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狼鹰熊 第 20回 屠三星好色遭擒 夏春秋痴心绝命 下

虎狼鹰熊 李心寒 军事历史 | 架空历史 更新时间:2018-1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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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府,乐天正自描画美人:景是湖亭,人是丽卿。昨日回来,李直责骂乐天一通,令其面壁思过。夜半,闪电、连雷、疾风、暴雨接踵而至,更让乐天烦愁。乐天心思:“若得卿儿永伴,则足谓平生。然觑父亲脸色,依父亲脾气,绝不肯教我如意,今如之奈何?”忆佳人容颜,展现于笔端,画起梁丽卿来。画毕,已是天明。乐天贴画于墙上。画上含羞的美人楚楚动人,乐天沉醉其中,所思所念对之说起。忽又傻语:“卿儿若如神仙般走下画来,我岂不如猪八戒般如意!”春花、秋月端饭菜走进,曰:“老爷教爷面壁思过,爷却对画思过,这还了得?”乐天道:“卿儿倾国倾城,自古以来唯和氏璧能与相比,我这正是面璧思过。所对,人间玉璧!”二丫环道:“多好的玉璧也管不得肚皮。”乐天问:“杭州城可有赛过卿儿的女子?”春花道:“就算是天仙,老爷不点头,爷又如之奈何?”乐天默然。

乐天为情所困,绝无半点乐天气概,白云则悠然自得!与夏尚独女夏春秋来看乐天的花纤儿曰:“谁家美人,令我表弟朝思暮想?”乐天道:“何来美人,分明天上仙女,人间谁能比得?”花纤儿冷笑,“书呆子,这般美人杭州城比比皆是!”乐天曰:“我画功欠缺,所画不及仙女一半。”花纤儿道:“杭州比这仙女美上百倍、千倍的也有。”笑视夏春秋,“春天的桃花好比春秋的俊脸,夏日的垂柳仿佛春秋的腰肢,春秋带笑含羞分明中秋半掩云中的月儿——春秋集万美于一身!”夏春秋腼腆一笑,“姐姐夸奖。一年四季各有其美,我尚缺寒久白雪的轻柔。”花纤儿曰:“春秋名字虽无冬字,可似雪的肌肤早已带出冬意!”笑问乐天,“这幅活美人图与你画上美人相比若何?”春秋小笑低头。乐天道:“春秋妩媚略胜,画上美人体态稍绝。一是雪莲,一是牡丹,各擅其芳,各有其艳。”花纤儿不然,“春秋识书达礼,你的美人呢?”乐天眼看画上丽卿,“我的美人能到梦中解语,乃五彩云上凤凰,你的美人呢?”花纤儿曰:“说是仙女,谁知何等人物,杜十娘、谢玉英之流也未可知。你身为李家长子,当给秀惠和笑天做个表率。舅舅教你面壁思过,你就少在这风花雪月中动心思了。小心相思病染,一命归阴。”呼夏春秋同去。春秋曰:“待我一赏公子丹青妙笔。”

独留于此的夏春秋细观美人图,赞曰:“闻说仙女在九霄,王母娘娘有禁条。善男信女何得见,公子笔下任逍遥。公子丹青,堪称绝世!”乐天自谦,“堪称绝世的丹青妙手画来的仙女能眉目传情,若得鲁男子、柳下惠在此,眼睛登时一亮,化作西门大官人。”春秋抿嘴一笑,“世上真有这般高手?”乐天点头,“早晚一天,我也要殝此化境!”春秋因求乐天画上一幅。乐天问:“画山水还是画人物?”答曰:“人物。”乐天道:“文人,还是武将?”再答:“画一春秋。”乐天道:“为小姐画像,小生之幸也!”

花园,春秋为花香所醉。乐天飞花妙笔,三刻画就,题名《七花争妍图》。春秋问:“画上牡丹只有六朵……”乐天曰:“小姐也花中一朵。”放笔笑言:“不睹此画,尚信嫦娥女天下最丽;不解风情,不知楚霸王宁死不东。小姐,你若生于唐时,杨妃不得越位;临于汉室,昭君无须垂泪。”春秋曰:“实公子妙笔生花之故!”

