将其杀之,血债血偿?”男雄忽问:“说了半日,有谁亲见千变刀王做案?”众人互看,刘万成曰:“我等虽没亲见,然陆伯虎每次做恶必留其名。”男雄道:“除却复仇,谁人愿书姓名于杀人当场?除非栽赃嫁祸,说不定此人就是你黑风堡主!”黑风堡主大怒:“小子,我劈了你。”男雄轻摇小扇,“做贼心虚了!”黑风堡主双钩一错,扑将上来。侧身闪开的男雄对天猛叫:“霹雳,晴天霹雳!”黑风堡主怔愣之时,男雄已扯过剑舞窜入山林,很快不见其影。

寻二人不见的黑风堡主迎接沙连城并同来的官兵。知悉经过,连城大怒:“这厮坏我好事。”引众到酒家,排开筵宴。

剑舞无心酒食,盖因父亲之故。男雄曰:“岳武穆之忠,秦谬丑之奸天下定论,然王荆公、章惇、韩侘胄之忠奸争议不小。二十年前事,言者立场不同,论者道听途说,谁知真伪?你我当学庄子《逍遥游》,但求无愧于心。”

八月十二,嵩山脚下的小镇便热闹非丹:五湖剑侠、四海豪客来来往往,贩夫、走卒街头游荡,墙角乞丐急急果腹,东瞅西望的巡捕、锦衣卫正明查暗访。

风尘仆仆的剑舞、男雄正行,背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马上少年高喊:“让路。”喧闹的人群左右分开,一腿脚不便的老人仆倒路中央。来马距老人已近,众人惊叫,见扶不及的剑舞去推那马。马上少年骂道:“直娘贼!”马鞭撕破长空,意抽剑舞。抓定马前蹄的剑舞厉喝一声,马倒人翻。剑舞去扶老人,爬起的少年抡开马鞭再向剑舞,鞭梢被男雄抓住,旁里一扯。少年立足不稳,又摔个狗啃泥。后面马至,马蹄距少年不过三尺,马上客一勒马。长嘶的马儿直立而起,倒退数步,前蹄方落。骑术之精,神情之潇洒,观者莫不拍手喝彩。那人下马,向陆、赵一抱拳,“在下丐帮黄虔通,适才犬子得罪之处还望小英雄见谅。”叱落马之人,“铁玉,还不给英雄赔礼?”黄铁玉不敢违命,拱手告罪。剑舞以礼相还。虔通谢之,率众而去。眼光相随的剑舞钦佩虔通大义,其后冷哼一声,乃乔装的李元龙。元龙与陈灵邀二人饮酒,剑舞推辞,手被男雄拉住。男雄道:“大人以酒会友,休折大人美意。”

酒店,酒气飞扬的店客正为天下第一的宝座议论纷纷。江湖通无所不知高不听听良久,怪声怪气道:“你等无须争论,天下第一的宝座非少林慧尘大师莫属。慧尘大师德高望重,已领袖少林二十五年。二十五年前武林大会的四大高手:陆伯虎死丧已久,长青子素来多病,诸葛翰誓不下终南山,四大高手只剩慧尘大师一人,天下第一舍其为谁?”七丧掌门屠三星曰:“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说不定哪个小叫化身怀绝技,在大会上一展身手而成天下第一。”高不看道:“慧尘大师旷世奇才,少林绝技威震古今,放眼天下谁能匹敌!”杂碎嘴傅昆长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知之晓之甚少,高不听、高不看,真无耳无眼,孤陋寡闻之极——慧尘大师已绝意不登比武台。”高不听道:“如此,大师弟子铜头、铁臂也不负重望。”傅昆曰:“你二人方不负重望:拍马拍入地狱,溜须溜入天堂——上天入地本事一品,绝无仅有!”屠三星曰:“足下所说可是托塔天王义女金鼻白毛老鼠精?”傅昆捋须一笑,“正是。”大怒的高不看拂手之间,斟满酒的瓷杯飞向傅昆面门,傅昆“啊”一声滑入桌底。有老叫化从外飞进,食指针扎软泥般刺入杯内,瓷杯滴酒未倾。老叫化仰头喝下,叹言:“何以解忧,唯有烈酒。”放杯而去,转眼无踪。

