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朝 第十九章 为母亲上山采药 遇故人蒙难得救

明城镇位于佛山市的最北端，整个镇的地理环境就象一个簸箕的形状，三面环山，正面朝向珠三角的一个三角型地带。两边的长形山脉，从空中俯瞰就象一个没有下半身的人张开两条手臂。中间最高的那个山峰叫皀冒峰，形似一个戴着帽的人头。有一条河从山下流过，河中有一处水特别深，当地人称之为龙潭。有风水先生预言，这里必出猛人。所查，明城有史料记载以来，历史上并没有出过什么猛人，只是在近代却出了一位很有名气的人士，就是共产党的创始人谭平山。他的故居就在这个龙潭附近。

明城就位于这个三角型地带的中央，是整个镇的经济、文化及政治中心，高明河由南向北从城中穿流而过，初到此处给人一种青山绿水的感觉。有高速公路从镇上通过，273省道也由东向西贯穿明城，交通十分便利。明城曾是高明县治所在地，是一座且有五百多年历史的文化古城。也是一个红色重镇。镇上建有一座“三谭”纪念馆，纪念馆内矗立着三位革命先驱的塑像，分别是谭平山、谭植棠、谭天度三位革命家，‘三谭’纪念馆因此得名。他们的英雄事迹在这里让后人敬仰和学习。在纪念馆旁边有一座文昌宝塔，据说是明朝万历12年所建，距今也有数百年的历史。沿着宝塔前的道路向东走，可以看到一座高高的四角型钟楼坐落在沧江河畔。钟楼上的时钟每天都在转动着，每一分每一钞都在告诉着人们时间的流逝。“三谭”的革命精神也在鼓舞着新一代的明城人，奋发图强，努力建设自己的家乡，建设自己的祖国。

开发区是明城镇政府为了吸引外来资本而建立的工业园区。是以发展工业拉动经济的一项惠民举措。大朝家居制造有限公司坐落在园区的东面，背靠青山，面向一片广袤的田野。大家都说这是一块风水宝地呀。在购地选址的时候他本该请他的二麻子叔来帮察看一番，遗憾的是没有找着二麻子，他的这个想法就不了了之。侨一凡凭着他多年的打拼，积累下丰厚的财富，令他拥有这一片让他走向事业高峰的土地，建造他人生辉煌的另一个舞台。

第一期工程竣工后，他迅速将办公家具系列生产线搬迁到这里来，为的是节省资源，扩大生产，让产品做得更细更精。另外他还计划在这里增加一条欧式家具的新生产线，实现公司的产品向多元化方向发展。在团队的建设方面，在内，向纵深方向挖掘有能之士，把他们的渐能充分发辉出来，为企业带来创造力，带来活力，更是带来财富。对外，广纳贤士，对有真才实干的人提供优厚的条件，引进有水平的技术人才，用以充实企业的技术队伍。对企业有贡献的人实行奖励，同时改善企业员工福利，提高用餐标准，增加休息时间，员工婚嫁集体庆贺，员工生日，工会为他们送上最真挚的祝福和生日蛋糕。在二期工程未完工之前，侨一凡都要兼顾新旧两边的工作，经常往来奔走，在忙完一天的工作停下来歇息的时候，心里暮然想起了远在桂林的紫玉，这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女人，能歌善舞，清丽脱俗。非常有孝心，为了母亲，她愿意放下夫妻之情，放下儿女之情，放下事业之情，专心侍奉母亲榻前，不离不弃。这些举动让做丈夫的也感到无比的欣慰。工作的劳累能换来亲人的祈盼，换来家人的安宁，他心甘情愿。