书房,春秋又观乐天往昔画卷:半是山水,半是人物,人物多李广、檀道济、韦孝宽般古名将,然只乐天临镜自画像将春秋吸引,愿以百金易之。因乐天现犹豫之色,春秋笑言:“还待留给心上人么?”乐天一笑,“此画附衬小生灵魂,恐三更半夜走出来偷去你的心。”春秋曰:“我便看你有无这般手段。”卷了乐天画像,起身辞时遗下《七花争妍图》。出得不远,乐天唤道:“春秋小姐,你的画相!”春秋接过,脸一红,匆匆而去。

午时,何丽仁来请乐天,称:“都指挥刘大人为爷讲了情,老爷叫爷到前面会客。”

客厅,乐天随父亲礼见在座的官将缙绅,唯刘子豪英姿勃勃,猛锐冠世。柳迁也在其中。将晚,客人先后辞去,子豪也别,花青、钱云、李直、夏尚等唯唯送出。

指挥府书房。刘晴做件锦袍来,穿着打量的子豪夸妹妹心灵手巧。刘晴关问未来嫂嫂。子豪曰:“身为男儿,当学霍去病逐破匈奴,封狼居胥,禅于姑衍,登临翰海。私情小事,无足聊矣!”刘晴问:“男儿忠君报国,女儿呢?”子豪道:“女儿就学花木兰、穆桂英,做巾帼英雄。”刘晴一笑,“我可没恁般本事。”去了。子豪捧起兵书《百战奇略》,看到‘怒战’一篇,其中写道:“凡与敌战,须激励士卒,使急怒而后出战。法曰:杀敌者,怒也!”亲兵来报:“英雄已醒。”

前厢,初忠正运功打坐。率李讨、吴旋到来的子豪示意左右兵卒退下,背身以待。运功已毕的初忠睁开眼睛,问:“此何地也?”李讨曰:“浙江军政都指挥使司刘大人府。”子豪转过身来。烛光下,初忠细看,赫然正是邯郸城上雄威小将,登时一惊。子豪一笑,“初三爷路见不平,杀恶人如杀猪狗,似关云长心怀正义,长声怒喝死贼子,有张翼德长坂雄风,实令刘某佩服!”初忠身沉语软,“某亦宝贝,大人欲献某于朝廷,名利双收么?”子豪道:“三爷休要误会,某生平所敬就是三爷这般赫赫有名的英雄!三爷这般英雄屈指可数:张三老迈无用,陆剑舞、碧青子数十年不知所踪,黄虔通怀奸小人,青龙帮、渔色帮、猎艳帮等皆碌碌之辈……当世唯一人能与三爷并驾齐驱,好事之辈甚至以为更胜一筹。”初忠问:“何人?”李讨曰:“捣海游龙梁廷玉。”初忠哑口。吴旋道:“听闻呼延老教主已立此人为教储,此人曾与三爷兵刃相向,眼里绝无尊敬二字。他日若做教主,三爷生死就掌握在此人的手中,当任其宰割。”初忠曰:“将军言重,不至于此!”吴道:“苻法、苻坚手足兄弟,共除暴主苻生,苻法让帝位于弟苻坚,苻坚尚诛苻法于东堂。兄弟尚且如此,何况尔异姓乎?”初忠双眉紧拧,“我将奈何?”李讨曰:“三爷可知玄武门之变?”初忠道:“某知事甚少,不知什么玄五门之变,还是玄六门之变!”李讨曰:“便是李世民杀兄弑弟,幽禁乃父,然后坐殿登基。”初忠疑问:“官爷之意,教我斩其性命?”子豪踱步而言:“某等是为三爷着想,三爷生死与刘某无干。是君临天下,还是沦为肉醢,三爷自思量。”初忠忧言:“郑玉铭、刘浪、娄一群、马狄等人之心皆向梁廷玉,初某恐非对手。”子豪曰:“三爷若用得着,吾等愿赴汤蹈火。”初忠拜谢。子豪傲然而笑,“三爷何须客气!”