杯洞指形边缘无裂迹,高氏兄弟等多失色。有道士冷笑,“雕虫小技,难登大雅之堂,真刀真枪打上干得甚事?”拈起酒杯,手指轻揉。一阵碾米之声,道人翻手,尘般碎屑飘然而下。道人拍手,一脸得意之色。男雄斟酒敬过,“久闻武当青云道长郎青灯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只不知道长能否将这杯中之物揉碎?”青灯道:“酒水无形,岂能揉碎?”男雄一笑,泼酒在地,溅成无数亮珠。傅昆曰:“酒已碎了!”青灯按剑,“足下且到店外与贫道比试。”男雄曰:“道长天下无敌,在下无名小卒,怎敢与郎道长比试?”一抖手,手中杯也成尘般碎屑。青灯拔剑,“少要卖弄手段,有种的就比个上下,分个高低!”武当外家弟子刁旌、刁旗急劝:“师兄勿怒,此地人多,小心伤了他人性命。”愤愤收剑的青灯对男雄道:“武林大会见。”转身而出。男雄高曰:“道兄慢走,武林大会我为道兄带够酒杯。”青灯意将回身,刁旗小语:“小心爪子。”青灯见男雄左右之人相貌不凡,收怒而去。

元龙拂髯,“想不到赵兄弟内力如此精纯!”男雄曰:“刚劲可练,柔劲难成,适才老叫化的武功方臻化境!”杂碎嘴傅昆连连称:“是!”陈灵曰:“倏忽而来,倏忽而去,正所谓神龙见首不见尾,但不知此人是哪路英雄?”傅昆道:“当然是丐帮的大英雄,丐帮除帮主黄虔通外似无人有此高深的武功,定是黄虔通黄帮主!”高不听不然,“黄帮主赤面长髯,关帝本色,绝非此人鬼崇龌龊模样!”高不看也道:“丐帮高手还有胡惟忠、徐光、文奇……”其言未讫,店外传来吵闹之声。众人循声而出,李元龙、陈灵立于窗口,独剑舞未动。起身的男雄曰:“陆兄,咱儿也去看看!”语带乞求,面怀怜色。剑舞赤诚君子,与男雄也到窗前。

围观的人群中,边东生与崔好良持刃相向。边东生曰:“姓崔的,你说你天下第一,就把家底亮出来!”崔好良道:“看你这武林至尊是何鸟样?”边东生亮开钢刀,“想知根底,速来战我。”崔好良持剑,“好,让你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两个皆使出吃奶力气杀在一处。男雄冷笑:“陆兄,喝酒!”二人回座。元龙道:“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陈灵出店锐言:“锦衣卫的!”围观之人急让道路。崔好良、边东生不管陈灵何许人,继续厮斗。冲入刀光剑影之中的陈灵先使擒拿手,扣住崔好良手腕,崔好良半边身子酥麻,长剑拿捏不住,脱手落地,再施旋风腿,扫边东生于一旁,边东生侧身仆倒,钢刀摔出丈远。旁观人笑声之中,二人鼠窜而去。

次早,李元龙、陈灵、陆剑舞、赵男雄直上嵩山少林。知客僧报进,缓步而出的老方丈慧尘口诵佛号:“阿弥托佛,李大人、陈大人,旅途辛劳。”李元龙、陈灵慌忙施礼,剑舞被男雄拉住,躯身随之躬下。慧尘曰:“两位小英雄辛苦。”二人抬头。慧尘凝神于剑舞身上,“施主可是千变刀王的儿男?”剑舞道:“正是。”慧尘曰:“闻施主为父报仇,一路连犯大案!”剑舞道:“我父亡时我只三岁,并不识谁人害杀我父!然所死之人皆江湖败类,虽然非我所杀,我若知其丑行,也必杀之!”慧尘曰:“小施主与千变刀王一般性情,一般模样,可钦可佩!”问询诸葛翰近况,随引四人进了大雄宝殿。剑舞言语无多,略坐片刻,辞出殿外,男雄也出。两个议寻静地练功打坐,蓄锐养精。

