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之万古星河大帝 第八章 魔心炼本如（二）

飞檐有异兽，白玉做阑干；门廊下立柱六个成年人难以合围，柱础雕刻游龙戏凤；琉瓦玉砖上刻满远古洪荒，电闪雷奔，奇山异兽，种种神奇景象。宫后远处更有神霞河流，翻涌变幻，奔腾不息，犹如仙女舞动飘带。

宫门上方镶嵌一块神金匾额，霞光流淌，金碧而陆离。匾额上书古老刻字“灵尊道场”，笔意神动，巅绝宇宙，视之如神剑绽芒，刺人双目。

宫门大开，一道异兽皮毛铺于正中直达宝座脚下，柔顺奢华。

云气弥漫的宝座上，端坐着一位老者。高冠兮博带，道袍缀文；长须长眉，手奉冰蚕拂尘；飘渺兮若仙，邈然出尘；此刻正俯视着走进宫门的秦诺和高阳淑。

“无量尊，两位小友可让老夫好等啊。三万年了，你们终于来了！”老者不愧神仙中人，语出惊人。秦诺和高阳淑一脸茫然，被震得七荤八素。

一等就等了三万年，这么长时间，够下几十盘烂柯棋局了。这老者的寿命真个惊天动地，脱离凡胎了。

“老先生，您……真是神人仙者吗？”秦诺悠悠问道。

楚门在离开小镇之前，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世界。秦诺现在比楚门受到的打击还要大无数倍，这种神迹临世已经脱离了人的想象范围了。

一路行来，种种真实的遭遇，让秦诺和高阳渐渐相信了世间有神迹，也有鬼怪。但是世界观彻底在老者这崩塌了——人的承受能力也是有限度的，唯物思维惯性不由得秦诺不怀疑。

那些一遇到神仙鬼怪、前辈高人，就哭爹喊娘求罩的，多半是傻比。

老者哂然微笑，挥洒了几下拂尘，抚须道：“天地间无量修士，每一尊都可自称神仙。但是像老夫这般的修为，却仅仅十二座罢了。”

“老夫寿元无多，等待了三万余年，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我欲将一身本领留待后人，不知你等可否愿意？”

这老者一身仙风道骨，拂尘指点、好不潇洒，语音却跟真龙差不多，沧桑黯哑，貌似有伤。

“老神仙，请问我的几位同伴呢？”秦诺忽然惊觉其余七人不知去向，一路行来没见到他们踪影，随身带的行李也都不见了。

“那几人根骨凡俗，且有丑陋之徒，老夫将他们送往别处了。此间事了，或可再见，你们不必担忧。”

秦诺沉吟不语，总觉得这老神仙收徒也太过仓促了，也不看人品。不过非凡人行非凡事，神仙鉴别人的资质心地应该根本不算是个问题，是自己多虑了。

“秦诺，你还考虑什么啊！这一路我们所见所闻，已经证明老神仙所言非虚。我们不如学得一身本领，才可避免沦落父母的下场，并且可以为他们报仇雪恨啊！”高阳淑真诚地看着秦诺，明显意有所动。

秦诺也意动了，低头认真考虑。脚踏真龙，笑傲天地；这种机缘任何人碰到都会心动。事实上，就算为了世俗金钱，很多凡人都是亲者可杀，父母可逆。

“你还犹豫什么啊！这种机遇千古难见，我们不能错过啊，秦诺。”高阳淳淳劝说，眼眸盯着秦诺。

“好吧，我同意。”秦诺虽然觉得事发突然，但最近一直都遭遇突发事件，也适应了这种选择题。

老者抚须微笑：“好极，好极！不过修道者必须断情绝欲，六亲不认，才能得以超脱间，得大逍遥，脱大恐怖，远离忧患。”

“你们是情侣，此乃修道大忌也！”