这日,李直应花青之求到指挥刘府计议子豪与花纤儿婚期。子豪本想推延,奈母亲不许,遂约在下月二十九。杜云摆下宴席。酒后,李直匆匆回见花青。花青大喜,又与之推杯换盏……

傍晚,李直方回府中。为半城解去披风的夫人郭氏曰:“张媒婆给乐天提亲来了。”李直问:“哪家姑娘?”夫人曰:“夏老爷千金。”李直生笑,“老夏眼里生金,我儿乐天才貌双全,仿佛二十年前老夫一般。”夫人道:“休提你了。”推扶李直于鸾镜前,“好生看看,哪里还有当年半点穷酸秀才的风采?”李直惊道:“黑发难留、岁月如电,镜里朱颜惊暗换,二十年前的萧郎转眼成河边钓叟!”叹息良久,“老夏金银巨万,与我儿门当户对,我这桩心事就要了了!”夫人却不乐观,“乐天年将二十,还没个定性,整日东游西逛。今儿你刚出门,他就溜出去了,天黑方回。”李直大怒:“这个小畜生!”着陈快刀往唤乐天。

快步而来的李乐天兴曰:“爹!”李直面沉似水,“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爹?”乐天惶恐。李直背身,“温故而知新,今日做了什么功课?”乐天道:“上午习书,下午做画。”李直回首,“那去西湖的可是笑天?”乐天低头,“是儿,儿于西湖赏花戏草,吟诗赋词。”李直大怒:“一派胡言,分明与那娼妓鬼混去了。”乐天辩道:“她不是娼妓,她是好人家儿女……”李直曰:“哪有好人家儿女未经婚配,便与人疯疯癫癫?”乐天道:“卿儿尽善尽美,无与伦比。我二人已经盟誓,生生世世永做夫妻。”李直声如霹雳,“不行!”一哆嗦的李乐天“扑通”跪倒,“爹……”李直平言:“乐天,姻缘讲究门当户对。你与娼妓勾搭,我做爹的怎生抬头?好人家女儿多得是,胖的、瘦的、丑的、俊的,你想娶什么样就娶什么样,只是不准再与那娼妓来往。”乐天道:“儿只要卿儿,除了卿儿儿谁也不娶!”李直眼睛一瞪,“你……”操起藤条。夫人道:“打得身,打不得心……”李直哪里肯听,推夫人于旁,抡起藤条。乐天并不屈服,直气得李直连连咳嗽。夫人急为李直敲胸捶背。李直再起藤条,抱住李直的夫人叱骂乐天,“还不回去闭门思过,若把你爹气个好歹,你还有何脸面活在世上?”乐天躬身而出。

李直边咳边骂:“这个小畜生……”夫人道:“且先消气,小心身子骨。”李直愤言:“都怪你,我离家数日,你不加管教,结果如此。”猛的又咳。夫人急忙端过水来,随曰:“乐天少时乖巧、禀性善良,突然做出此等事来,教人不解。”李直道:“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始作俑者定是下流胚子,乐天遂被带坏!”召问乐天随侍四丫环,“是哪个奴才蛊惑公子耍玩西湖?”冬雪恨何丽仁卑鄙,曰:“养马拉车何老鬼儿男。”夫人脸似寒冰,“你等几个好生服侍爷,再有差错,我拿你等是问。”摆了摆手,四丫环去了。李直取刑房钥匙。夫人曰:“夜已深了,明儿个问吧!”李直道:“不问清楚,怎能安稳?”踏步而出。