八月十五,比武台前,三山五岳的英雄纷纷进入看棚。男雄将在座有名的英雄及其成名绝技一一讲给陆剑舞听。其间,五湖四海的英雄陆续又到:或孤身,或成对,或三、五成群。来者最为壮观的乃绝迹近二百年的圣教白莲,先传号角,两杆大旗:‘白莲圣教’,‘普渡众生’之下,郑玉铭、初忠率八名劲手开路,八名赤膊大汉抬竹椅随于其后。椅上银发白须老者:精神矍铄,气宇轩昂,分明教主呼延雄。其旁大弟子周玉峰。护教长老飞天大圣孙倚梦、八臂哪吒李元洪、天蓬元帅朱飞虎、卷帘大将沙宗、混世魔王程不忧领率小英雄花宁、李延光、李延德、王延树、尚皛云、飘零剑客、浪荡小侠、龙霸天、冯庸、龙疯狂等二百余人将教主拥簇,雄纠纠、气昂昂进场。郑玉铭、初忠服侍呼延雄落座,呼延雄手拂长须,凛凛生威。

少林达摩院首座慧根走上比武台,双掌合什:“天下英雄齐集少林,少林倍感荣幸!”台下响起雷鸣般掌声。慧根请武当长青子、锦衣卫指挥使李元龙、扬威将军陈灵为大会公证,元龙宣布比武规则,无非点到为止,不伤人命之类。陈灵接下道:“因到场英雄极多,不能一一比过。请各门各派一至两名高手出场,打败三人或无人敢对,进入下一轮。”

有汉跳上高台,向台下一抱拳,“打虎门武霖,愿向天下英雄讨教。”传闻打虎门乃梁山武松弟子所创,武松武艺高强,后代弟子想来不弱。台下跳上青城余氏五兄弟的余二,青城派以剑法轻灵著称。武霖不敢小觑,晃齐眉棍与余二战二十余合,磕飞宝剑。余二脸红,跳下台去。其妹丈刁旌誓为报仇,上台使开大刀,不十合被武霖打倒台上,羞愧也退。旌弟刁旗也要上台,为刁旌拦住。武霖斗第三个对手大力神刘远时一脚踏空,摔在台下。屠三星上台,号也不报,伸手就打,刘远赤手相迎。男雄道:“屠三星品行不端,专用暗器,恐怕刘远要吃亏。”那屠三星形貌虽陋,暗器却绝,飞刀正中刘远右手。刀上有毒,刘远痛得昏死过去,慧根急使人救治。男雄大怒,愤然跃起,兵刃对准三星,三星举剑相迎,杀在一处。剑舞恐男雄有失,进至比武台两丈之内。眼见屠三星不敌,一手三刀打来,早被男雄接住,翻手敬回。三星左臂中刀,急要走时,男雄手起剑落,三星左臂齐肩而断,群雄拍手称快。三星弟子鱼子服、马雅生急忙上台,抬三星离去。接下,男雄连破两人,剑舞三胜对手。胡惟忠登台,连折丐帮朱开山、陈大鹏,黄虔通弟子陆朋、常虹、花熊及长老文奇四人齐上,合战胡惟忠而不能胜,卜骞、朱煌重、石万年奉黄铁芳命夹攻。力战七人的胡惟忠中朱煌重暗器落败,剑舞见黄虔通父子如此,甚为不耻……

时过三天,有六十二位英雄进入第二轮决逐。少林铁臂战落雁帮帮主沈灵程不过,铜头僧欲为师弟争脸,接战沈灵程。铜头练就一身铜筋铁骨,沈灵程强攻三十合而不能胜,被铜头僧打下比武台,摔得不轻,留有内伤。转眼间,铜头连胜三场。接下,昆仑破雾道人连胜两场,正耀武扬威,男雄出手。男雄长剑如花如叶、如风如电,破雾道人不敢小觑,凝神战七十回合,忽见男雄一扬手,急忙闪避。哪知赵男雄虚打暗器,待破雾道人低头,一剑飞过。破雾道人头顶一凉,大块头皮已被削落。男雄一脚踹去,将破雾道人希望打破,争雄之心化为乌有,弃剑而去。白莲小英雄龙疯狂上台,八十合处也为男雄所败。周玉峰向呼延雄一拱手。呼延雄道:“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身的残忍,出手要狠。”周玉峰登台。元龙知男雄绝非对手,有些担心。然男雄好胜之心大起,催动宝剑,周玉峰未动兵刃,双手似托莲花,两脚如飞般移动,只十几回合便将男雄罩在掌内。男雄虽全力施展,仍被周玉峰一掌拍在左臂,落下比武台。剑舞急忙上前。男雄紧咬牙关,“周英雄手下留情,我无大碍。”台上,周玉峰连胜三场,武当郎青灯、华山叶飘风也顺利过关。黄虔通上台,无人敢对,不战而胜。知趣之人见取胜无望,而没有登台。

