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诸天有个约会 第五十章 无私奉献

皇帝就应该是忙碌的，毕竟是一国之主，无论大事小事，全都被一人所背负。如果嫌这嫌那，觉得麻烦，自然可以丢弃，尽情放纵，享乐就是，但估计历史就不会写的很好了。

作为皇帝，自古以来的第一位女皇帝，武后是不敢松懈的，她非常清楚自身位置的得来不易。如果一旦松懈了，她所遭到的，可能不仅仅是李家的反击，还有来自武家人的。

武后从小就不是长在温室里的花朵，她早就活成了足以撑得起自己人生的大树，该经历的风雨，她早已经历过，所以她很懂得人心，知道人心可怕起来会到什么地步。所以，她永远都是那么的忙碌，除了吃喝拉撒玩，解决生理需求外，任何时间求见她，她都是在和文臣武将们一起商议国事，久而久之，连所谓的‘添加亲情’也都成了其日程的一部分，也被归入到了‘应酬’一类。

武三思很清楚这一点，也没急着见皇上，就算见了也没用，会被护卫给拦下来的，老实呆着就好。当看到比他先到的裴进、裴炎两人走入殿内后，他脸色跟着就阴沉了下来。就算你们俩比我先进去见了皇帝又能如何？如今吃亏的人是我，占据大势的人也是我，凭什么我不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只是，这烈阳当空的季节，他却感到了一股凉意，殿外的长廊下竟然有些阴冷，总感觉有一股莫名的寒风拂过，令他不由自主的冒起好几层鸡皮疙瘩。

“子隆，你来朕倒不意外。倒是子瞻，你怎么来了？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非得让朕下旨命你出门不成？还是你想通了，愿主动为朕分忧啊。”看着一同上门的裴氏兄弟俩，武后兴趣一下子就上来了。很难看到这种组合，不由得开口打趣。

裴进拱手行礼，附和寒暄了几句，便直接奔主题去了。

“微臣为陛下文治天下献一秘方。”

话说的很直白，很吸引人，成功的引起了武后的注意力，她放下手中的纸笔，目光从奏折中挣脱了出来，直视着他。

“怎么说？”

裴进也不解释，而是拿出秘方，经内侍的手递了过去。

他相信，这东西根本不需要解释，只要你看了，脑子没毛病，立刻就会懂得其真正的作用为何。

武后皱着眉，神情渐渐变得惊讶，朝裴进看了几眼，见后者点头，确认无误，不怒自威的脸孔瞬间充满了喜悦。

“好！好！好！”

一连三个好字，让裴进瞬间明白。打击国内的士族门阀，开疆扩土，征服四方，这些远远不能满足武后的野心，还必须要有前所未有的文兴盛世。而文兴盛世的基本就是教育，就是书本。而眼前的这个印刷术，恰好解决了印书慢的难题。大周的文兴盛世，指日可待。

“子瞻，此物从何而来？”武后笑的很开心，是龙颜大悦。

“小侄裴旻。”裴炎上前，躬身说道。

“你们俩的那个侄子？”武后笑声顿歇，忽然想起了什么。

“是。”

“你肯认他了？”

“是。”

“你怎么突然就认他了？”武后疑惑道，“你的那个侄子，我也曾听闻过，会打仗，会作诗，会杀人，会献策，现在连印书之术都会，他难道是天纵奇才？”

“说到底，他终究是裴家人，流着裴家人的血，纵然当年...夫妻还没有隔夜的仇呢，这都几十年了，该过去的终究要过去了，人不能总活在仇恨里的。”

“你说的对，人不能总活在过去的。是了，过去的一切是值得留恋，但都已经过去了。如果不能坦然接受新的生活，新的一切，人便没有勇气了。”提起这个，武后感慨良多。

“陛下说的是，至于裴旻是天纵奇才，您倒是高看他了。”

“为何？”

“这个就要感谢他的老师杜衡了。”裴进站出来说道，“杜师乃是不出世的奇人，通天文，晓地理，文韬武略，更是无一不精。尤以算学一道，倒不是我吹嘘，便是当年的袁天罡在世，只怕也远不能比....”