再说两年前，紫玉决定放下家里的一切，回到她的出生地彩凤村，照疗患病的母亲。母亲由于长年劳累，积下了这种叫累风湿的疾病，走动不便，生活自理能力很差。哥哥和嫂嫂虽说都愿意照顾母亲，可他们的生意着实忙得抽不出半个身子来。也花了不少钱请来特护为母亲疗理，可是母亲与那些人总是合不来，不投缘，经常发脾气，把那些人赶出家门。看到母亲的病情日益严重，紫玉心里有说不出的痛，不能让母亲一个人在家里独自生活，她要陪伴在母亲的身边，为母亲治病，治好母亲的病，让母亲过上一个宁静安祥的晚年。她每天为母亲去抓药煎药，做饭洗衣，把里里外外的卫生搞得干净整洁。母亲看到女儿如此孝顺，从心底里感到欣慰。即便在这疾病煎熬的日子里，母女俩有着说不完的心里话。紫玉经常在母亲床前唱起那小时候常常在河边和小伙伴们一起唱的山歌。歌声从母亲的病房里飘向那山间的小溪流、飘向郁郁葱葱的小树林，飘向那宁静的远山。乡亲们也经常三三俩俩地结伴来看望她母女俩，相互问候，送上一些草药和山货，为她们询方寻医。儿时的小伙伴们更是轮流来与她对歌，席以欢解这位日夜为母亲治病而操劳的好姐妹。为了治好母亲的病，不怕山高跳远，四处寻访名医，经常翻过几座山，跨越几条河，为的就是能找到一位可以治好母亲疾病的医生。有一次，一位乡亲告诉她，在八盘岭那里有一种草药能治这个病，紫玉马上去到八盘岭。这八盘岭却是个山高林密的地方，路途奇崛，在那里找这种草药可是不好找的。但紫玉不怕辛苦，一个人背着竹箩拿着药锄上山去找。累了就坐在大树下竭一会，对着大山唱起那动听的山歌。饿了就吃一些自己带的干粮，口渴的时候就喝一口小溪流出来的山泉水。工夫不负有心人，在一条小溪旁找到了这种草药。

正当紫玉用药锄去挖药的时候，一条被惊动的毒蛇在她手上猛咬了一口。过度的疲劳，加上这突如奇来的惊吓，紫玉迅间晕倒。就在这危急的时刻，山上冲下来一个壮年男子，抱起紫玉来到小溪边，把她放在一块大石上，先是用溪水冲洗被蛇咬伤的伤口，之后找来几味草药，用石头捣烂肤在伤口处，用布抱扎好，然后背起紫玉往山下跑去。

来到山下的公路旁，很小心地将紫玉放到车上，跳上驾驶室，开动汽车朝桂林方向开去。车子在颠簸中前行，紫玉慢慢醒了过来，依然是天旋地转，听到发动机的声音，她才发现自己在一辆车上，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树木，她想用手去打开车窗，可右手没法举起来，一动就会又麻又痛。她渐渐地回想起自己是为母亲去山上采药的，在山上挖药时被蛇咬伤。她问前面开车的司机：“大哥！你要把车开到哪里去?是你将我从山上救下来的吗？”这个壮年男子听见紫玉问话，知道她已经醒了过来。只是对她点点头，没有说话，加快车速直奔桂林市人民医院。来到医院，那壮年男子跳下驾驶室，将惊魂未定的紫玉背进了急救室。医生问明情况后对紫玉进行紧急施救。医生说幸亏来得及时，不然就有生命危险。脱离危险的紫玉不知如何感谢眼前这位救命恩人。当她看清这个救了她性命的人时，才知道站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正是那个当年的初恋情人黎仲贵！她深情地叫了一声“啊贵哥”。黎仲贵早已认出了紫玉，因为当时情况紧急，故没多说话。如今绷紧的神经得到了释放，话闸就打开了。听到紫玉那象莺歌般的叫声，他的魂又被牵回到当年与紫玉一起唱歌的情景，用那双炽热的眼睛望着紫玉，嘴上轻轻地叫了声“玉妹”，拉着紫玉的手坐上他的车。

紫玉在车上问黎仲贵：“啊贵哥，你怎么会在山上哎?”黎仲贵告诉紫玉，他的工厂就在那座山脚下，是做板料的，经常要到山上去拉原料，今天早上送了一车板料给客户，客户说板料不够用，回来就往山上去拉原料。沿路上山听见远处有人在唱山歌，歌声听来很耳熟，心里自问，这是哪一位熟人呢？追着歌声而去却见不着人，他一急，就爬到一棵大树上四周瞭望，看见一个姑娘背着竹箩沿小溪边往山里走去，下了树，向小溪寻来，正好看到了紫玉晕倒这一幕。那时也顾不得是谁，救人要紧，就把姑娘带到了医院。他压根没有想到这姑娘就是离别十多年的啊玉妹。紫玉听完黎仲贵的叙述后，十分感慨。当年因为父母的阻挠才离开啊贵哥去了深圳，如今家、业两成，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虽不能与啊贵哥结成连理，但最初这份情还在。