武林大会第七天。少林铜头、武当郎青灯、白莲教周玉峰、华山叶飘风、终南陆剑舞及丐帮黄虔通六人进入第三轮决逐。比败两人就能选出四大高手,手拂长髯的黄虔通以为铜头、郎青灯、陆剑舞年纪轻轻,绝无法与已匹敌,傲然的看着天空。有人说道:“井底之蛙,何识大体?”台下飘上一人,衣衫褴褛、须发散乱,正是刺穿酒杯的老叫化。虔通略略一怔。老叫化怪眼上翻,“黄虔通,可敢与我一战?”虔通走过,“想不到三师兄三十年来还是这般落魄,武林大会完了,随小弟回襄阳去吧。”众人绝想不到这老叫化竟是黄虔通三师兄,武艺之高男雄亲眼目睹,心想:“陆兄又多一劲手。”老叫化问:“欺凌道人呢?”虔通道:“已丧命绝命峰顶。”老叫化思忖良久,摇了摇头,“想起大师兄、二师兄临终惨样,我还是不回的好,怕你杀我!”虔通道:“所谓家丑不可外扬,然不说,大师兄、二师兄在天之灵难安。你与欺凌道人合谋毒死大师兄与二师兄,想坐上丐帮帮主之位,幸上天有眼,师父明鉴,将你这逆徒逐出丐帮。你怎还有脸现世,也好,我就代恩师清理门户,替大师兄、二师兄报仇。”张三闻言,须眉倒竖、怪眼圆睁,杀向黄虔通。虔通舞掌接架相还。虔通双掌有开山裂石之威,张三身形具浪里飞波之妙。二个同出一门,于对手身形、掌法了如指掌,拆七、八十招不分胜负。

叶飘风对郎青灯道:“武当、少林领袖武林,以除魔卫道为已任。今台上有杀人魔王,道长何不杀之:一者除害,二树威名。”郎青灯遂邀剑舞一战,太极剑法使出。剑舞舞白虎紫金刀相迎。武当太极剑法乃道祖张三丰所创,郎青灯深得太极剑法之精妙,以意御剑,千变万化。剑舞的白虎紫金刀重八十余斤,纵横四海,威风八面!杀有百合,运刀如飞的剑舞渐渐将郎青灯裹住。郎青灯知无胜算,毅力顿失,长剑变慢,剑头被紫金刀削去四寸。紫金刀毫不停留的刺向郎青灯咽喉,青灯两眼一闭。剑舞收刀拱手,“郎道长,承让。”开目的郎青灯看了长青子一眼,见师父面呈淡色,心中一凉,下了比武台。

武当、少林同气连枝,肌如虬龙、体似罴熊,摇晃手臂周身作响的铜头僧上前,“贫僧愿讨教陆施主高招。”移动身形,使出罗汉十八手。剑舞的狂风掌同时施展。二人身随影走,拳如风吼,掌似雷鸣,快争人眼,响彻人心——看台英雄尽皆失惊。