“哦，连子瞻也要尊称一声杜师，那我还真是有兴趣了。”武后不动声色的将‘杜衡’这个名字记下来，有那么一瞬间，她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总觉得在哪里听到过，她打算等两人走后问一下。看着神色坦然的裴氏两兄弟，她忽然开口，“印刷术这种好东西，就这样上献朝廷，他们难道就甘心吗？”

裴氏兄弟俩听完心中顿时有点无奈，皇帝果然是多疑的。裴进倒也直接，措辞一番后，才躬身道：“还请陛下治罪，裴旻年少无知，竟然犯下大错，私开书店，贩卖书籍，涉嫌收买人心之举，欲动腰国之根基，还请陛下降罪，罚之！”

“好了，降什么罪啊，年轻人哪有不犯错的，我们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年轻人要是不犯错，怎么学会成长？”轻取手指弹了一下印刷术的秘方，武后笑道：“便是要罚，也要罚你们两个。”

“啊？”

“要不是缺钱了，他敢这么做？无非人情世故不够达练而已，影响不大。反倒是你们俩，这个家长做的真不负责任。”

要说做家长，谁能比你更不负责任。把自己的儿子吃的死死的，活着比死了还要痛苦。更杀了自己的女婿，一家人都反目成仇了，这要听你的，裴家岂不是要乱套了。但两人只能躬身受教。

“陛下说的是。”

“为君者，当赏罚有度。你们说，让我奖他什么好？”

“陛下方才说了，裴旻人情世故不够达练，进入朝堂，恐会得罪诸多大臣，终不能被容，好好的大周英才，怕是湮没于凡尘之中。微臣认为，还是将他放调在外吧。”

“嗯，你说得对，朕也怕木秀于林，终究害了他...”食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子，武后突然苦笑，“可有功不赏，非明君也，朕总要赏他点什么吧？不然会劳你们俩过来？”

裴进讪讪一笑：“陛下您还是赐他一桩买卖吧，裴旻最近在研究一些新东西，已将全部身家投了进去。让他做这印书的买卖，想必他一定深铭陛下恩德，陛下觉得如何？”

“依你便是。”

“谢陛下。”见武后叫人取来纸墨，打算挥毫动笔，裴氏兄弟俩哪里还不清楚皇帝要干嘛，当即拜谢。

“裴进最近在研究什么，怎么将全部身家都投了进去。”

“炼钢法。若是成功，一日下来，可炼千斤铁，百斤百炼钢。”裴炎压低嗓门，语不惊人死不休。

“什么？”武后身形一顿，目光凌厉。

“陛下，裴旻有罪，请罚之。”裴炎清楚朝廷的规矩，私自制铁是要流放三千里的。若为官，会罚的更重。

“罚什么罚，何罪之有啊？”武后放下手中毫笔，目光死死的盯着裴氏兄弟俩，语气轻缠着：“方才所言炼钢法，究竟是真是假？”

裴进拱手：“三年积累，只差临门一脚。”

武后一下坐在椅上，怅然若失：“朕现在怕不是在梦中吧？”

前隋一年下来，也才不过百万斤的产量，而到了她这里，竟然翻了近两倍。天哪，有了足够的兵器，还用担心草原吗？人手一柄武器，砸也能砸死他们。

“陛下何必伤感，臣等初次听闻，亦是惊诧的不能自己。我大周的百战雄兵，要是人人都能有一把百炼钢制的武器，突厥算什么？吐蕃算什么？西域三十六国又能算什么？照样要匍匐在我大周脚下。臣等为陛下贺，为天下贺。””这时候，怎能不来一些喝彩声呢。

“好了，此事不宜声张，低调一些，我等着那一天。”缓和了一下情绪，武后挥毫落笔，在纸上写下了几个字，落款盖印，然后看着裴氏兄弟俩说，“好了，这下如你们的意了。裴氏印书坊。自此以后，幽州朕就独许他一家经营了。至于其它各州府，那就不要想了。而裴旻这小子，再历练一段时间，便来洛阳吧，我想见见他，他很出色。”

裴炎难得老脸一红，看的武后哈哈大笑。反倒是裴进，一拱手，又请罪了。武后这下好奇了，怎么这又请罪了？眉毛一挑，诧异道：“又是裴旻？他又犯什么错了？”

裴进一脸苦笑：“印刷术初见世，他就迫不及待的在幽州开了一家印书坊店，结果被人给砸了，气不过，他就砸了回去，听说闹得动静挺大的。”

“小事耳，不值一提。”武后正喜头上呢，这种小事自然不在乎了。

武后不在乎，可并不代表有些人不在乎。

正说话呢，殿外突然就响起了一阵喧闹声，只见以武三思、武承嗣两人为首的一干人，风风火火的就闯了起来，一见皇帝，当下跪拜，哭的稀里哗啦的，要请皇帝为他们做主。

说的内容很简单，武后听明白了，这是来弹劾裴氏兄弟俩的，而她口中出色的那个年轻人，亦在此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