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堂记 第53章 又要喝血

“你可以上去挨个抱下，他们会不会咬你我可说不准。”女子笑道。

卓玉凡见刀中十七的金色大刀和刀十八的两把小刀就摆在了九个小童身前，想来这二人方才已见识过了厉害被缴了械。叹了口气将金神医放在地上迈步上前说道：“这些娃儿当真叫我喜爱至极，只是不晓得哪个是老大，哪个是老小？哪个聪明哪个蠢？哪个打架厉害哪个胆小怕事？”

九个小童见他上前，均睁着一双大眼睛瞧着他，一副副好奇的模样。

“我猜这当中你最厉害，其他兄弟定然都怕你，对吗？”他指着一个小童问道。

小童咧嘴笑了笑，张口一根长舌急伸而出舔向他的脸。

他大叫一声往后跳了一步，拍拍胸口道：“吓死我啦！”

“待会我轻轻咬你一下，你便不知道害怕了。”小童稚嫩声音说道。

卓玉凡闻听心里登时紧张起来，又一想总归要死怕也无用，回头对女子笑道：“我方才的提议你想的如何了？”

“什么提议？”女子平静问道。

“要他们比试一番，胜出者可以独自吃我。”他说道。

“我娃儿虽多，你也看到了他们个子小小，你一个蛮够他们吃了，何况那边还有两个……”女子道。

卓玉凡闻听摇摇头走开了，忽又见不远处有一串串红色的东西悬空吊着，过去一瞧竟然就是女子所说的那种红色虫子，个头如蝈蝈，一双红色鸣翅尤其显眼，他不由笑道：“你倒没有骗我。”

“这种小事骗你作甚？”女子道。

不知怎么想的，他抬手扯下一个丢进口中咯吱吱吃了起来，觉得尚可食用又扯下几个塞进了口袋里，转身说道：“懒得废话了，既然进了此处定然定然出不得，在我死之前想做一事望你莫要阻拦。”

“要做何事？”女子问道。

“救我师父。”他说道。

“救不了也救不得。”女子摇头道。

“我师父身上溅到了你儿子的毒血，你怎能救不了？”

“你二人杀了我儿子即便能救我也不会答应，何况中了我们体内之毒本就无法可解。”

“如此说来只有照绿竹君的法子试上一试了。”他说着走到了金神医身旁俯下身子将人上身抬起。

“你要做什么？”女子忙问道。

“我要将自己的血喂给师父，绿竹君说此法可解莽蚺之毒。”他回道。

“你的血只能救我，却解不了莽蚺之毒。”一个声音乍然响起。

“是何人？”他高声问道。

“是我丈夫。”女子回道。

“你丈夫？你不是说他外出打猎了吗？”他奇道。

“他若能出去便好了，省得我一个女人家出去为一家人找吃的填肚子。”女子黯然道。

“他在何处？”卓玉凡忙问。

“你身后。”女子道。

卓玉凡将身子一扭往后瞧去，只见一道身影立在后面，可令人不解的是这身影总在虚实之间变换，似乎停不下来的样子。

“我知道你有神通，莫这样变来变去的令我眼晕，能停下来叫我瞧清楚吗？”他说道。

“若能停下来便好了。”这身影言语中带着苦涩。

“你说这种变换你自己也无法掌控？”他忙问。

“不错。”这人答道。

“这倒挺累人的。”他不由叹道。

“我这样子已几十年了。”这人道。

“此处难有人至，你莫不是自身出了差错？”他问道。

“我是被害成这样的。”

“你虽是莽蚺可总归修出了人形，我猜总要有些神通，还有谁能害你成这样？”

“说来惭愧，害我的不是人也不是妖。”这人苦笑道。

“非人非妖，难道是神仙？”卓玉凡诧异道。

“我修炼数千年还未曾见过仙人。”

“那是什么？”卓玉凡听得大为不解。

“一柄刀，一柄无主的刀。”这人道。

“一柄无主的刀难道能自行伤害你？”卓玉凡惊声问道。

“不错。”这人应道。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日都要我碰到了。”卓玉凡叫道。

“敢问大仙，你所说的那柄刀长得何等模样？”远处角落的刀中十七忽然开口问道。

听他一说话，那一排小童登时躁动起来，其中一个将口一张露出锋利牙齿小脑袋也开始变黑，似乎要现出原形。

“都与我坐好，老三，你也与我老实点。”女子猛地喝道。

听到喝声，一众小童登时个个坐下不敢再动。

这番动静却将刀家父子吓得不轻，刀中十七脸色发白尚好一些，刀十八身子已然如筛糠般抖个不停。

“我也奇怪那刀是怎样的？又在何处伤的你？”卓玉凡问道。

“不瞒公子，”这人说话倒也客气，“此处往南有一湖，湖下有一座庙……”

“十一杀神庙！”那边刀中十七脱口惊呼道。

“不错，那庙确是叫做十一杀神庙。”这人道。

卓玉凡倒也听金神医提到过十一杀神庙，想想问道：“这庙和那柄刀有何关联？”

这人闻听说道：“那庙也不知是何人移到湖中的，那刀便在庙中。说来也怪，这庙每隔一段时日便会浮上水面，待上那么几个时辰又沉入湖下。我虽有些好奇却无意进去探个究竟，不料老浮尤那厮几回撺弄与我……”

“老浮尤又是哪个？”卓玉凡问道。

“一个不知活了多少岁月的老不死。”这人道。

“请接着说。”

“也怪我耳根软，经不住他软磨硬泡便答应待庙浮上来时进去瞧瞧，哪知刚进到庙里还未瞧清楚里面情形，一柄金光闪闪的大刀便飞了出来当头朝我劈下，若非我退得快当时便被劈做两半了，即便如此那刀还是将我前胸劈开了。惊慌之下哪敢停留，我转身便逃了出来，那柄刀也不追赶又自行飞了回去。回来之后我发现自己前胸再也无法合拢，体内元气不停外泄，我心里清楚当元气泄尽之时便是我的死期。近几十年我已无法将身子凝聚，想来离大限之日已然不远。”

卓玉凡听罢这番话沉默了良久方说道：“我是被你妻子抓来当作食物喂你儿子的，实在不明白你为何要对我说这些？”

“她在骗你，我们莽蚺不吃肉食只吃飞蛾虫子。”这人笑道。

闻听这话，那边的刀家父子自觉捡回了性命，登时缓了口气。

“似乎不是这样吧？在药王谷中你那儿子可是对着我张口便咬，一副要生吞我的架势。”卓玉凡疑惑道。

“我那娃儿听说你要来，瞒着我俩偷偷跑去寻你，其实他并无伤你的意思，只想要你随他来此，你们之间产生冲突其中定然有些误会。”后面那女子抹泪说道。

“误会？”卓玉凡不由皱眉，再望向身旁地下的金神医，细细回想当时的情景，的确是金神医以为那蛇在身后要咬自己方抢先动手打他的。想到此便问道：“你们怎知我要来？”

“不瞒公子，你我是渊源的，自你进谷我便感知到了。”那道身影回道。

“我与你会有渊源？”卓玉凡惊叫道。

“确有渊源。”这人道。

卓玉凡听得如同做梦一般，长出口气问道：“好吧！你们寻我来此又是为何？”

“想求你的血救我丈夫。”那女子说道。

“老天！竟然又要喝我的血！”卓玉凡闻听登时大叫起来。