另一边,叶飘风邀周玉峰决斗,不等玉峰作答,翻手一掌。展手相迎的周玉峰招式诡异,快捷无伦,只十几回合便教叶飘风手忙脚乱。亏其轻功过人,方有惊无险。

黄虔通招招致命,式式逼人,然张三应变极速,过四百余合,虔通依然奈何张三不得。这师兄弟二人:虔通掌力略强,张三轻功略高,杀个平平。

剑舞和铜头也斗个难解难分。铜头改罗汉十八手为小洪拳,又使金刚伏虎拳、天罡拳、白鹤螳螂拳,拳拳刚硬,然耗内力,逾百合大汗淋漓。化狂风掌为百花拳、雪花手的剑舞忽的大喊:“疾风扫落叶。”掌如利刀,声如海崩。任铜头铜筋铁骨也禁受不起,断线风筝般摔到台下。幸其背厚体肥,无性命之忧。

叶飘风与周玉峰的恶斗接近尾声。玉峰内力悠长,飘风早无力抵挡,只因玉峰仁慈未加紧逼,意教对手知难而退。叶飘风却无赖已极,死命支撑。在初忠催促声中,玉峰双掌左右拍出,叶飘风无以抵挡,眼见毙命,玉峰竟中途收手。退步的叶飘风丢下两物,击中玉峰双足。玉峰抱倒台上,两足迅速腐化,脚尖已露白骨。元龙大吃一惊。飘风拍了拍手,脸上露出得意之色。

飘风未能笑到最后。闪电般跃上比武台的呼延雄断玉峰双足,叱令郑玉铭、初忠等救治,自向叶飘风,眼如猛虎,面赛阎罗,奋力一掌。叶飘风避未能开,倒摔在地,挣起要走。剑舞恼其卑鄙,横紫金刀拦住去路。叶飘风刚要起剑,头顶剧痛,呼延雄右手五指已插入其头颅,头骨破裂,脑浆迸流,瘫颓于地。呼延雄长息:“华山一派宗师,竟无耻至极!”脸色之恐怖能知其心之盛怒。飘风二子叶沧、叶海跳上,瞪看呼延雄。呼延雄道:“尔等绝非本教对手,本教也不想绝幼小性命,练成武功再来报仇。”

二子抬其父尸身下,更名叶落花、叶流水,勤练武艺,叶落花更因此绝了婚配。

台下,周玉峰师弟郑玉铭、初忠,弟子花宁、飘零剑客、浪荡小侠、龙霸天、尚皛云、龙疯狂、李延光、王延树等尽皆落泪。

台上,斗近千招的张三与黄虔通四掌凝住,以内力拼斗。虔通自思:“不杀此人祸害无穷。”内力犹如海潮,一浪高过一浪,源源不断涌去,头顶升起缕缕白气,越来越浓。运真气逆击的妙手张三终因年事已高,躯身略略颤抖,心下哀言:“大师兄、二师兄,小弟无能,未能报仇!”于时,慧尘道声“得罪!”轻出一掌。二人各退五步,急运功调息。

慧尘大师高道:“此次武林大会四大高手:丐帮黄虔通,妙手张三,终南陆剑舞,白莲呼延雄,四人英名将……”呼延雄曰:“等等,我四人尚未决出高下。大师,待高下一分,再按名次刻入石碑不迟。”慧尘道:“武林大会宗旨:以武会友,以德服人。你四人皆当世一流高手,万一错手有个闪失……”呼延雄曰:“白莲崇尚圣洁,本教岂能与采花大盗之子、弑师兄之恶徒并列而居?”其言铿锵有力,其色盛气凌人。虔通当即跳起,“呼延雄,来来来,你我分个上下,比个高低?”呼延雄道:“本教绝不乘人之危,明日再战。”虔通手拂长髯,“好。”

当阳山二郎石上,男雄道:“刀法绝伦,武艺超群,陆兄非常人。”剑舞曰:“我与恩师相差远矣,恩师方真正高手!”男雄一笑,“将来我也拜你师父为师,我也成武林高手!”两个眼望连天峰,身影随着夕阳的落下而渐渐拉长。男雄蹦蹦跳跳的样子绝不像冷血杀手,而在此夜,余氏五兄弟横尸于比武台上。