錅仲贵送紫玉回到彩凤村，进屋看见母亲卧床一天，滴水未进，紫玉的眼泪漱漱地往下掉。黎仲贵看见这情景，心中也黯然为她伤悲，不知如何去安慰这俩母女才是。他走过去安慰卧在床上的老太太，老太太双目迷蒙，已认不得这个当年被她拒之门外的年青人。她知道是这个人救了她的女儿，只有一种感激留存在心上，谢谢他把女儿带了回来。这倒反而让黎仲贵感到有点局促，不忍再看这母女俩的悲凉之景，与紫玉道别离去。紫玉把啊贵哥送出门外，再回到屋里，她慢无目的地在屋里转了几圈，想起了母亲的药没有采到回来，心里又焦急起来，准备再去八盘岭把那草药采回来。过了两天，被蛇咬伤的那只手明显好了很多，紫玉又准备要去八盘岭，为母亲采药。母亲知道紫玉想再去八盘岭采药，非常担心，老人家哀求女儿，叫她等那只手好了再想办法去采药。紫玉不想见到母亲为她担心，唯有暂时放下再上八盘岭采药的想法，在家里陪着母亲多聊一聊，唱唱山歌，让老人家的心得到宽慰。这天，紫玉在为母亲准备了汤药，听到门外有汽车马达的声音，巡声望去，只见一个人提着一框草药朝自己走来。不是别人，正是那天送她回来的啊贵哥。心情激动的紫玉从屋里跑出来，接过草药，再三道谢，连忙将他请进屋里。

进了屋的黎仲贵向紫玉的母亲殷切问候，询问近日病况可有好转，只因那天看到紫玉采药被蛇咬伤，未能采到此草药，故令人上山将此草药采摘回来。也因他的板厂事务太多，故而现在才将草药送过来。紫玉母女俩再三道谢，只是近期病况未见转好，心里又觉暗然。外屋，紫玉已为啊贵哥准备好了油茶，请啊贵哥到外屋喝油茶。啊贵哥从里屋出来坐下，闻到一阵阵的油茶香，本有很多话要对紫玉讲，看到她母亲如此之不幸，到了嘴边的话儿又咽了回去。紫玉为他端上一碗浓浓的油茶，錅仲贵接过茶，慢慢地喝了一口，说声好茶，两个人才慢慢聊开了往事。紫玉问：“啊贵哥，你可有取了人？”黎仲贵答道：“我在长沙打工的时候取了一位湘妹子，结婚后一起回到老家开了一个板材厂，在两年前的一次上山拉原料的过程中发生了意外，人没了，留下我和五岁的女儿为她悲伤。”听着黎仲贵说着伤心的往事，紫玉觉得这啊贵哥也够可怜的，只想说几句话来安慰他，可又想不出更好的词来，唯有不停地给他添油茶。交谈中，錅仲贵得知紫玉的丈夫是一家大公司的老板，生意做得很好，现在正忙着新厂扩建与搬迁的事情。这啊贵哥从心底里为她高兴，祝福她一家人幸福安康，希望她早日治好母亲的疾病，回去和丈夫一起生活。紫玉也祝福啊贵哥早日找到他心爱的人，与所爱的人过上甜美的好日子。爱歌之人总离不开歌，紫玉用她那天籁般的歌喉唱起山歌来回馈啊贵哥的浓浓情意：山歌好比春江水也，不怕滩险弯又多喽弯又多---------。

紫玉用山歌送别她心爱的啊贵哥，送走那落日的余辉，送走那刮面而过的晚风，送走那忧伤和疲累，送走那一去不返的青春岁月。

日子一天天过去，紫玉母亲的疾病未见好起来，她的心情变得越来越沉重。幸亏小时候的伙伴白娟常来探望，帮她一起为母亲换褥洗涮，还一起唱歌取乐，深感儿时的这份情意也有山那样高，也能如海那样深。在这忧伤与快乐的时光中，岁月匆匆流走，不经意已过去两年多。这样的日子还在继续，这是她无悔的坚持，为了母亲，她更加坚定，再苦再累也要走下去，义无反顾，坚持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