酣睡中的何丽仁被汪思女、陈快刀搡到刑堂,刑堂正中巨画一幅,乃下山猛虎。虎旁李直眼见獐头鼠目的何丽仁,面沉似水,“狗奴才,还不将你如何勾引爷嫖娼宿妓之事道来?”丽仁曰:“老爷,并无此事……”李直切齿,“粗皮无赖,不打不招。”汪思女、陈快刀拖翻丽仁,水火棍打将下去。丽仁大叫:“冤枉!”李直曰:“打!狠狠的打!”汪思女为讨李直欢喜,万分卖力。丽仁心曰:“汪思女,你义气哪里去了?别忘了,陪爷寻梁丽卿的也有你一份。哼!你既无情,就休怪我不义。”遂喊:“我说!”李直一挥手,威风凛凛的汪思女、陈快刀退于两旁。丽仁痛苦的挪动身躯,悲曰:“引诱爷勾引梁丽卿的不是奴才,是汪思女。”李直一惊,“汪思女,是如何丽仁所言么?”汪思女急忙跪倒,“不是小人引诱爷,是爷吩咐小人做的,一切不干小人事。”将乐天与梁丽卿事大致说出。略有不同,主意皆乐天所出。李半城大叫:“荒唐!”一时激愤,乱打桌案。夫人急劝半城,扶之回房。

天明,李直叹息连声。夫人曰:“老爷无须烦恼。因那野丫头风骚,乐天心生痴恋。设若娶了夏小姐,论才、论貌,夏小姐皆是绝品,乐天自会忘了这份野情。”李直道:“你没见过那娼妓,妖艳仿佛妲己,妩媚绝似妹喜,胜夏春秋百倍。”夫人疑曰:“世上竟有此等人物?不是仙女,定是妖孽。这可怎好,难不成寻个仙长驱鬼除妖么?”李直长言:“也罢,就讨娶春秋驱驱邪!”

正待出门的李乐天被汪思女唤见父亲。李直隐去愁容,面含微笑,“我儿年将二十,也该成家生子,承继李家香火了。”乐天大喜,“爹答应我娶卿儿了?”李直脸色变阴,“梁某何足道,要娶就娶胜她千百倍的千金。”夫人继言:“昨儿媒婆承你夏叔叔之命为你提亲,春秋你是见过的,容貌绝品,德行一流。你爹和你夏叔叔世交,你和春秋小姐门当户对。”乐天志言:“儿此生若娶不得卿儿,就出家为僧,断绝尘缘。”李直大怒,抡皮鞭来打乐天。

复来为乐天说亲的张媒婆劝开李直,随对乐天曰:“自古以来,才子佳人分不开。才子呢,就像公子出口成章,相貌风流;佳人呢,就像春秋美如天仙,淑良贤惠。有了才子,就应与佳人配对;有了佳人,就应与才子成双。今大公子千万不可辜负了自己的才貌两全,随随便便选一个违了上天的意愿……”乐天听之不耐,愤然喝道:“蛇妇蟾婆,收起你狼言鼠语。且回知会那个夏春秋,休在我身上打主意。我便孤苦一生,也不会娶那婆娘。快滚!”媒婆看李直脸色煞白、说不出话来,灰溜溜离去。

这早,乐天来到西湖,丽卿问:“几日未见身影,哥哥何处寻芳去了?”乐天道:“害了病,今早方好。”丽卿探乐天额头。乐天曰:“没发烧,肚子痛。”丽卿为之轻揉两下。

两个唤船,意将赏景,旁边转出凌青霄、马狄。四人登船闲聊,提起屠三星。乐天曰:“我若有马少侠般武艺,就可保护卿儿了。”愿拜马狄为师。马狄道:“我武艺平常,公子还是寻菩提道人,练就七十二变,访惧留孙,修得行地千里的手段。”青霄一笑,乐天面现难堪。丽卿道:“功夫不负有心人。”乐天再求,马狄惊喊:“奔波儿灞,灞波儿奔。”身子一歪,跌入水中,转眼无踪。