天明,与李元龙谈及杀人魔王的慧尘得报,急到比武台。陈灵曰:“五兄弟皆眉心中刀,无它硬痕,似非杀人魔王所为,可能倭狗,亦或昆仑五僧。”长笑声中,树林走出一人:牛身驴腹,鹰头血目,傲道:“不错,五个皆我所杀。”元龙问:“阁下是?”答曰:“在下倭丧武士山本旺八郎,汝大明何来武林高手,皆土鸡瓦犬尔!”山本旺八郎自幼勤学苦练,成倭丧一代宗师,闻中原武林大会,日夜兼程,倍道而行,于昨夜赶到,邀斗余氏五兄弟。五兄弟不敌,先后丧命。

与赵男雄同至的陆剑舞抽白虎紫金刀,厉声断喝:“倭狗,到我大明乱施杀手,是何道理?”旺八郎冷言:“何理,问我手中刀!”剑舞道个“好”字,纵身跃起,白虎紫金刀犹如一道利闪,旺八郎举刀相迎。两刀相交,火花四溅。旺八郎退了一步,心道:“牛子好大力气,倭刀锋利无比,竟削不断此人兵器!”不敢小视,倭刀走偏刺出。剑舞右手紫金刀向上横切,左拳击山本旺八郎面门。旺八郎锁拿剑舞手腕,剑舞化拳为指反点。旺八郎手腕一麻,脚下急滑,退了开去,挺身又上……二人你来我往,一番恶斗,皆以狠斗狠。陆某早闻师父说:“倭丧狗国侵我江浙,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今亲眼见旺八郎凶残横蛮,是以出手毫不留情:左拳右刀,步步紧逼。旺八郎身经百战,除兄长旺七郎外从未遇过对手,向来心高气傲,今来就想艺盖天朝武林,怎能弱手?二人斗了五十回合,山本倭刀疾刺剑舞胸口。剑舞白虎紫金刀刀式用老,不及回救。一旁男雄大叫:“陆兄小心。”剑舞大吼一声,左手钳住倭刀刀锋,右手紫金刀削向旺八郎手腕。旺八郎提刀不动,眼见倭刀随剑舞而去,自家手臂将一分为二,急忙撒手。鹰隼折翅,虎豹无牙,旺八郎后退几步,转身欲逃。剑舞一按暗器‘追魂夺命’,数十枚太阳神针射出,中旺八郎后脑。诸葛翰源于绝情门,绝情门人手发太阳神针,诸葛翰仿孔明连弩制铜筒发射,每发三十六。诸葛翰平生极少使用暗器,剑舞也是如此。今因旺八郎屠害国人,剑舞方使杀手锏。山本只觉后脑一麻,脚下一软,身子打了个转儿。剑舞飞身赶上,紫金刀带起一道血光。山本旺八郎争雄不成,反而丧命。观战的陈灵之心“突”的一下,“杀人魔王!”

群雄赞叹声中,呼延雄、黄虔通觉来脸色黯淡无光。呼延雄大步而出,“陆少侠不愧为诸葛真人高徒,武林大会讲究以武会友。陆少侠,就让老夫接一接你终南山的高招。”剑舞迟疑。赵男雄道:“不打是为不敬,若打虽败犹荣。”剑舞拱手,“呼延前辈,请了。”白莲教二百余年未现江湖,今出,就是要在江湖扬名立万。大弟子被残,呼延雄恐郑玉铭、初忠有失,于是亲自出手,一式刚猛凌厉的黑沙掌敬过,剑舞出掌相迎。两人各退一步,又晃掌而上。须发皆白的呼延雄虽已六十余岁,威猛却不减壮年:两脚移动,若水中波纹,缓缓荡出,双手飞舞,似风中柳絮,飘零不定。剑舞也不示弱,狂风掌摧锋破锐,虎头拳开碑裂石。二个一式快过一式,一招狠过一招。很快过了百合,呼延雄不能取胜,便使绝技飞云幻影掌:招招如同千臂千手,式式攻敌四面八方。剑舞遮拦不定,一时身中数掌。呼延雄大喜,紧催内力。男雄站起,“身是后辈,还不收手?”剑舞不甘,虚晃几式,借呼延雄闪身之际冲天而起,双掌向下,凌空一击。呼延雄扬掌相接,“轰”的一声,倒退七步方才站稳,鲜血自嘴角溢出。剑舞刚要上前扶问,黄虔通、张三同时出掌。剑舞仓猝以对,身如出手之石,飞出两丈多远,摔于台上。