“哐啷”一把匕首落在二人面前，竟是烧烤妹子的那把秦族黑石古匕，弯曲的道文秦字血槽散发庚金锐气，迫人心志。

“你们必须有一人杀死对方，才可获得我的衣钵资格。老夫一身修为可悉数灌顶，保管活着的那人立地成仙，免去数万年修炼之苦！”老者依然抚须微笑，面目却渐渐阴沉，语气冰冷。

秦诺和高阳淑对视了一眼，心底一片冰凉。

成仙的代价就是相爱者相杀，断情绝欲吗？这样的道路踏上去有什么意义？仙凡之隔，居然如此残忍无情！

老者冷笑：“如果你们都不愿意杀死对方，那我就将你们放逐星空，在余下七人中择选佳徒。”

秦诺心想，难不成老者的标准是为刀疤三人设定的，多半只有他们三人中能选出一个。秦诺不禁心里发苦，老者所谓的丑陋之徒竟然是另外四个秦族人；优先选择自己和高阳难道是因为根骨？

时也命也，机遇的背后往往就是危险。

秦诺正色开口道：“难道，就没有别的选择？我虽然不怕死，但是也不想死。蝼蚁尚且惜命，何况我们这些俗人。”

老者一甩拂尘，闭目不语，看来是打定主意让他们做出了结。

高阳淑害怕了：“老神仙，老神仙……我们不想死啊！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们，好不好？”她两腿战战，显得非常慌乱；眼眶潮湿，都快哭出来了。

秦诺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向她摇摇头：“高阳，不要哭，大不了，我们一起被放逐星空！地球上几十亿人口，这种死法的肯定是我们独一家了。”

说着说着，秦诺居然笑了出来。生既无可欢，死亦何惧。

高阳淑只是不停用力摇头，黑色的马尾甩来甩去，口中不停喃喃自语“我不要，我不要……我不想死……我不要死！”

说着说着，高阳瘫坐到地上，手渐渐伸向匕首，一把抓住握手，攥得紧紧的，手背青筋毕露。

老者冷眼旁观，面露狞笑。

“高阳！”秦诺觉得心口堵得很慌，这还是那个乐观坚强的女汉子吗？

相识二十六年，秦诺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高阳淑，心口突然一阵阵绞痛。他痛得捂住心口，不由自主地蹲了下来，好像这样会好受一点。

“高阳，你冷静一点！这样的仙……就算你当了，又能怎么样？举目无亲，低头无友，你喜欢孤独终老？”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秦诺，对不起……”

高阳的目光清澈，直视秦诺，匕首已经慢慢举起。

“小淑，我们……相爱多年啊！我是你最亲的人了，如果你真的这么害怕，我愿意用我的死，换你的生。”

“我……我不要死……不要……”

“高阳，把匕首给我，让我自我了结吧。我不愿意让你的手，沾上我的鲜血！”秦诺抬起头，看着高阳的眼睛，温和地哄着她。

“老夫忘记说了，必须亲自动手，否则你们都得死！”老者睁开了双眼，俯视下方，面目越发狰狞。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我不要死……”高阳慢慢爬了起来，匕首对准秦诺。

“高阳，不要这样……你难道忘记了，我们曾经有过的一切美好回忆。你曾经说过，我是比你生命更重要的人啊！”

“你个傻子，以为别人说几句甜言蜜语都是真的么？”

“那些山盟海誓都是假的，骗你的……为了我自己，我只好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高阳咆哮。

“那我们的父母呢，你想象他们！如果，我死了，见到他们的亡魂，我该说什么”秦诺大喊，想让她回心转意。

高阳歇斯底里，渐渐逼近秦诺，匕尖闪烁凶光。

“他们都死了，我管他们说什么！我只要我自己活着！”

“高阳，既然你这么执意……”

一道锋芒划过，乌光破天。

“那么，你就给我去死吧……”秦诺轻轻说道。

对面，高阳一脸迷茫，抬起被夺去兵器的右手，指着秦诺。

“为……什么……”

高阳淑迷茫无助的双眼大睁着，死不瞑目，胸口插着匕首的尸体委顿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