乐天大叫:“马少侠!马少侠!”青霄曰:“救美人的英雄,还不下水救人?”乐天结道:“我……我不会水……”青霄一笑,“救美时如何会水了?”乐天刹时红脸,作势欲跳。青霄又道:“公子且惜性命!”乐天曰:“为马少侠,性命何妨?”跳了下去。自船另面钻出的马狄扔上一尾三尺长鱼,上得船来,问:“李公子呢?”青霄曰:“去寻定海神针了。”乐天浮现,张手呼救。丽卿伏于船弦,努力拉之不着,回视马狄,“还不救人?”马狄下水,托乐天上船。

乐天猛烈咳嗽。青霄笑问:“英雄救男与英雄救美的滋味相同与否?”丽卿锤拍乐天后背,曰:“哥哥休惩一时之勇,害得人家笑掉大牙,说话露了风。”青霄曰:“还没过门就与人家一条心,吃里扒外!”面生红晕的丽卿欲碰乱蹦乱跳的鱼儿。青霄道:“休弄跑了,晚上好为更夫老伯伯炖汤。”船夫赞曰:“这位爷水性真好,老朽摇船五十年第一次开眼。”丽卿道:“我见识过,此人姓王名九字去一,是个和尚。”青霄曰:“适才还吞吐湖水。”呼乐天,“为逞英雄,还不拜马狄为师?来日有美人落水,也好去救:救一个,娶一个;救十个,娶十个。”乐天曰:“便有一百个落水,我也不救。”青霄问:“你的卿儿呢?”乐天一窘。丽卿道:“难道凌女侠落水,你也眼睁睁看着沉下去么?”乐天曰:“鱼也通灵,所以唐三藏救鱼放生。凌女侠落水,鱼必鼎力。”将那尾疲惫的三尺鱼放于湖中。

鱼摇尾游下。乐天喜言:“鱼儿得水,方才快活;若是得油,痛苦万分!”青霄道:“公子善人!”丽卿曰:“善人最是吃亏。”呼看马狄,“休要吝啬,快将武艺教我乐天哥哥。”对乐天道:“还不叩头?”乐天果真跪倒,“马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马狄急躲。青霄曰:“生平未做英雄,如何收徒?狄儿,想做英雄就拜师,拜救美人的英雄为师!”马狄情急,竟也跪倒,“李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两个相对叩头。青霄曰:“都被尊为师,都想当弟子,这可怎好?”丽卿道:“两个各有所短,各有所长,何不结为异姓兄弟?马少侠教哥哥武功,水上功夫;哥哥教马少侠做英雄,专救美人的英雄。”乐天首表同意。青霄道:“如此,岂不乱了辈份?”马狄曰:“公子非我同道中人,本无辈份可言。”叙过年齿,乐天拜马狄为兄,马狄认乐天为弟。

马狄因想起生死不明的长兄陆剑舞,心如刀割,便取剑舞所赠降龙匕赠乐天,“以此保护卿儿。”乐天接过,心中冷笑,“此物也值送人?”挥匕砍向船弦。马狄急忙拦住,“此匕削铁如泥,不到万不得已,休要乱用。”取五枚铜钱,被乐天挥为两半。乐天称谢,“有此,无惧屠三星。”正自欢喜,何丽仁、汪思女呼唤找来,称:“老爷寻爷不着,正大发雷霆。”

李府,李直吼对赶回的李乐天,“畜生,你办的好事,春秋小姐因你上吊身亡!”乐天脑袋“嗡”的一声,呆若木鸡。原来,在李府憋了一肚子气的张媒婆见到春秋,曰:“小姐婚事李家不允,那李公子更嫌小姐丑陋,破口大骂,要小姐趁早弃了痴心、收了妄想,不要在他身上打主意,快快换了念头,另寻他人。若还嫁不出去,他家公猪、公狗倒有几条……”春秋闻听此言,犹如五雷轰顶,泪水滚滚而下,趁人不备,寻了死路。