张三、黄虔通势同水火,因皆想战胜剑舞而成天下第一,是以不约而同。剑舞连战山本旺八郎、呼延雄,气力大损,岂是二人对手?张三出手便悔,黄虔通却想趁机杀死剑舞:一除劲手,二得扬名。剑舞也恨此人偷袭,右肘勉强支撑身躯,左手一按‘追魂夺命’,三十六枚太阳神针激射而出。虔通双掌一翻,太阳神针皆为震落,一时冷笑,“陆剑舞,你爹虽死,冤仇尚在。俗语云:‘父债子还。’今黄某就替被你爹害死的冤灵讨还血债。”台下痛恨陆伯虎父子之人大喊:“黄帮主,杀!黄帮主……”虔通走向剑舞。力不能起的剑舞闭目待死。

有人不忍其死,乃赵男雄与慧尘:男雄拔剑上前,为丐帮长老徐光、文奇、张祝疯、张祝狂拦住,慧尘高道:“黄帮主且慢,陆少侠……”虔通曰:“陆某连杀十数位英雄,恶心已彰!佛云:‘杀恶人便是行善。’还请方丈大师作壁上观。”台下数百英雄皆为黄虔通呐喊。慧尘知众怒难犯,众恨难平,双手合什,口诵佛号:“阿弥托佛。”寂然不语。

喊“杀”声中,虔通到了剑舞面前,右掌举起。旁边呼延雄须眉倒竖,怒眼圆睁,“堂堂丐帮帮主竟乘人之危,可知羞否?”身如猛虎,拳似长枪,架开虔通右掌,两个战在一处。黄虔通惊天掌摧山撼岳,呼延雄幻影掌变化万千。二人各展平生绝技,瞬间已过百招,未分胜负,便对掌比试内力。对十五掌,黄虔通退了三步,于是停手,“呼延教主武艺超群,某甘拜下风。”呼延雄并不客气,斜觑张三,“妙手大侠敢来战否?”张三忙言:“呼延教主神功无敌,佩服!”呼延雄道:“神功无敌非是老夫,是陆剑舞陆少侠。”

时徐光等已然罢斗,男雄扶起剑舞来谢呼延雄……慧尘大师高言:“本次武林大会四大高手:终南陆剑舞,白莲呼延雄,妙手张三,丐帮黄虔通。”大力金刚指于石碑刻下四人英名。比武台上下一阵欢呼。陆剑舞斩杀山本旺八郎,力挫呼延雄,位居四大高手之首——时年二十三岁。

祝贺黄虔通之人甚多:阿谀之词令人作呕,谄笑之态不堪入目,还礼的黄虔通令朱开山、文奇、朱煌重、卜骞、张祝狂等取金银赠与众人。众人欢呼雀跃。台下的杏花庄主华子雄甚为敬佩,“黄帮主真个好英雄!”旁少年书生乐仲不然,“凡人作恶皆暗里行事,陈于表面者多冠冕堂皇。”左近和尚醉心附和。

和虔通相比,张三甚是冷清,几个老相识过来叙叙旧,走走形式,又奉承黄虔通去了。

呼延雄刚出江湖,无人道喜,唯陈灵敬佩其武功,待要上前,被元龙曳住。白莲教创于唐末,兴于宋元,元顺帝时,教主韩山童精读施耐庵《水浒传》后,壮怀激烈,率部起义,韩山童及其大将刘福通先后牺牲。和尚出身的明太祖朱元璋杀韩山童之子韩林儿,随自立为帝,恐白莲教反叛,大杀其众,白莲一时土崩。今白莲再现江湖,明廷若闻,定然剿戮。与白莲通语者若遭给谏弹劾:轻者丢官,重者丧命。陈灵粗鲁,未加细思。白莲教众抬周玉峰上台,呼延雄牵其手,“玉峰,白莲又能扬眉吐气了!”

元龙正视祝贺剑舞的赵男雄,程晋出于其侧,“大人,陆某已施太阳神针。其便不是杀人魔王,也当知悉杀人魔王事体。下官这便将其拿下,以结此案。”陈灵也请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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