夏府,乐天眼见红棺,不觉失泪。数日前,夏春秋还曾笑对乐天,今突然绝世,乐天怎不悲痛?伤心一会儿,被汪思女、何丽仁扶到厢房,忽想起丽卿,不觉叫声,“妹妹。”随觉失态。

不久,夫人至,对乐天曰:“春秋生前痴心于你,你夏叔叔意将春秋以李家媳妇的身份葬入我李家坟茔。”乐天道:“何不葬在她家祖坟?”夫人曰:“江南风俗,女儿进不得祖茔。若无夫家,只能埋于荒野,成凄凉悲惨的孤女坟。”乐天以为丽卿必能理解,于是点头。李直随进,“小畜生,还不回去准备接亲。”

次日,骑红马到夏府的乐天拜见夏尚夫妇,抬春秋灵柩吹吹打打的回了李府。夏家丰厚的嫁妆摆进洞房,陪嫁丫环将春秋遗信和《七花争妍图》敬与乐天。乐天打开遗信,信上写道:

君见此笺,妾已命归西矣!然妾无悔,心愿已足。

忆君为妾画《七花争妍图》时戏语,妾疑君心生情意,于是妾别时裹君之像而遗妾之图。然君只戏言,并非本心,也未识妾之心意。红缘残尽只半日功夫。虽只半日,妾当一生。

与君别后,妾茶饭不思,卧床难睡,睁着眼儿胡思乱想,愁夜长长教妾如何到得天明?寂冷三更,妾心欲碎。想君、念君、躺在床上自伤心。残月阴阴,夜风如泣,妾有意而君无意,为何这月船不能渡君到妾梦中一会?

君以言绝,妾无颜再见父母。珠泪如线,愁肠寸断,再见李郎也是魂梦相牵。风吹无情,不理春花之落;云掩巫山,难书我隔世之心。更有恨者——十八年养育,一旦归为尘土,不能报一丝儿女孝心!

倘君还能记我,念阴阳人世之远隔,夜半时分开梦之门待我——魂归,以慰我阴世无限之相思!

书之难尽,妾之痴心;笺之难尽,妾之痴意。愿君娶心中之仙女,做神仙般眷侣——同飞!

春秋绝笔

已卯年五月初九

乐天看罢,心如刀绞……

七天后,夏春秋被葬于李家祖坟,见者无不悲痛,唯乐天思念丽卿,已至魔境,趁人不注意溜到西湖,然未见丽卿身影。接连十日如此,乐天怅然,进而沮丧,捶树凝眉,叹息连声。

这日,乐天于雷峰塔下正自张望,丽卿走来。乐天喜不自禁,刚要上前,马狄斜出,愤叱丽卿,“李某已成亲,这等负心之人见之何用?”丽卿低头,“我不忍公子每日长吁短叹以待我!”随后而来的青霄道:“那不是为你长吁短叹,是为他那刚死的女人。”返身向乐天一叉手,“闻李公子成亲,我代卿儿恭喜了。同时,也为公子贤妻芳逝而含悲。”乐天刚要解释。马狄掣刀,“白眼狼,我以为你痴情之人,想不到却是负心薄幸之辈。还不快快滚去,小心我一刀绝了你的狗命。”乐天一机灵,不觉出身冷汗。丽卿上前,垂泪的伤眼盯视乐天:爱使其她伤心,情使其痛苦,爱情使其两泪齐流,“哥哥,你为何偷去我的心又弃在荒野之中,难道真是红颜薄命?这雷峰塔下本想做乐羊子妻的我追忆白娘子、刘兰芝……”青霄曰:“对狼心狗肺之人说此何用?可怜画猫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拉丽卿就走。乐天呼道:“卿儿,且听我一言。”道明原委,曰:“其人已死,我实不忍心。”马狄道:“花言巧语,教我如何信得过你?”乐天取出春秋遗信。青霄看过疑问:“果真如此?”丽卿道:“爱情的力量超越了鬼神,鬼神也不能阻其殉情,夏小姐可入列女传!”满天乌云总算散了,乐天长出口气,不想邪风入体,感了风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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